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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天杀倒血霉的,你这个畜生还真跟老娘动手!
    回过神来,陈淑菊尖酸的嗓子就响彻了整个厨房。
    这可跟早上推她出房门不一样,这回可是真真正正动手了,木桶都给踢坏了,那可是几十文钱啊,还有她的衣服,真是反天了老大!
    但没等她继续嚎叫第二句,她的声音就被卡在嗓子眼出不来了。
    林泽拿起了刀,一把黑黝黝还沾着野菜碎的菜刀,慢悠悠的动作没由来让人觉得杀气腾腾。
    你你想做什么,我我我我可是你娘啊,杀我你要砍头的
    陈淑菊虽然泼辣,但平时也就是跟人比嘴利,何曾见过这种一言不合踢翻捅拿刀的,她莫名觉得林泽不是吓唬她的,而是真有种想砍她的冲动。
    虽然林泽还什么都没做,可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跳出来了,老大这个怂包今天就跟中邪了似的。
    拿个刀就给吓到腿软了,活脱脱的欺软怕硬。
    林泽冷笑,重重将刀砍到木墩子的菜板上,目带冷厉盯着陈淑菊,
    我这人脾气不好,你最好别来惹我,尤其是珛哥儿,我再听见你说他一句不好的话,你就别怪我不客气,半夜卸了你的手脚扔到山上去,野狼吃了死无对证,衙门都查不出来
    你敢!,陈淑菊气得尖叫,这倒霉的畜生竟然要宰她。
    看来你现在就想去山上
    林泽将嵌在木墩菜板上的刀□□,速度如风的扔过去。
    锋利的菜刀险险擦过陈淑菊脑袋,带起的劲风在陈淑菊耳边呼啸而过,最后菜刀落到后面的柴堆上,直立立的插在上面。
    伴随着刀子落在柴堆上的闷响,陈淑菊直接双腿发软坐到了地上。
    林小莲同样脸色吓得发白,对上林泽漆黑的眼神,赶忙哆嗦表面立场,大哥,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大哥今天跟娘都敢甩刀子,收拾她更加易如反掌
    厨房的动静传到外面。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外面的林三贵听到动静也跑过来了,厨房动静那么大,陈淑菊的尖嚎又响亮,砰砰的动静真是想不让人听见都难。
    不过他具体的情况还是不知道,毕竟家里隔音不好,但刚才除了陈淑菊的声音比较大,林泽的声音都是很平淡,林小莲更是全程说话不到三句。
    厨房里一片争吵类似打斗过的痕迹,林三贵有点不好的预感。
    妻子和大儿子的关系一直不好,这些年更是愈演愈烈,今天更是矛盾发生到了极致,早上向来听话孝顺的老大竟然敢推他娘,这事态可严重不对劲儿。
    林泽脸上的冷色还没消下去,看着就是不好谈话的模样,林三贵看着心里也有点发憷,只能看向林小莲问了。
    小莲,这是咋啦?
    林小莲也是吓得不行,声音颤颤巍巍,是是,是娘!娘她又骂大哥了,她克扣嫂夫郎的鸡蛋,还骂大哥是倒霉货,嫂夫郎是丧门星
    边说边去瞟林泽的表情,心里怕得不行,具体的情况她不敢说,但把陈淑菊拉出来做挡箭牌完全没心里压力。
    反正这话她又没说谎,今天大哥这么吓人,爹心里大哥地位又重,得罪娘比得罪爹和大哥两个人好。
    林小莲非常识时务。
    果然,林三贵一听陈淑菊又找大儿子的茬,顿时气到直接唤妻子大名了,
    陈淑菊,你是不是真想我休了你!这个搅家精真是一天都不得消停!
    不是的,呜呜,孩子他爹,是,是这个不孝的小畜生,他要杀我啊,这天杀的东西要杀人啦
    陈淑菊坐在地上很是又气又委屈,哭闹了起来。
    林三贵每次喊谁大名的时候就代表对方真的生气了,她平时虽然霸道泼辣,可林三贵到底是家里的顶梁男人,真到了关键时刻胳膊拧不过大腿的。
    但今天真不是她胡搅蛮缠啊,是林泽这个小畜生呐,竟然说要砍她的手脚丢到山上去喂狼,这是当儿子的吗,简直就是穷凶极恶的魔鬼啊。
    不过鉴于她平时嘴里都是夸张的怒骂,说的话很少有人会相信。
    林三贵更加不信,老大那孩子可是读书人,怎么可能会拿刀?
    还有小莲不是都说了么,是这婆娘又惹的老大,泽哥这些年本来就因为科考的事情郁郁寡欢,这婆娘还骂老大倒霉货,不是专门戳人痛楚么!
    就算老大真拿了刀说什么要砍人的话,那肯定也是这婆娘给逼的,他了解他婆娘德行。
    你还骂!你什么德行我不清楚?泽哥还能欺负你,太阳打西边出来都不可能!你是泽哥的娘,整天畜生畜生骂我跟你算啥?搅家婆娘!
