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宋睿点头。
那么待会儿无论我提出什么计划,你都不能反对,至少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反对,有什么问题我们私下讨论,这样可以吗?
宋睿沉着脸没说话。
梵伽罗握住他的胳膊,语气严肃:你要顾全大局。
眼看所有人都围拢过来,宋睿才不情不愿地点头,可以,我不会当着别人的面提出反对。
梵伽罗松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拍了拍宋博士的肩膀。
孟仲左右看看两人,语气有些纠结:诶,不对啊!我怎么感觉你俩说话的氛围有些像是老夫老妻在开家庭会议?
听见这句话,还沉浸在各自思绪中的两人都愣住了,然后一个不由自主地红了耳尖,一个却勾着唇角无声无息地笑起来。
像吗?宋睿以拳抵唇,轻轻咳嗽,露在外面的狭长眼眸却弯成了月牙状。在这危险一触即发的时刻,他竟然还能从中品尝到一丝难以言喻的甜味。
梵伽罗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或者辩解什么,却又最终选择了沉默。他飞快瞥了宋博士一眼,然后表情肃穆地看向那群大和尚,耳尖的血色悄然褪去,却转而爬上了他俊美的脸庞和漂亮的眼尾。
宋睿深深看他一眼,然后也面向那群大和尚,唇角挂着一抹温柔静谧的笑。
大和尚们:
阎部长说你有办法救出全部人质?你需要我们做什么?长生首先开口,语气竟然很平和。
梵伽罗拿出一张名单说道:目前警方统计出的人质有四十七名,我想问问你们,画出四十七个乾坤挪移阵法,你们需要多长时间?
长生语带羞愧地说道:我和长真配合的话,一个小时能画出一个,他们九个人联手,一小时也画不出一个。但是我和长真的修为都没有了,帮不上忙。
梵伽罗点点头,平静道:所以说,你们可能两三天都完不成任务。两三天,人质或许已经渴死了。
长生艰难地说道:是的。
站在他身后的九名天水派弟子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最为争强好胜的那个人气势汹汹地走上前,准备开口怼几句,却被长真一拳捣在腹部,顿时疼得直吸气。
梵伽罗说的话有错吗?难道你们能赶在人质渴死之前画好阵法?长真厉声诘问。
他分明是在故意刁难我们!没错,我们的确没有办法在三天之内画完四十七个阵法,但我们至少可以画一半。我们能救一个是一个!
宋睿冷笑道:救出一个,激怒了马游,剩下的人质会被他全部杀死。想必这样的警告,你们之前已经见识过了?
想起那位被空间搅成尸块的姑娘,九名弟子沉默了一瞬,紧接着,其中一人狡辩道:没错,我们激怒过他,但是他只杀了那一个人质,别的人质目前还活着。
宋睿的语气越发冰冷:所以只害死一个人质,你们感到很骄傲?只能救一半人质,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剩下那一半去送死,你们感到很满意?
该弟子:
长生听不下去了,转过身,抡圆了胳膊,狠狠甩了那人一巴掌,极度厌恶地呵斥:闭嘴,不会说人话就别说!我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
该弟子牙齿都被打松了,不由委屈地瞪向大师兄,却被对方眼里的狠色吓了一跳。这不是看同门的目光,倒更像是在看一个恶心的垃圾,颇有些一脚踹到天边去的意思。该弟子立刻认怂了,嘴唇微微蠕动几下,终是躲到了人后。
宋睿这才碰了碰梵伽罗的胳膊,语气温和:你继续说。如今他不但包揽了所有的脏活累活,还负责撕逼吵架。
梵伽罗笑睨他一眼,末了环顾众人,正色道:马游认为自己是神,凌驾于这个世界。如果我们一个一个救人,他会感觉到自己的权威和神性遭到了挑战,其后果绝对是灾难性的。所以我们最好同时把人全部救出来,不给他杀人泄愤的机会。也就是说,我需要你们一次性准备好四十七个阵法,安排四十七个人启动,同时对马游的空间进行突破。
他话音刚落,长生就颓然摇头:不可能的,我们没有办法在三天内画完四十七个阵法,而且开启一个阵法需要同时抽空十几个人的修为,我们全部人加起来恐怕都做不到。
做得到。梵伽罗斩钉截铁地说道。
长生被他坚定的双眼吸引了,下意识地询问:怎么做?
我公开挑衅马游,让他来抓我。进入他的空间后,我会试着从内部震荡,使之面临坍塌。为了与我对抗,他一定会抽调自己绝大部分力量来维持我的这个空间。
听到这里,宋睿下意识地张开嘴,忆起之前与这人的约定,又勉强隐忍下来。一句不行被他狠狠咬在齿缝中。
梵伽罗似有所感,不由拍了拍他的后背,继续道:现在的马游手里拽着无数根绳子,绳子的那一头拴着无数猎物,而这些猎物都不懂得反抗,所以他可以游刃有余地欣赏他们的绝望挣扎。但试想一下,如果其中一只猎物力大无穷,快要崩断绳索逃走,他会怎么做?
