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风再起时 作者:愤怒的卤蛋
从他们出国移民后,就少来了。这儿挺不错的吧。”
“嗯。”
“我就猜你肯定喜欢这里。”
非同朝他笑了笑,两个人也不多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吹着海风。好一会才听君一言又叫他:
“非同。”
“嗯?”
“你会游泳么?”
……游泳。
“……不会。”
意料中的答案,还是让他忍不住乐翻了天。
君一言心里打着歪主意,表面上却是一本正经,“没事儿,我教你。我爸还有艘游艇在这儿,明天咱们出海,还可以海钓什么的,可有意思了。”
☆、最美的夏天
第二天,完全没有旅途劳累的样子,君一言早早就起来,拍门叫醒非同,理所当然的忽视付微桐。
对于他孩子气的举动,非同只能叹气,从上次车赛后,或者更早,他就有些不对了,越发明目张胆地亲密起来,他的种种小动作非同看在眼里,惊在心中。路非同向往蓝天碧海,可是却对和他的独处暗暗心忧,所以硬着头皮朝付微桐开口,所幸没有被拒绝。
早餐后,君一言带着两人去沙滩骑马。非同上手很快,没一会儿就能顺着遛马,付微桐比较惨,手忙脚乱的找不到要领,君一言喜闻乐见,嘴角扬起,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午饭是在游艇上吃的,小巧的家用游艇,设施一应俱全,在广阔的碧海中轻盈飘荡。天高气朗,海风清淡,大海果然是最适合度假休闲的地方。
君一言选择这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的心理暗示对非同根本不起作用,加上楚婷婷事件,让他深深地感觉到了危机,不是来自外界的危险,而是非同本身对于他和他的感情的认知。
不能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
他百殆百战,立刻又想出新的点子。都说感情的突飞,是缘于身体的无限亲近,无数电影小说里的情节都是这么编排的。君一言翻阅大量的理论资料,制定了严密的作战计划:路非同为人冷淡,可以断定性格是偏内向害羞的,从他平日里的穿着可以看的出来,连睡觉都要裹着式样最保守的睡衣!
但是在海边,在海里,在这个全民暴露的公共场合,他还真就不信他路非同能穿个潜水服下海!
到了下午,君一言仍没有要返回的意向。
他在内室里换了泳裤,低头在自己的小腹上来回巡视,很好,不枉费最近的功夫,腹肌总算是练出来了,不放心地又照着镜子前后晃动一番,终于满意了。转身抓起一边的沙滩裤,这是早上买的,看到这条短裤,君一言不怎么高兴地撇起唇角。
其实家里这些装备都有,他却刻意地带着非同他们去店里买,一来,是到市中心随意逛逛,再来,也想看看非同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结果想看的没有看到,还给自己惹了一身不痛快。
那店老板是个眉眼含笑的中年男人,能说会道的样子,本来就自来熟,又见他们买了不少东西,更是滔滔不绝地跟他们拉家常。
非同一径寡言沉默,君一言不屑一顾,除了付微桐偶尔应和两声,店老板一个人自说自唱讲的格外高兴,也不知道是说到了什么,他突然朝着后面跟着的俩人问道:“小哥儿俩是亲戚吧,哪里人?水土真养人,哥儿俩长的都俊的。”
付微桐愕然:“说我俩?不是啊,大叔你认错了。”
“不是么?呵呵。”店老板又看了看非同,才道:“我看着你们长的有点带像儿,还以为是一家人呢。”
一句话,把君一言一整天的好心情全部扫荡。
带像儿?一家人?他怎么不说有夫妻像呢!一把年纪了还为老不尊,君一言恨不得把买过的的所有东西全部再退给他,再顺便告诉他鼻梁上那个老古董眼镜也该换换了!什么眼神儿啊这都!
换好衣服出去,甲板已经被人占领。
付微桐长腿伸直,侧身躺在甲板上,全身上下就穿了条小泳裤,毫不吝啬地在阳光下展示自己□的胸肌。看不出丫平日里斯斯文文,身材倒也有些料,君一言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嗯,不错,只胜不输!
