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男配,攻成身退[穿书] 作者:流年忆月
瞧,高叶归做事极其冲动,不似能对付明莲之人,两人相顾一眼后,便颔了个首。
容惜辞状似高深地抿紧了唇,凛然将竹清的手拉了过来,不待醋意滋生的高叶归拒绝,便给他把起了脉。
“唔,脉相平稳,想来你身上的毒已解了。”
绷紧的脸部线条一松,便是高叶归也轻吁了一口气,竹清乐道:“此话当真,那真是太好了。昔时我服用了一粒你所赠之解药后,留得了一粒在手,遇上叶归爷孙俩后,便一直未服,期间毒素复发了一次,但一直忍着未吃。所幸我未吃,方能在他们归家后,依着这粒解药,寻着了配方,制出同样的解药,给我解了毒。不过,药贤世家毕竟并非医家,家里的大夫医术也一般,而我生怕外头的大夫有千香阁的眼线,是以便未寻着个好的大夫来瞧瞧我的毒可解了,如今听你这么一说,我心头的重石可算是搁下了。”
“不过,话虽如此,”容惜辞又将他们的心给提了起来,“你最近可有胸闷,食欲不振之症。”
“我?”竹清一脸迷茫,方要开口回道没有,却见容惜辞在暗中给他使眼色,聪慧如他,一眼便知晓容惜辞之意,转而叹息一口,柔声软道,“实不相瞒,确是如此。”
“清!”未觉容惜辞的眼色,高叶归担忧地一唤,握住了竹清的手,急切地道,“你为何不肯同我说!”
竹清偏过了脸,努力平复这憋笑得颤抖的身子:“这几日来,你都为着复仇之事焦急不已,何曾关心过我,现下若是惜辞不说,指不准哪一日你去了归来时,便不见我了。”
如此重话一落,高叶归焉能不心惊
,扳过了竹清的身子,忙连连同他道歉,暗自责怪自己太过粗心大意。
“竹清的身子原先便不好,你不多花些时日陪陪他,去寻什么劳什子的明莲,不怕告知你,我这人独具一双天眼,方才我瞧了你一眼,你如今正位于岔路口,从左行,便可参会,获前三甲,享无边风光,从右行,便是老实归家,陪同亲人,一生平淡度过。如今,便看你要如何选择了。”
心头好似有一把不平衡的秤砣,在左右摇摆,最后悄然落定。高叶归攥紧了拳头,看向不忍而偏头的竹清,抿紧答道:“我选择陪同亲人。”轻揽过欣喜的竹清,叹恨道,“清需要我陪,我决定,我不去了。”
容惜辞乐得拊掌,将后头未言的话道了出来:“你有如此想法便好,不怕告知你,你若是去千香阁,虽会获胜,享无边风光,但过不得多久,便会被明莲发觉意图,死无葬身之地。”
冷汗唰地一下就给激了出来,想到自己仅仅是一个简单的选择,便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高叶归再不敢质疑心头的想法,握紧了竹清的手,颔首道:“多谢,我已决定不再前往千香阁,也绝了这个念头。我要归去药贤世家,多加陪伴我的亲人,绝了这复仇之心。”
温御修笑着颔首:“你能如此明白,当是最好不过的。这世上什么劳什子的复仇皆是浮云,你身边仍有亲人相伴,复仇不过是让你亲人担忧罢了,你何物都得不到手。”
“那么你们呢?”高叶归搂着竹清瘦削的肩头,稳声问道,“你们此去……恕我直言,可是要去千香阁?”
温御修两人一愕,顿时便无言了,方才尚开口劝慰他人不去,如今他们俩却去那处,若是高叶归有心针对,言道他们俩乃是故意逼走他,好使得自己拔得头筹,那便遭了。
眼珠子一转,两人同时开口。
“不,我们是去万法寺上香。”
“不是,我们是去玩。”
“……”
“……”
“是极是极,我们是去玩。”
“对对对,我们是去上香上香。”
“……”
“……”
“我们去上香!”
“我们去玩!”
“……”
“……”
把眼一横,两人叉着腰对阵骂道。
“去上香!”
“去玩!”
