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祁璟突然回神,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这里既然是梦,巨蟒自然是不可能看到他的。那么,刚才巨蟒是察觉到了什么冲出来的?!
他猛然回头,才发现不过一晃神的刹那,周身的形势已然突变。
那原本气势嚣张的巨蟒像是被什么东西制住了一样,它探出来的那半截躯体,包括尖尖的三角形脑袋,一齐保持着俯冲的姿势,赫然被稳稳的定在半空中宛如雕塑,而还在屋内没来得及出来的那一半,则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拼命甩动。
祁璟看的出来,它费力的扭动着身子似是想要把头缩回去,然而多次尝试无果后,便无比急躁的拍打起尾巴来,粗重的尾巴重重甩在地上,扬起一阵阵灰尘。
祁璟想明白它看不见也伤不到自己之后,心下安定之后,大大方方绕着它的身体来回走动,想要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么诡异的一幕。转了一圈之后,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巨蟒探出窗户的那半个身子上面缠绕了无数根细如蛛丝的光线,那些光线很是黯淡末端隐没在窗棂上,若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忽略掉。
祁璟恍然,原来窗棂上那些看上去繁复好看的花纹是个法阵!这法阵散发着阵阵柔和的白光,将巨蟒牢牢的锁在其中。
祁璟大感意外,稍微往前凑了一步,想要看看是什么法阵,忽而听到一声轻微的吱呀声,门被打开了。
祁璟诧异的转头,一个身影趁着巨蟒被定住,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屋内。
祁璟见门开着一条缝,想着反正他现在没人能看得到,十分光明正大的跟着走了进去。
浓厚的血腥味儿瞬间扑入鼻中,祁璟不适的皱了皱眉头。
那人来到小祁璟身边,蹲下/身动作极为小心的将人抱进怀里,焦急的小声唤道:阿璟,阿璟,快醒醒!
祁璟此刻跟他们不过一步远的距离,虽然周遭没有光线,他却能看的清清楚楚,这人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皇子服,眉目间跟小祁璟有一两分相似。
祁璟摸着下巴在脑子里搜索,《修天》里好像没有提到过这号人物,他是谁?
小祁璟紧紧闭着眼,一张小脸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
那少年见唤不醒他,有些急了,喃喃道:这可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在指尖燃起一小簇灵力,照在小祁璟身上。待看到他满身是血的样子时,惊呼一声,眼里涌上泪水,哽咽道:你还这么小,父君怎么如此狠心!
他说着,手中聚起灵力,缓缓注入到小祁璟身体里。
小祁璟悠悠醒来,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人,立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诉道:大皇兄疼难受
大皇兄?
祁璟知道这少年是谁了。如果他没猜错,应该是那个被祁望山派去北疆历练,不幸死在北疆的大皇子祁尧。
祁尧在《修天》里只有一句话描述,仅在交代祁璟背景的时候简要提了一句若非德才兼备文武双全的大皇子祁尧不幸战死,大月国君主之位无论如何是轮不到祁璟的。
祁尧就是那种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性格温和,根骨奇佳,据说原本是祁望山属意的储君不二人选,只是天妒英才,祁望山还没来得及下旨立储,就战死在北疆,尸骨无存。
眼下还是少年的祁尧听到小祁璟喊痛,忙低头为他检查身体:阿璟,哪里疼?哪里难受?
小祁璟将头埋在他怀里,痛哭道:哪里都疼哪里都难受大皇兄,我是不是快死了?
祁尧按住他的伤口逼出毒液:别胡说,你撑着点儿,我带你回去找父君。
他身量还未长成,背着小小的祁璟尚有些费力,却仍是坚定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走去。
走到一半时,他的身形突然顿住了。
祁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巨蟒不知何时挣脱了禁锢,正虎视眈眈的拦在他们正前方,那些蛛丝一样的光线紧紧勒进它的血肉里,高扬起的上半身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着血水。
祁尧将昏迷不醒的小祁璟放下,挡在自己身后护起来,光洁的额头上沁出晶莹的汗珠。
虽然一脸镇定,但是祁璟看的出来他不过是强自硬撑而已,垂着的双手不自觉的轻微颤抖。饶是再怎么强做镇定,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祁尧看着眼前直立起来身躯比自己大好几倍的巨蟒,无声的咽了咽口水,冷声斥道:碧青,让开。
祁璟愣了一下,环顾四周,除了他们兄弟二人和那条巨蟒,并无他人。
祁尧是在跟这条巨蟒说话?