听见动静,付微桐转头,视线落在他的大花印染沙滩裤上,神色一下有些似笑非笑。
君一言咬牙切齿,他安排这一切是为了能跟路非同增进感情,可不是给这只多余的花孔雀卖弄风情的!看着他慵懒闲适地卧在甲板上,君一言恨不得一脚给他踹到海里。
不过,非同跑哪里去了?换个衣服这么慢!
游艇上的房间十分狭小,君一言敲门进来的时候,非同正白着一张脸坐在床上。穿着一件白色纯棉t恤,早上买的那些东西都在床边摆着,丝毫没有要换的意思。
“怎么了?”
他的眉头微蹙,脸上的表情似有不适,却还是朝着君一言摇摇头,“没什么。”
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也没什么不对,君一言点点头,转身出门:
“那你快点换衣服,这个点儿洗海澡最爽了,一会儿天黑了水凉。快点儿啊,我在外面等你。”
非同换好衣服出去的时候,那两人伸胳膊展腿,正在做下水前的准备活动。
这一片海域水清透澈,并且水并不深,因着远离海滨浴场,僻静清幽,下午四点的阳光温润乏力,最是适合泡海澡的时候。
少年身形单薄,胳膊腿儿细长,这样清瘦的身体下掩盖的却是惊人的爆发力量;皮肤如雪般白腻,不输少女的光滑润泽,竟然让他看上去有种超越性别的美。
非同面色坦然,毫无扭捏地信步走来。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君一言还是看的呆住,脸一阵一阵地燥热。回神一看付微桐也停止了热身动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非同看。他由己及人,对付微桐的龌龊心思大怒,条件发射下抬起一脚,把来不及反应的付微桐给踹了下去。
“先活动活动,做做热身,一会儿下水别抽筋了。”
非同看着蓝绿色的海面,脸色似乎更白了一些,微微摇了摇头,说:“你们先去吧,我想先坐一会儿。”
“干嘛?别担心啊,有我呢不是,你不会游泳我教你啊。”
“……不是,我想先休息一下。”
君一言只当他是第一次下水前的紧张,“那也好,我先下水去玩会儿,中午你就没怎么吃东西,先歇歇,别一会儿到水里饿晕了。”
他不仅不会游泳,根本是近距离看到这深不见底远不到边的水就晕!非同从上船开始,随着游艇左右摇摆,就觉得胸腔越来越不舒服,只不过为了不扫大家的兴,才勉强换了衣服出来。
付微桐的游泳技术出乎意料的竟然不错,有了对手玩伴儿,君一言不亦乐乎。眼看太阳下山,也不见非同有丝毫要下水的迹象,他在水里大喊了几声,船上也毫无动静,付微桐皱了皱眉说,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君一言已经扒着水游过去了。
非同曲着一条腿坐在甲板上,胸口闷的几乎要炸掉,头晕目眩,睁开眼睛只看到蓝花花的一片,胃被掏空的感觉,想吐又吐不出来。混乱中似乎听到有人叫他,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那俩人跳上船,重力倾斜,使得游艇又晃动两下,路非同的脸色更加难看,面色白得像纸一般,君一言叫着他的名字连忙跑过去。
被他身上腥咸的海水味儿刺激,路非同本就晕眩的神经再也坚持不住,头一偏,正好倒在随后赶来的君一言怀里。
谁能想到,身手强悍、性格冷硬的末世特战队员,既晕船又惧水……
是石头就有裂缝,是人就有弱点,比如一个外表强壮如牛的大男人,天生会怕比自己小数倍的老鼠,但是非同的弱点居然是晕船惧水……想起刚才他七晕八素的狼狈样儿,君一言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君家的私用游艇并不大,里面也只有两个小面积的卧室,君一言的本意是付微桐单独住一间,自己和非同挤的。但是如今非同昏的不省人事,这时候他再跑进去实在是趁人之危的禽兽举动。想到要和付微桐同住,君一言的心就像被几千只大象践踏着狂奔而过。
要他俩同睡一张床?还是其中一个跳海喂鱼比较实际!