“上香上香上香!”
“玩玩玩!”
“……香香香!”
“……玩玩玩!啊,我要去玩!”
嘶声一吼,容惜辞就炸了起来,纵身扑向温御修,同他扭打在了一块,直待竹清噗嗤一声笑了出口,两人才保持着衣衫不整的模样停下手里的动作,循声望去。
“其实上香也可去玩的不是,你俩如此争辩,莫不是心里有鬼罢。”
两人登时便给黑了脸,怒目对视着对方,同时哼了一记,朝对方喷了一口。
“都怪你!”
“都怪你!”
“……哼!吃鸟去罢!”
“……哼!吃鸟去罢!”
语落,又是引得竹清捧腹大笑,连高叶归这肃然的脸上也浮现了胀红的笑意。
整好了衣衫,坐稳了身子,温御修同容惜辞两人还在互瞪对方,一簇簇的火苗从眼中窜出,发出甑纳音。
竹清出来打圆场道:“你们俩当真有趣,我倒真是好奇你们当初是如何脱离那的,为何现下又要归去。”
温御修一怔,从容惜辞那对盛怒的眸子中折回视线,落于竹清平凡的脸上,叹息一口,将他们逃离千香阁的过程说了个大概,听得竹清又是惊愕又是叹息。
语落之时,竹清握住了高叶归的手,连连摇头:“你们虽说得轻巧,但我也感觉得到其中的艰辛,你们能活着逃离,实属不易。但如今,为何仍要归去。”
“谁言我们要归去了,我们是去上香!”
“谁言我们要归去了,我们是去玩!”
“……容、惜、辞!”
“……温、御、修!”
“嗤,”闷笑一声,竹清摇头道,“成了你们俩,莫再狡辩了,放心,我只是好奇你们为何要归去,如若可能的话……”他同高叶归对视了一眼,颔首道,“叶归无法对付明莲,但我想,凭你们俩的智慧,还是可行的。”
“嗯?”眉尾轻巧地一挑,温御修收回了落在容惜辞身上的视线问道,“你们想我们去对付明莲?”
“倒也不是这么说,”竹清拍了拍高叶归的手,“只是想着明莲让你们吃了不少亏,若你们当真是去千香阁,有心的话,我们倒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若是无意起纷争,那便当我这话未说。”
你挑起了我们的兴趣,便是想当你未说都不成了。看了一眼双眸发亮的容惜辞,温御修暗暗赞叹这竹清委实厉害,知晓容惜辞是按耐不住的,便轻巧地把话一带,提起了容惜辞的兴趣,这般,他便是想拒绝也是不成的了。
竹清含着深意一笑,高叶归便随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递给了温御修。
“此乃先前我收集的,明莲害我爷爷被赶出家的罪证。我爷爷在江湖上享有盛誉,当时他被赶出家门,引起了诸多江湖人士的不满,但奈何此乃我们家门事,众人管束不得,是以只得将闷气憋在心里。后来,那些外戚夺权后,对前来求药的江湖人提高了不少价钱,对他们也不尽待客之道,渐渐引起了众人不满,而爷爷便是凭这江湖人这股怨气,方能在他们的相助下,夺回权力。事情解决后,一查,原来这些外戚均是在明莲的相助下,方能如此顺利地嫁祸爷爷,取得他手中的权力,而这些……”将这个布包打开,现出了里头放置的信件与本子,“是他们同明莲私下来往的信件,以及同千香阁做往来生意的账册。”
“账册?”拎起那本蓝色的薄本,温御修随意一翻,脸色渐渐低沉,里头的账目之大,种类之多,让人瞠目结舌,更有诸多违禁药物。
“想来你也发觉了,里头有许多我们宄违禁的药物,虽说江湖同朝廷互不相关,但这些药物便是用在江湖上,也是为人所不耻。我们药贤世家虽可制百药,但也是严令禁止制出这些药的,这在我们祖训上有言明,瞧,”高叶归指着一张薄纸,“此乃我誊抄下来的祖训,上头有写着制出这等药物的,将被处刑。而那些夺权外戚仍背着众人制出这等药物,送予明莲之手,可恨之至。加之明莲同外戚打压爷爷的行