常净大师了然道:阿弥陀佛,他会丢掉其余的绳子,死死抓住快要被挣断的这一根。
梵伽罗颔首:没错,他会不断加固我所在的空间,而他的力量是有限的,我的空间耗费了他绝大部分心力,别的空间自然会变得极其薄弱,想要打开它们或许比捅破一张纸还容易。
他这样一说,长生也明白过来,不由感到自己责任重大,所以说,我们的阵法能不能备齐是关键。
梵伽罗点头道,没错。
那我马上让周边城市的弟子全都赶过来画阵,坐飞机应该很快。长生一边群发消息一边愧疚地说道:抱歉,师父发了话,阵法不能外传,我也做不了主。在此之前,他绝对不会向梵伽罗这个叛徒低头,但现在,他竟真心实意地补充了一句:我们做错了很多事,为你们带来了大麻烦,对不起。
梵伽罗摆摆手,一言不发地走开了。现在最无用的话莫过于这句对不起。
阎部长让长生把附近城市的天水派弟子的名单统计出来,他会派遣专机去接人。在他看来,把阵法图教给梵老师是最快捷的办法,说不定梵老师一口气就能把四十七个图案全都画出来,根本用不着耽误这几个小时。但阵法在人家的脑子里,也不是你强迫他们交出来就能得到的,说不定你跟他们摆事实讲道理反而更浪费时间。
阎部长忙着调派飞机,长生忙着通知师弟师妹,而梵伽罗却被宋睿扯到一边,进行了一场严肃的谈话。
之前我让你划的重点,你转眼就忘记了。从内部震荡空间就是在激怒马游!
放心吧,他不会立刻杀死我。我越是反抗,他就越是想要我臣服,这是人性的弱点。在神的意识里,被凡人冒犯是最无法忍受的一件事。而且,当他察觉到别的猎物都被救走,我是他手里仅剩的一个人质时,他更不可能轻易绞杀我。他会与我死磕到底,我的生命反而更有保障。
宋睿思忖半晌,不得不点头承认:你说的是对的,人质越少,你的价值就越高。
所以你同意我的计划了?
同意,不过在对决的时候你要把握好尺度。
好,我会注意的。梵伽罗举起手。
作风老派的宋睿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在等待什么,连忙举起手轻击他的掌心,然后无奈地摇摇头,低笑出声。他似乎总是拿这个人没有办法。
看见两人肩并肩,满脸轻松地走过来,孟仲调侃道:家庭会议开完了?
这一次两人再无抵触,反倒坦然地应了一声。
天水派的弟子在翌日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抵达了新时代广场,行李还来不及放下便被宋睿召集到一起开了一个会。
起初,这些人很看不上这位所谓的宋博士,觉得他是外行,却妄想指导内行,结果只会坏了大事。然而在听清楚他的话之后,这些人竟然都被镇住了,只因他早在众人抵达之前就已经制定好了一个流水线画图的方法,让在座的每一位只负责自己最精通的那一部分线条,其余的不用管,交给同样精通的人去勾勒。如此一来,每个人的精力和时间都得到了最大限度的节省,画出的图却又是最完美的。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散会之后,长生走到铺陈着四十七张符纸的长桌前,喟叹道:这位宋博士是梵伽罗最好的朋友,他们俩一个实力强大,一个智计百出,难怪差一点就抓住了神出鬼没的马游。如果当初我们能摒弃偏见深入了解他们,对他们多一点信任,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长真低声道:是我们坏了他们的事,我们得弥补。
林念恩把还在继续衰老的林念慈安置在一旁的担架上,走过来小声说道:梵伽罗当年真的背叛了咱们门派吗?我觉得他不像坏人,坏人不会冒着被杀死的危险去救一群普通人,他图什么?
说到这个话题,长生和长真同时陷入了沉默。他们觉得梵伽罗不像叛徒有什么用?师祖说他是,那他就是,由不得别人反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天亮之前,四十七张阵法图竟然全部画好了,而且线条非常圆融净透,远比这些天水派弟子过去所画的任何一张图都完美。顺着长桌一一检视过去,长生不得不承认普通人的智慧某些时候也能超越道法。
准备好了吗?梵伽罗走过来询问,身上浸染着一股十分好闻的香气。
此刻的他已经换上一套纯黑色的西装,头发全部梳理到脑后,露出俊美到极致的脸庞,手腕上戴着一块昂贵奢华的机械表,镶嵌着蓝宝石的领带夹和袖扣在灯光地照耀下熠熠生辉。他全身上下都标注着这样几个词高贵、优雅、非凡、卓越
他像是踏着光晕走来,整个人满带着一种冰冷的疏离感,显得那么高高在上、摄人心魂,与之前沉静温和的模样全然不同。
长生愣了好一会儿才僵硬地点头。
林念恩退后几大步,红着脸小声抱怨:草,穿这么帅干嘛?