    林三贵也是气得不行,这婆娘竟然这般冤枉胡说老大,传出不孝的名头老大可就真的别想再读书了。
    动手打人的事情他做不出来,只能冲旁边林小莲吩咐,
    小莲,去叫隔壁的李大伯来帮忙,我要送你娘去祠堂住几天,让她跪倒林家祖宗面前好好反省
    反省关两天没什么大问题,问题是村里的媳妇去跪祠堂可是要遭人嫌弃的,说明妇德有问题。
    当年陈淑菊说要让大儿子过继的时候被送去跪了两天祠堂,搞得她被村里的女人们排斥了好几年,这要是再去一次,以后村里可就没几个妇人跟她说话了啊。
    陈淑菊急了,死老头子,你,你疯了是不是,为了这畜生你要送我去祠堂,是他要杀我啊!拿刀甩过来差点就要了我的老命!
    就算老大真拿了刀,肯定也是你逼的,兔子急了都咬人。
    林三贵唬着脸,反正他是绝对不相信老大有这婆娘说得那么凶。
    陈淑菊,!
    林泽倒不意外林三贵的反应。
    虽然陈淑菊偏心老二,但林三贵却是万分看重原身的,就从原身得了晕考的怪病后还坚持每次乡试都出银子让原身继续去,就看得出来心里是疼原身的。
    当初换亲的事情林三贵本来也是不同意的,可陈淑菊和老头老太太闹得太凶,章家自己人也非要换亲菜没办法,林三贵一直觉得亏待了原身,这半年更是对原身百依百顺的弥补。
    正是因此,林泽才敢甩刀子震慑陈淑菊。
    否则古代长辈尊卑严谨,就算他什么都没做,只要陈淑菊出去嚷嚷他不孝,他就没好下场,但如果林三贵帮着他说话,那事情就不同了。
    原身太蠢不知道这些年自己为什么倒霉,他却是从记忆中分析得出来。
    爹,不用送她去祠堂,您把村长和族里的老人都叫到家里来,我要分家,跟她和二弟断亲!
    没有去看陈淑菊,林泽一边重新打了两个鸡蛋放上锅蒸,一边朝林三贵道。
    第6章
    什么?分家断亲!
    这回轮到林三贵急了。
    分家就算了,虽然乡下有爹娘在不分家的说法,但是树大还分枝呢,也不是没有儿女长大就分家的,只要自家愿意也没人说什么。
    可断亲不一样啊,这得是有多大的间隙才会闹到断亲,而且还是当儿子的主动提出,传出去一辈子戳脊梁骨的!
    泽哥,你娘虽然不省事,但谁家没个争吵摩擦,你要断亲爹咋办?传出去你以后还怎么去科考呐
    林三贵没生气,就是急和怕。
    他跟陈淑菊是俩口子,大儿子要跟婆娘的断亲,可不就得连着他一起嘛,他咋舍得老大不认他啊。
    爹,我不跟您断,我就跟娘和二弟断,我就是为了以后还能科考才要跟她们断的,要不这样做,我怕是以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泽明白林三贵的心情,他也没想和林三贵断亲。
    他虽然不是原身,短时间内无法把林三贵真的当成亲爹对待,可既然他变成了林泽,那么不管愿意不愿意,对于原身留下的恩仇他都得接着。
    有仇的麻烦他可以爽快甩掉,但他不能漠视林三贵,只要林三贵不给他惹麻烦,他不介意代替原身好好奉养这个为儿女操劳了半辈子的苦汉子。
    再说这个时代可是万恶的封建社会,有座孝字大山压着,必须把林三贵这个老爹拉到他的阵营才行。
    林泽的话说得有些重,不过林三贵还是不能理解,毕竟断亲在这个时代可是件非常大的事儿。
    泽哥,有什么事儿你跟爹说,不能断亲,你要断亲传出去以后别人还怎么看你,看咱们家?你什么都不会,要是名声坏了以后考不了科举,你咋办
    林三贵忧愁。
    阻止林泽一来是维护林家脸面,二来也是为儿子考虑,毕竟大儿子除了读书其他的没个长处,这条路要是断了,再分家断亲以后怎么活?
    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在某些特点的环境中也不是没道理的。
    但分家断亲这事儿落在陈淑菊耳中效果就不同了,林泽要分家断亲,陈淑菊简直是十万分的愿意。
    死老头子,他要分家断亲就分家断亲!这个不孝子留在家里就是个倒霉的,自个儿倒霉还连带家里人,谁知道他的怪病会不会传染,要是连累老二以后也考不上科举咋办,分,必须分!这亲断了也干净!
    陈淑菊积极响应,一下子也不觉得腿软了,精神十足。
    这分家断亲可是老大自己提出来的,这么不孝那家里的银子她就是做主不分给老大,别人也不会说什么了,反而还会帮她,老大这是大不孝。
    这话林三贵真是听着就来气,你这婆娘给我闭嘴!