为,只需这些证据被众人认可,必会动摇明莲在江湖人中的地位。”
“可是……”温御修将这些信件随意拆出看了一眼,“这些信件与账册尚可造假,字迹也可模仿,证据的说服力不足,只需明莲反咬一口,出事的还是我们。”
“不急,这些东西并非是要你亲自去指证明莲的,而是让你,送予另一人的。”竹清淡然接口,嘴角抿起了一个自信的弧度。
“送给何人?”容惜辞的目里写满了好奇。
“我在千香阁多年,那里的人我观察了个通透,明莲虽在江湖上看似风光,武功奇高,权利滔天,但实则在千香阁里多受拘束,有许多他不可直接管辖与涉及的地方,更有完全不归于他管的手下。权利被分开,由得他同两位大长老来管,他们三人相互牵制,但凡遇事,小的便由明莲一人处理,大的便三人一同协商,若其中有一人做法不妥,便会由余下两人处理。而今明莲没有子嗣,是以若是他做出太多让人所愤怒的恶事,其余两位大长老便可取而代之,成为阁主。而我观察多年,两个大长老中,一位姓齐,一位姓方。这齐姓长老同明莲是一伙的,也不知受过明莲什么好处,一直狗腿地跟着明莲。但另一方姓的长老便不同,他为人冷肃,瞧不惯明莲已许久,我暗中发现,他有伙同纪沦在收买千香阁内的人,准备将明莲拉下台,只是他掩饰得极其之好,纪沦以为自己方是那个扳明莲下台之人,殊不知,真正在背后掌控之人,乃是方长老。是以,你们若真有心对付明莲,也乐意对付他,便将这证据交予方长老之手,想必他比我们还心急利用这证据去将明莲赶下台。”
温御修敲击着下巴,摇了摇头:“不成,若依你这么说,方长老既然能利用纪沦,想来必是个做事沉稳之人,这般直接给他,只会招致他的怀疑,不妥不妥。”
竹清把唇一抿:“确实,此事我也想过,是以我不肯让叶归这易冲动的急性子去冒险,但仅凭我们个人之力,上千香阁去将明莲揭穿,不但会使自己陷于不利,尚会有可能被反咬一口,除却能想法子将这些东西落入方长老手里,让其对付明莲,我们坐收渔利,便再无更好的法子了。”
“方长老,”温御修点着自己的下巴深思,“我在千香阁时,似乎也未见过他,印象不深,对他人也不大了解,你不妨将你所知的告知我,我瞧瞧可有啥法子去接近他,将这些证据送到他手上。”
“你到千香阁时他恰巧出外办事未归,想来现下已经归到千香阁了。方长老这人做事时极其冷静,雷厉风行,但凡有人犯错,绝不姑息,且惩罚得极其严厉,是以相比他而言,众人更亲近于好说话的齐长老以及明莲,不过他这人虽严厉了些,但千香阁自明莲继任以来,都未发生什么动乱的大事,也与他有关。明莲忙于双修练功之故,一些事情也都交由他去处理,是以可能从某方面而言,相对于千香阁的内务,他懂得比明莲还多。但既然明莲多年撒手不管公务,仍能屹立不倒,铁定还是有不少本事的。不过近几年,我暗中观察到,这方长老已经开始憋不住气了,他乃是连任了两届的长老,前阁主还在世时,同他是至交好友,做事也同他一般严惩不贷,是以两人性格相合。但明莲即位后,奉行做事随心,这让这方长老屡生不满,暗中谩骂明莲乃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只靠着前阁主留下的势力相撑。加之明莲只是前阁主捡来的义子,身份上并非真正高贵,更使得方长老动摇了要辅佐他之心。多年下来,他一直未能将明莲扳倒,愈发焦躁,你瞧,连我这普通人都能发觉其中的诡谲,可见他有多不耐了。我不知明莲知不知晓此事,但无论怎样,将这证据交予方长老,让他同明莲相斗,若是方长老侥幸胜出,明莲便会倒台,若是明莲胜,相争之下必会元气大伤,短期内只怕再难作恶,于我们都大有利。对了,这方长老尚有一样,说不上是缺点,抑或是优点,他极其自信与自满,兴许你可利用这点?”