趁着道德标准未醒之前,君一言厚颜地霸占了房间里唯一的床,不管了,付微桐要么打地铺,实在不行就到卫生间凑合一宿得了!
话虽这么说,等到迷迷糊糊一觉醒来,发现付微桐依旧不见人影,这下他也无法继续安然闷头睡大觉,扒拉扒拉头发,睡眼惺忪地就找出去了。
夜晚的海面深邃而平静,海风扑头盖脸的吹来,还是有些冷的。远远看见一个人影,大半夜的不睡觉,席地坐在甲板上吹风喝酒,君一言只觉得他是傻了。
付微桐听见动静扭头,然后朝他一笑:“来了。”
“红酒生鱼片,你挺会享受啊。”
“鱼是下午海杆上钩的,红酒是游艇上直接拿的。”他笑着伸手拍拍身旁的甲板地儿:“借花献大佛,来吧,一起喝点。”
冷风把睡意全部吹走,君一言斜了斜眼,真就在他对面的位置,席地而坐。付微桐笑了笑,顺手牵了杯子给他倒酒,又递了跟烟过来。
“不会。”君一言看都不看递过来的烟,直接开口拒绝。
付微桐轻笑,自己含了跟烟点上,“好孩子。”
“你不去睡会儿?”君一言皱起眉,直觉不想跟他单独呆在一起。
“没多大会儿就天光了,好戏上演,睡不了几个点儿,不睡了。”
听他轻易猜出在艇上过夜的目的,加上下午他的表现,君一言有些意外:“看样子你挺熟悉啊,游泳技术也不错,我还以为你也是第一次来海边。
”
“是第一次没错。”付微桐点头承认,大方地他解惑:“游泳也不一定要在海边,我爸在游泳池教我的。至于我知道这些海上娱乐项目,这是苏骁科普的,他向往已久,天天在耳朵边念叨。”
听的他说起那个娘受,君一言可没半点儿好感,毫不掩饰不屑:“得了,您别再说了,你的眼光可真是令人不敢恭维!”
“各取所需嘛。”他毫不介意地耸耸肩。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君一言觉得付微桐似乎也比平常要顺眼一些,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付微桐突然问他:“君先生蛮高兴的样子,你成绩多少分?”
“488。”
“不错啊。”付微桐意外,然后也有些惊喜,这分数刚好是去年a大得理科调档线,就是不知道今年……他为人精明,当然不会开口说这种扫兴的话,只是笑着:“看不出来,一鸣惊人啊这分数。”
“能上你们系么?”
“你要学太空物理!?”他吃了一惊,随即下意识地看向船舱里,应该……是为了非同吧。“呵呵,应该可以,去年差不多就是这个分数。你喜欢这个学科?”
