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心翼翼的模样,让荆烈大感心痛。
唉,爱啊,让人变得如此卑微。
你说的这个人,是什么样的?
季温良手支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道:嗯这个人他很强大,虽然外表冷漠,但心地很好,只是少言寡语。
荆烈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他还头一回听人说弑神心地好,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咳了咳,道:那这个人是否经常独来独往?
季温良愣了愣,点头道:是的。
那就对了,荆烈解释道,凡是独来独往的人,都有一个特点,那便是很强大,强大到不需要别人帮助,自己便能把该做的事情做好。既然没必要结交他人,自然少言寡语,外人一看,就觉得这人很冷漠了。
季温良觉得他分析得甚有道理,赞同地点了点头,等着下文。
荆烈喝了口酒,润了润喉,接着道:对付这样的人,只需记住四字真言死缠烂打。
死缠烂打?季温良重复了一遍,不甚明白。
荆烈摊了摊手,道:不然呢?你想做什么?帮他?他需要吗?
季温良摇了摇头。
所以啊,你需要做的不是帮助他,而是让他啧,让他能感觉到你的存在,并且习惯你的存在。要知道,习惯的力量何其强大,等他习惯你在身边,怎么还会赶你走?
季温良已经有些晕了,不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被荆烈绕晕的,他寻思了好半天,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些水汽,语气里竟有些委屈,可是他都不让我跟着他了,我怎么让他感觉到我的存在,习惯我的存在?
荆烈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就那么听话?他不让你跟着他,你就不跟着他?腿是长在谁的身上?
季温良打了个酒嗝,道:我我身上。
那不就得了?所以让你记住四字真言死缠烂打,他去哪里,你就去那里,他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小弟,你不能总是这么安静和被动,你要你要热情,要主动,懂吗?
啊!
季温良只觉得醍醐灌顶。
以前他总想着为弑神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再者便是不给弑神添麻烦。
故而添完茶,磨好磨之后,总是退到一边,生怕打扰弑神。
弑神出门好几天不回来,自己也是乖乖等着。
好像和落镜山的一支笔、一块石头没什么区别。
要热情,要主动,要死缠烂打。
大哥,我明白了。季温良啪的一声放下酒碗,豁然开朗道。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荆烈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日落西山,繁星渐现,荆烈却是没喝够,他突发奇想,要换个地方接着畅饮。
小小弟,在这洞里甚是憋屈,你我何不去山顶?荆烈喝得舌头有些打结,手臂挥舞,上摇下摆道,那里抬抬头明月照,低头呃低头花草香。
季温良自认为解决了一个大心病,心中畅快了许多,便道:听听大哥的罢。
于是两位醉者一人怀抱一坛烈酒,步履歪斜地出了洞口。
不凉不热的风扶在脸上甚是舒服,耳边萦绕着阵阵虫鸣,又大又圆的月亮散着莹莹的光,一地清透。
荆烈虽喝得有些多,但自家的路还是认得的,他走在前面,季温良走在后面,小兔妖跟在最尾,保持着几丈的距离。
走着走着,荆烈突然停下了脚步。
季温良低着头看路,压根没注意,撞在他的背上,倒退了两步,堪堪定住。
若不是酒坛用红纸封着,酒水恐怕都便宜了土地。
大哥怎么忽地停下?
荆烈忽然哈哈大笑,声音洪亮异常,惹得林间百鸟声鸣,呼啦啦地飞起,一片混乱。
你说我傻是不傻?居然想领你走这山路。
经他一提,季温良才想起,如今已懂法术,飞上山顶不过片刻,怎么就走起来了呢?
