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锦的事后,苏管事一直守在门口,一起的还有秋灵和二姨娘身边的嬷嬷,苏克明回府,刚下马车,见门口又围着不少人,似乎是在凑什么热闹,还有议论的。
苏管事上前,告知了苏如锦的消息。
苏家正值风口浪尖,苏克明老是被同僚打趣,每次回来,心情都不会好,再加上昨晚没睡好,脸色更是差。
乍听到这个消息,苏克明并没有为人父该有的悲伤,只觉得晦气,甚至暗暗为能堵住悠悠之口为松了口气。
“人死了,就安排殓葬,找我做什么?”
因为苏如锦的那一番吓唬,苏克明一整夜都在做噩梦,再想到苏如锦那张完全失了颜色的脸,和二姨娘的丧气,完全没去见她的打算。
在苏克明看来,自己让苏如锦这样的不孝女死后还在苏家,不至于做孤魂野鬼,就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
苏管事听着苏克明冷漠的口气,就好像死的是阿猫阿狗,心中不由泛起冷意。
养了这么多年的阿猫阿狗,也该有感情了。
秋灵上前,“二姨娘要见老爷,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说,一定要见的那种,这也是苏老夫人的意思。”
苏克明心头不快,一旁的苏管事帮衬着劝了许久,苏克明才同意下来。
苏如锦不喜欢光亮,但二姨娘又不想她像躲在沟沟里的老鼠一样,不见天日,所以只在屋子的北侧,开了两扇窗,但窗帘有一部分是拉上的,所以虽然阳光正好,但屋子里的光线,并不明亮,甚至有些昏暗,再加上前段时间门窗一直闭合着,便有些潮湿,这在苏克明看来,便觉得森森的。
房间里,除了已死的苏如锦,就只有二姨娘坐在床边。
她边幅未修,头凌乱,脸上都是红肿的伤,再加上一身素衣,看着就像惨死的女鬼,苏克明站在门口,心里就毛毛的,没有上前。
秋灵跟在他的身后,看他那样,只觉得怂。
“老爷不去看看三小姐吗?”
二姨娘注视着床上躺着的苏如锦,一直到秋灵出声,才意识到苏克明来了。
她扭头,看向苏克明,苏克明看着她那张倒人胃口的脸,更像女鬼了,二姨娘对着苏克明笑笑,重复秋灵的话问道:“老爷不看看锦儿吗?”
苏克明看着二姨娘那张因笑而变的更加森然的脸,恨不得自己暂时性失明,他心中郁气,绷着脸,没好气道:“你叫我来,到底什么事?”
二姨娘坚持道:“老爷看看锦儿先。”
苏克明往前走了几步,在大床还有好几步远的位置停下,看着床上的苏如锦,她脸上的青紫红肿,就好像是腐烂的皮肉,闭着眼眸,苏克明却不由想到她昨日歇斯底里的样子,只觉得泛着森森的冷气,心中骇然,只觉得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做噩梦了。
“老爷还能想起来,锦儿以前的模样吗?”
苏克明对家人耐心极差,二姨娘几句话,就让她烦了,“姚氏,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再扯东扯西,不说重点,我就走了!”
二姨娘站了起来,“我想告诉老爷,锦儿不是自杀,而是被二小姐害死的!”
二姨娘直视苏克明的眼睛,说出的话,却让苏克明皱眉,他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架势,“你是说楣儿?你是疯了吗?胡乱攀咬人也要有个度,楣儿她温柔善良,要不是楣儿,我昨日都不会来,她几次让我对锦儿多关心,从锦儿出事后,她的几个姐妹,就属她最关心锦儿了,她怎么可能会害她,这样忘恩负义的话,你也说的出口!”
苏克明义正言辞,同时有对二姨娘很深的愤怒,训斥她。
“你凭什么说楣儿害得锦儿,锦儿是在浅儿来了后才死的吧,要说谁害死了她,那也是浅儿不是楣儿!”