梵伽罗瞥他一眼,没说话,仔细交代长生几句就走开了。其实他的穿着也是听从了宋博士的安排,按对方的原话来说这是一种先声夺人,也是一种无声挑衅,看见这样一个光芒万丈的人站出来挑衅自己,马游的嫉妒心会瞬间攀升到极致,然后在第一时间赶过来。
自案件发生后,宋博士的分析从未出过错,所以阎部长很愿意听取他的意见,当即便把京市最好的造型团队请过来,不计代价地为梵老师打造了这样一身行头。现在的梵老师仅仅只是站在原地,什么都不用做,也能让所有看见他的人臣服。所谓持靓行凶不过如此。
宋睿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哑声说道:我有点后悔
什么?梵伽罗一边整理袖子一边朝灯光熠熠的拍摄场地走去。
宋睿张了张嘴,却又改口道:没事,你先去忙吧。
梵伽罗奇怪地看他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到广场中心,坐在一张造型十分奢华的软椅上,懒懒交叠着一双长腿,一只手自然垂落膝头,一只手支着额角,深邃的双目直视前方,语气漫不经心地开口:世间的神灵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梵伽罗
第232章
周贺是苏枫溪的铁杆粉丝,当然, 后来梵伽罗的预言应验, 而苏枫溪以那样狰狞丑陋的面目出现在演唱会上, 他对她的美好印象就彻底幻灭了。但他与普通人又不一样,并不会因为苏枫溪形象的崩塌就转而去粉梵伽罗。
那人的确有一些特别的地方, 但讨厌就是讨厌,不需要理由。看见他的脸,听见他的声音, 恶心的感觉一瞬间就涌上心头, 这就是周贺对梵伽罗最直观的感受。
他几乎每天都会在网络上打卡黑梵伽罗, 即便常常被他的粉丝围追堵截、骂得臭头,也从未放弃过。他不喜欢他特立独行的调调, 不喜欢他眼里的平静和淡漠, 更不喜欢他仿佛什么都能看透的一双眼睛。
但今天, 他却忘了做功课, 只是紧紧握着手机,隔着一层厚厚的窗帘, 从缝隙里死死盯着窗外。
他的父亲想掀开窗帘看一眼, 却被他冷着脸赶开了:爸, 你快回去守着慧慧, 别靠近这边。
头发花白、眼眶红肿的周父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 却又站住了,回过头,嗓音发着抖:你妈, 你妈和你媳妇的尸体还在吗?有没有人帮她们收拾?我想下去,我在家里待不住,我已经老了,真无所谓。我待不住啊!他慢慢坐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脸,似乎想哭却又顾及房里的孩子,死死压抑住了,嗓子眼里发出破碎的几个气音。
周贺也被他惹得眼眶通红,咬牙道:爸你回去!别说这些丧气的话!慧慧还发着高烧呢,你要是不帮我照看,我该怎么办?咱家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了,你倒下了,我和慧慧还要不要活?啊?
周贺回头瞪了一眼,眼眶似要裂开,眼泪滚滚而落。窗帘被他掀开了一条细缝,透过这条缝隐约可以窥见外面的灯影,一会儿红,一会儿蓝,不停变换,那是警灯特有的光芒。
周父强撑着站起来,哀求道:你让我看一眼,就一眼。他边说边走到窗户边,挤开了占据着那条缝隙的儿子。
周贺没有办法,只能压了压他的肩膀,让他尽量减少暴露的可能性。两人似乎在防着窗外的什么东西,但其实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有传言说是厉鬼,有传言说是妖魔,还有传言说是神灵。
周父猫着腰往外看,本来极力屏住的呼吸猛然间变成了粗喘,然后额头一下子就撞在了玻璃上,再也抑制不住地痛哭出声。他看见了窗户底下那闪烁着一片粼粼血光的喷泉池,和池子里尚在漂浮的一个个尸块,这其中就有他的老伴。他们刚刚相携过完金婚,还准备继续度过下一个十年,却没料变故会来得如此突然,如此惨烈。
池子边站立着很多法医,正拿着网兜持续不断地打捞尸块,然后摆放在一块长长的塑料布上,拼凑成完整的人体。专门负责辨识尸块,并且把它们各自归位的一名法医忽然晕倒了,几名护士连忙朝她跑过去,可她却只躺了四五秒就挣扎着爬起来,什么话也没说,先嚎啕大哭一场,边哭边捶打地面,模样竟是悲愤到了极点。
即便隔了那么远,她的哭声依然能清晰地听见,像针刺,像刀刮,一阵阵地摧人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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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媒——风流书呆(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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