竹清接连不断地说完一大段话后,车厢内便沉默了下来,温御修撑着下巴沉沉思索,容惜辞转着个眼珠子也不知想些什么。
良久,温御修方打破了沉寂:“哪怕明莲当真被扳下台,于我们而言,我们又得到什么好处。”
身子浑然一凛,竹清顿时被扼得不知如何接话,眉峰一蹙,偏过了脸道:“你说我利用你也好,说我自私也好。我只是不喜明莲这不拿人命当回事的嚣张态度。你切莫看他好说话,男宠甚多,其实在千香阁里,许多一开始确实是意图同他双修而主动来寻,后来,却是被明莲下了隐香,不得不留下的。纪沦为何反他,便是不想再受他所迫。他们要走,明莲断不会留,但是因着身中隐香之故,他们走后不出十数日,必会毒发,又得被迫归来。我身中隐香多年,知晓其中之苦,我不想再有他人似我这般,过得如此痛苦。因着明莲乃是正道第一大门派之故,众人都不敢对他动手,加之不进来千香阁,都不知里头的内幕,是以始终都未撼动明莲在江湖上的位置分毫。我知晓这般利用你们不对,但我确实不想明莲再这般嚣张下去了,凭何他乃是正道中人便受人敬仰,凭何我们这般渺小之人,便受人欺凌,同样是人,他的背后,不比我们这些底层之人来得光鲜!”
胸腔感受着来自心脏血液的冲击,仅仅是很普通的话,却引起了温御修两人的共鸣,这番话,也道出了他们的心声。为何主角便可随意做事,不受拘束,受人敬仰,为何偏生配角便要受人欺凌,连反抗主角的能力都被剥夺。
不再多言,两人相顾一眼,便知对方所想,握住了彼此的手,温御修重重颔首:“这事我们接下了,我们定会想法子,将这东西交予方长老手中,而你们便归去好好处理家务,切勿再牵扯到此事中来。”
“放心,我既已定下决心,便再无反悔之日,”高叶归握紧了竹清的手,郑重地道,“我必会好好待清,陪同他过好每一日。”
竹清微微一笑,漾出了幸福的笑容,忽而转语一道:“是了,”他拍了拍高叶归的手,“那些解药呢。”
高叶归一拍自己的脑袋,惊呼:“我怎地忘了。”随即,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双手递给了容惜辞,“此乃我们另外寻其他药材制出的隐香解药。因着原有解药药材诛心只有千香阁有,是以我们耗费了许多时日,试了许多药材,方寻着同诛心相似药性的药,制出了解药。但毕竟不是诛心那等剧烈的药物,药效还是差了些,需得隔上半个月再服食一次,统共要服食两个月,方可除尽余毒。而这,乃是此药的配方。”将一张写着淋漓大字的纸张递给了容惜辞,在他阅览之时,高叶归继续道,“两位若将此解药送予那些被迫受制于明莲的男宠与女眷们,必会造成一阵恐慌,届时,不怕明莲不倒。”
“好东西!”温御修颔首赞同,“有了这东西,便好办多了。”
释然地一笑,高叶归心头的症结舒缓了不少:“辛苦你们了,本来这事,是我去做的,只是如今却交予你们之手,此恩此德,我们毕生难忘,却不知两位恩人名姓,日后我好报答你们。”
竹清轻拍着掌心,恼道:“瞧我这记性,竟忘了给你介绍他们俩,这两位均是在千香阁时助我逃离的恩人,这位名唤温御修,这位名唤容惜辞。”
“温御修,容惜辞?”喃喃着好似有些熟悉的名姓,高叶归豁然开朗,“啊,是你们!”一拍掌心,高叶归高兴得差些便要蹦了起来,当时爷爷便告知我说,“有两位分别名唤温御修与容惜辞的公子,在他落魄之时助了他一把,他方能振作起来,回到药贤世家将那些贼人赶出去。原来便是你们!我……你们……我……”他激动得口齿不清,只能紧紧地握住了温御修的手,按着他的掌心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激。
不觉眼眶已是红润,高叶归竟忽而带着竹清撩袍下跪,甩开了温御修拉扶的手,重重给他们俩磕了一个头:“两人的恩德,我无以为报,多谢!”
