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里讲得十分详细,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冷感,俯视的上帝视角将他的生平冷淡地书写下来,完整、全面、事无巨细,看得让人恐慌惊惧。
桑野陡然打了个冷战,捏着A4纸的手都在抖,巧克力袋子放在办工桌一角被他碰倒,同样式的好几个铂金盒子滚了出来。
桑野牙齿都在打颤,觉得手里捏着的不是文件,是一条命,他咬紧了唇,留下一个深刻的印子,甚至都没能控制住自己上扬的声音:他查这个做什么!
方弦艰难地沉默,桑野快步上前把他的衣领一拽:他查舒望做什么,说啊!查得这么详细桑野快速翻动着纸张,足足有十二页!
太强烈的控制欲扼住了他的喉咙,桑野不敢朝着最坏的方向去猜想,却又不得不
他微微冷静了一下:他查舒望,是因为我?
方弦被他拎着强迫着抬起头,垂下了眼睛。
桑野心里颤抖,只觉得可怕:他查舒望,是因为我?因为我为什么会是因为我?!
方弦紧绷着说:这些林总不一定会看他只是
方弦也很难解释林烝的行为,最后干涩地说:或许只是求个心安。
桑野喉咙干渴,他兀自哽了一会儿,好半天哽着忽然笑了下,声音发紧:就因为我在他那里夸过舒望好看?他怕我喜欢上别人啊?
怎么桑野喉间紧绷到几乎都说不出话来,他这会儿脑子里很乱,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替林烝解释,桑野紧绷着笑了下,怎么这么傻啊!
桑野这么说着替林烝开解,却仍旧控制不住地发抖,那种被水淹至喉边的压迫感又漫上来,挤压在喉咙上的水并不会让人溺亡,但足以体会到一点点的被扼住咽喉的窒息。
再次毫无意义地翻动那些纸张,白纸黑字太冷了,把一个人的二十岁生活浓缩在文件里
林烝会怎么阅读这份文件?用他冷淡的神情?用他无谓的眼神?用他站在高岭之上俯视一切的那种掌控欲,来精准计算别人对于桑野的吸引力,来判断他背叛的阈值?
桑野狠狠打了一个激灵,眼神僵直地看向桌上的另一份文件。
方弦被他挤在门边,两个人都听见了外面响起的脚步声沉稳的、不疾不徐的、带着掌控一切的傲慢。
桑野忽然响起第一次听到的关于这个人的评价,当时曾强批判说:他就是个不通伦常的机器。
桑野忽然地又想,那又怎么样,他自己心理上也有古怪的毛病,就算林烝这样,他也他的视线落在一个滚落在地的铂金盒子上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巧克力还是钻石,他订了一模一样的盒子,就盼着今天林烝亲自打开的时候能有惊喜,然后他就顺着他的惊讶单膝跪地向他表露忠诚。
现在他恐怕至少目前这一刻他做不到。
桑野的视线又落在桌面的另一份文件上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桑野想着,我就再看一眼,看看林烝还有什么阴暗面,再告诉林烝,你不用背着我,你的一切我都爱,只要你只要你!桑野来不及再想,视线已经盯紧了份文件。
方弦的视线随着他一起落了过去,落在另一沓纸上,它们看起来很薄,没有几张,可方弦整个人的呼吸都不对了。
桑野大步走向办工桌,同时外面林烝已经抓上磨砂玻璃门的把手,于此时刻方弦猛然从桑野手中挣脱,在一瞬间爆发出了他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扑向桌面!
桑野立时觉得反常,想都没想就争了过去!方弦攥紧那几张纸的手都在抖,一个旋身把它们塞进碎纸机摁下了按钮!桑野却比他更快一步,用脚勾住插座一拔,碎纸机轰然摔落,文件被桑野抢救出来,纸张撕裂的声音在林烝开门的时候达到决裂的巅峰!
方弦还要扑过来抢被桑野掀翻在地,桑野推开他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只一眼身心俱震!