就在门边上站着,随时预防突情况的秋灵听了这话,气的想冲上去对苏克明一顿暴揍。
她知道苏克明偏心,但管怎么说,小姐也是他亲闺女啊,哪有这样诋毁自己的女儿的,还是这样重的罪名。
这样脱口而出的话,也让苏克明一怔,他恍然意识到什么,在面对二姨娘时冰冷的脸,忽然就有了热切的笑,“是不是浅儿?我听说浅儿对锦儿又打又骂的,锦儿肯定是因为这些想不开自杀的,是不是?”
二姨娘觉得,她们所有人都低估了苏克明。
不是对苏倾楣的偏心,而是他的权欲,对权势的追求。
二姨娘并不觉得苏克明有多爱苏倾楣,不过是在他看来,苏倾楣是他的几个女儿,最有出息里又最好掌控的。
他这般针对苏梁浅,是因为苏梁浅虽最有本事,却不听他的话,不能为他所用,甚至成了苏倾楣的绊脚石,想要帮她移除。
他爱的,其实是他自己,凉薄的叫人心惊。
秋灵气的,牙齿和拳头都在咯咯作响。
真的,真的好想揍他一顿。
二姨娘黯然的眸,冰冷未减,冷声道:“我说的不是大小姐,锦儿的死,和大小姐无关,因为大小姐的一番训斥刺激,锦儿她已经想开了,答应陪我离开了,她是被二小姐害死的,老爷这次听清了吗?”
苏克明脸上的笑凝住,陡然冰冷下来的脸,比之前还臭,“不可能!”
“我有证据!伺候锦儿的贴身丫鬟亲口承认的,二小姐昨日来看锦儿的时候,将毒药放在了锦儿的枕头底下,然后让她给锦儿服下。”
苏克明说什么都不相信,继续将这脏水往苏梁浅的身上泼,“谁知道她是不是被人收买了,故意污蔑楣儿的,昨天浅儿不是也来过了吗?而且时间比锦儿还久,肯定是她将东西藏在锦儿的枕头底下的,然后那丫鬟给锦儿服下,事情败露后,栽赃给楣儿的!”
苏克明口气坚定,直直的盯着二姨娘,一副对此坚定不移的架势,仿佛这就是他认定的事实,并且极力的说服二姨娘也相信他。
“锦儿和楣儿交好,两人没有任何的仇怨,倒是和浅儿,她几次三番想要置浅儿于死地,浅儿可不是楣儿,她是个睚眦必报的,她会做这样的事情,一点也不奇怪!”
秋灵看着苏克明,眼睛喷火,不教训他一顿,难消她心头之火啊。
屡屡被苏克明刷新了三观的二姨娘,似乎是已经习以为常了,反而很快就淡定冷静了下来,她眼含讥讽,“连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老爷真是枉为父亲,大小姐是睚眦必报,但她恩怨分明,反而是二小姐——”
她稍顿,冷笑,“为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这点和老爷还真是如出一辙。这次的事情,就是二小姐做的,她为了杀锦儿灭口,老爷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老夫人的事情,锦儿就只是她的替罪羔羊,她担心事情败露,这事,老夫人最清楚,你不相信我,那就去找老夫人问清楚。”
二姨娘这话信息含量太大,苏克明好一会才反应消化过来,他见二姨娘信誓旦旦的,仿佛证据在握,反而有些被她说服。
二姨娘冷笑着继续道:“二小姐纯良孝顺,那不过是她的伪装,她要不这样做,老爷怎么会做她的后盾,听她怂恿为她所用呢?老夫人偏重大小姐,对她不利,她就利用锦儿对老夫人下手,她对你这样自私自利的父亲,会有几分情?”
苏克明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最后看着二姨娘质问道:“那个丫鬟现在哪里?”
二姨娘察觉出他眸中的杀意,心中丁点的希望幻想瞬时破灭,她大笑着挑衅道:“老爷觉得我会告诉你?”