在温御修两人搀扶下坐回原位,高叶归一抹眼底激动的热泪,抿紧了唇,努力克制出口的激动。
竹清轻轻拍着他的手背,替他将话说了出口:“今后你们若有何需我们帮助的,尽管说,我们必义不容辞相助你们。”
“唔,这倒是个好机会,”温御修叩了叩下巴,在规律的敲击下,答道,“惜辞素来喜好同医药打交道,而我山庄中有许多未有的药物,若不嫌弃,你们药贤世家便同我们做笔医药的交易,将一些罕有的药物,以及制出的上好药便宜些卖我们。而后,嗯,你们药贤世家不属于正道与邪道,但邬乘山庄
乃是邪道,是以我希望你们能同前来购药的江湖人多给咱们说说好话,我不想日后连个救人的义举都受人谩骂,指责非正道所为。宄的风化非一朝一夕可改,但我还是希望众人能知晓,救人也是件好事。”
高叶归重重颔首:“我明了,若非你们可相救我爷爷,也未必会有我们今日。不论如何,还是得多谢你们,我们也会尽全力相助你们。是了,却不知温公子是什么山庄中人,在下好拟个字据。”
“邬乘山庄。”
落下这四个字时,高叶归倒抽了一口气,愕然地抓住了温御修的手,急急问道:“邬乘山庄,可是温少迎所在的邬乘山庄?”
耳闻大哥之名,温御修竟比高叶归还激动地反握住了他的手:“你见过我大哥?”
“大哥?”微怔须臾,高叶归一拍掌心,乐道,“瞧我这记性,邬乘山庄的现任庄主不便是名唤温御修么,我竟然浑然未觉,失敬失敬。”言落,便是供着手恭恭敬敬地对着温御修做了个揖,温御修也随之还礼。
“不说这些客套话,高兄,你可曾见过我大哥?”温御修急急而道,容惜辞的容色中也表露些许焦躁,与温御修想着见温少迎不同,他所想的是瞧瞧当初他所救之人现下情况如何,若真是他所救而活,那他心头重担便可落下。
高叶归也不多言废话,颔首言道:“不错,不久前我尚见过,那时他是暗中隐藏着身份到来的,只寻了我爷爷,是以我也仅见过一个他离去的背影,若非爷爷告知我他的身份,只怕我也认不出来。”
“缘何只见了你爷爷,尚如此神秘,那他们可说了些什么?”温御修眸中燃起了亮光,但却在高叶归摇头的动作间渐渐黯淡下去。
“我也不知晓,我犹是在他离去时,方去到爷爷房那处,依稀见着的。我也曾问过爷爷,他也只摇头叹息,言道什么一切都是命,罢了罢了,听得我一头雾水,也捉摸不透。是以,温兄,实是抱歉,帮不上忙。要不,你们俩一块到我们药贤世家里做客,届时待我爷爷出外归来后,我同他说明情况,让他告知你们?”
温御修摇头叹道:“不了,这等私人之事,我不好过问,再者,你爷爷何日归来尚无定数,我们的时日耽搁不起。我大哥他瞧起来无恙罢,可有什么受伤之态么?”
