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规则很简单,在相同的时间内,两人各拿出一幅作品,必须是当场写就。
比赛事件为两个时辰,由滴漏计时,比试期间,其他人不得靠近,就连颜孝正都被请到了凉亭外,亭中只有陆舆、枫阵和顾老先生。
刚开始,亭外众人还能安静等待,时间一长,周围响起各种讨论声。
你说谁会赢?
未见结果,谁都可能赢。
那总得有个分别。
我看还是玄轸兄更胜一筹,枫蕴容虽然天资不凡,但终究年轻了点。
有人插嘴道,那可未必,枫蕴容的排名在陆玄轸之上。
哼,书榜未可尽信。
哪里不可信?
兄台相信一个五岁的小娃会比当场所有人都写得好?纵使天纵奇才,也需经历长达十数年的练习,以枫家之厚,百年来,尚只有一个枫蕴容,那五岁小娃何德何能?
传闻他生而会书,如何不可能?
那你看到了吗?
哎,出来了,出来了,一人喊了一声,其他人顿时停止了讨论,都伸长脖子盯着凉亭内看。
顾老先生先是走到陆舆那边,拿起他的书帖仔细观看,随后和蔼笑道,尽得东陵碑之长,又自成一体。
陆舆听了,面有喜色。
想来是练习了很久吧,顾老先生又接着道。
先生果然慧眼如炬,舆临了不下千遍,才有今日小小体会,陆舆恭敬作揖。
顾老先生又走到枫蕴容面前,这位出自书法家族枫家,想来写出的定不是凡品,想着,他捧起桌上的书帖,刚看了一眼,脸色大变,荒唐,荒唐,真是太荒唐了,军无二将,书无二法。
看到顾老先生气成这样,陆舆也凑了过来,其他人则是好奇得不得了,但那位是郡中德高望重的顾老先生,谁都不敢当出头鸟。
这,陆舆看到之后,脸色也变了,前半篇秀逸典雅、柔中带刚,后半篇
陆舆正思索着该如何表达,却听旁边哐当一声,砚台重重落到地上,一转头,眼前被一抹鲜血染红,耳边传来颜孝正紧张的呼喊。
蕴容,蕴容
亭外士子满是疑惑,这好端端的写个字,怎么就吐血了呢?
我看他脸色不是很好,会不会是得了什么重病?
得了病还来参加比试,不要命了?
士子讨论着,声音越来越大,传到了亭中人的耳中,陆舆突然转身,抽出腰间佩剑,在几人惊恐的目光中,一剑砍下,一根血淋淋的手指落在地上。
原本的议论声变成了惊呼,众位士子都是养尊处优惯了,连新鲜的鸡血都没见过,哪见过这种场面。
顾老先生回过神,也被这一幕吓得不轻,快叫医师。
医师没有,两人被送到了东陵郡,医师把了枫阵的脉后,道,气血上涌,风寒未愈,病人可曾受过什么刺激?
来之前参加过一场书法比试,颜颐道。
那就是了,病人需要静养几日,这几日不可再接触此类比试。
医师一边吩咐,一边抄写方子。
那能赶路吗?
医师瞪着颜颐,他连字都写不了,你还要他赶路,你们这些后生真是胡闹。
当晚,枫阵醒了过来。
借着月光,枫阵打量着床边之人,有些不确定道,孝正兄?
颜颐本就睡得很浅,一听到枫阵的声音便醒了,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枫阵迟疑。
如何?颜颐面露紧张。
我好像有些饿了。
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说着,颜颐便出了门,枫阵这才发现他们不在那辆马车里面,而是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可怎么会到这里的,枫阵便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今日跟陆舆比试,比试开始,他便将身心放到那东陵碑上,凭着以前的练习,不求出新,只求不错。
写到一半,只觉心中堵着一口气,笔下的字也越写越乱,写完之后,口中隐隐有腥甜味,坚持了一会,便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厨房温了饭和菜,医师说你饮食要清淡,我只拿了些煮葵菜。
枫阵瞧了一眼饭碗旁边那孤单单的菜盘,这颜孝正是养兔子的节奏吗?
不过他连续饿了两顿,也不在乎菜怎么样,狼吞虎咽地吃完饭后,枫阵问道,我们这是在哪?
