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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

    三千弱水映阑珊 作者:常浣

    精神恹恹脚步虚浮的白颂,有些心疼。他和她虽然已经流浪一年,日子过得虽然也不好,但至少有正常的食物,不至于每天都吃除了苦涩再没有其他味道的野菜,就算是费尽心力抓到的野鸡,因为没有做任何清理工作,就算是烤得很熟,吃起来还是满嘴充斥着浓浓的血腥气,反胃至极。

    他们不是没想过原路返回,那是他们刚刚意识到后面的路不好走的时候,但那时已经走出了挺长一段距离了,两人又都有冒险精神,索性带着一些侥幸心理继续走了下去,发现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已经没有选择了,因为往哪里走都是一样的。

    景追觉得他们身处一片巨大的群山林壑之中,而他们所处的位置,就是这山林的正中央。

    “颂儿。”景追轻轻叫出口,在这没有一丝人气的地方听起来像梦境里的声音,“你可有后悔?”

    白颂朝他无力的笑笑,微张开嘴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个粗犷的人声打断了。

    两人同时转头朝前看去,却见前方有五六个衣着破败,面露煞气的男子。

    景追原本正疑惑这条通往繁华之处的路为何会没有一丝人气,他们这一个月也没有遇到运货的商人,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索性也不再去纳闷,不过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了。

    “不知几位大侠拦路所为何事?”景追心中自知不妙,只能先不动声色,看看他们想要做什么。

    其中一人走过来,围着他们俩走了一圈,眼神中带着些审视。

    景追原以为他要说些什么,没想到他突然转头给剩下那几个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人也配合的向他们这儿奔来,他们还没来得及逃跑,眼前便只剩一片漆黑。

    再次醒来的时候,景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头痛欲裂,口干舌燥。他努力适应这从窗户射进来的光线,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废旧的仓库,破败的稻草与各种认不清原样的东西凌乱地交杂着,四周都是封闭的,他甚至找不到门在哪儿,唯一与外界相连的也就那扇窗了。

    窗口不大,甚至可以称得上小,几根铁柱竖在其中,将本就微弱的光又分割成几束。

    整个房间就只有他一个人。

    景追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身上绑着绳子,让现在的他只凭腰力坐起是不可能的,他便索性就这样躺着,脑中静静思索着。

    那帮人什么都没说就绑了他们,显然不是为了钱财,可能是贩卖人口的。可他们看起来训练有素,做事直奔主题,身手也十分干练,现在干这行的都那么专业了吗?

    现在他和白颂分开关了起来,自己既然没事,那白颂应该也没事。

    不过转而又想,自己是再怎么样也是男人,白颂可不一样,她是女儿身,又到了这种专干那事的地方,长得又好,难保那帮人没有什么肮脏的心思。

    想到这儿,景追突然心跳如鼓。这念头一冒出来,便不可遏制地疯狂生长。景追赶紧将躺着的姿势翻身改成趴着,然后竭力躬身跪起,挣扎地站起身后,脚步踉跄地走到墙边,靠在墙上寻找门的痕迹。

    一圈下来,没有任何发现,这墙上的每一寸地方都长得一摸一样。

    景追不死心,又跪下来用膝盖扒开地上的杂物,一点点开始寻找缝隙。

    终于,他在墙角的位置找到一块四四方方的木板。

    ☆、第十四章

    景追的手被绑着,只有手指能动,所以他只能跪在地上,将手指勉强深入木板下的缝隙,然后再慢慢站起身,将木板掀了起来。

    景追原本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就这样轻易地成功了,先懵了一下,然后便赶紧把木板完全移开,看看下面是什么。

    那是一个密道,似乎并没有凿开多久,因为道壁依然凹凸不平,没有经常有人来往的痕迹。密道往下一米多便拐弯了,所以下去十分安全。

    景追在要下去的一瞬停了下来,因为他本能的想要用手攀住边缘再下去,却发现手臂被缚束在身上。

    他想了想,将木板移了回来,又把原本在上面对着杂物放回原样,一切恢复如初。

    刚做好这些,下面就传来人声,他赶紧躺回原来的地方装作还在昏迷。

    “老大,这里面的就是小的给你说的那个长得最好的。”一个谄媚的声音殷勤地说。

    “嗯,打开让我看看。”又一个淡淡的声音。

    听见那声音,景追挑挑眉,怎么会是他?

