皇贵妃一怔,沉默片刻,方开口道:不是。
莲真咬了咬唇,垂下了眼睑,一缕甜丝丝的喜意却从心底极深处蔓延开来,过得半晌,才小声道:那是为什么?
皇贵妃呆呆的看着她,面上露出一丝怅然之色,那双寒如冰雪的眸子,却渐渐生了一抹暖意,有一瞬间,她几乎生了一种冲动,想要伸手轻触面前她秀美绝伦的脸庞,最终还是战胜了自己,她微微转过脸去,轻轻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第20章
沈闻樱跪在蒲团上, 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对着佛祖虔诚的拜了几拜。这个月来,她已是第三次来皇极寺烧香拜佛了, 连身边的几个丫鬟都知道,一向大大咧咧,天真不知世事的英王妃近段时间也有了烦心事,于是都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不敢如往日般言笑无忌。
回去时, 丫鬟小螺随着她的暖轿而行, 忍不住道:主子, 你这几次来这里,是不是都是为了莲嫔娘娘祈福啊?
嗯。
沈闻樱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小螺见她锁着眉,便陪笑道:主子放心,莲嫔娘娘不是搬出静心宫了么,她吉人自有天相, 不会有事的。
嗯。
小螺不敢再说, 一路无话, 刚回到王府,便有人禀告:王妃,王爷已经回来了, 问了你好几次呢。
沈闻樱不觉诧异, 一边解下氅衣, 一边问:今儿散朝散得这么早?
那小太监道:奴才也不知道。
王爷现在在哪里呢?
在外间书房里呢。
沈闻樱换上一身家常衣裳,便带着小螺去了外书房,一推开门,一股浓烈的酒味便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走进去,便见一个英俊少年坐在书案后的紫檀木大椅上,一手捧着一只玉杯,一手执着银壶,正自斟自饮,他身上紫锦缎袍上那张牙舞爪的四爪金龙,正昭示着他不一般的尊贵身份。
沈闻樱忍不住叫了声:王爷。
宗谋俊面微红,双眼迷离的看着她:樱儿,你回来了?来,过来陪我喝酒。说着招了招手,示意她走上前。
沈闻樱转头吩咐小螺:让厨房弄几个菜来,记得要做一碗醒酒汤。
是。小螺答应着下去了。
王爷,你是怎么了?怎么一下朝就在书房里喝起酒来。沈闻樱过去拿过他的杯子,嗔道:天气这么冷,你还喝冷酒。
宗谋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王爷?以后我就真的只是个王爷,徒有虚爵了。
沈闻樱惊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宗谋将酒壶放在桌上,顺势拉住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眼神却冰冷得毫无温度:他先是剥夺了我带兵的权力,今天连我在户部的差事也罢免了,以后我就是个闲散王爷了,上朝也不必去了。
沈闻樱沉默了一阵子,双手搂着他的脖颈,轻声道:差事免了就免了吧,以后你每天都可以在家里陪我,或者我们一起外出游山玩水,岂不省心?
樱儿,我并非贪恋权势之人,你是我的妻子,你应该明白。宗谋越说越是气愤:可是你看看,他继位以来都做了些什么,大肆搜刮民间美女,三年一次的采选隆重无比,贪淫享乐,挥霍无度,这都罢了,偏生性子残忍,又好猜忌,以玩弄权术为自得,亲如兄弟宗室,贤如三朝忠良之臣,一人不信,一人不靠的,为着一点捕风捉影的流言,动辄灭人满门。我并非不想做个安乐王爷,但我却不得不担心,唉,列祖列宗打下来的天下,只怕终有一天会葬送在他的手里。
王爷,你别说了。沈闻樱伏在他怀里,心中莫名的害怕:你也知王府内有皇上的耳目,若这番话被传出去,我们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宗谋咬了咬牙,忽然低声道:我想杀了他。
苏闻樱身子一震,连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宗谋拿开她的手,压低声音恨恨的道:他害死了我的哥哥荣王,又将我九妹送去吐蕃和亲嫁给德利赞普那老色狼,活生生要了她的命,我母妃遭受这一连串的打击,现在还卧病在床。他不替九妹出气也就罢了,现在竟还派了张退之这个奸臣带了金银绸缎去吐蕃求和,他真是丢了我大燕朝的脸,寒了所有宗族的心,我。。。我真是恨不得杀了他!
沈闻樱拿起他的手,紧贴着自己的脸颊,颤声道:王爷,你万万不可有这样可怕的念头,你是斗不过皇上的,难道你要白白送了性命么?你为什么不多想想母妃,多想想我?你不用带兵,也不需要户部的差事,我们在一起很幸福快乐的啊,你说过,我们还要生很多的孩子啊,不是吗?
