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相逢,未叙情,又别离......
☆、捅了窗户纸
一封不太长的信,写得有些疏离,可写信者的情感和读信者的理解一如既往地达成共鸣,不过信的内容,挺让人炸毛的。
乘意你说的对,我们还是跑路吧。微生时把信纸轻拍在桌子上,叹了口气,略显无奈。
怎么了?乘意晓得微生不会真的跑路。
除了他,其他的人也都留给我了,不过,关于陈年旧事,也留下了确切的线索。微生的眼神指向恭恭敬敬的白孤,乘意眼神也飘向白孤,那天晚上可是嚣张硬气的很啊。
白孤你先回去吧,以后没事不要轻易来这里,你们的人静观其变就好,有事再联系。微生时抿了一口茶,随即把茶杯压在了信纸上。
是,属下告辞。
成蹊师兄让我不要再盯着韶寒凉,反而让我去查首辅大臣。微生时转头去问乘意。
其实我也是这个想法,首辅大臣虽然不一定是元凶,但韶寒凉和他们那一家子肯定不是元凶,这点我还是可以担保的。乘意正色道。
是,师兄一直在皇帝身边,他这么说一定是没有问题了。微生从不会因为谁的一句话就改了自己的认知方向,不过现在能让他改变目光的似乎还不止一个。
你方才说确切的线索是什么?乘意对这件事,同样上心,他对南疆那边没有抱着必杀之心,可这并不代表他对任何人都仁慈。
之前想通过那个小太监找到周公公,失败了,不过这次有周公公的具体消息了。微生抬起眉眼,深远幽长。
夜深人静之时,乘意大摇大摆的潜进皇宫,找到了韶寒凉。
深夜的乾清宫,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皇位上空无一人,四下不相干的人也被打发了干净,韶寒凉一人坐在龙椅之下一把不太起眼的木椅之上,眉头紧皱,全身紧绷。
在看到乘意的那一刻,一身的寒凉之气像泄了的皮球,当上了皇帝的气势反倒不如从前了,从前一见到乘意就带着扑面而来的压力,哪里会像现在带着委屈和求救。
参见皇上。乘意见此,反倒幸灾乐祸的行起礼来。哟~怎么坐在这儿,这种地方是给我这种人坐的,您这种人应该做在上面。乘意十分随意的在韶寒凉对面坐了下来,头转向皇位的方向。
好了,一天到晚废话一堆,有事吗?韶寒凉也没有心思同乘意说什么,他现在烦得很,他虽有治世之才,却从未对皇位有想法,自然对现在的处境毫无准备,他的根基大多在湘西,此刻真的是孤立无援。而现在不考虑治世的问题,头等大事还是保命,如果他真死了,皇位真的不知道要扔到哪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身上去了。今日宣读圣旨时,没有当场被人带兵绞杀已经幸运。
当然有事,给你雪中送炭的好事。乘意歪头看着韶寒凉,不语。
韶寒凉抬头看着乘意,不语。
好吧,何成蹊手下的人现在都移交给微生时了。我可以把这些人送给你。乘意正色道。
他们是?韶寒凉有些惊讶。
他们师承一脉,关系很好。并且我也可以把我的人也借给你,不过有条件。乘意本意是来帮韶寒凉的,毕竟帮了他就等于帮了天下百姓,帮了何成蹊和韶澈。
你说。韶寒凉已经做好了狮子大开口被宰的准备。
我希望你找个由头把微生时调去江南,让他远离风暴中心。乘意定定的看着韶寒凉。
就这样?没了?韶寒凉还在等着下文。
没了啊,不对,还有,等微生一族被灭门的真相查出来以后,可能要你这个皇帝来公布一下。乘意仔细想了想,确实没有其他的事了。
他们是师兄弟,你们又是什么关系?对于这个易如反掌的要求韶寒凉没有多说,但对于乘意和微生时的关系,他却有些搞不明白。
我们算半个师兄弟吧,况且微生时救过我的性命,做人呐,要知恩图报。说着说着,乘意似乎被自己崇高的品德感动到,笑了起来。
知恩图报吗?像何成蹊和韶澈一样吗?
乘意的笑声戛然而止,何成蹊和韶澈是什么关系,局中人都看得清楚,只是不宣之于口罢了,而他对乘意似乎在外人看来也渐渐往那种境地发展了,他自己却浑然不觉,直到今天,直到现在,他才开始正视。
今夜,乘意径直回了自己的住处,是微生时一手监造的住处,乘意要在这样一个地方来思考一些问题,并不明智也不公平。
果然一闭上眼,只有一个人的影子,他站在烟火里却飘然出尘的样子,他衣裳单薄笑话他着了火的样子,他吃东西有时斯文有时随性的样子,他像个神仙一样坐在树下画一幅神仙画卷的样子,他乖巧松懈湿着头发的样子,他穿过浮尘竹影寡淡着向自己走来的样子,他捧了一杯茶不愿说话的样子,他幼时调皮捣蛋又转脸把锅甩到自己身上的样子......
