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鼠,享食松子笑,坐看晚霞风。
忽然,树枝上的小行云说:这里好黑,我好冷啊。
谢松鼠心中称奇:此时才日薄西山,何来好黑?
好痛苦,你也是吧?
谢流水心中皱眉,这孩子是傻了吗,在说甚么胡话。
小行云低头,看着他,忽然抓住松鼠的大尾巴,唤了一声:
谢流水。
霎时盈天一泼墨,将四周的一切尽数染黑,一股黄风袭来,将谢流水甩出去,接着掼到在地,然后什么东西一合,啪地一声,掉在身边。
是一本书。
一本全黑的书,被锁链锁住,谢流水勉强从地上站起来,眼前是一长溜书架,谢流水认得,上次他梦里看到楚行云村中饥荒,就是在这,只不过这次他似乎站在书架背面,这里的书,全是黑封皮,铁锁加身。
谢流水尝试再去触碰,被狠狠弹开了,打到地上。
禁止阅读的记忆。
每个人自然都有一点不想回顾的过往,谢流水也没有撕开伤疤去窥探里边血肉的癖好,于是准备转身去书架前面,看看小行云以前在村里的可爱事。
没走出几步,身后的书架,另一本书兀自飞出,悬空而停,瞄准谢流水,狠狠砸中他后脑勺。
谢流水迎面往下倒,那本书霎时摊开书页,接住他,骤然,一股巨力将他往书里狠狠按进去
哎,听说了没?前两天老爷罚了一个小孩,关在地窖里。
是吗。
啧,我在老爷跟前跑的还会不知道?你是没看见,那打得可凶了啊!那孩子这边肿一块,那边青一块的,就给扔进去了,怪可怜见的。
可怜的人,天天都有。
你说你这人!怎么就没一点同情心,八九岁的小孩,这么几天不吃不喝的,待会要是死了可咋办哝!
你我也不是收尸的,操那份心干嘛。
说者见说不通,只好摇头走了。然而听者并不似面上那般冷面,此人名叫李柴,是个瘸子,小时候被人打残,听得有孩子也这般遭遇,心下不由得生了一丝同情,然而这丝同情实在太细,不值得他去注意。
又过了一会儿,管事儿的走来:李柴,去!去那小地窖里送份饭菜。
李柴依言行之,领饭时和庖厨聊了两句,问起那孩子到底当的什么差,犯了什么事儿,这么罚。
厨子有点暧昧地笑起来:还能当的什么差啊,小兔子,床上没伺候到位呗。
李柴提饭的手一滞,那丝线般细的恻隐之心,忽而断了。
这闲着没事,我就跟你多嘴两句。你说他那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自甘下贱?天下什么出路不能找啊!听说这孩子心大的不得了,还想傍朱老爷,真把自己当什么了!你看,被扔进去这么些天,老爷事一忙,竟把他给忘了!要不是管事儿的怕死了人老爷责怪,谁还给他做份饭。依我看啊,这种小鬼,枉做人,死了倒干净。
李柴不说话,提着饭,走了。
他从小门进入地窖,盯着盒子里的饭菜,站在半光半影里,一面想起小时候被人毒打的样子,一面想起钱老爷和几个雪嫩的幼体,在院落里白日宣淫。
最后他将饭菜捞出来,拿在手上,移开地窖的砖,把手伸进去,给里面的人吃。
饿疯了的小行云把脸埋进去,吃干抹净。
幼嫩的小舌头,一下一下舔过手
第二次来的时候,李柴一手伸着让他吃东西,一手伸进去,摸他。
反正这种小孩,这种事,应该早就习惯了。
李柴不停地来送饭,一次送的比一次勤,地窖里的小鬼一直都很听话,声音细细弱弱,实在惹人怜爱。
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天有些热,李柴也有点热,这份热壮了他的胆子,他想做一点,更过分的事情。
楚行云舔完饭,正准备喝水,外边人忽然把水端走了。
李柴解开裤头,难以抑制地亢奋:舔一舔,乖,舔了,叔叔就给你喝水。
好。
楚行云在里头,一手拿着一砖头,低低弱弱地应了一声,等那东西从豁口里伸进来,楚行云,手起,砖落,狠狠一砸
啊!!!