他耸耸肩,可有可无地哼了一声。
付微桐倒是笑了,“看的出来,你非常不喜欢我。”
君一言并不否认,斜睨着看他一眼,又喝了口酒。
“不过没关系。”他接着说,“因为我也讨厌你。”
君一言一口酒呛在喉咙里,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某人笑嘻嘻地看着他,笑了好一会儿,目光又茫然地穿过他看向远处,“……你这种什么都有的人,真讨厌。”
君一言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付微桐苦皱着一张脸,却保持着一个微笑的动作,这种诡异的矛盾在一个人脸上同时出现,君一言却突然觉得释然。心头有一处放宽,笑了:
“付微桐,从今晚这一刻起,即使我们不是朋友,我也不会把你当敌人了。”
付微桐身体一震,目光茫然涣散地看着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两个人就东倒西歪地横在甲板上。君一言身体一个激灵,被冻醒,一眼看见远处天色,伸脚把身旁的付微桐踢醒,然后一骨碌爬起来去叫人。
周围一片茫茫大海,所有的一切是都模糊的,只有那沁人心脾的蓝,真实存在。
君一言伸手指着:“那里那里,快看。”
远处东方的天空逐渐有些发白,天空以一种渐变的方式,色彩由浓转淡,晕成一片清浅的蓝。不过转瞬间,天水一线见出现一道红霞,亮度在逐渐加强,把周围的云彩海水都染的一片绚丽。
君一言第一次看到这种穿云破雾的盛景时,只有独身一人,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发誓,总有一天,他会找到那么一个人,陪他观海上日出,看山下日落,相偎相依,不离不弃。
他低头看着旁边一脸震撼地非同,觉得心底一片满足,虽然出了点小插曲,多了个拖油瓶,但是这次度假的结局依然圆满。
拖油瓶……他下意识地回头,正看见付微桐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静静地站着,君一言没好气地嚷:
“喂,付微桐,你往前站点儿,干嘛脱离组织搞特殊行动!”
被吆喝的人一愣,不自觉地往前挪了几步,跟他们并肩。
远处的太阳羞涩的露出小半边脸,火红火红,可以肆无忌惮地凝视着她,没有平日里的嚣张刺目,她一步一步,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姿态慢慢向上攀爬,到最后,终于完全跳出海面,发出灿烂和耀眼的光。
少年们的脸笼罩在烁烁光芒中,不知道是谁先起得头,只觉得身体一处溢满,满腔的激动和亢奋化成声声呐喊,连非同也忍不住在最后伸手展起喇叭,畅快淋漓的嘶吼出声。
这一刻,就是全世界。
痛痛快快得玩了几天,君一言约莫着录取线快要出来了,忍不住也有些紧张。要是a大不中标,他就苦逼了,偏偏今年高考政策改革,出乎意料的严格,要是差那么一星半点儿的,可真要饮恨江湖了。
这边君一言心里正煎熬,在等来录取通知书之前,倒是先等来了他父亲大人的电话。君景行的口气不太好,低沉的声音明显压着火:
“君一言,你干的好事!最快的速度,马上给我滚回来,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告白
君一言自幼母亲早逝,而且这件事情跟君景行有脱不了的干系,尽管岳父岳母原谅了女婿;但是亲眼目睹母亲的死亡,作为儿子的君一言,却始终无法谅解父亲。君一言长着一双与母亲类似的丹凤眼,君景行每次看到这双眼睛,心中的愧疚和自责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离开最爱的军队,努力打拼物质,发誓要把全世界最好的都补偿给儿子。
可是却始终补偿不了他一个完整的家。
青春期的叛逆让君一言的脾气越来越乖张,等到君景行终于有所察觉,才发现两人之间的那条鸿沟依然无法逾越,甚至在面对自己时,儿子是带着某种憎恨的强烈情绪。
事业上的成功掩饰不了他做父亲的失败。
此刻,他依然清晰的记得一言出生的时候,自己请假从部队回来,那种欣喜若狂,后继有人的满足情绪,他终其一生难忘。怀里抱着的婴儿,那么小,软软的,眉眼皱成一团,嘶嘶哑哑地挣扎着哭。他却忍不住地咧着嘴笑,笑的眼泪流下来。
这是他的儿子,是他的延续和希望……
君一言下飞机几乎没停趟儿,就被君景行一个电话给吼过来,偏偏他人又不在办公室,君一言扒拉扒拉头发,对于老头儿的公司他自然不陌生,眼见也没人搭理自己,坐下就随意地抓着鼠标开始上网。
君景行开完会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一下子觉得努力压下去的火又蹭的冒了上来,也不跟他多废话,沉着脸把一张影印纸拍在桌子上。
“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
是自己的高考志愿表得复印件。老头儿行啊,都说高考严打,他还能弄来这种东西。君一言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拿着纸轻晃两下:“怎么了,我这也没写什么错别字,您就为这点事专门给我叫回来啊?”
