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庄引双目猩红,已露杀机。
要论单打独斗,他们绝对不是江暮雨的对手。可要论群殴,就算江暮雨天赋超然,但终究是寡不敌众。庄引虽然动弹不了,但他可以指挥别人继续抢。
阵型重新摆开,浑天绫和钱坤圈也拔剑而上。一时之间,真元狂乱四溢,横行直走。本就狭小的房屋再也支撑不住,随着一次真元相撞轰然倒塌。
烟灰弥漫,沙土飞扬。单个拎出来算的话,逍遥弟子的修行时间都远超江暮雨,没一个酒囊饭袋。包括钱坤圈那个蔫了吧唧的完蛋玩意,真动起手来,他与兄长浑天绫配合的天衣无缝,四方车轮攻击,江暮雨就算再优秀也毕竟年轻,再加上要时刻关注白珒,偶尔分神帮他一把,渐渐地落于下风。
若继续这样下去,那必然会成为洞庭天池万千死尸的新同伴。然而,这里面多了一个只会看戏不会干活的小孩崽子,那结局就指不定谁输谁赢。
看准空隙,那清贵的绯红身影一闪,转瞬之间已玉立在数丈之外,左手提溜着一小孩,右手持箫对准小孩的咽喉,语气凛冽如冰:我看谁敢动!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浑天绫和钱坤圈。
你!浑天绫当场一震,出剑拦下了庄引对白珒的攻击:不许动!
转而面向江暮雨,怒火冲天,目呲欲裂,江暮雨!你居然挟持一个孩子,你他娘的无耻之尤!
江暮雨不为所动,面色稳如波澜不兴的静湖:你们杀人夺宝,同道相残,难道就不无耻吗?
我浑天绫回不出话来。
身后的庄引急了,还跟他说什么,快些动手抢夺灵武啊!
你给小爷闭嘴!浑天绫直接急眼了,我妹妹在他手上,你敢轻举妄动,小爷先宰了你!
风水轮流转,方才俩人还合起伙来要干扶瑶,现在又剑拔弩张的了。
可怜的风火轮成为江暮雨手中人质,刚开始还有点懵,后来眨巴眨巴眼睛才深知自己被挟持了。回头一看这美丽的大哥哥杀气腾腾的样子,顿时吓得要哭。江暮雨低头一看他,美眸中幽冷肃然的凌光当场把风火轮的哭腔活活吓憋回去了。
江暮雨丝毫没有可怜他,反而将离歌又往风火轮脖子上凑了凑,险些一发力直接戳死他未来徒弟。
白珒不禁想入非非:这种挟持人质做恶人的活儿,不该由我来吗?
江暮雨,你,你到底想怎么样?钱坤圈心急如焚的说,那就是个三岁小孩,你劫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孩子,你亏你还是扶瑶大弟子!
江暮雨从容不迫,收起离歌,抓住风火轮乱挥乱甩的手臂,将他那双赤红冒火的掌心亮给钱坤圈看:他的真身是炎火麒麟,天生凶戾弑杀。你若说他是弱小的孩子,可敢上前来试试他的火?
我钱坤圈真没想到江暮雨能看出风火轮的真身,思来想去,只冒出干巴巴的一句话,我们不要灵武了,你放了小火。
江暮雨毕竟不是白珒,他做不出利用风火轮威胁落云鉴帮着解决逍遥庄这种卑鄙事。听了钱坤圈的条件,江暮雨正要放人,突然传来的脚步声让在场众人的动作都僵了一下。
那人脚步极轻,内息极稳。纵使是白珒现在修为过低,但他依旧能感觉到,远处来了个高手!
落云鉴的人尚且不觉得有什么,逍遥庄的人可紧张起来。庄引也不知道是吓得冷汗淋漓还是疼的满身大汗,他在同门的搀扶下勉强站起来朝远处张望,一颗心已经不安的颤抖起来。
该不会是在附近溜达的南华赶来了吧?
随着那人越走越近,庄引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见那人素衣裹身,明眸朱唇,薄施粉黛,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原来是个女子!
庄引顿时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一放松,整个人就晕晕乎乎的,险些顺着师弟的肩膀出溜下去。
师兄。白珒稍作回忆,便说,她好像是昨天跟咱们住同一家客栈的
叶展秋。江暮雨一边说,一边把那努力憋住不哭的风火轮放了,她是南海空炤门的大长老。
哦。白珒恍然大悟,他只知道空炤门有位大长老,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就不晓得了,不禁衷心的佩服一下江暮雨,师兄连这都知道?