    接下来便是闷闷的木板被打开的声音。

    景追感到了有脚步在靠近,一直走到他身边才停下来。

    “别装了。”又是那淡淡的声音,和自己的耳朵靠的极近,还隐隐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

    景追吓了一跳,一睁眼便看到一排悠长而微微卷翘的睫毛,而后才是掩在浓密睫毛后的冷淡眸子,黝黑却明亮,里面有自己的倒影,虽然被睫毛遮得残缺不全。尽管离得极尽,他依然看不清那里面的情绪,让他想要掀开那排阻碍视线的东西。

    还不待他多想,那眸子便离他远了,苍溟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他们跟我说抓了个长得好的,我就猜是你。”

    没想到时隔一月,再见面竟然是这样的状况。“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还干这行。”景追依旧躺着,眼睛看向苍溟,却是他光洁坚毅的下巴。

    “那你觉得我是做什么的?”苍溟又再次蹲了下来,看着景追的眼睛问道。

    景追把头转向一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问道:“所以你现在是想干什么。”

    他没傻到去想苍溟会念及他们俩那点儿旧情放了他,他现在已经隐约觉得苍溟刚开始靠近他的目的便就是为了这个,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苍溟似是从他渐渐有些戒备的眼神中窥探出了他心中所想,眼神变得冰冷了些:“我说我要放了你,你信吗?”

    景追诧异地回过头,却见对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光亮,明白了他在戏弄自己。

    心中有些气愤,却只是闭上眼不再去看任何东西:“你们把白颂怎么样了?”

    景追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对方回话,想睁开眼睛看看,却听他说:“我一直很好奇,白颂到底是你什么人,我查了你那么久,都没有任何关于她的线索,她跟这个世界除了你,再没有其他联系。这样的人,最适合被贩卖了。”

    景追越听越是心冷,他知道没人能救他们了。

    他对生的欲`望本就没有多强烈,所以什么时候离开这个世界都可以,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白颂,那个在这世上唯一给过自己温暖的人。

    他知道白颂本也是将死之人,是老天救了她,这足以说明她命不该绝,来到这个世界自然是她命里有要在这个世界要做的事。或许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拉上她,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在这个世界混得风生水起。

    自己可以随便死在一个地方,而白颂并非一般人,怎么能像他一样死得如此窝囊!

    景追睁开眼睛,死死盯住苍溟的脸:“白颂可是被陆池看上的人,陆池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景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苍溟却笑了起来,眼角微弯,眼中却尽是冰冷:“你觉得,陆池会因为一个刚刚见过几面的女人而责怪一个他认识多年的朋友吗?你也太天真了,陆池不过就是想玩玩那个女人,你还真当他对她有多大兴趣啊。”

    景追不明白,为了随便玩玩的女人就值得送出一条如此非比寻常的项链吗?有钱人都是如此奢靡吗?

    “所以呢,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不是来验货吗?验完了就走吧。”景追的眼神也冰冷起来,带着隐藏地很好的绝望。

    “我这样怎么就能算验完了呢。”苍溟突然眼里也染上了笑意,却莫名的让景追感到阴森。

    “你想做什么!”景追的语速比平时快了一些,眼睛也睁得比平时大了一些,看向苍溟的眼神中带着些不可置信,不过恐惧更多一些。

    苍溟慢慢靠近景追,景追又想别开脸,却被他扣住下巴动弹不得。

    苍溟用鼻尖轻轻地摩挲着景追的,暧昧地开口道:“你觉得呢?”

    景追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只剩平静:“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只要你别伤害白颂。”

    苍溟本就没有想要做什么,又见他神色如此凄然,还是适可而止了。

    他松开景追的下巴,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他。

    他们本就离得极进,苍溟的眼神又总是带着一股无形的力,让人不受控制的沦陷。景追刚才一心想要看清他的眸子,现在它就坦然的在他面前,他却没有勇气看了。

    景追垂下眼帘,看向苍溟胸前衣襟上火红的花纹出神,过了一会儿他才有些诧异。

    刚才一直没有注意到苍溟的装束,没想到他今日竟穿得跟平时大相庭径。

    没等他多想,这次苍溟飞快起身,潇洒地转身离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和一句“白颂不会有事”。