    我凭什么闭嘴,他本来就不该分咱们林家的东西,林家的银子都是建文的,偏生你这些年为他浪费那么多,这小畜生可说了,他要趁着哪天半夜杀我的,不分出去你想让我死啊!呜呜,我就知道你这个没良心的盼着我早死再娶一个,林三贵你好样的
    刚才被吓唬的后怕劲儿过去,陈淑菊的本性又跑了出来,开始撒泼哭闹。
    一哭二闹三上吊撒泼,村里妇人一般也就这些手段。
    林三贵嘴笨根本没法跟这些完全不讲理的泼妇辩论,只能气得黝黑的国字脸憋都快成了个茄子。
    爹,你照我的话做,今天这家必须分,亲也必须断。至于原因等村长和族里的老人们来了,您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孩儿跟您保证,不论如何,您都是孩儿的爹,我怨的是娘和二弟,我意已决。
    林泽懒得多费口舌纠缠,简单跟林三贵表态。
    然后便不再说话,继续淡定的又拿了块肉剁碎,准备做点炒肉沫,等会淋到蒸蛋上,就是个好吃又营养的肉沫蒸蛋。
    要是林泽激动暴躁点林三贵还能继续说两句,可林泽现在这副油盐不进、冷心冷情模样就让人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没法使力气的感觉。
    当然,在林三贵心中他大儿子是绝对不可能冷心冷情的,儿子现在的模样在他看来更像是心死如灰。
    他从来没见过儿子这种样子,即便当初被换亲也没这样心死,也不知道婆娘到底做了什么,竟惹得泽哥如此。
    林三贵心里对陈淑菊的气又上升了一个阶级。
    分家的事情爹可以答应,但断亲不行,你先给珛哥儿把蒸蛋端进屋吧,爹理个章程出来,晚上商量好了明天去找村长说。
    拗不过儿子,林三贵只能叹气点头。
    不过也只是同意分家,却不同意断亲,这性质影响太大了,大稷朝重孝,真成了不说影响仕途,就是村里以后都无立足之地。
    儿子年轻冲动,他不能老糊涂,他不能看着老大就这么毁了,不能
    林三贵转身出了厨房,肩背微微佝偻,脚步走得缓慢,仿佛身上压着巨山重鼎般的担子怎么也卸不掉。
    这背影看得林泽有些感慨,林三贵这爹和丈夫当得不容易。
    不过断亲的事情林三贵不同意,他也不担心。
    现在林三贵是不知道陈淑菊和林建文娘俩干的事情,要是知道这些年原身的倒霉真相,以林三贵对大儿子的重视,怕是就没现在这么淡定了。
    不着急,林三贵想息事宁人,可不见得陈淑菊就会配合。
    现在先吃饱喝足,一切等村长和族里那些德高望重的老人们到齐了再说,省得打草惊蛇出岔子。
    他林泽要么不做事,要么就给敌人重重一击!
    无视旁边陈淑菊瞪着的眼神,林泽放足了油盐超好肉沫淋到刚整好的鸡蛋上,切了葱花点缀,这才端着肉沫鸡蛋羹回房朝媳妇献殷勤去。
    天杀的小畜生!
    陈淑菊眼红的盯着那碗肉末鸡蛋羹气得要死,却又不敢拦。
    *******
    暂不管厨房那边了,这边林泽端着鸡蛋羹回到房间的时候,章珛已经从被窝里出来刚穿好衣服。
    看着被衣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年,林泽颇为遗憾,他还想着回来帮忙穿呢,都怪陈淑菊那个婆娘误了他的好事儿,浪费了他刷媳妇好感度的机会。
    而章珛瞧见他进来,又是身子一抖,面带惶恐地赶忙从床上下来,光着脚局促又忐忑,
    你,你回来了
    没有喊名字或者相公的陈呼,不是他不喊,而是以前的林泽不许他喊得那么亲密,昨晚被林泽醉酒的样子吓到忘了,他现在有些害怕林泽秋后算账。
    而现在林泽还真有点想算账的念头,这人怎么不听话好好休息,还光着脚站到地上来,生病了怎么办?
    我不是让你睡觉么,怎么还光脚跑下来。
    林泽语气略微有点生气,放下东西赶忙过去又将人抱上床,拉过薄被将人瘦弱的双脚裹好。
    这种天气还裹被子,哪怕是双脚也热啊,章珛不想盖,但有种冷叫做相公觉得你很冷
    林泽把他双脚裹严实了,又在床头放了枕头做靠背,这才把蒸蛋端过来,开始投喂媳妇,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家里也没别的好东西,尝尝这蒸蛋,昨晚累到你了好好补补是我亲手做的。
    冒着热气的蒸蛋被吹得温温递到少年面前,林泽温言说话,最后还不忘自夸邀功。
    章珛听到提起昨晚脸刷的一下又涨红了,不禁马上就联想到早上擦身子一幕,随即听到最后一句就是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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