各门各宗的历史和名人在书上有记载,更何况空炤门跟扶瑶
诸位好生热闹,鄙人来此可叨扰了诸位的雅兴?叶展秋的突然开口打断了江暮雨的话。
怎会?庄引拼着一身伤,朝叶展秋躬身道,前辈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我是来找那两个孩子的。叶展秋说着,将眼神递给了白珒和江暮雨。
庄引额角一抽:前辈是想
这洞庭天池里危机四伏,多少人有进无出?死在这里的人诸如杀人夺宝,或是被洞庭天池的环境所吞没。无论如何死的,怎么死的,到了外界谁也难追究。到时有人问起,谁都可以说自己并不知情,毕竟秘境那么大,这解释很有说服力。就算人家的师父找上门去,只要咬死与自己无关,谁也不能把罪过硬加在你头上,换句话说,在洞庭天池里做什么都是随心所欲,无须顾忌的。同道相残,友人相叛,都不算什么。司空见惯的事我也懒得管,不过叶展秋眉眼一弯,笑容婉约,空炤门跟扶瑶仙宗千年交好,我既然走到这儿了,就不能当做看不见。
落云鉴虽自以为了不起,但说话算话,十分讲诚信。他们说了归还风火轮就收手,绝无二话,抱了风火轮就撤了。现在只剩下逍遥庄一户,面对的又是空炤门修为高深的大长老,用脚趾头都知道自己绝无胜算。
好汉不吃眼前亏,庄引当即抱拳告辞:既然前辈跟扶瑶交好,在秘境里相遇也着实不容易,晚辈这个外人就不在这里叨扰了,日后若有机会,定当亲自登门拜访大长老,告辞。
一行人前后离开,一片废墟之上只剩下江暮雨三人。
你们没事吧?叶展秋问。
江暮雨躬身道:多谢前辈解我师兄弟二人之危。
客气了,分内之事。叶展秋道,再说,我五百年前也欠扶瑶一个人情。
三人离开小镇,走入了一处环境优美的树林。
叶展秋犹豫了许久,神情肃穆的问:二位小友,你们可知李准这个名字?
江暮雨的反应并不大,不熟读各大门派的人际关系的白珒可是吃了一惊:前辈认识李准?
他叶展秋似是有些难以启齿,过了一会儿才道,不怕小友笑话,李准是我的徒弟。
笑话谈不上,吓得险些滑了一跤倒是有。白珒难以置信的看向叶展秋原来李准的师父还活着呢?
也不怪白珒大惊小怪,毕竟五百年前的李准化身一代魔头,身为师父的叶展秋非但没有亲自收服孽徒,反而直接将人逐出师门当甩手掌柜了。
当然,或许叶展秋也是身不由己。因为空炤门不同于其他地方,特别另类,特别奇葩。
换句话说就是敢做不敢当。他们教出徒弟后,若徒弟在外犯错闯祸了,那空炤门二话不说,直接逐出师门!对外的解释便是:此孽徒已经不是我空炤门的人了,他犯的错与本门无关,你们要杀要剐随便,不许玷污我空炤门名誉。
所以五百年前空炤门没人管李准。
后来是师祖温洛实在看不下去了,唯有亲自动手。
比起空炤门的冷血,扶瑶是特别护短的。别人白珒不知道,但至少江暮雨是这样。
前世的白珒哪怕走到那种地步,江暮雨也从未昭告修仙界将他逐出师门。直到最后关头,他都在维护他,甚至说出那句让白珒至今难忘,如雷贯耳的话白玉明乃是我扶瑶仙宗的人,是生是死,轮不到外人插手。
晚辈确实见过李准,在杨村,他夺了一个孩子的舍,修为大损。不知前辈可在洞庭天池看见过他?
江暮雨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白珒不知为何有些发困。
他疲累的打了个哈气,只当这是使用灵武的后遗症。他扶住树干想歇息一下,明媚的阳光有些刺眼,和熙的清风有些冰凉,他觉得很冷。
为什么会这么冷?
不是身体上的冷,而是内心的冷。是空旷,是寂寞。
彻骨的阴寒吞没着白珒,他狠狠打了个激灵,猛然清醒过来。
映入眼帘的一切让白珒惊呆了。
桂殿兰宫,奢华却阴暗。墨紫色绣春兰暗纹的床幔,金碧辉煌却冷寂萧然的寝宫,以金线勾绣出沧海神龙,足以睥睨天下,强横霸凛的玄色长袍
白珒看着自己健壮的成年身体,看着加注在身却宛如烙铁一般的华贵衣袍。
他不敢相信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很疼!
白珒傻眼了。
难道,难道他的重生,仅仅是一场梦吗?
虚假而渴望的梦境苏醒,他还是那个人人惧怕的诛仙圣君,还是那个作恶多端的鬼道至尊?
白珒慌了,他抱头用力去回想那个梦境。比现实还要真实几分的梦境一切的一切,仅仅是梦?
是真?是假?亦真?亦假?
究竟哪边是梦,哪边又是现实?
师父,师兄,还有师弟,他们都存活在世,如果那边是假的,那这边又是怎么回事?