“这么点儿事!?”君景行怒极反笑,“我怎么跟你说,h大得工商管理系。你给我报的这是什么?太空物理?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知道他分数时的喜悦,顷刻间被全部打散。君景行走关系托朋友,在办公室等了一上午,却是这么个结果。果然,君一言怎么可能会乖乖听话?但是再怎么跟自己置气,他也不该拿自己的前途去开玩笑!
“什么叫给你报?”他反感地攒起眉毛,“是我去上学又不是您去,这么瞎安排什么啊!”
“太空物理?你懂么!?你知道太空物理是干什么的么?!你根本连听都没听过的科目,你报它不过是为了气我!”
君一言撇撇嘴:“想多了。”
“这么多年,你在外面干的那些破事真以为我都不知道么?逃课打架,惹是生非,这些我都认了。哪怕你在外面私自飞车,我也当做没看见任由你去。可是这是事关你人生前途的大事,你为了赌气做到这般田地,不觉得过分么!?”
老头儿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既然决定了要一生,眼下这点儿事不过是开篇。
他不甚在意地关掉网页,站起身朝他爹笑笑:“我看您也挺忙的,我那点儿小事儿就不用操心了,反正考不上懂也白搭,考得上总会有懂得时候。不打扰了,我先走了。”说着不顾后面君景行的喝阻,抬步离去。
同一时间,非同刚从校教务处出来,他来办理跳级考试需要的手续,拿着表格去找原先的班主任签字,敲了门进去,却意外地看到一个不该在这个时刻出现在此的人。
胡迭看到路非同,脸上的表情简直像被抓奸,结结巴巴一句话都说不完整,非同扬了扬手中的表格:“宋老师不在?”
说话间女老师刚好推门进来,看见非同先是一惊继而一喜,爽快地在表格上签了字。虽然分了科,路非同好歹是自己带出来的学生,女老师很是得意地夸了他两句,边不时地看看一旁坐立不安的胡迭。
非同办完事出来,刚转过楼梯口,果然胡迭急匆匆地就从后面追了出来,开口就是解释。原来宋老师是胡迭舅舅家的女儿,就是他的表姐,早在君一言开口戳破之前,便知道非同跟君家的关系,但是胡迭赌咒发誓地表示,自己对非同的示好绝对是出自一片赤诚之心!
非同对此并不在意,胡迭看他不说话,自己倒心虚起来:“好吧,学长是跟我说过在学校让多关照你,但是我敢用我未来的高考成绩发誓,我跟你好是发自肺腑的!”
“……他跟你说什么?”
看非同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胡迭这才放下心,挠了挠头,说:“学长说你成绩好,在上个学校得罪了些人,会有人来找麻烦,让我跟着你一起下学,有事情就通知他。”
“……”
非同骑着用奖学金买的脚踏车,一路晃晃悠悠地往家走,脑中不自觉地回想着刚才胡迭的话。
他从未深想过和君一言的关系。
他长着一张和君言相似的脸,却又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这段时间他的所作所为非常明显,路非同也不是单纯的高一学生,自然是懂的。
他常常无理由的喊自己的名字,只是想叫而已;他毫不掩饰地在自己面前展露情绪,最终都以霸道的温柔收尾;他不时地身体碰触借机占便宜,尽管被殴打也乐此不疲。
以及他越来越明显的占有欲。
非同对于君一言的性取向毫无异议,只是对于自己竟逐渐有些习惯而心惊……
正想着,脑海中的某人就化成正形,立在前方离家最近的公交车站下,非同一下愣住。似是心有灵犀,君一言适时转头,正好与他的视线在空中粘黏。
四目相对,时间和空间静止,非同只觉一阵眩晕。
这一条路直接通往市郊的别墅区,环境清幽,人烟稀少。路非同推着车跟在他身边,两人缓缓朝家走。今天的君一言有些不对劲,除了在刚看到非同的时候,对脚踏车表示了下惊异之外,他异常沉默,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非同。”
“嗯。”
“你为什么要学太空物理?”