宗谋抱紧她,亲吻她的头发:樱儿,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我娶了你,把你赐给我为妃,这大概是他一生中做的唯一一件好事。樱儿,我爱你,我也心疼母妃,我一直在忍,为了你在忍,为了母妃在忍。。。
沈闻樱伸手轻抚着他的脸,含泪道:那就继续忍下去,王爷,答应我,为了我和母妃,你一定不要鲁莽。
小主,李太医来了。
李茂暗中深深吸了一口气,随着宝贞挑帘进了屋,低垂了眉眼,不敢看那张日思夜想的脸,跪下道:请小主安,臣特来为小主请平安脉。
莲真含笑放下手中的书:李大人请起。
谢小主。
莲真道:皇贵妃一向称道李大人医术,我也深以为是,只是如今我已大好,李大人以后不必天天来请脉了。
李茂心里不禁有几分着急,讷讷道:皇贵妃再三嘱咐微臣,务必将小主身子调养好,现下天气冷暖不定,虽说已痊愈多时,仍是不可大意。
莲真心口暖暖的,便笑道:她既如此说,我便无话可说了。
李茂靠近前去,手指按在一方绣帕上为她诊了脉,只觉一缕熟悉的清如幽兰般的香气沁入鼻中,简直令人意酣魂醉,她的心有如小鹿乱撞,扑通扑通跳个不住,一张俊秀的脸庞上,也染上几许红晕。
诊过脉,无非是说脉象虽平稳,但身子弱,还需进补之类的话,开了个滋补的方子,又扯了一些医书上晦涩得让人似懂非懂的话,李茂便告辞了。待她一走,宝贞便道:这个李太医有些怪。
怎么这样说人?莲真美眸瞪她一眼:哪里又怪了?
宝贞笑道:神情有些怪怪的,而且她往我们宫里来得越来越勤了,虽说是奉了皇贵妃的懿旨,但是,我怎么觉得她自己特喜欢看见小主似的。
莲真道:简直越说越没边了。
宝贞见她不悦,连忙道:不只是我,桑蓉姑姑也很不喜欢李太医呢。
莲真倒奇了怪了:桑蓉姑姑为什么不喜欢李太医?李太医可是皇贵妃器重的人。
我也不知道啊。宝贞道:只是有昨天桑蓉姑姑来这里时,正好碰上李太医,她就问我说,为什么小主好了,李太医还常常在这里,让我们以后少让她在我们宫里走动,别生出什么事端呢。
莲真一头雾水,能生什么事端?想了想却不再细问,只道:你昨天为什么没跟我说这话?
嘿嘿,我不记得了。
莲真叹了口气:我叫你不要去打听宫里的事,更不要去说那些是是非非,你总是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
没有啊,小主,这次我可没有打听,我跟桑蓉姑姑只是随便聊了聊。宝贞忽然想起一事:对了,还有件要紧的事忘了,姑姑说开春之后,皇上可能要带着后宫这些嫔妃们搬到西苑去住好一阵子,小主,你说我们会不会也要搬去?
莲真一呆,并不应答她的话,却反问道:那皇贵妃去不去?
啊?这个我可没问。宝贞道:但也还用问吗?皇贵妃多半是要去的啊。
莲真怔了半晌,慢慢放下书,眼里的一抹光彩瞬间淡了下来,宝贞不解:小主,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怕皇贵妃随了皇上去了,就没有人照拂我们了?