不怪他惊讶,《修天》的背景设定是低级修仙世界,像晏止澜和他这种能修炼出灵剑的,已经算得上是很稀有的高阶修士了,而普通修仙文里那种开了灵智的灵宠,则是根本不存在的。
眼下那条叫碧青的巨蟒,似是有些忌惮祁尧,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却不像之前围着小祁璟那般紧实,反而空出很大的空隙。
祁尧眼珠不错的盯着巨蟒,极为谨慎道:父君虽然处罚阿璟,却没让你动用私刑。如果我告诉父君你对阿璟做了什么,你觉得父君会怎么处置你?
碧青狭长的瞳眸轻微的缩了一缩。
祁尧不敢松懈,接着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若是你放我们离开,此事我就当做没看到。
碧青紧紧的盯着他们,良久之后,直到祁尧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下来,才缓缓的游开身躯,露出一条仅能一人通过的缝隙,无声的做出了妥协。
祁尧不敢放松警惕,将小祁璟重新背在身上,一面盯着碧青,一面极为小心的看着它往后慢慢退去。直到退出门口,将门牢牢关上,他才如释重负的吐出口气,双腿一软滑坐在地上。
祁璟这才发现,原来门上也刻着同窗棂一样的花纹,这门也是个法阵!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放眼望去,发现不仅如此,连那些他原先以为只是杂乱无章的藤蔓,这会儿用心去观察之后才知道,其实也是一个个小而不起眼的法阵。
这整幢小楼,里里外外,窗户门墙,走廊地板,大大小小,一个套着一个,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法阵!
祁璟愕然不已,这些法阵,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他看到碧青金黄色的瞳孔在窗户前一闪而过,却没有追上来,只是止步于窗台,隔着窗户牢牢注视着祁尧兄弟二人。
祁璟脑中灵光闪过,难道这些阵法是用来困住碧青的?
不过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决了,如果仅仅是用来困住碧青的,为什么要费这么多力气布下这么多法阵?他方才已经看出来了,碧青虽然看上去凶猛骇人,实际上却并没有多厉害,否则它之前那一口下去,小祁璟一口就能被它吞掉,怎么会到现在还有气息?
若是这些法阵是用来困住碧青的,未免有些大材小用,就像杀鸡拿着宰牛刀,不伦不类不说,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祁璟困惑不已,见祁尧背着小祁璟已经走到了小楼的院门,忙一跃而下跟了上去。
临走之时,他回头又看了一眼门上挂的匾额,掉漆的几个字映入他的眼中碧海青天。
眼见祁尧背着小祁璟的身影越来越远,祁璟忙大步往前走了几步,谁知越走距离越远,中间的距离不断扩大,眼前的一切渐渐如同水中花一样,泛起阵阵涟漪,渐渐模糊起来。
紧接着,他眼前一黑,画面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属于原身祁璟的记忆碎片大量涌入他的脑海,宛如一颗颗散落的珍珠被一条不知名的线索串了起来,将他同祁璟的一切严丝合缝的融合在一起,不分你我。
他猛地坐起来,呆呆的看着垂落的帷帐,恍惚中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对眼前的一切有种不真实感。他抚着砰砰乱跳的心口,缓缓平复气息之后,环顾四周。
晏止澜坐在离他不远的案桌旁,以手支颐,呼吸平缓,像是睡着了。
祁璟轻手轻脚的下床,想要去倒杯水喝压压惊。
他的手刚摸到茶壶倒完水,茶盏还没碰到送到嘴唇,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又做噩梦了?
吓得祁璟手一抖,一盏凉茶尽数泼到了自己身上。
晏止澜微微抬眼,看着他胸前的一片水渍,道:这么害怕?
祁璟哼了一声,想起之前的事情,问他:你怎么去金华殿了?父君叫你去做什么?
晏止澜漆黑的眼睛看着他,道:是我有事跟老君上禀告。
什么事?祁璟讶异的看着他,以晏止澜的性子,不像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什么事能引得他主动找人问话,倒让他好奇起来。
晏止澜的视线从他身上挪开:魔界之人既然能在我身上下手,说明他们的势力已经渗入了大月国内。我想跟老君上了解一下魔界的事情,也好有所防备。
祁璟挑了挑眉:如何?
晏止澜摇头:老君上似乎不愿提起魔界之事,只说他也不甚清楚。
不出所料。
魔界出口是被上上任大月国君主封印的,若是魔界有所动静,而大月国皇室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却被旁人先知道了,以祁望山刚愎自用的性子,无疑是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何况此事关乎两界安危,事关重大,在一切没有查明之前,祁望山是断然不会透露出一丁点消息的,否则一旦泄露出去,不仅大月国内,甚至整个修真界都会因此动荡不安。
不过
祁璟摩挲着下巴望着晏止澜,如此机密的事情,祁望山却没有对晏止澜下手封口,反而任其在宫内自由行走,这就耐人寻味了。要么是他有什么把柄在晏止澜手里,要么就是对晏止澜为人十分信得过。
若说晏止澜的为人,以他这三个多月的接触来看,说句公道话,着实配得上皎皎君子四字,只不过以他对祁望山的了解,单凭这一点,恐怕还不能让他全然放心。以他所见,两者皆有的可能性比较大。那么,祁望山会有什么把柄握在年纪轻轻的晏止澜手里?或者说,祁望山究竟在忌惮晏止澜什么?