    木板重新盖好,景追依然躺在原处,一切皆似没发生过,只是空气中的气息不同了。

    还有就是,景追的眉头微皱起来,苍溟刚刚的背影不知为什么让他感到如此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绸缎般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背,发梢参差不齐,随着走路的动作无所顾忌地飞舞,墨黑和火红尽情交织的锦袍下摆也随着走路带起的风张扬地飘动,穿着纯黑镶着金边的翘头靴的脚步沉稳却又狂傲。

    不再担心白颂,景追便思索着这熟悉之感的来源,只是最终也没个结果。

    ☆、第十五章

    苍溟出了关景追的屋子,便又进了锁白颂的房间。

    那真的是间房间,有床有桌有柜子,虽不精致,但至少像是人住的地方,比景追那里好出太多。

    白颂身上被人换了件很有设计感的青衫,即便她躺着,也能看出身体美好的曲线。

    苍溟站在门口看了她一眼,便知她是真的还没醒,又退了出去。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吩咐下人给景追送些食物和水,然后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群山缈雾,静静负手而立,姿态俾睨天下。

    当景追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背影,从窗口进来的风让那人的青丝和衣摆共舞,露出腰间纯黑的腰带,和静静放置其上,因衣物的鲜烈而被反衬的愈发白皙的手,手指微蜷,指尖修长,指节分明。

    那完全是一只养尊处优,干净温暖的手。

    那狂傲背影的主人转过头,头发有些凌乱的飞舞,时不时地遮住那人的好看的凤眸,却将他的脸勾勒得更加阴影得当,邪魅至极。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景追看着他,情不自禁地吐出一句。

    那人朝他慢慢走过来,每一步都走得极缓,因为逆风,所以一头随意飘散的青丝在他身前不受控制地飘舞,迷了他们的眼。

    终于走到他面前,苍溟停在一个离他不亲密也不疏离的距离站定,随意拢了拢吹乱的头发,没有任何表情,至少景追觉得他没有任何表情。

    “你不是要见白颂吗,还愣着做什么。”说完便绕过景追,从他身边经过快步走出门去。

    景追赶紧跟上前去,盯着他的头发默默出神。

    景追每一次见到他,他所展现出来的气质都是不同的,虽然他们一共也没见过几次。

    他记得跟他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茫茫人海,那时他是疏离的,眼角眉梢,皆是冰冷。第二次见面是如此紧凑,中间只差一个时辰不到,而那时他就没了冰冷,眉眼间的笑意恍若冰雪初融,让他觉得温暖。第三次,他原本应是心怀愧疚的那个人,却因为他又多出的温柔笑意和包容而坦然起来。然而第四次,也就是刚刚的那场见面,让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同时拥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但也不让人觉得那是两个人,因为总有不经意流露出的相同温度的冷意让人理所当然地将两人联系在一起。这一次,像是完全蜕变了似的,竟让人再找不到相似之处,眼角眉梢的冷意依旧,却不会再让人注意到它,因为人们只会被他从骨子里透出的张扬和不屈于天地命运的狂傲所蛊惑,那点冷意不过是让他更像是个有血有肉的凡人,而不是一个毫无束缚腾空欲飞的古老神秘的巨大生物。

    景追越是了解他多一些,就越是觉得害怕,并不是觉得苍溟深不可测,让他看不透,而是他现在突然明白了,苍溟是不需要被看透的,因为不管你懂他与否,你都改变不了他,改变不了他的决定,也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

    他突然便明白了,没有任何原因。

    反正搞不搞得懂都是一样的,那他为什么还要纠结于他在想什么呢。

    想明白了这一点,景追一下子平静了,不再盯着苍溟,抬起头望向前方。

    苍溟带景追来到白颂的房门前,先停了一下,才轻轻打开房门。

    床的位置就在门的正对面,一开门景追便看到此刻躺在床上的白颂,容颜宁静而皎洁。

    即便离得不近,即便只是一个侧脸,景追也能立刻感受到白颂此时的放松,那是他从没见过的。他们流浪的时候,他们都是随便找个茅屋或是破庙便睡了,他从小随便惯了,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可白颂她只是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是从一个治安比这儿好不知道多少倍的地方来的。原本她有家,又有自己的生活,他却突然把她拉来陪自己受苦,睡在那种荒山野地,她如何能不觉得害怕呢。仔细想来,也就只有来京城那段日子过得比较富裕。那时他们便是要两间房,他不知道那时白颂是不是睡得像现在一样舒适放松。