莲真没好气的看她一眼,无精打采的站起身来:没什么,你帮着横波去煎药罢,我有点累了,想去休息一会儿。
宝贞满腔的话还没说得一半,不觉有些不大畅快,她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个纤弱美丽的背影,嘴里小声嘟囔着:奇了怪了,刚刚还容光焕发,聊得起劲来着,怎么一下子就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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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字数少了点,也无法花太多心思,今晚日子稍微有点特殊,有事没办法。
需要说一下的是,虽然我现在跟大家交流不多,但大部分的留言我都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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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后尽量会将速度提高一些,还有本着更认真负责的态度去完成这文的后大半部分。
第21章
沁竹指挥着几个小太监, 抬了一张长方形桌子进了房,很快在房中摆好了香炉香案,沁竹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盏上好的金瓜贡茶进来,她身后的小宫女手中, 或端着精致的肴馔,或捧着鲜花瓜果。房中虽不时人来人往走动,却是半声咳嗽不闻。
半晌,沁竹走近书案前,轻声禀道:娘娘, 都弄妥当了。
皇贵妃低头写字, 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只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道:你们出去吧。
是。
沁竹带着众人出去,顺手关好了门,疏桐望着她,刚要说话,嘘, 沁竹忙做了噤声的表情, 拉着她走左边的抄手游廊上, 两人一同坐下,疏桐方忧心忡忡的道:主子今天一天只怕都不会进膳了,姐姐, 你在主子面前向来最说得上话, 你劝劝罢, 哪怕进些细粥也是好的。
沁竹亦是眉头不展:我可有什么办法,这些年来每逢这个日子,不都是如此么?唉,若别的都罢了,这事我是不敢开口的。
是。疏桐犹豫了一下,终是憋不住,将在心里藏了多年的疑问问了出来:我进大将军府比姐姐迟得多,伺候小姐。。。不,伺候娘娘的日子短,进府之后,也从来没听别人提起过这位表小姐,她是个怎样的人?娘娘为何会如此看重她,这人都已过了这么久了,我留心着,每年到了她的祭日前后,娘娘脸上越发看不到半点笑容,连话似乎都懒得说了。
沁竹也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轻轻叹了口气:这些年来,我从来不敢在娘娘面前提起表小姐三个字,也不敢跟旁人说起,自将军府到宫里,你同我一起在娘娘跟前伺候了这些年,又比别人得娘娘信任,今日便是告诉你,也没什么打紧。说着眼睛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的一棵树,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道:这表小姐,是太太兄弟的女儿,太太的亲侄女。她四五岁时,父母相继亡故,又没有旁的得靠的亲人,太太便派人把她接到府里抚养。
疏桐插嘴道:这样说来,表小姐是跟娘娘自小一块长大的了,怪不得娘娘至今伤心。
沁竹点点头儿:论起来,表小姐是真真招人疼,模样儿长得就跟画儿上的美人似的,性格又讨喜,待我们下人也没点架子,不独老爷夫人疼爱她,将她当亲生女儿一般,大少爷和二少爷也对她百依百顺,连我们这些下人都喜欢亲近她。娘娘是老爷唯一的嫡生女儿,自小被众人众星捧月惯了,所以最初对这位小表妹是不太友善的,觉得她抢了太太的疼爱,可是姐妹两在一起相处了有大半年之后,便待她好得不得了,凡是自己心爱的玩物,只要表小姐一句话,眉头也不皱的就让给她,有什么稀罕吃食,也要先给她送去。本来除了我,娘娘还有一个自小跟着的贴身侍婢,名叫润兰,因她素来心思灵巧,手脚勤快,娘娘便把她送去伺候表小姐了,唉。。。
疏桐正听得入神,见她停下,忍不住追问:后来呢?
沁竹神情黯然:进了宫后,我总是想着,娘娘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只怕便是跟表小姐一起度过的那些年,表小姐死之后,娘娘性情大变,变得冷冰冰的,不大爱理人了。
疏桐若有所思:是了,娘娘那时除了对太太,好像对谁都不假辞色,我还只当是天性如此呢。
可惜太太也过世得早。
疏桐道:说了半天,你还没跟我说表小姐是怎样死的呢?
她。。。她是自杀的。沁竹忆起当日,眼睛竟有些微微湿润:她在府中长到十六七岁,老爷说她大了,令她搬去另一座很远的府邸中居住,润兰和一些嬷嬷也跟着搬了过去,没想到不上一年时间,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娘娘当日听到这个噩耗,直哭得昏死过去,那种情景,想来都令人落泪。
疏桐道:好好的,她又为什么要自杀呢?老爷又为什么让她搬出将军府?难道她自杀与这件事有关?
沁竹脸上微微变了颜色,马上道:胡说!老爷那时欲为她择人聘嫁,请人看了,说不宜在将军府出嫁,所以才搬出去,至于表小姐,似乎是对老爷选择的夫婿不满意,一时想不开选择了轻生。
疏桐对这个回答显然不满意,深深皱起眉头:你不是说老爷和太太待表小姐如亲生女儿一般吗?怎的也不给她选个如意郎君,可见得还是偏心。
沁竹脸色一正,语气变得有些严厉:老爷觉得好的,表小姐不一定就满意,还有我们做下人的,怎么能在私底下非议主子的不是。
疏桐垂下头小声道:我只是觉得表小姐红颜薄命,深为惋惜。
沁竹便不作声,疏桐也是聪明人,知其中必有某些不可外泄的缘故,不然府里上下人等后来也不会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又道:那润兰呢?她如今在哪里?疏桐道:表小姐死后,她也跟着失踪了,府里也曾派人去找过,可至今不知下落。
疏桐便不再追问,只说了一句:唉,真是可怜。
沁竹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我告诉你的这些,是为着你好,这事是娘娘的禁忌,碰不得,你藏在心里就行,这几日好生伺候着,可别要出了一丝儿差错,叫他们也上心点,仔细惹娘娘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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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忆采芙蓉GL——广陵散儿(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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