荆烈足尖点地,腾空而起,如雁飞鹰展,向山顶奔去。
季温良亦跟了上去。
第46章 冷酷魔尊的小仙侍(十五)
这山顶果真如荆烈所言吧, 有点黑, 看不太清。
两人坐在柔软的草地上, 对着月亮,就着酒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
酒坛中的酒不知怎的, 极不经喝,不久就又见底了,荆烈说要再取一坛, 拦都拦不住。
季温良劝不过, 只好随他去了。
方才耳边尽是荆烈的声音,吵吵嚷嚷的,虽没太注意说的是什么罢, 但总是很热闹的。
如今荆烈走了, 只剩下他自己, 山顶又重归宁静, 静到能听见风吹树摇、叶片婆娑的声音。
季温良躺在草坪上, 盯着月亮看了一会儿, 觉得眼睛有些酸痛,便闭上了眼。
这样一闭眼, 只觉得倦意叫嚣着涌进血液里, 随着血流进入四肢百骸, 晕染开来。
他手软脚软, 意识昏沉。
隐约听得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还有只言片语。
怎么睡在这里?
大王说未回, 怕是睡住处已收拾
这声音细小, 如蚊子一般,甚是恼人,季温良蹙眉,将食指搭在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
耳边果然又只剩下风声了,只是不知怎的,风声渐疾,刮得脸颊生疼,不久后又慢了下来,最终停止。
嘴边碰到温暖的物什,还有股子草药香,肯定又是荆烈带来了什么品种的酒了。
他还有点理智,知道再喝怕要出事,脑袋向后退了退,嘟囔道:大哥,不能再喝了。
谁知对方竟穷追不舍,仿佛非要把酒灌入他口里。
嗯
季温良轻哼了一声,摇头晃脑,左闪又闪,却依然躲避不过,抬手一扫,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伴随着惊惧的呼声。
这巨响在黑沉沉的寂静里颇为刺耳,纵使他因醉酒变得迟钝,却还是睁开了眼。
朝着声源望去,只见地下半跪着一个小兔妖,正低头捡着碎瓷片,料想这巨响便是碗打碎发出来的。
原来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回了洞府,半倚在床头。
抱抱歉。季温良磕磕绊绊地开口,动了动身子要下床去帮忙。
胳膊却被摁住了。
他抬头望去,呆了一呆。
床边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弑神。
季温良先是一喜,接着疑惑道:神君这脸上外面下雨了吗?
一向爱洁的弑神怎么脸上湿哒哒的?
他这愣神的功夫,小兔妖已经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好了。
奴婢再盛碗醒酒汤来。
说罢,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季温良虽然脑袋晕晕乎乎,但还是明白了。
原来方才送到嘴边的并非是酒,而是醒酒汤,怪不得没有酒味。
一定是弑神喂他喝汤,他却不知好歹的将碗打翻了,还弄了弑神一脸。
罪过罪过。
他想清楚后,从床上爬起,向前靠了靠,想看看清楚。
这样一靠近,封离本能地向后仰了仰。
别动,我我给你擦擦。
季温良摊开右手,低声念决。
随即手心里凭空出现一张四四方方的白色手绢,边角绣着一株花草。
他握着手绢,很是认真地擦拭起来。
手绢泛着淡香,质地柔软,触在皮肤上,仿若清风拂面,撩起丝丝痒意,直钻到心里去。
封离嗖地紧握住季温良的手腕,低沉地道:不必了。
话音一落,施了个清洁术,脸上的水痕便没了,连手绢上的湿迹也不见了踪影。
这样一来,便显出季温良的蠢了。
他悻悻地垂下胳膊,松了手,任由手绢飘飘忽忽落了地,垂下弯弯的睫毛,道:神君神通广大,自是不需要的。
对对对,他怎么忘记了?
弑神并不需要他的帮助。
应该应该怎么做来着?
洞孔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方才的那位小兔妖又回来了,手中端着青碗。
醒酒汤好了。
多谢。季温良接过碗,朝着小兔妖淡淡一笑,仰头饮尽。
小兔妖见这贵客温雅有礼,只以为他此刻已然清醒了,正暗自称奇,谁知下一刻,他竟一扬臂,直直松了手。
眼看着碗又要落地,她眼疾手快,稳稳地接住了。
而季温良早就身子一倒,躺回了床上,一副要睡了的模样。
原来不是酒醒,只是醉酒后比较安静而已。
小兔妖看他已经无碍,便转身对封离道:神君,您的住处已经收拾好了,奴婢带您过
季温良迷迷糊糊间似是听见弑神要离开,蹭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看了看瞪着大眼睛的小兔妖,又看了看皱着眉的弑神。
他想起来了。
要热情,要主动,要死缠烂打。
嗯。
于是在小兔妖的惊呼声中,季温良扑进了封离的怀里。
别走。
封离浑身僵硬,两只胳膊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他见小兔妖满脸通红,像石雕似的站着,不自然地道:你先下去罢。
小兔妖连基本的礼节都忘了,搜得一下跑没了影。
封离胳膊抬起又放下,最终还是落在了季温良的背上,将他圈住。
怎么了?