兴许是他探究的目光太过炽热,引得晏止澜微微皱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祁璟冲他嘿嘿一笑,刚要说什么,金珠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君上,该去戒室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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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祁璟眼里闪过一抹厌恶的情绪,随即垂下眼帘掩饰住,道:知道了。
临走前,他看了看晏止澜。
晏止澜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撩衣摆坐了下来,不紧不慢的啜了一口,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的仿佛是在自家庭院一般悠闲自在。待他喉头微动,将那口茶水咽下去之后,这才刚察觉祁璟的眼神似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明晃晃的写着两个字:有事?
祁璟没来由的一阵气闷,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他一走出殿门,金珠满是褶子的白胖脸上便堆满了笑,弯着腰身请他上轿:君上,请吧。
祁璟抬脚跨进轿子里尚未坐稳,猝不及防一股大力猛然袭来,无数流光绳索从轿子内壁窜出来,将他全身上下绑了个结结实实,困在这方寸之地动弹不得。
他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那光芒越发收的紧,直勒的他浑身生疼呼吸苦难。
祁璟暗骂了一句,老实坐好不敢再动。方才属于原身的记忆突然闪现,让他想起来,这个轿子里面有祁望山为了避免祁璟耍手段而特意设的阵法,表面看上去跟普通轿子无异,然而只要祁璟进去,阵法便会瞬间启动,将人五花大绑起来,且越是挣扎越是收的紧,为的就是以防祁璟中途逃走。
随着祁璟渐渐长大,他的灵力渐深,所会的手段也越来越多,人也不如小时候那般听祁望山的话,有几次让侍卫扮装他的模样替他受刑,以假乱真的程度甚至连金珠也不能辨别出。最重要的是,这几年祁璟的势力越来越大,渐渐有脱离祁望山掌控的趋势,引起了祁望山的恐慌和不安。
于是祁望山便想出了这个法子,企图重新将祁璟控制在自己手中,依旧做那个敬他怕他听他话受他摆布的傀儡儿子。
可惜如今的祁璟已经不是昔日那个祁璟,他不仅不怕祁望山,反倒觉得垂垂老矣却不肯放下手中权势的祁望山既可怜又可悲。他一边啧啧叹着一边平缓着气息,忽略阵法带来的不舒适感,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果然那阵法的束缚越来越松,虽然仍绑着他,却已经比之前陷进他皮肤里的程度松懈了许多,没有了那种窒息感。
轿子被抬的很是平稳,轿子里面的光线又昏暗,祁璟无所事事,过了一会儿便昏昏欲睡起来。
直到金珠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君上,到了。
轿帘无风自开,光索应声缩回两侧内壁,将他放开。
祁璟慢吞吞的从轿子里下来,金珠堆着笑,毕恭毕敬道:君上,请吧。
祁璟抬头,看着匾额上无比熟悉的四个大字碧海青天。轻嗤了一声,走到一根柱子后面,这地方满是各种法阵,禁锢灵力不说,稍有不慎,还会被阵法传送到不知名的犄角旮旯去。只有最靠里的那根柱子后面垂着一根藤蔓,是唯一可供上下的途径,原身的记忆跟他融合了以后,祁璟对这地方简直不要太熟悉。
所谓的戒室,就是这个碧海青天。
从之前的梦里不难看出,原身对戒室本能的厌恶和惧怕,应该就是源于那条名叫碧青的巨蟒。毕竟当时年纪幼小,先不谈身体受到的伤害,光心理阴影就得有几吨重。不过小祁璟怕它,现在的祁璟却不怕。
他将那条藤蔓挽在手腕上,微一用力,往下拽了两下,心里默念一、二、三
三字刚落下,身体骤然一轻,藤蔓猛然反过来缠在他手腕上,快速往上一拽,将他整个人提起,无比随意的扔在了二楼的空地上。
祁璟灵活的翻了个身,稳当当的单膝跪地落在地上,站起身环顾四周。
这里的场景跟梦里的如出一辙,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了一般,十几年如一日,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让祁璟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之前的那个并不是梦,而是他昨天刚发生过的事情。
梦里的那些法阵布局早已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他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墙上那些直横交错的藤蔓,准备探个究竟。
这个地方很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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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暴君之后[穿书]——清茶淡舟(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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