之前他怀疑过颜孝正趁着他昏倒,把他带回了薄郡,想想又觉得不可能,那他们现在就是在附近的客栈。
可屋里的陈设又让他产生怀疑,床榻桌案看着简洁,没什么雕刻,但都是上好的材料,客栈才不会有这个条件。
东陵顾府。
是那位顾老先生?
颜颐点了点头。
其实本来是陆舆请他们去陆家的,颜颐拒绝了,而后顾老先生才出了这个办法。
次日,枫阵拜谢顾老先生,本想离开,颜颐却坚决不让他走,只能再休养几日。
我真的已经好了,风寒也没了,颜孝正,我想出去?
医师说你还未好全,还是再过两日。
颜颐最擅长的就是拿医师来压他,反正欺负他不懂医理。
那我只是在附近走走,整日待在屋子里好闷。
那好吧,颜颐勉强同意了。
顾家是扇月的大家族,虽比不上枫家,却也是底蕴深厚,不可小觑,最难能可贵的是顾家少有骄奢之气,府中子弟皆待人谦逊,当然也是有极个别的奇葩。
才在城中转了一圈,枫阵就听到了不少关于顾府某位郎君的奇事。
顾小郎君啊,三岁就能舞剑,五岁找人挑战,被人划伤了脸颊,十岁进山抓猛虎,与猛虎搏斗
你这话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是进山砍蛇,有一人反驳道,那蛇啊,长七八丈,长着两个头,眼睛瞪得跟铜铃般大小,喜欢吃人。
听他们说的有趣,枫阵也跟着听了起来,一边听,一边还问些问题。
那照你们这么说,这位顾小郎君岂不是虎背熊腰的大汉?枫阵笑道。
差矣,旁边桌走来一人,谁说能抓猛虎的都是大汉?
不是大汉,那如何能与猛虎搏斗?枫阵道,然后他就发现颜颐看他的眼神怪怪的,难道他刚才说错了什么话?
来人走近一步,抬起左手,距离枫阵极近,颜颐见状,伸手拿剑,场面一下子紧张起来。
不过枫阵并非练武之人,不知道颜孝正那一瞬想了多少,他只看见来人轻轻抬起手,然后自己的手上传来刺痛感,再看时,自己手中的酒杯已经到了对方手中。
那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叹道,好酒,可惜酒杯太小,店家,换大碗,再来十斤酒。
说完,他便在枫阵左手边坐了下来。
敢问兄台名姓?枫阵问道。
东陵顾徽,字季乱。
薄郡枫阵,字蕴容。
顾徽眼带笑意地看向颜颐,想必这位就是纯璇剑颜孝正。
正是。
相较于顾徽的自来熟,颜颐的回答就显得很平淡。
孝正兄似乎不太欢迎我。
香花刀顾季乱,今日得见,荣幸之至,颜颐又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句。
枫阵有些错乱,说好的一起当纨绔子弟,世家大少,颜孝正你怎么还和江湖有一腿,尽说些他听不懂的词汇。
不过他的刀在哪里?想着,枫阵偷眼瞧顾徽的身侧,长刀没有,短刀也没有。
徽可有哪里不妥?顾徽自然注意到了枫阵的小动作。
被人抓到,枫阵微窘,但还是实话实说,你的刀呢?
顾徽闻言,哈哈大笑,笑过后便道,蕴容兄真是个有趣的人。
枫阵不解,他不过是问刀在哪里?难道这是什么不能问的事,可颜颐问得,为什么顾徽的刀就不能问。
见枫阵不解,顾徽继续道,蕴容兄当真不知还是明知故问?
枫阵顿感头皮发麻,他似乎真的问了一个糟糕的问题,一旁的颜颐解释道,他的刀是刻刀,你自然找不到。
为什么是刻刀,枫阵很想问这个问题,但他不敢再问下去,再问,怕会暴露他不是本人的事情,后面说话也谨慎许多。
顾徽也没有再提起类似的事情,而是问起了几天前的比试,这段时日,他一直跟着家中兄长在治水,忙得脚不点地,最近终于有了空闲,才回城中,一进城,他就听说了几天前发生的大事,陆舆挑战枫阵,前者断指,后者吐血,传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他听到的版本已是十分妖魔化。
如今见了真人,正好问问事情原委。
枫阵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至于陆舆断指的事情,他刚听到时,吓了一跳,这些人真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动不动就来一刀。
你是说你是因为看了那碑文才吐血的?顾徽敛了笑容。
是啊,枫阵有些不敢接话了,可这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好说的。
不止是蕴容兄,我第一次看到那碑文,当晚回去便做噩梦,之后几日皆是如此,请了好多医师都看不出病因,只说是受了惊吓。
那后来呢?