林烝震惊地看着办公室里的两个人,更加震惊地将视线从一片狼藉里落在桑野手中的半份纸上
舒望的资料落了一地,大片刺目的雪白铺在地上,从碎纸机那里扯出来的碎片扬起白尘,散落的铂金盒子里滚出白色的巧克力,上面粉色的蔓越莓粒在桑野惨白的面容里显得十分嘲讽。
那是一封被打印出来的邮件:
林烝,
见信如晤。
我在澳洲一切都好。关于你上次提到的让我出庭作证,我考虑了很久。
梓安是我毕业之后一直工作过的公司,我入股投资,也曾经引以为豪,但在我发现事实真相之后,心灰意冷四个字都难以言述我的心情。
桑秦是一个好领导,但他并不是一个良善的人。在我看清这一点之后,我离开了梓安。
惭愧的是,当年离开的时候我并没有要拆穿一切的想法。这一点心虚也成为几年来我心头的梦魇,时常能梦见亡魂站在我的床头。
如果可以将真相披露,我愿意提供我所知道的一切,并且为我的言论负责。
唯一有个念头,张鹿鸣是我当年直系的领导,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她并没有参与过去的事情,这一点我可以肯定,我也是在试探了很久之后得到的这个结论。我希望她不会在这次事件中受到伤害
后面的部分已经变成碎片散漫在半空,可这些文字也足够桑野看懂一切。
发件人无疑就是三年前离职去了国外的李骋,梓安曾经的董事之一,他写的这些全篇都透露着一个信息:
梓安的把柄,已经全部落在了林烝的手里。
而他,桑野,作为林烝枕边的恋人,他对此一无所知。
第100章 残忍
锃亮的皮鞋上带着蓝黑色的光泽,踩在纸张上, 停住脚。
林烝眼中的震惊和惶恐一瞬即过, 很快被他生硬压制,归于一种放弃掩饰的平静。
方弦从林烝那里接收到一个责备的眼神也有些慌乱,他刚要说话, 就被林烝打断。
林烝只是静静地蹲下身来把那些纸张捡起, 问桑野:刚刚撞伤没有?
桑野捏着那半份纸片的手都在抖, 他将后几张匆匆看过, 上面是林烝和李骋邮件往来的证据资料。
你都知道什么?桑野在极端的情绪之后变得死寂,眼下深红血丝也明显,额前的碎发微微颤着,但他的声音还是克制得很好。
桑野甚至笑了一下,很短促的、嘲讽:瞒着我好玩吗?
林烝将舒望的资料放在桌上,给方弦递了一个眼神,方弦垂首往门外去。
站住。桑野神情冷淡地蓦然出口。
方弦脚步尴尬地顿住,桑野瞧着他笑起来:走什么呀, 着什么急?
他轻佻的语调让林烝觉得很不舒服:阿野
桑野:方弦, 我有事想要问问你,
林烝皱起眉头:你可以直接问我。
桑野将他当空气一般, 拿起桌上舒望的资料:像这个,查了多少人,查的都有谁,其他人的资料在哪里,嗯?
方弦不敢回答, 桑野欺身上前扬起眉毛笑得灿烂又阴暗,他勾起方弦的下巴淡且狠地说:看来我们的林老板就是很喜欢养宠物,给我筑笼子还不够,还要养你这么一条狗!
桑野。林烝的声音沉下去。
桑野直起腰身把文件摔在方弦怀里,给自己点了根烟:呼如果只是这些也就算了。算不得什么,兔子是被药死的还是捂死的我没有兴趣,只是这个,他甩了甩邮件打印件,瞒着我好玩吗?
林烝吩咐方弦:方弦,你先出去。
桑野抓住方弦的手腕不让他离开,转头看向林烝,语气轻快地问:瞒着我就这么好玩吗?桑秦做的是亏心事,当然不敢大白于天下,那你呢?
他脸上的笑意陡然一变:挖掘我的苦恨和所有,用这些做引子诱导着我一步步往前走,好玩吗林烝!
林烝瞪视方弦一眼催他快走,桑野却死死不放,嘴角又突然扬着笑起来:你怕什么!
怕别人看见什么?怕他们看见你,还是怕他们看见我?怕他们发现自己的上司只是一个占有欲到病态,连爱人的交友圈都要涮洗一遍才能求得心安的神经病吗!还是怕他们看到我!看到我就是这么一个爬在泥沼里乞求绳索,等待救世主带我离开的可怜虫?
桑野渐而绝望地盯着林烝,哂笑自嘲:所以你先一步发掘真相,让我猜猜你要怎么做一切都在你的掌控范围之内,你早就拿好绳梯却要故作得和我一样百般挣扎,最后再给我一个生还的机会,好让我为你倾心,好让我为你着迷,好让我从你那里得到宁静和光明,是不是?
桑野轻声笑了一下:是不是啊林烝?眼泪随着他笑时从睫毛上抖落,他的眉心却越拧越紧变得狰狞:是不是啊林烝!我问你是不是!
方弦的手腕被他过激抓红,阿野,你先放轻松,林烝一边说着一边快步上前想要抱住他却把他刺激,桑野挣扎着挥开他的手大笑起来,笑得额角青筋突兀,惨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桑野笑弯了腰,林烝一时间失去靠近的机会。
笑声从狷狂到哽咽到压抑,他的眼泪一滴滴砸在地上。
光?桑野抓着方弦的手放轻,方弦立刻退走,听见桑野在门内带泪的声音笑说:多可笑啊,我们从来都不是光。
失去第三人在场,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碎纸机的悲声停转,走路间扬起的纸片像是雪尘,林烝抬手想要一抚他的脸,却在桑野冷厌的神态中停住。
你不会是光,桑野说,我们都是黑色的,没必要表演。
林烝艰难地说:阿野,我只是他住了嘴,没有办法反驳。桑野冷冷地看着他,林烝眼睛里有些悲伤,桑野对他的剖析准确,无法反驳,他只能说:你说得都对。
桑野嗤笑一声,亲密地抚上林烝的脸颊,像无数次为他沉迷一样眯起朦胧爱慕的眼睛,话语却极为清醒:我就说呢,林烝怎么可能那么温柔,每一天每一天,你对我的那些体贴就像是蛛丝,一根一根的编织起来,勾花做得不错,很漂亮,原来是为了诱捕我。我陷进去了,你还满意吗?