苏克明敛起自己在看向二姨娘时的杀意,温和道:“你不说是她毒害了锦儿吗?这种丫鬟还留着做什么?还有,你说她指证这所有的一切,是楣儿指使的,这么大的事情,我总不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怎么也得见到人亲耳听听她怎么说。”
二姨娘讥讽道:“我看老爷是向着二小姐,想和苏倾楣一样,杀人灭口吧。人,我暂时已经将她送去隐蔽的地方去了,我要为我锦儿的死,讨一个公道!”
苏克明并不知个中原委,看着疯狂又坚定的二姨娘,心中急躁,上前几步,掐住了二姨娘的脖子,“那个丫鬟,现在人在哪里?”
二姨娘仰着头,一副不肯屈服的样子,苏克明不停的加重手中的力道,秋灵眼见得了机会,大步冲了上去,纵身撞向苏克明的后背。
秋灵小,力气却大,这冲击力不小,苏克明吃痛,松开手,二姨娘是面对着秋灵的方向站着的,再加上事先就和苏梁浅沟通好了,她向苏梁浅借这丫鬟,就是为了预防苏克明下毒手自己不测,所以一看到秋灵冲过来,就做好了准备。
苏克明松手后,二姨娘慌忙避开,因为身体惯性,苏克明直接往前冲,撞倒在床上,手碰到了苏如锦的手,而他更近距离的看到了苏如锦那张脸。
苏克明觉得痛,但还来不及感受,这种痛,就被更深的恐惧取代。
“三小姐尸骨未寒,老爷不想着查明真相,让她瞑目就算了,还想包庇真凶,杀二姨娘灭口,你就不怕,三小姐来找你!”
苏克明吓得叫出了声,摔痛的身体,就好像撞了弹簧似的,跳了起来,连着向后退了几步,那避之不及的样子,就好像苏如锦是瘟疫。
二姨娘捂着被掐的生疼的脖子,心中又是一痛。
这次,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苏如锦。
这个男人,是他叫了十多年父亲的人啊,她替她不值。
还有苏克明的其他女儿,她这种处境,竟对她们也有了怜悯。
苏克明这个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至少,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思量的。
“反正锦儿现在已经死了,我也生无可恋,我活着,就是为了给她报仇,老爷当我这些年是死的吗?一旦我出了什么事,就会有另外的人带着那个丫鬟去衙门,而且不止一个,你杀我啊,把我杀了啊!”
二姨娘说着,不住的往苏克明的方向逼近,苏克明听她这样说,顿时迟疑起来。
二姨娘现在觉得苏克明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思量,对苏克明来说,二姨娘也是一样,在他眼里,二姨娘现在就是疯子,以前他用的那套,根本就不能震慑住她。
苏克明被二姨娘逼的步步后退,二姨娘牵起苏克明的一只手,对着自己的脖子,闭着眼睛,一副不惧死亡,视死如归的样子,“来,为了你的宝贝楣儿,现在就把我杀了!”
苏克明畏惧的同时,心里也有很深的戾气和火气,被逼到无路可退的他,甩开二姨娘的手,冷着脸,眼神更是冰冷,咬牙切齿警告道:“你和楣儿过不去,那就是和我过不去,你想毁了楣儿,那就是要毁了我的前程,锦儿的尸体还在这里呢,你那样做试试,我让她死都吃尽苦楚,不得安宁!”
二姨娘心颤,她甚至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睫毛剧烈颤动。
苏克明一把将她推到在地上,“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话落,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开。
从秋灵的身边经过时,眼底的警告未减,刚刚就是因为她,他膝盖撞到床榻上,现在疼死了。
“不要以为有你家小姐撑腰就可以肆意妄为,她在本事,也是我女儿,我是她老子!”