想着他今天出门的目的,非同一点即通:“君叔叔知道了?”
“我去查了查太空物理学的资料,似乎是说空间和时间的相对存在。”他蹙着眉间思索,把下午查到的资料读出来:“空间与时间仅仅是人的错觉。在某种条件下,空间与时间都可以消失。人可以从不同地方同时出现,也可以同时进入过去和现在。”
“真边缘的学科,不过好像蛮有意思的。”他顿了顿,挑眉询问他:“你有什么遗憾的事么,想要回到过去?”
“我想进入未来。”
“噗,哈哈。”其实他也没说什么,但是君一言紧绷一天的情绪却轻易被他抚平,只觉得冷着一张脸开玩笑的非同异常可爱,“你是机器猫看多了吧。话说我小时候还真试过往抽屉里钻,指望着也能揪只这么神奇的猫出来。”
“……”
君一言说着他听着,两人并肩相伴着往家走,道路两旁高大得梧桐树遮天蔽日,少年们清俊显亮的身影在树荫的蔽遮下赏心悦目。
“非同。”
“……嗯?”
不知什么时候他掉了队,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喊着他的名字。非同止步,扶着车子扭头看他。
他远远地站着,笑着看向少年,“你喜不喜欢我?”
“……”
看着非同一脸惊愕,他又笑:“喂,即使你不怎么喜欢,至少也是不讨厌的吧!”
路非同毫无准备,哑口无言地愣在当场,君一言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心中满足,人来疯顿时发作,也不动,站在原地举起手罩在唇边,突然朝他大声喊:
“路非同,我喜欢你!”
喊完自己先笑了,在少年错愕的注视中,他一步步走过去。分数线要出来了,事到临头,自己居然开始担心起来,高大的身影完全把少年罩住,他低头,温热的气息从非同脸上浅浅扫过:
“明摆着的事,我还是想告诉你。因为你知道了,我就有信心可以义无反顾的勇往直前。”
说话的同时,他的唇随之落下,柔柔地啃/噬着少年的嘴角,非同的身体一僵,放在身侧的拳头一下握紧,指关节泛白,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打出去。君一言见好就收,也没有得寸进尺,离开他唇边半寸的距离,浅声呢喃:“在你成年之前,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碰你。”
“非,我会等你长大。”
熟悉的称呼让非同的身体一下绷紧,震惊而茫然地瞪着他。
表白顺利完成,非同没有明确的表示拒绝,对君一言而言就是默认,他心情实在是好,连带的几天,情绪都异常荡漾。俗话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君一言快乐的日子没有持续几天,分数线就出来了。
一本线480分,他的成绩超过8分,还没等高兴,由于往年太空物理每次都生源报不满,今年学校减少了在a市的招生计划,没想到却志愿爆满,太空物理系的录取调档线一下调高到490分。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2分,语文作文里一个错别字的分数,君一言讴的要死,气得晚饭也没吃,把自己答题的右手狠狠地朝墙上一砸,疼得咧嘴。
君景行实在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是不想君一言考上的,但是真正看到儿子落榜,他的心里也难免失望和难过。
“有什么打算?”
君一言闲散依旧,没好气地说:“等补录呗,能有什么打算,实在不行就复读,再混年高三我心甘情愿!”
☆、礼物
“这种分数再去复读,你是疯了还是傻了?!”被他不在乎的态度轻易挑起怒火,君景行按着隐隐跳动的太阳穴,把一张单子推过去,“所幸你的分数不错,我托人帮你安排了这所二本院校,别嫌委屈,就是混个本科文凭,毕业后你按照原计划出国深造……”
“不是,这算怎么回事?打折促销?降价大甩卖?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啊!”这话怎么听怎么不顺耳,君一言开口打断父亲的话。
君景行冷笑:“不然呢,你真打算复读再耗费一年的时间!?”