李柴疯了般尖叫,然而命根子被另一块砖石压住,根本拔不出来,楚行云拿着砖,不停地往下砸,一下、两下、三下李柴一共来送了十二次饭,楚行云就连砸十二下。
直到砸了个稀巴烂。
外边,再无声息。
很快,更外边传来阵阵骚动:
怎么回事?谁在那叫!
地窖那里怎么了?
去看看!
楚行云把两块砖垒好,坐在一旁,冷笑。
后面的一切混乱不堪,发现尸体,一波又一波的人进来大叫,楚行云被人拖出来,打了一顿又一顿,接着被关进另一个地方,打晕了泼水,泼醒了继续打,昏天黑地,永无止境。
好黑、好冷、好痛。
小行云被吊在那,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瞅见一只灰不溜秋的东西,毛乎乎的一团,在墙下的小洞边探头探脑,窸窸窣窣地钻出来。他一笑,叫道:嘿,小老鼠!
谢流水,一只灰皮鼠,叽叽吱吱地溜过来,他自觉老鼠脏又多病,不想离小行云太近。
楚行云低头看着灰绒绒的一团小东西,在自己脚边转来转去,无比鲜活,忽而有些开心,活着真好,活着,才可以遇到这么多可爱的小东西。
小老鼠,我们做朋友吧,我不被打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说话,好不好?
谢灰皮吱了一声。
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就叫嗯灰溜君。
谢小鼠无语,但为了讨小行云的欢心,便还是吱了一声。
楚行云笑起来,此时他鼻青脸肿,实在谈不上好看,但依然像七岁时坐在树上看晚霞那样,甜甜的。
谢流水忽然想,二十三岁的楚行云,似乎已经,不再这么笑了。
好可惜,我现在没有小云章了,不然我就给你盖一个,你将有幸成为第二个被盖小云章的小动物。
我的小云章是我爹偷偷给我刻的,他不敢让娘知道,因为我娘老觉得我爹太溺爱我。
其实我爹我娘互相都觉得对方过于溺爱我,所以我每次犯错,他们就会互相指责:都是因为你上次尽带他去买糖果,都是因为你他要什么你就给他,才惯成这样,哈哈哈
我娘还送了我一只一叶熊,很可爱,我一直戴在身上,我娘说,我戴着小叶熊,她留着大叶熊,晚上我抱着小只的,她抱着大只的,相隔万里,也好像我们在一起一样。
可是可是小叶熊被人抢走扔掉了,以后我娘睡觉,就没法感觉到我了没有了小叶熊是不是我以后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我想回家。
小行云哭起来,整张脸都是皱的,看起来丑丑的,谢流水不说话,想想楚行云二十三岁的样子,小云终究,没有回到家。
人世间,孑然一身。
灰溜君,你有家吗?看你这么小一只,应该还没有找母老鼠吧?
谢小鼠吱溜吱溜,转头跑掉。
啊!为什么走了,嘿,灰溜君!灰溜君
小行云喊了几声,没有回应,他又垂下头,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很喜欢小动物,可是小动物们都讨厌他。
但不一会儿,他的灰溜君就回来了,叼来一枝花,放在地上。
是一朵月季。
哇!灰溜君!你小行云看着,惊喜得忽而又说不出什么来,最后全化在笑里。
像一道光。
谢小鼠蹲在一旁,他很喜欢看小行云这样笑,就像十年前,他们相遇时那样。
为什么长大都不这么笑了?
忽然门被踢开,几个人走进来,新一轮殴打又开始了
谢流水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永远无法改变,楚行云真实的八岁,没有会叼来月季的灰溜君,只有被他声音吓走的小老鼠。
以及无穷无尽的黑暗和毒打。
光曾落在他身上,现在正被一点一点剥掉。
岁月是暗的,日子是挨着过的,又不知多少时日,小行云被押上一辆驴车,拖走了。
楚行云睁眼一瞧,车上坐着一群娇童,白白嫩嫩,独他一个,伤痕累累,像个猪头。
他环视了一圈,终于找到个面熟的:红指甲小童,他一时高兴,叫道:嘿!你也在这啊!我们这是去哪,春游?
红指甲小童不理他,过了一会,闷闷回:你真是心大能跑马,我们被丢弃了。
什么叫丢弃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什么意思啊?