秋灵目视着仿佛要吃人的苏克明,半点也不畏惧,眼睛向上翻了个白眼,把苏克明气的够呛,恶狠狠的放狠话道:“你,你给我等着!”
二姨娘失神,腿更是不受控制的软,膝盖一弯,屁股朝地,坐在地上,她翻身,爬到了床边,握住苏如锦消瘦的小手,心中阵阵的刺痛。
过了这么久,苏如锦原本还温软的小手,这会已经冰冷僵硬。
二姨娘握住,小心的细细揉搓,仿佛是帮她取暖。
她认真的端详着她的脸,只有心疼怜爱,更多的是深浓的化不开的自责,抬起一只手,替她整理头,潸然泪下,忽然就趴在苏如锦的手背上,哭出了声,“锦儿,对不起,姨娘对不起你。”
二姨娘不住的道歉,好一会,喃喃着道:“不该啊不该,姨娘不该,就算要谈事,也不该让他到这里来的。”
二姨娘陷入了无限的自责。
她太明白,被自己最看重的人,弄到心如死灰的滋味了。
她的锦儿,曾经是那样敬重爱戴她的父亲,苏克明刚说的那些话,还有对待她的态度,锦儿该有多伤心啊。
二姨娘单想想,都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要碎了。
秋灵在一旁看着,饶是铁石心肠,也不由觉得,二姨娘这个样子可怜。
苏克明的绝情混账,还真是无人能及,她家小姐真是太倒霉了。
二姨娘哭了许久才停下来,她擦掉眼泪,像以前那样,轻抚着苏如锦的脸,自言自语道:“锦儿,你不要伤心,也别怕,姨娘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秋灵见二姨娘崩溃的情绪稍缓,走上前去,“姨娘现在准备怎么做?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三小姐的尸身,不能停放太久了。”
二姨娘嗯了声。
她其实找苏克明过来,也没想过他会同意,她想让他看看苏如锦最后一面,再就是挑拨他和苏倾楣的关系,就算苏克明现在不相信,她也要在她的心上,种一根怀疑的刺。
“苏克明他现在暂时不会敢动我,你回去吧,将今日的事情,,告诉她。”
秋灵诶了声,就算二姨娘不说,她也准备这么做。
***
苏克明刚离开苏如锦的院子,迎面就碰上往这边方向而来的苏倾楣。
二姨娘说的话,言犹在耳,苏克明这时候看到苏倾楣,要说心里没有一丁点的芥蒂,那是假的,他总觉得心里怪怪的,一时间生不出以往那样的亲厚来。
苏倾楣往这边走,小碎步很快,脸色也难看的紧,担忧又悲伤,看到苏克明,一愣,随即急切的问道:“父亲,我听说三妹妹——她真的已经——”
她仿佛是极其不愿意说那个字,完整的话还没说出口,眼泪率先流了出来,悲切紧张,越到最后,声音哽咽的越是厉害。
“表姐身子好转,我昨日去舅舅家看她了,刚得到消息,父亲,这是真的吗?”
她解释了一番,抬眸,眼含热泪,眼底的关切和紧张,真真切切,在苏克明看来,半点也不似作假。
苏克明点了点头,也努力在苏倾楣面前做出为人父该有的悲伤样子。
苏倾楣一副完全不能接受的样子,哭出了声,“怎么会这样?昨天,昨天我和父亲来看她的时候,三妹妹还好好的,我听说是自杀,她不会这样想不开的!”
苏倾楣拧眉,咬住嘴唇,脸上的悲痛和气愤,完全恰到好处,而且口气也很笃定。
“父亲是刚看过三妹妹吗?听说昨天大姐姐来的时候,和三妹妹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动了手,还拿出匕首,让三妹妹去死,三妹妹这是被逼死的啊,三妹妹现在对她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啊,她一定要半点亲情都不顾,赶尽杀绝吗!就算没在一起长大,但身上都流着父亲的血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苏倾楣的声音重了重,她这时候失了端庄对苏梁浅的指控,反而显现她和苏如锦的感情要好,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恶毒。
至少,苏克明就没这种感觉,反而觉得苏倾楣是真性情,自内心的为苏如锦悲伤,对她的怀疑消除了不少。
紧随苏倾楣其后的李嬷嬷叹气道:“她今天能用这种方式逼三小姐去死,焉知将来不会对小姐还有其他小姐动手,我看她是连老爷都没放在眼里!”