除了他曾明确印刻的模样,那些他曾经缺席的时光,微生时是怎样的境况,他也忍不住做了幻想。
一夜思考的结果是,没有结果。乘意顶着两个熊猫眼萎靡不振的吃了早饭,然后呆坐在树下,野望也不敢惹他,本分地浇花喂鱼打扫屋子,一切完工再看乘意,已经在树下睡着了。
野望拿了毯子,轻手轻脚地给乘意盖上,睡梦中的乘意脸上没有一团乱麻,看来是个好梦。
就这样冷了一日,第二天乘意还是去找了微生时,并且面上若无其事。
你来了,我正好有事要麻烦你跑一趟。
乘意来时,微生时正在收拾东西,看来已经准备启程了,什么事?乘意把榻上的杂物拿开,坐了下来。
我会把白孤留下来协助新帝,并且找个由头离开皇城,就在今日。听说你和新帝关系不错,你去说吧。微生时翻捡着要带走的书籍。
今日?今日不行。乘意听了就急了,他还没有收拾东西,看微生这架势,是想自己跑路啊。
为什么?微生时停下来望着他。
因为......因为我未卜先知已经让韶寒凉安排了,明日朝堂上就会下旨让你去江南,你得去接一下。这是个非常正当的理由,却未必是对方想听的理由。
再说,你不准备带我去吗?乘意小心翼翼地提问。
你前天也没说要去啊,提都没提呢。微生时面不改色地看着乘意。
我哪里知道你这么快,再说了,我又没别的地方可去。乘意低下头,看起来有点着急,有些不知所措。他以为是因为自己没有表达清楚,让微生误以为他不去,可实际上微生早就算计好,故意让乘意急眼。
那行吧,明日去接旨,只能后日再出发了。微生时假装遗憾地坐在乘意对面,不再收拾东西。
乘意连忙狗腿地倒了一杯茶,你看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我刚和韶寒凉吩咐过呢,除了去江南的事,白孤他们我也给韶寒凉说了,现在一切妥当,就等一个正经脱身的借口。不如我们去逛逛皇城,毕竟就要走了。
皇城有什么可逛的?微生时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皇城有烟波十里,山寺错落,还有你喜欢的白凉糕和苦麦茶,还有......还有断崖,不去看看吗?皇城繁华,可真正让人留恋的地方,似乎没有。
江南水乡,画船烟波,应该不逊皇城;还有京门的产业应该覆盖江南地区了;至于断崖,荒芜一片,看些什么呢?微生时轻启朱唇,毫不吝啬地回绝了所有的提议。
皇城除了皇宫,只不过是个恃宠而骄的空壳子。
乘意看着微生时刚喝过水的嘴唇,一张一合,想到了韶寒凉的质问,越看越觉得火气上涌,该死的乌鸦嘴,搞得我都无法正视我纯洁的兄弟情义了!纯洁!纯洁!
微生时看乘意不说话,面色也不大好,提议道:去你家坐坐吧,那儿不错。
啊,好啊。乘意心中的旖旎一扫而空,屁颠屁颠地带路了。
大门开着,野望蹲在潭边数鱼,见到微生时那一刻,狗腿的笑容和乘意如出一辙,先生来啦。这让乘意不由汗颜。
帮我准备笔墨吧,想画点东西。野望小跑着去了书房。
你上次给野望画了一幅画,这次你照着我画吧,我可比野望好看多了。乘意想到野望时不时拿出来那画炫耀,心里就堵得慌。
我不是给野望画的,我是给这个屋子画的。只是恰巧野望入画入的十分和谐,微生顺手就勾了两笔。
我不管,反正这次你得画我。乘意不等他回答,清理了桌子,望着微生。
☆、以画约来日
行吧,你去收拾东西吧,站在旁边,影响我。微生拂衣坐下,乘意如愿以偿了,顺从地钻进了药房,药房有个大大的窗户,完全不影响乘意偷看外面。
野望拿来一应画具,铺好纸张,也退回到潭水对面,选了一个自以为好看的姿势继续数鱼。
时间在微生时的画里过的很快,乘意认真地准备沿途可能用到的药品,偶尔望微生两眼,野望翻来覆去数了好几遍的鱼,姿势却没有换,直到午餐时间,才溜出去买了食物又很快回来。
一直等到食物凉了,也没有人提起吃午饭。
乘意收拾好东西,叫了微生,也不见应答,就自己和野望坐在潭边,随意吃了东西,四只眼睛盯着微生,过了一会儿,让野望送了杯茶水,又继续大眼瞪小眼。
皇宫里,韶寒凉很快带入角色,在乘意的加持之下,局势立刻翻转,连肖天敛从始至终都没有半分的取代之心,剩下那些野心勃勃之人自然龟缩起来,他们自知无力与首辅大臣抗衡,而首辅大臣也不知发什么疯安静恭顺的很,一如从前韶澈登位之时,也是尽心尽力地辅佐。
在众人看来,肖天敛其人,明明无礼□□的很,受到他打压残害的良臣不在少数,绝不是什么甘居人下的良善之辈,所以在外人的揣测中,他一直是在觊觎帝位的,然而事实似乎不是如此。
日落之前,微生终于放下笔,喝了口水,吃了凉了很久的白凉糕。乘意和野望连忙起身上前。
你去厨房给微先生热饭。乘意搪塞了野望,向微生时走去。还未走近,白纸上的浓墨重彩的色块已经映入眼帘,乘意三步做两步,来到微生身旁,紧挨着坐在微生时的衣袍上。