“这点你大可放心,虽只是一个背影,但我保证他身子无恙,走路步子都极其之稳,你不必担忧。”
蓦地松了口气,温御修对着容惜辞笑了一笑,便道:“如此我也放心了,至于我大哥,有缘自会相见。”
高叶归为自己不能帮上他摇头不已,言道:“日后我定帮你查查令兄所在,若有何消息,定第一时刻告知你。”
“甚好,那便麻烦了。”虚拱了拱手,温御修颔首笑言。
攀谈一阵后,温御修直觉高叶归乃平生一大知己,便乐得相邀他们一块赶路到了附近的小城镇处,一同寻了个小酒肆,坐下喝酒,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容惜辞与竹清许久未见,也谈了许多体己话,巴不得都不再分离。
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四人从早上,给饮到了夜间,各个脸上都带起了微醉的醺意,晕开了一片的潮红,嘴里说的话都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喝得最多的温御修同高叶归两人都醉得不省人事,齐齐软靠在了竹清同容惜辞的身侧。
竹清无奈地摇头将高叶归扶起,而容惜辞则是一脸嫌恶地把屡次软到他肩头的温御修推开,手上还不住地挥着酒气。眼看着时候差不多了,竹清便起身告辞,容惜辞一心都在同温御修折腾了,因而只是颔了个首,简单地同竹清道了别,帮他将酒醉的高叶归扶上马后,便同竹清告别。
两人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长街尽头,容惜辞抬眸望天,只见天际寂寥,皎皎无光,仅有几片白云同寥寥繁星,蓦地忆起了得到杀人眼的那一夜,心中不觉一颤。
“你在想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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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意外凑一对
身后蓦然传来冷冷一声,将容惜辞吓得差些惊叫起来,还是一双熟悉的手捂住了他的唇,才制止了叫醒大半夜的聒噪尖叫。
“你作甚呢,”跳着转回身子,容惜辞掰开了温御修的手怒道。
“啧啧啧,”摇着头,温御修摸了摸容惜辞的脑袋,“你怎地这般怕呢,莫不是怕鬼罢。”
“滚去吃鸟去罢,”一脚朝温御修的膝弯踹去,岂知却被他避了开去,容惜辞更是气极,扑到了他的身上,就扭打了起来,“你不是醉了么,你混账!”
“我若不装醉,高兄只怕今夜都不会归家了。喂喂,你快给我下来,喂喂喂,你再不下来我便吐到你身上了,嗷――”
容惜辞方才的尖叫未能出口,但温御修却是结结实实地将深夜给叫醒了,引得家家户户点起了明灯,一时之间,亮了一整条街。
咕隆一口,看罢那叉着腰脸现不悦的酒肆小二,温御修讨好地笑了笑,登时便背着容惜辞溜走了。
第二日,温御修因着酒醉,睡到了晌午方醒,容惜辞早已起身,无聊地趴在桌上,逗着纤羽玩,嘴里在学着纤羽哼哼唧唧,好似在唱着什么歌,但走过去,却又听不清歌词,只能闻着旋律。
微有一怔,温御修只觉这曲儿有些熟悉,回忆了须臾,方想起那是他们前去千香阁之前,容惜辞嘴里唱的曲。
“此曲唤作何名?”忍不住心底好奇,温御修问了出口。
哼调戛然而止,容惜辞直起了身,灵动的双眸里水光潋滟,写满了看不懂的神色,蓦然开口,却是一句将好端端氛围给摧了个粉碎的粗话。
“干你屁事!”
“……”
温御修懒得理他,转身去洗漱穿衣,同容惜辞说话,他简直是被夹了脑门。
温御修不理会他,容惜辞便不满了,炸了起来道:“你作甚不理我。”
眼皮子一掀,温御修打了个呵欠,走到外头瞧着正午太阳正毒,思虑了半晌,还是脱了外裳,滚回了床上,卷起被子继续睡:“我一夜宿醉,困得紧。”语落,也不管容惜辞在他身后吵吵嚷嚷,便阖目睡去。
温御修因着幼时身在那处炼狱之地,睡觉有时都成了奢侈,是以后来养成了无论如何吵都能入睡的情况,是以现下,任容惜辞如何踢他拽他,他都不为所动,睡得是香香甜甜,浑然不觉自己一日都未进食。
眼看着容惜辞吃瘪,纤羽兴奋地拍翅嘶鸣,容惜辞横了它一眼,便抱起了白玉琴大摇大摆地出了门,寻东西吃。
当温御修从闹哄哄的吵闹声中再度清醒时,不觉已是夕阳落幕,灿烂的暖金色斜入房内,烘得他一身暖意。
四处张望,却见容惜辞不在屋里,纤羽也不见踪影,而耳边仍响着聒噪的吵嚷声,原以为乃是梦中杂音,却未想,竟是门外传来的。
侧耳去听,依稀可闻武器相接之声,店内客人叫嚷之声,尚有……琴音?!