    景追突然觉得自己太过自私,自己一出生便注定是薄命之人,却非要拉另一个心地善良、不懂如何得体的拒绝别人请求的单纯女子来同他一起过这漫长虚无并且没有任何意义的日子。

    白颂的命数,绝对不一般,也绝不是他这样的人能玷污的。

    景追突然想到他们被绑架之前,自己问她后悔吗,她那时无力的笑容,是无奈吧。

    那便是后悔之后的无奈了。

    既然如此,那就放手吧。

    可是,他放手了,白颂一个人,要怎么生活呢?她会为自己的离开而伤心吧。

    景追又自嘲的笑笑,再伤心也到不了活不下去的地步啊,白颂这是人都看得出来的富贵之命,即使现在生活得不好,以后也一定会否极泰来,她不需要自己的拖累。

    “你想要如何?”景追依旧看着白颂,开口道。

    苍溟却笑得莫测:“一切看你。”

    景追终于看向苍溟,对上他永远也无法看懂的眸子道:“什么意思?”

    “陆池确实是看上她了,你不是自称是他兄长吗,长兄如父,只要你同意,白颂以后的生活都只会是往好的方面发展。”苍溟也不知道陆池这次又是打的什么主意,竟真的要娶了白颂。

    景追挑眉,他自然是不怀疑陆池可以给她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一如皇门深似海,白颂又心思单纯,性格耿直,若是不经意的一句话惹恼了哪个厉害人物,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而且他并不了解陆池的为人,若是白颂嫁过去,陆池只是宠她一段时间便不予理会,喜新厌旧,那么白颂便会受尽冷落,即便吃穿不愁,也不会快乐。再者,这件事必须经过白颂自己的同意,但以自己的对白颂的了解,她自是不会同意,若是这样,那又如何是好。

    苍溟看着景追皱眉沉思,知他心中所想,也不打断他。说实话,他现在还挺期待景追的决定的。

    这时躺在床上的白颂动了动,然后悠悠转醒。

    眼神慢慢聚焦,神智也渐渐清醒了,白颂坐起来,随意一掀被子,然后便是一愣。

    这衣服……

    突然感觉到旁边还有人,一转头,就见景追和苍溟两人站在门前,前者正盯着自己,有些复杂的眼神,白颂看不懂,而后者,却是盯着前者,专注地,温柔地,不经意地。

    ☆、第十六章

    “颂儿。”景追走到床边,定定地看着白颂,微张口,却没有说下去。

    白颂看到他的欲言又止的样子,更是一头雾水,问:“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景追垂眼沉默,白颂只好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看向外面。

    外面布置得非常普通,让人很难记住它的布局,普通的走廊,普通的装饰,普通的结构。过于普通,就像是刻意让人记不住它。

    所以白颂也只是随便瞥了一眼,便疑惑地转向一旁的苍溟。

    没想到苍溟只是看向不远处的景追,笑得莫测:“你们看样子有话要谈,我就不便再打扰了。”说完便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景追静默了一会儿,便让满腹疑问的白颂坐在茶几旁,自己则坐在她对面。

    没有回答白颂的疑问,景追说:“你可还愿意与我一起同行?”

    白颂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过来一会儿,好似突然知道了他要讲什么,直直地看向他:“你为何如此说,我自然是愿意的。”

    景追又是一阵沉默,他没有勇气对上白颂的目光,只是看着白颂的裙角,许久才道:“若是我不再愿意了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白颂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了一些。

    景追终是抬起眼睛,无比认真地看着白颂道:“在外流浪,身边带着女子总有些不便之处,也不自在。如今我又想过回我以前一个人逍遥自在的生活了。”

    说完这些,景追又再次垂下了眼帘。

    “所以呢,”白颂的语气颇有些嘲讽,“你要抛弃我?”

    “你莫要说得如此难听,你我本就只是结伴而行,总是要分开的。”

    白颂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酸,眼底也泛起泪光:“原来你竟还是一直把我当做旅伴!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别过!”她怎么会不心酸,一年了,他们在一起已经一年了。这一年里,足够发生很多事,也足够拥有很多回忆。他是她在这个世界里唯一认识的人啊!而如今,这个为她做过她永生都不能报答的事情的人,现在要赶她走!