入目,不似前一张缥缈的写意风格,这一副是极致的写实,乘意一眼就看到了药房窗户里的自己,煎药冒出的热气在他身后弥漫,手中拿着小小的秤,挑挑拣拣的样子,是他最常见的姿态了。画的十分漂亮也十分相像,不过也没有那么帅气,乘意觉得本人应该再帅气一点。
然而这只是画中很小的一部分,这幅画用热闹来形容也不为过,除了乘意这个主人,来客不少,微生时坐在伞下钓鱼,一应器具都是野望前些日子准备的,而野望在微生的对面,微生时如其所愿,画了他一直坚持数鱼的形态,潭中没有莲花,因为画了初春的样子,潭里照旧飘了点点梨花,还有一方帕,树下窈窈窕窕睡了雪白的梨花小姐,正门的木廊上,月西楼一袭红装翻飞而来。
明明是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可这画面却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不过是每个人的孤独形态拼凑在一起,形成了这看似美好的画卷,乘意看着这幅画,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月西楼走了,何成蹊和韶澈也走了,很快他们也要离开这里,连同野望,最终这个用尽心思的宅子还是要空无一人。
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画得不好吗?乘意看着画,微生看着乘意。
怎么会?画得太好了,好到不想离开。
行啊,那你留在这看家。微生时调侃道。
那怎么行,你不在,我一个人在这有什么意思。乘意一扫阴霾,缠上了微生时。
这是我盖的屋子,总有一天会回来的,都会回来的。微生时在画这幅画时,就抱着这样的想法,所有的人以何种方式离开,作为回报,也会以同样方式归来。
对,我得留个信给梨花小姐,请她帮忙打理屋子。乘意拿起一旁的纸笔,寥寥数语写上交由野望跑腿,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回头是岸啊。微生时见乘意像个媒婆一样,为月西楼的事情操碎了心,不免好笑。
可怜野望心心念念的画也没看到,就被遣去跑腿。
乘意知道微生喜欢在潭边待着,便重新搬来一个小矮桌,上了热好的饭菜,又中不中晚不晚的吃了一通。
听说那个首辅大臣十分拥护新帝,不管是四年前韶澈登基还是现在,都是他谋权篡位的好时机,他搁这装什么肱骨贤臣。乘意本以为韶寒凉还要花费一些时日,才能稳定下来,不料肖天敛十分安分,朝堂上下一片和顺,诸侯小国也再不敢妄动。
我也觉得奇怪,肖天敛其人。明明做派十分放肆恶毒,在这种时候却又成了正人君子。当年微生一门尽屠的圣旨还是他拼死拦了下来,只是后来不知又生了什么变故。微生时调查了首辅大臣很久,得到的永远是自相矛盾的答案。
真是,一大把年纪还有两幅面孔,不过等我们找到周公公就会知道了。乘意略微吃了些东西,就住了嘴。
嗯。
日落时分,斜阳照着一桌的残羹冷炙,照着另一桌的神仙画卷,照着潭东一簇新莲,照着潭西一群锦鲤,温温柔柔的色调自顾自成了旧时光。有风吹,一树梨叶哗啦作响,中间夹着些鹌鹑蛋大小的小梨子,没有新意的生长,画纸上水墨风干,真真做了永久的定格。
微生时深深看了一眼,算是做了告别,也暗暗定了归期。
次日,微生时去了朝堂,拿到了无比正经的理由,梅雨将至,江南水利,亟需修整。
而乘意在今日和野望跑了不少地方,终于为那画做了个适宜的装裱,又挂在了前厅最显眼的地方。
下了小雨,天空阴沉,果然说起梅雨,就到梅雨季节了。
行程不误,一早,平羌就打理好马车,一身马夫的装扮。很快,在微生时出门前,乘意带着野望也早早赶来,至于夷歌,也许也在不远处吧。
乘意站在门檐之下,见微生时撑伞走来,细雨落在两人的衣袍上,很快晕染开来。
走吧。黑漆漆的大门迟钝地闭合,像预知了一段时光的尘封。微生时和乘意安坐在马车内,野望和平羌和平的坐在马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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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世:波澜微生——渐至佳境(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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