“说着玩儿呢,还当真了!”他撇撇嘴,“我那下面一排平行志愿呢,您也不用上赶着把我处理掉。”
“好几个,哼,如果报的都是太空物理的话,我宁愿你落榜!”
君一言眯着眼,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承认一开始报这个科目确实没过脑。”完全是跟着某人胡报的。“那次你说起来,我倒真跑去查了些资料,觉得这科目蛮有意思的,瞬间感兴趣了。”
“宇宙的形成和发展?时空是假象?回到过去穿越未来?”想起秘书查到的关于这个学科晦涩的资料,君景行就忍不住气,“你看看自己的样子,你像科学家么?你能安分做科学研究么!?”
“我确实没那么宏伟的目标,我只想自己能有一个机会回到过去,在我妈出事那天有能力把她救回来,把害死我妈的小三儿找出来给一枪毙了!或者干脆回到你俩刚认识那会儿,告诉她睁大眼睛,别信眼前的男人,嫁猪嫁狗都别嫁你――”
啪――
被一巴掌打的偏过脸去,君一言歪着头,抬手拭去唇角的血迹,脸微肿,脑袋也清醒了,腥甜的味道在舌尖缠绕。父亲的胸膛上下起伏,脸色铁青,被自己的口不择言气的不轻,他不由地软了语气:“这真的是我的兴趣和目标,我生平第一次这么认真。你说过人生是我自己的,就请尊重我一次,我已经成年了,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君景行定定地看着比自己个头儿还猛的儿子,在外面呼风唤雨的铁血男人在面对唯一的儿子时,总是最先败下阵来的那个,好一会儿,他重重地吐了口气,缓缓叫他:“一言。”
“我如果不答应你,你会遗憾一生。”君景行的看着声音低沉:“可是要是我答应了你,日后我一定会后悔。”
“……”
牙尖嘴利的君一言第一次觉得难以开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君景行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我知道了,诚如你自己说的,这是你的人生,没人可以替你做决定,只要自己觉得对,就放手去做吧。”
也许是因为失望,或者是真的忙,君景行第二天一早的飞机又匆匆离开,对于父亲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举动,他异常习惯,从小到大就是这么过来的。
想起昨天的事情,君一言长吁一口气,他说的那些话多少有些刻意的成分,就是不知道老头儿会买账不。说实话,他对自己考出的分数还是比较满意的,这个成绩再落榜,真是要气出内伤。该做的都做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等待的日子里,我们的言少该吃吃该喝喝,玩玩车打打球,过的不亦乐乎。通知书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被送到,邮递员灿烂的笑容很应景。君一言玩了一夜电动游戏正在房间里补眠,睡眼惺忪地从非同手里拿过通知书,看了一眼往旁边一扔,顿了下,立马又抓过来,揉着眼睛又确定了遍,“这是录取了?”
非同点了点头。
他揉着脑袋,把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扒拉的像个稻草堆,脸上带了些欢喜的神色,然后斜睨着非同:“主要是你拿着通知书进来了,差点以为又做梦呢。”
“……”
说着想起什么,君一言捞起床头柜子上的手机拨号码,响了半天才被接通,那边王秘书说君总正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有事她帮忙转达。君一言只是想确定录取这件事是否是父亲从中斡旋,当下也不在意,随口说了句不用,就挂了电话。
高中的学校没过几天就贴出了录取光荣榜,君一言的成绩在学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那个每次考试名字都挂在最后面的富少,这下真可谓一鸣惊人,校公告栏又红火了一把,被看分看热闹的学生堵的水泄不通。
“一直习惯从最后一排找他的名字,猛一下这么靠前真不习惯。”
“哈哈哈,a大啊,这简直是深藏不露一鸣惊人啊!”
“惊什么人啊,人家言少的爹是谁啊,想上什么学校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就是啊,有钱能使鬼推磨……”
挤在后面的方周听得脸都绿了,他对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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