这声音很轻很轻,仿佛怕惊扰了静谧的夜似的。
用的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温柔语气。
季温良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闷闷地道: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先妖王不陪着你,我陪着你。
以后以后我要是死了,还有女主陪着你。
反正,不会让你独来独往了。
封离只以为他在说醉话,将他从怀里拉出,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嗯?
季温良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只是道:你能不能别走?
那我睡在何处?
季温良拍了拍床。
封离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人醉酒后竟是这副模样。
跟喝醉的人是讲不出道理的,他按着季温良的肩膀,让他躺下,你先睡罢。
季温良瞪着乌黑的眸子问道:那你不走?
封离沉默了半晌,最终缓缓道:我不走。
季温良这才安心睡了过去。
封离说不走,当真没有走,他坐在床边看了季温良一夜,天将明的时候,才靠着床柱合上了眼。
这山洞顶上有一窟窿,用结界封着,风雨不入,阳光却能够毫无顾忌地倾洒下来,照得一室明亮。
季温良抖着睫毛睁开了眼,入目便是一道黑影。
他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弑神怎么怎么睡在这儿?
记忆一点点地回笼,昨日荆烈同他讲先妖王的事时,他就有些醉了。
后来后来他又问了荆烈那么个傻问题,荆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讲的是弑神?
荆烈还给他出了个主意,是什么来着?
啊!
季温良抚了抚额。
他想起来了。
要热情,要主动,要死缠烂打。
这是什么馊主意?
再后来,是又大又圆的月亮,耳边呼啸的风声,醒酒汤淡淡的清香
然后,然后他抱了弑神,还对他说别走
季温良一下子红了脸。
他偷偷瞄了一眼弑神,见他还没醒,不禁松了口气。
常言道,酒后说得都是胡话,当不得真的,想必想必弑神不会怪罪他。
那么,弑神回来,是因为画吗?虽然据荆烈说,那画没什么用
季温良探了探胸口,忽地一滞。
那幅画怎么没了?
封离是被一阵布料摩擦声吵醒的,他睁开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季温良穿着一身白色单衣,站在床上,正抖着他的黑色外袍。
行为举止真是愈加怪异,难道是被荆烈传染了?
咳,封离发觉一直盯着他看有些不妥,咳了一声,将头转向一边,问道,你在做什么?
季温良见封离醒了,也顾不得昨夜的尴尬了,他见衣袍里没有画,又开始翻被子,嘴里道,我给弄丢了。
什么?什么弄丢了?
季温良此时已经翻遍了整个床,仍没有看到画的影子。
一脸羞愧地道:我我把画给弄丢了。
封离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刚想说丢了便丢了罢,却眼见季温良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匆匆穿上鞋,套上衣袍,手里系着腰带道:我想起来了,昨夜还去了山上,我我去找找。
说罢,不待封离说话,已然跑了出去。
在洞道里,似是碰上了什么人,他心里急,并未停下。
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荆烈。
荆烈看见季温良慌慌张张,衣衫不整地跑出去,心里奇怪,一抬头,又碰上封离。
他的脑海里瞬间蹦出一句话。
酒是色媒人。
小弟啊,我让你热情,主动,死缠烂打,你也不用这样罢。
唉,爱啊,让人变得如此卑微。
荆烈的目光热烈而诡异,实在难以让人无视。
你做什么?
荆烈不惧封离冷冷的语气,朝他凑了凑,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你是不是心悦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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