    白颂起身走到门口,刚打开门,就见苍溟站在门外:“我让人带你出去。”

    白颂就这样走了,好像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景追看着白颂睡过的那张床,眼神没有聚焦,自言自语般的吐出一句。

    苍溟不紧不慢地走到白颂刚刚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悠悠地看向景追,眼里带着让人不明所以的笑意:“因为你别无选择。”

    景追将目光移向苍溟的脸,眼神依然涣散,仿佛映不出任何人:“我无法做主,只能看她同不同意。”

    苍溟知道他说的是陆池要娶白颂的事,只道:“他会让她同意的。”

    “我如何能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景追的目光渐渐聚拢,最后集中在苍溟随意散落在胸前的几缕长发上,神色如常。

    苍溟微微一笑,不似前几次的张狂,仿佛又回到刚认识他时的温柔:“她若是有什么消息,我自会派人去找你。”

    景追沉默,他不明白,为什么像苍溟和陆池这样的人会找上他们,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原因。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陆池是真心要娶白颂,这次绑架自然也不是凑巧,可他真的想不出有什么原因。白颂身上会有什么利可让陆池图的吗?

    景追意识到自己又在纠结于此了,让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反正自己改变不了,那就只能随遇而安了。至于白颂,他也帮不了她,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

    苍溟等了一会儿,不见回答,便又道:“你也该走了,我派人送你出去吧。”

    景追回神,随即点了点头。

    刚出门,便有两人走上前来,不等自己说话,那二人便将一条黑布附在自己眼睛上从脑后系紧。

    忽然而来的黑暗让景追最后告别的话噎在嗓子里,然后那二人一左一右牵着景追向前走。

    景追知道他们这是为了不让来人透露他们的位置,如此大费周章,他不禁又开始对苍溟的真实身份好奇起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只知道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耳边忽而传来热闹的人声。牵着景追走的两人终于停了下来,将景追眼睛上的布摘下。

    刺眼的光让景追有些不适地微眯起眼,然而却被眼前的景象怔住。

    这里他是来过的,是那日他和白颂与苍溟巧遇的地方,面前的茶馆让他感到熟悉。

    景追惊异地看向四周,确实是在锦东城里没错。带他来的那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只留他一个人站在车水马龙的人群中。

    景追定下心,他现在觉得从苍溟那里再遇到什么都不稀奇了,忽而又想到,若是白颂在的话,她一定会先爆一声粗口,然后愤愤地说一句“我们这一个月的路都白走了”。

    想到白颂,心中有些惆怅,刚准备抬脚进入面前的茶馆,蓦地想起现在自己身无分文,又衣衫褴褛,怕是会被人赶出来。

    景追只好转身走到人流最多的地方,找了块角落里的空地坐下,拿出许久没用过的布袋置在面前的地上。

    旁边两个乞丐看他如此,便知他也是来乞讨,但看他眼生,对他道:“喂!新来的,没看到这地儿已经被我们占了吗?识相的就给我滚一边儿去!”

    景追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了,不气不恼,微笑着说:“二位,等我有了钱便分你们一半,麻烦二位宽容大量,让小的在这儿停留一阵。”

    那两个乞丐听了他这句话,小声商量起来,然后其中一个对景追说:“好,就留你一阵。”

    “多谢二位大爷。”

    景追静坐在那里,思绪又开始飘向记忆的长河。他想起和白颂刚开始流浪的时候,自己没钱,白颂更不必说了,有的都不是在这儿能用的,他没办法,只能上街乞讨,他是无所谓的,反正这种事他做的不少,早已经习惯了,可白颂自然不愿,这等能够放弃尊严的事,她那样的性子自是饿死也不屑去做。自己虽然对生的欲望不大,可也不会主动去寻死,既然活着,为何要自讨苦吃呢?

    刚开始白颂对他的行为很是厌恶,有一阵子没和自己讲话,乞讨来的钱买的东西也不愿吃一口,但是后来,她是饿疯了,自己又总是拿着香喷喷的肉包子在她面前诱惑她,她终是没忍住,嘴里一边说着自己作死答应他来和他流浪,一边狼吞虎咽地塞着包子。

    想起她那时的神态,景追不由笑了起来,连自己口袋里的钱已全部被别人拿走都没有察觉。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开始日更

    ☆、第十七章

    想着想着,便又想到自己活着的意义,这是他想得最多的问题。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梦想,没有欲`望,没有追求,亦没有信仰,有的,只有自己,可是自己现在又有什么呢?除了空有一副好皮囊,还有什么?