“惜辞!”混沌的双眸乍然惊醒,温御修不作他想,便翻身下床,一披外裳冲了出去。入目是一片杂乱,廊下两位男子打得正欢,可怜众多无辜的客人抱头乱窜,生怕一不小心便把自己的脑袋送至了他们的兵器之上,而在他们不远处,容惜辞正气定神闲地弹拨着白玉琴,面上的怡然,恰似这人间喧闹与他无关,绝尘中欲翩然仙去。
生怕这寥寥剑光伤了容惜辞一丝片毫,温御修一撑扶手,便从楼上跃然而下,飘落容惜辞面前,启唇欲言,却在见着容惜辞阖目沉醉之颜后,又不忍打扰,只得安然立于他的身前,警惕地目视着前方的打斗。
一眼见之,便慨这两人的武功之高,一人使一把黑剑,一人使着一条白鞭,一招一式间使出了全力,劈砍削转之间,带着高绝的内力,若非因身着在一家小客栈内,而放手去打,必会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比武。
看到那些吓得将头埋到柜台之下的掌柜与店小二,薄唇一抿,温御修便掏出了折扇,目光凛起,寻着了打斗两人之间的一处破绽,箭步一冲,叮地一下,便将折扇嵌到了他们相接的武器之中:“两位若有何冤仇,不妨寻个僻静之地再打,这在客栈里吓人,非君子所为。”
似觉温御修所言在理,白鞭之人哼了一记后,那使黑剑之人便先一步撒了手,拱手一礼:“抱歉,我无心伤你,实是你出手,我方不得以防守。”
耳畔传来的声音略有熟悉,将温御修疑惑的目光引了过去,却在见着那人之颜时,讶然一惊:“一剑魂封无恨。”
唰地一下,一把黑剑便毫无征兆地架到了温御修的脖子上,冷音随着剑主而出:“你是何人,缘何会得知在下之名。”
对方的眼里写满了对自己的好奇,温御修一时不觉疑惑,昔时自己救下他,已有过一面之缘,莫非封无恨便给忘了。
但即刻,他便明了为何对方认不出自己的了。
只见白鞭之人双手环胸,再次冷哼一记,扯着嘲讽的笑道:“哼,不过是问个名儿,便以剑胁迫他人,你这般难相处之人,谁人会去救你。甭说我并非你救命恩人了,即便我当真是,我也只怪自个儿不长眼!”
这话说得极其犀利,刺得封无恨执剑的手不禁一抖,骇得温御修赶忙足部一划,掠开了剑锋,以免血溅当场。
封无恨缓缓将剑收回,抱拳,对着温御修深施一礼:“抱歉,在下只是过于讶异,是以方会得罪,请多多包涵。”
还未待得温御修出言,却听白鞭男子替他接了口:“我说,你还是甭包涵了,指不准下一次又得被他莫名其妙的拿了命去,人家可是出了名的杀手,要人命同个切菜一般,容易!”
攥拳之声随着封无恨脸上绷紧的线条而响起,他明明脸上已有愠意,但却强逼着忍耐,缓慢开口:“文余逝,你虽为我的救命恩人,但我望你能积些口德。诚然,昔日的我乃是杀手,但现已改过自新,仅作普通的江湖人。你的大恩大德我感怀于心,但凡事总有个度,还望你自知。”
“哼!”文余逝略有一默,眼底划过愧色,但手上却是一震袍袖,将白鞭抖得嗖嗖作响,“我先前已说,我并非你那劳什子的恩人,你偏生不信,如今倒是责怪我了不成。”
封无恨眼底一黯,摇头道:“我绝不会认错,昔时你在郎雪山中救过我,那一日我瞧的清楚,你使得一条白鞭,而你在临走之前,也曾同我道过你姓文,而纵观江湖之上,使得一条白鞭,文姓的男子除却是你,便再无他人。诚然,兴许于你而言,救过之人多不胜数,不记得我,但这份大恩我是一直都放于心底的。”
不禁嗤笑一声,文余逝摇头抿唇:“罢了罢了,你爱信不信,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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