红指甲白了他一眼:你个榆木疙瘩,就是老爷玩腻了,想换新人了,所以要处理掉我们这些旧货。
噢那不是很好嘛,可以离开这
你懂什么!转卖的货,只会越来越不值钱,沦落得越来越惨
我们是人,又不是货物。
你看看你自己。红指甲指着楚行云身上各处伤,你把自己当人看,可谁把你当人看了?连个送饭的都敢欺负你。
我把自己当人看就好。
红指甲不说话,伸手想帮小行云理一理衣服,可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叹气道:你这样子,可真是卖不出去,到时候惨的人是你!待会见了老鸨,你声音要柔一点,细一点,装得楚楚可怜一点。
哦。小行云应了一声,那我看我不用装了,我是货真价实的可怜。
楚楚呢!
我姓楚呀。
红指甲无语:我实话跟你说吧,像我们这样从府里出来的,先拉到小倌院去,看看有没有老鸨收,没有,再拉到周边一些暗巷,看看有没有缺人,还没有,那就惨了,要被卖到南蛮不夜城去。
楚行云从没听过,问:那是什么地方啊?
杀人不眨眼的地方,总之千万千万不能沦落到那里去,你会死掉的!一定要在这边把握住机会,你就不要老端着你平时那副臭架子,跟我学着点,你看,我现在抛个媚眼
那小童桃花眼俏,忽而一闪,似蝴蝶扑心,撩香四动。
哦,我知道了,这有何难?你看我
说罢,楚行云就眯起一只眼,然而他似乎天生无法单闭一眼,于是两眼眯成大小不一的线,学着在那挤眉弄眼,一车小童见了,笑作一团。
红指甲简直无可奈何,他觉得楚行云对不夜城一无所知,才这般傻里傻气,气道:你真是!什么都不懂!你不是还想回家吗?要是被卖到不夜城,离家十万八千里,你怎么办!
小行云收起了滑稽的表情,过了一会,道:那我又能如何呢?在钱府上,我也过得这副样子,我还能怎么样?
红指甲小童抬起手,回:你看看我,我就过得不错,至少不像你,给打成这样,你都不痛的吗?哪一天把你打死了你就高兴了?
楚行云沉默。晚风吹,驴车载着他们慢慢走,走向不知名的远方。
过了一会,小童继续补道:你瞧你脸长得也不差,何苦呢?你连活都活不下去,又怎么能回家?
楚行云低着头。
红指甲又劝道:学着讨好点人吧,别老这样,真的会死的,钱老爷迷信,很怕死人晦气,才总不打死你,换了横一点的主儿,当场打死,扒皮抽筋。
小行云听后哈哈一笑:你这话说的真像个小老鸨。别劝我了,我讨厌他们。
谁不讨厌?可是没办法
真的是被逼到了没办法的境地?
小童有些不高兴:我好心劝你走条生路,你什么意思啊!
没事没事,多谢你。只是我的喜欢和讨厌,从小就克制不住,实在没办法憋着,憋着会死的,人各有活法,你就别劝我了,若真有一天被打死了,有缘帮我收个尸呗?
呸呸呸!什么丧气话!
他们这一行人被拉到一处小倌院,红指甲被拎到前边,楚行云被扔在最后,院里的鸨母走出来,瞧了一眼,冷笑:你们府上玩烂的破鞋,又送来我这卖啊?
一群小童刷地白了脸。
府上的人干笑:桥姐,别这么说话嘛,这些孩子都可出挑了,掐出水一样的嫩。说着,指了指红指甲小童。
桥姐看也没看,从末尾把楚行云拎出来:掐出水一样的嫩?哟嚯,我看这个都掐出血了。
楚行云不看她,也不作声,做一块木头。
府上人还在赔笑,桥姐手一挥:不用了,我一个也不买,都拉走吧!
这
怎么,还要我叫人来送客不成?
府上人无奈,只好拉走,一出院落,就狠狠敲了一记楚行云,唾骂道:你个灾星!
红指甲小童青着一张脸出来,各个小童也都垂头丧气,他们又要被卖去更不堪的地方了。
楚行云安慰红指甲:你别那么难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命里有时终须有
你可闭嘴吧!我不像你那么抗打,我受不住的,我还不想死,就想舒舒服服地有点东西吃。
谢流水此时成了谢飞鸟,在空中跟着他们,他们又被拉到暗巷里,这里的客人,多有些特殊癖好,故而招人,也不一定看脸看身段,一堆小童,有三四个被买走了。
并没有红指甲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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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云流水——邵年梦(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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