主人,桑野舔了下嘴唇,轻轻贴上他的嘴唇,你还满意我的服务吗?
林烝喉结一动,眼神炙痛地看着桑野。
桑野笑问:看着别人一步步走进你的笼子,是不是很容易让人兴奋?看着我一步步被你俘虏,是不是很有熬鹰的乐趣?习惯掌控一切的你,是不是也想不到会暴露得这么猝不及防?我把我一切都剖给你看,你仍觉不够,你要我怎么样?我死给你看好不好?
他问得太轻了,林烝抓紧他的手臂只觉得窒息:桑野,不要说胡话。我以后我以后不会了。
桑野笑出声:不会?怎么个不会?瞒我瞒得更好?
林烝沉默不言。
桑野拂落他的手:别自欺欺人了好吗?
他把半份碎纸随手放在旁边,转身走出林烝的办公室。
口哨声隐约飘起来,透着一股悲浅和卸下负担的解脱林烝将头抵在墙上终于是红了眼。
大厦很安静,安静得似乎能听见电梯上行的震动,铂金盒子滚在林烝脚边突然啪嗒一声打开,静静地开出一朵戒指。
平静的蓝色戒指在林烝心里掀起海啸巨浪!他弯腰抄起它快步追出去,桑野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紧接着被他拽住!
电梯开门露出电梯员小姐得体的白衬衣的一角,在电梯完全打开之前林烝拽着桑野把他用力的推向楼梯间!
桑野的挣扎被他制住,想要呼喊的声音完全捂在他的掌心里,林烝紧捏的首饰盒硌住了桑野的腰,外面电梯员小姐轻声疑惑,桑野剧烈挣扎却怎么也无法逃脱!
阿野、阿野昏暗中林烝的低喃毫无缝隙,他眼底水光一片,桑野见后一怔,林烝趁虚而入用他近乎疯狂的低语把此刻填满,我爱你,我爱你桑野,我爱你我真的、我爱你!我爱你
林烝绝望地把话语滚出喉咙,昏暗的隐秘给了他更多的空间,林烝缓缓放开手将嘴唇贴了过去啄吻他的嘴角和面颊,爱惜的心情没有半点掩饰,而后近乎粗鲁地吻住他!让他窒息!
直到外面电梯走了,桑野捶打他的肩膀,这个吻才柔和不舍地停下来,林烝:别走吧阿野,别离开我。
林烝的声音并不卑微,他的偏执是执念,对桑野也是执念,这比卑微更残酷。倘若真的为桑野弯曲脊梁,桑野更不会爱他,这样的挽留才更让桑野觉得窒息又难以拒绝。
林烝的指腹轻轻揉搓在他唇上,他的眼睛看着他,和往常一样里面满藏溺爱,像是无数个他们甜蜜的时刻,好像方才的争执都是虚昧。
林烝轻轻落下一个吻,辗转流连,小心品尝,却没有得到任何回音他的心渐渐坠落下去。
桑野,林烝嗓子哑了,我不会让你走。不可能,不允许,你想都不要想。
桑野被他的话说愣半晌,笑出来:你凭什么?
林烝握住他的手腕没有回答。
桑野问他:桑秦做了什么事你都知道了,你要用这个做交易换取筹码吗?用桑秦的事情留下我?可是我其实可以不在意这些,回去法国,一切照旧,桑秦的事情我可以完全不顾。想都不要想的人是你,林烝。
你不会,林烝笃定地开口,在让他崩盘之前,你不会放手。
桑野点头:很对,我忘了,你了解我,就像我了解你一样,我骗不到你。那么你猜,我不会放过桑秦,我会不会放过你?
林烝沉默不答,因为答案明显桑野会的,他会放手,会走得轻松,爱情难以羁绊他的脚步,他爱得热烈,离开也从不回头。
桑野微微推开他一臂的距离:那么,好,你要用桑秦做筹码,把我留在你身边也无不可,我完全同意。情人嘛,你我谁不拿手?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是不怎么样。他们恋爱着,彼此爱慕眷恋,怎么可能回到虚妄的关系上,怎么可能做到互不在意。
林烝的表情难得不冷静,他看起来很痛苦,实际上也的确痛苦。
桑野却要逼问他:你觉得怎么样呢?林总?
困兽一喘,林烝扳住他的肩:桑野,你别这样,我不想分手。
这两个字太重,像钝刀割肉,让两个人都难以克制地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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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关系——应迟(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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