苏克明眉峰一挑,整个人仿佛要炸的样子,大喝道:“她敢!”
李嬷嬷垂手,低垂下脑袋,苏倾楣则是一副受惊恐惧的样子,苏克明想到苏梁浅种种所为,心里有个念头,苏梁浅还真没不敢的。
她眼里没他,心里更没苏家。
苏克明这样想着,对苏梁浅越的厌弃。
别人家的女儿,都是以父亲为重,家族利益为先,他怎么会有这样奇葩的女儿!
苏克明只觉得苏梁浅哪哪都不是,样样不好,却丝毫没有对自己的反思。
苏倾楣擦了擦泪,“大姐姐确实目中无人了些,女儿现在能依仗的就只有父亲了。”
苏克明大为受用,拍了拍苏倾楣的肩,“你是我的爱女,我最看重的女儿,我不护着你护着谁?”
这,完全是苏克明心中所想。
苏倾楣一副受宠若惊的惊喜激动样子,劝慰了苏克明几句,让他也不要生气,随后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二姨娘现在怎么样了?三妹妹就这样走了,姚家的人,又全部都不在京城,她一定很伤心,也不知道能不能熬的过去,几个姐妹,三妹妹生前与我最好,我要去好好安慰她!”
苏克明拦在苏倾楣面前,气恼的冷哼了声,“她现在是被鬼迷了心窍,你一片好心,她根本就不会领情!”
苏克明担心苏倾楣进去后,二姨娘又像昨天那样乱说,挑拨苏倾楣和他的感情。
苏倾楣擦了擦着急担心的眼泪,含泪的眸,疑惑的看向苏克明,“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刚刚就是从里面出来的,二姨娘告诉我说,是你昨日来的时候,将毒药放在锦儿的枕头底下,串通锦儿身边的丫鬟药死了她。她现在认定是你害死了锦儿,整个人根本就不可理喻,你要这时候进去的话,没准她又会生什么疯!”
苏克明在提起二姨娘时,眉梢眼角,甚至是口气,都充满了嫌弃,他越说越觉得自己不能够放苏倾楣进去,万一被二姨娘伤到了脸或者是哪里,影响她和七皇子的婚事,那就完了。
听完苏克明这番话的苏倾楣,脚步顿住,脸色忽然变的煞白,她躲闪的眼神,充斥着慌乱,一旁知道内情的李嬷嬷扶住苏倾楣,在她的手臂上轻掐了掐,苏倾楣很快反应过来,迎着苏克明的视线,一脸受伤挫败,“怎么会?”
她的声音微恍,拖的很长,手指着自己道:“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苏克明已经被苏倾楣的反应说服,认定苏如锦的死,和她完全无关,这会看苏倾楣这样子,完全没往她这是心虚了的方向想,只觉得她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伤害。
苏倾楣很快又问道:“那个指证我的丫鬟呢?我要和她对质!”
苏克明气呼呼道:“被二姨娘藏起来了,那个贱人,还说,要是我把她给杀了的话,就会有人带着那个丫鬟去衙门,将这件事情闹的人尽皆知。”
人尽皆知!
苏倾楣想到那些已经散步出去的流言,听着苏克明的话,整个人是透心的凉。
李嬷嬷扶住苏倾楣,看着苏克明,大声替她抱不平,“栽赃,老爷,这完全就是栽赃啊!小姐是您看着长大的,也是您一手教导的,她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她最是善良柔弱,又重情重义,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而且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完全没有理由的啊!”