诛仙岛还在,诛仙殿也在,诛仙圣君卧在寝宫的床上打瞌睡,一切如旧,又全都不同了。
凤言在那里?是死是活?是在酝酿阴谋还是准备开始行动?
江暮雨又在哪里?是赶来万仙神域的途中,还是已经为他这个狼心狗肺的师弟而死了?
数之不尽的疑问,困惑,惊恐,胆怯,各种情绪活剐着白珒,他脑子里很乱,他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江暮雨!你还不让开吗?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突然传来的吼声宛如一道九天寒雷狠狠砸在白珒头顶!!
第28章 师兄的手很凉
所有疑问所有揆度在瞬间一扫而空, 他猛站起身,拖着委地长袍朝殿外一路狂奔,用力推开了两扇琉璃玉彻的大门。
放眼望去,血雨淋淋,乌云笼罩的天空群鸟惊飞,石裂山塌的地面百兽惊遁。千军万马, 都不及那一抹殷红来的惊魂动魄。
诛仙殿前汇聚的是来自整个修仙界的讨伐义军, 依旧是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一张张面孔。可唯一陌生的是, 江暮雨站在殿门前, 仍旧是以后背对着他。
师, 师兄?白珒楞在了当下,他浑身的血液在刹那间凝固,眼睛睁大愣是说不出一个字。
他知道江暮雨惯穿红衣,他也知道江暮雨偶尔会换一身雪白之衫。但此时江暮雨穿的并非明艳清贵的红衣, 白珒看的清楚, 他所着的乃是纤尘不染的白衣,之所以看上去一片殷红,那是因为血液把白衣整整染红了!
血,是江暮雨的血。
在江暮雨的胸前有个狰狞可怖的血窟窿, 那是被利器穿胸而过造成的伤痕, 伤口处一片血肉模糊,鲜血如泉外涌,在江暮雨脚下汇集成一汪浅浅的血泊。
江暮雨似是察觉身后传来的动静, 他想回头看一眼,身体却禁不住这小小的转身所需要的力度,宛如盛开在冬月里的一束寒梅,虽傲迎风雪,却终究是踽踽独行,茕茕孑立。身形僵僵一晃,无力垂落。
与此同时,白珒跨步迈出。
暮雨!白珒紧紧抱住他,鲜血流尽了,凝固了,干枯了。
怀中人的身体变冷了,气息变弱了,生命在一点一滴,不受白珒控制的流逝着
别,别死,求求你白珒无意识的呓语着,拼命将真元渡给他。可江暮雨的灵海就好似一个无底洞,无论白珒如何努力去救,如何奋力去争,江暮雨的真元依旧走向枯竭。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还是这样?
这是惩罚吗?这是报应吗?
江暮雨清秀的面色苍白如月,羽睫低垂,如墨的双瞳透出迷离微光,他虚弱的伸出手,轻轻抵上白珒的胸膛,强烈如雷的心跳透过肌肤和锦袍传递在江暮雨的掌心。他秀美的眸中流出无尽感伤,语气轻若羽毛,听在白珒的耳里却好似五雷加身。
是师兄的错,是师兄没有
不,不是!白珒紧拥住江暮雨,惊恐的嘶吼着,不是你的错,是我!!全是本座的错,是本座!!!
什么是绝望?再没有希望的情况下,从来都不会绝望。
可一旦有了希望,等到希望突然破灭,那剩下的就是绝望,撕心彻骨的绝望。
深入骨髓的疼!深入魂灵的痛!
白玉明!
若这是天道报应,那为什么不报应在我身上?为什么死的是江暮雨,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若天地能把我万剐千刀碎骨焚灵来换回江暮雨的命,那就尽管来吧!!!
白玉明!
如若不然
本座就毁了这道貌岸然的天地!!毁了这不公不法的世界!!上到皇天下到蝼蚁,全部斩尽杀绝一个不留!!全部全部全部给江暮雨陪葬!!
白珒!你清醒一点!
突然一道冷冽阴寒的真元之力从前胸直冲入白珒被烈火焚烧的肺腑。他浑身一颤,眼前一黑,听觉一糊,强横真元瞬间吞没熊熊烈火,蔓延在四肢百骸乃至灵脉神魂,一举迸发,在白珒体内狂乱的搅和起来。
一口腥甜登时涌上白珒的咽喉,他将血液呕出,脑子嗡鸣作响,那霍乱无穷的冷凛真元竟也平息了。
漆黑的视线重放光明,模糊的听觉逐渐恢复。
白珒满脸错愕的看着高山流水绿树成荫的景致,鸟语莺啼,清风送爽。转回头来,正对上面色凝重盯着他看的江暮雨。
白珒吓了一跳:师,师兄?
江暮雨闭口不言,清俊的面上正容亢色,他一句话也不说,抬手就要扇白珒耳光。
白珒本能的往后一缩,连忙叫道:师兄别打,我错了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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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为上[重生]——玖宝(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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