后来过了月余,便自己好了。
那也未必与这碑文有关,枫阵道,他记得刚看那东陵碑时,并无异样,只是写到一半,才觉情绪激荡,上回颜颐舞剑之时,亦是如此,也许他这身体本身就受不得刺激。
也许吧。
☆、第 9 章
几人又谈了一阵,新上的酒壶空了,顾徽觉得还不尽兴,又想邀两人去顾府,听闻两人这几日一直住在顾府,直叹不能早几日归来。
当晚,顾徽拿着酒壶敲开枫阵的门,想邀枫阵月下饮酒,被隔壁赶来的颜颐阻止。
医师说蕴容这几日不宜多饮酒。
那位就说过几句话的老医师又被搬了出来。
那就不喝,说着,顾徽让仆人将酒收起来,接着道,我有一些书道上的问题想请教蕴容兄,不知蕴容兄愿不愿赏脸?
白日,颜颐报出了顾徽的刀名,却不意味着顾徽是个武夫,相反的,顾家文人居多,顾家的刀也是文人的刀,用来刻碑文的,而不是用来杀人的。
顾家刻的碑文能体现书者的心情,最好的保留书者的原意,许多家族和顾家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其中就包括以书道闻名的枫家。
枫阵回去后马上就查了书,看到这一茬,心中后悔不已,颜颐都能认出顾徽,没道理他这个枫家的人不知道。
顾徽也许不会怀疑他的身份,但会怀疑他的用心,还好顾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然可是给两家拉了仇恨。
发生了白天的事情,枫阵也不好意思再拒绝。
顾徽也不是随便找的借口,顾家刻碑,也善书,遇到懂书之人,自然要讨教一番。
枫阵刚来这个世界时虽不知所措,但在枫家熏陶之下,加之原主长久的练习,他倒是学了不少,两人秉烛夜谈,始有相见恨晚之感。
次日,顾徽本想邀枫阵到附近爬山,却得知前几日刚堵住的河堤被冲垮了,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人就跑了。
接下来几日,枫阵一直寻思着告辞离开,离开之前,先告知顾徽一声,可顾徽忙得都看不见人影,枫阵连续几日都等不到他,便问了所在。
顾徽本就不胖,几日不见,人又消瘦不少,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见到枫阵两人,勉强露出笑意。
枫阵刚欲出口的告辞之语就变了,季乱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今年雨势比以往都大,河堤已经拦不住了。
枫阵想起前人的治水之策,便道,那改道如何?
附近的河都淹了,没法改,顾徽叹道。
水患如此严重?
顾徽没接话,而是带着枫阵和颜颐两人来到水患泛滥之处,那里农田尽毁,房屋残破,他们脚下本是一条泥道,如今滚滚河水奔流而过,河水上漂浮着牲畜的尸体,还有没能逃脱的百姓,景象惨不忍睹。
现在只能将百姓迁出,等大水退去,顾徽说这话的时候,透着无奈。
有没有我能帮得上的事情?枫阵认真道。
你?顾徽意外。
还有我,颜颐道。
两位有如此好意,我这倒真是缺人。
顾徽说完这话,就给两人分派了任务,枫阵整理登记水患后的损失,颜颐则被派去管理灾民。
枫阵的任务很繁琐,但也较简单,颜颐就比较惨了,大多数灾民还算好管,但有不少灾民带头闹事,颜颐本是端方君子,饱读诗书,哪见过有人把各种器官挂在嘴上的。
刚开始,颜颐还想以理服人,后来,再说,直接按律令处置,处置了几人后,那些人也就安静下来。
几日后,灾民暂时脱离危险,疫病也及时控制住,这几日天气都很好,暂时没有下雨的迹象,大水也渐渐开始退去。
看到这些变化,枫阵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抄写登记的速度也更快了。
他还记着今日顾徽离开前说的话,等晚上回来,我请你吃好吃的。
为了这句话,他也要早点完成。
傍晚,颜颐回到营中,枫阵正好抄录完,季乱可跟你一起回来了?
他一人先走了,怎么?他没回来?
他说要请我吃好吃的,可能是去买吃的了,枫阵道。
颜颐:
两人坐在营中一边聊天,一边等顾徽,可当天色渐黑,顾徽依旧没有回来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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