李嬷嬷言辞恳切,刻意咬重一手教导几个字。
苏家的几个女儿,苏倾楣最是聪慧,每每带她出去,都能赢得一片赞誉,苏克明最是愿意教她,可谓是言传身教。
碍于目前的形势,二姨娘说的那些,苏克明不敢相信是一方面,另外更多的是,他自己下意识的就不愿接受。
“回来的路上,老奴听很多人都在议论三小姐的死,大家都猜测和大小姐有关,那么多人,难道还会错了不成?大小姐的手段,老爷您还不清楚吗?老夫人被她蛊惑的,就连最心疼的大少爷都不怎么管了,完全站在大小姐一边,买通蛊惑一个丫鬟,对大小姐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的事,老爷,二小姐冤枉啊!”
李嬷嬷大声替苏倾楣喊冤,话落,跪在地上。
苏克明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嬷嬷,想到苏泽恺的事后,苏老夫人对苏梁浅一句责备没有,就连那个害了苏泽恺的丫鬟,她也没罚,反而在他面前,还帮着苏梁浅说话,对视孙如命的她来说,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生的。
苏克明将李嬷嬷的话听了进去,打消去找苏老夫人问明情况缘由的打算。
苏克明心里的这种想法,李嬷嬷自然是不知道的,她继续替苏倾楣道:“大小姐自己不将老爷放在眼里,不帮衬着苏家就算了,二小姐可是一心向着老爷,为苏家着想的,她一心就想着光耀门楣,报答老爷的恩情,同时也是希望将来成婚后,能有所倚靠,和老爷相互帮扶,大小姐这哪里是要针对二小姐,她这是在对付老爷,不想苏家好呢!”
李嬷嬷这罪名不可谓不大,苏倾楣看了眼一板一眼的李嬷嬷,眼底的慌乱消散,有了星点的亮光。
苏倾楣站在苏克明面前,低垂着脑袋,继续道:“父亲,昨天我是和您一起去看的妹妹,你走后没多久我就离开了,我是为什么去看的三妹妹,您是最清楚的,我事先根本就不知道大姐姐要去看三妹妹的事,我是疯了吗,随身带着毒药,然后当着父亲的面投毒?”
苏倾楣说话间,委屈的落泪。
秋灵刚好这时候从院子里面出来,刚踏出门,就看到这一幕,边走过去边问道:“这又是整的哪一出啊?”
她走近后,凑到苏倾楣身边,抬着头盯着她委屈的脸,啧啧了两声,“这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不想活了,给二小姐气受啊!”
苏克明到现在膝盖还疼呢,再看秋灵一副和苏梁浅一样目中无人的样子,字字仿佛都有深意,意有所指,更信服了苏倾楣和李嬷嬷的那番说辞,火大无比。
秋灵见苏克明气呼呼的,似乎是要打人的样子,手指着他提醒道:“老爷,我力气很大的,把控不好力度,容易伤人。而且您一个大男人,贵为老爷,和我一个小丫鬟较劲,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秋灵伶牙俐齿,苏克明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秋灵满意的看着他生气的样子,扬长而去,留在苏克明在原地,气的跺脚。
苏倾楣眼睛明亮,不住安慰,安慰时自是少不了挑拨,苏克明那个气的,头都是昏的,苏倾楣又提起苏如锦的死,一副自己完全是被冤枉的口气,委屈又担心。
“父亲,怎么办啊?姐姐这是要我身败名裂啊,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反了,这一个个都反了!”
苏倾楣气愤又伤心,苏克明火冒三丈,当即信誓旦旦的安慰着苏倾楣道:“我这就找她算账去,绝对不会让她乱来的!”
苏克明一走,苏倾楣脸上的委屈伤心之色不见,眼泪也在一下止住,绷着微冷的脸,看着李嬷嬷道:“查清楚,绿珠现在在哪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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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极品父亲,栽赃嫁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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