    还有自己孤独的灵魂,在这喧嚣的尘世里孤独的游荡。

    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只有白颂能过得好。那是自己唯一的执念了。

    一只手突然在眼前划过,让景追回了神。

    他抬头,看到一名弱冠少年站在他面前,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语带笑意:“你长得真好看,做什么不好,非要来当乞丐呢?”

    景追一眼便识出此人是女子,他接触最多的女人,除了家里人就只有白颂了,白颂也扮过男装,所以不由自主地拿眼前的女子和她作比较。这女子衣着华丽,气质高贵,却没有一般有钱人的那股子傲气,但是景追看着她,心里想,没有我家白颂漂亮。又觉得此人以貌取人,有些肤浅,便生了些反感,当下懒得理她,没有回话。

    听她又道:“不知公子可否愿意让在下画一幅画?”

    景追抬起头,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她都能称自己公子,此人的眼力真好。微一挑眉,让她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的,在下原本在家作画,突然不知该画些什么,便上街寻些灵感,经过这儿的时候瞥见公子,那真是惊鸿一瞥。又见公子气质出众,在这乞丐窝里很是突兀,定是遭遇了什么不幸,心下便生了结交之心。”她也不掩饰,实话实说地告诉景追。

    景追依旧没有回话,她又道:“待我画完,自然不会让它外传,公子大可放心。事成之后报酬自是不会少。”

    景追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坏处,便答应了。

    白颂被蒙着眼睛带出来,被人摘下布时,刚一看到眼前的景色,她就开始爆粗口了:“哇靠!送也不送个好点儿的地方!”

    因为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她当时被绑的地方。

    白颂觉得现在她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这路根本就走不到头,她自绑架后又滴水未进,早晚会死在这荒山野岭里。

    早知如此,她就不意气用事了,好歹也要先吃了东西再走啊。

    等一下,滴水未进?那她怎么会不觉得饿,反而精力充沛呢?

    自己想了一会儿,发现不可能想到为什么。可能是苍溟用了什么神奇的法子又或是些什么奇门异术,她以前看的小说里经常有这样的情节,索性不再想。她从来不在毫无头绪的点上纠结。

    冷静下来,脑中又闪过刚刚她和景追的对话,有什么一闪而过。

    仔细分析其中细节,绑架前景追问自己后不后悔,自己一醒来他便要和自己分开,自己质问他时他眼神的闪躲……

    原来如此!白颂一捶掌心,顿时通透起来,他不过是觉得自己拖累了她。

    白颂有些无奈,他知道景追虽然什么事都看得开,但也爱多想,多多少少有些多愁善感。这个决定估计他很早就已经在打算了。

    罢了,反正都分开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去,干脆就分开一阵子吧。她相信以后他们一定会再见。

    不过,现在能活命才是心头大事。白颂苦着脸看着茂密的树林和繁杂的野草,犹豫再三,终是抬脚走向他们没走完的路。

    景追跟着那人来到一家画坊,这家画坊装饰得并不华丽,简洁大方又透着一股朴素的韵味,没有多特别,就是大厅里挂着的一副画让景追多看了两眼。

    “那幅画是用什么画的?”景追直接问道。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微笑道:“用铅画的。”说完她也盯了那画一会儿,又道:“我果然没看错你,那幅画可是大有来历,不过不能告诉你。”

    景追皱起眉头,他记得白颂跟他提起过,他们那个时代有种作画的方法叫作素描,就是用铅作画的,技术好的话,画出来的东西与实物无异,只是没有色彩,可是白颂不会,不然就画给他看了。门口那幅画上的主角是一只雪白的猫,它毛发比普通的猫略长一些,缩在榻上以极度慵懒的姿态酣睡着。

    当真是与实物无异,景追心下赞叹,虽然只有黑白灰三色,却好似让人看到了彩色,栩栩如生。

    这可能是从白颂的故乡来的人所作的吧。

    收回目光,随着那姑娘进了一间画室。

    画室里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工具,有画具,也有被画者要用的道具。作画的桌案上更是杂乱的摆着大小不一的画轴,地上还有些揉皱的宣纸,想来是她心情烦躁画不好时所做。

    “有些乱,我先整理一下吧。”她摸了下鼻子道。

    景追站在那里看着她收拾,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你这还真是废寝忘食。”

    “我自小就好这一样,自然多下些功夫。”她收拾着,头也不回地道。

    “这画坊是你开的?”

    “是啊,自小给人作画赚了些钱,便自己开了一家,没想到生意还不错,便就这样做下来了。”她把案上的画轴拿到靠墙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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