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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

    莫问归路 作者:软玉温香

    当,士兵们得以安歇数日,尚熙登高,遥望沉雀山,眼神锐利的似乎可以透视到另外一侧。

    那里便是朔王朝思暮想的土地,温暖的环境、丰沛的土壤,以及富足的人民,是与朔国迥然不同的国土。

    等他拿下业国,让朔王得以统一大地,那总是不容旁人寸进的王者心胸是否也会因此幅员而开阔起来?

    尚熙如是想着,翌日,下令出征。

    沉雀山虽然高耸,相较鹿鸣山来说地势较为平坦,军队绕过山林间的小路而埋伏在半山腰已经过了大半天,此际夕阳西斜,众人匍匐於山间密林,正面直对着不远处的业国城池,虎视眈眈。

    尚熙亦身处其中,混着林色隐藏身形,心中盘算着计画,听闻身後一名罩着眼面的探子来报。

    「秉将军,颐远城毫无动静,城内守卫每两时辰换班一次,下一批更替是在半时辰後。」

    探子轻声报讯,尚熙目光不转,略一颔首,来人便迅速消逝於众人眼前。

    此役待在尚熙身旁的副官是条有着满脸胡渣的莽汉,他使着一柄长枪可谓出神入化,因此被朔王拔擢,可惜有勇无谋,始终只能位居次职。

    莽汉副官名叫许腾,这时,他有些心焦地问:「主帅!哪时要攻城?」

    尚熙瞄了他一眼,似乎是嫌那粗嘎的声音太过响亮,接着慢条斯理的说明:「待城内守卫换班,届时突袭,趁乱取城。」

    「明白!」

    许腾重重应了一声,握在手里的长枪当空划过,猛地负在身後。

    尚熙不再过多赘词,两眼目测着此地与城池间的距离,见时机将至,下令全军兵分三路,悄声埋伏在颐远城周遭。

    颐远城是业国最西方的一处边城,虽然偏远,却因依山傍水的险踞环境聚集不少居民,尚熙先前早已派人去探,颐远城内大多是农户,偶有几批过路的商贾,驻於此地的官府仅有十来人,而守城的卫士才数百人。

    看来朔王说得不错,业国因为自恃沉雀山的屏障而忽略此地军防,才使得尚熙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去设计攻城要则,区区几百人的城池,就算他的士兵一人一口唾沫也足够淹死对方了。

    「啧!等等看老子砍了你们!」

    不耐的闷声自尚熙耳边传来,不过尚熙并未转过头去责备身旁的副官,而是望着天色,暗忖着发号施令的时间,幸赖颐远城傍山特性,他们埋伏其中根本让人无从察觉,只有几名业国樵夫无意间经过而被他们暂先软禁。

    是时,颐远城外暗暗飘着一股肃杀之气。

    蓦然,尚熙扬起右手,在他身後预备放箭的弓弩手们看见指示全数搭箭上弦。

    箭在弦上的紧绷声音使得众兵将禁声屏息。

    登时见颐远城上守卫缓缓退後,原来是城上交接守卫的时刻已到,尚熙突然将手势下摆,届时,身後暴射出阵阵箭雨,往颐远城上漫天飞舞。

    咻咻──

    箭雨暴射而出。

    声响过後紧接是卫士们哀号的呼叫,颐远城守备不及,立时陷入大乱。

    尚熙掌握时机,朗声下令:「攻城!」

    他的表情冷静镇定稳静,可他的副官不是如此,许腾听见这道命令便举枪高呼:「攻城──!」一马当先往前冲去。

    率先抢攻的是兵分三路的前锋军,他们一接收到攻城指令便自身旁的隐蔽物跃起,提起武器冲往城下。

    颐远城下的卫兵只有数人,自然不敌猛然奔来的敌军,一个个被朔军歼灭,控制着城门开关的业国守军见状慌忙拉起城门,可惜动作还是太慢,笨重的城门才阖到一半便被朔军强行撬开,涌入了上百名军伍。

    许腾驾马飞奔来此,领在军队之先抢占城门,他挥动长枪砍杀控城的业国守卫,迅速於颐远城墙上挂满朔国大旗。

    尚熙领着後部尾随而来,见攻占颐远城不费吹灰之力,内心无比欣喜,浅浅一笑,并未过份表现在颜面上,缓缓策马进城,决定去往颐远城守城将领的府邸,本想亲自与那守将商量关於两国之间的战事,可惜许腾老早不分皂白将之砍杀,害得尚熙此计只得作罢。

    傍晚清点人数时,朔军几乎没有损伤,而守护颐远城的业国兵士全被关押在牢房中,太吵杂的,全被许腾一枪刺穿胸腹,尸身悬挂在牢房门前,杀鸡儆猴。

    尚熙料想此刻不宜过度声张,以免惊扰当城百姓,立刻划了一处营地给己军使用,并规定不得侵扰城民,免得滋生事端。

    作家的话:

    ☆、四、大军衔令取颐远,巾帼乱兵困孤城(4)

    营内,众将欢喜饮酒,唯有尚熙依旧板着张严肃的脸。

    许腾酒酣耳热,捧着大酒瓮来到尚熙身前大声喊:「主帅!如此大喜如无饮酒岂不无趣?快来满饮此杯!喝!」

    说是劝酒,许腾也没其他举动,自顾自将手中酒瓮凑进嘴巴,嘴咕噜咕噜自己饮了个精光,旁人见他牛饮,跟着附和吆喝,尚熙仅仅浅笑以对,将手里端着的酒杯晃了晃,徐徐啜着。

    见尚熙没有庆酒的打算,许腾讨个没趣,不再纠缠,转而向旁边的下属们拚比灌酒,豪放无比。

    尚熙看他们如此没有节制,虽说大胜,如今深入业国也仍身处险地不可不防,正欲要出声喝阻,身旁传来一阵丝竹悦耳之声,猛一回头,诸多女伶乐手已笑着走进场来。

    「啊──终於来啦!等好久了!」

    人群之中,有人如此叫嚣,尚熙见众将荒诞不经,一双浓眉登时狠狠皱起,凌厉的眼神扫向了许腾。

    许腾倒一脸事不关己,打着酒嗝解释:「这可不是我硬让她们来的,刚才有人通报,说是城内百姓派她们过来伺候咱们,让咱们别为难他们生活!」

    「哼!愚蠢!」尚熙冷哼骂了句,说不定这些乐手当中就有奸细打算对他们不利,竟还这般肆无忌惮的饮酒作乐?

    尚熙还想发飙,便闻许腾笑着又捧起一瓮酒:「将军放心!我已经让下人搜过她们的身了!没事,保证没事!」

    就在这两人为这事有所芥蒂,不远处早就奏起重重乐声,婀娜多姿的女伶摇曳起舞,不少女人更偎在将领身旁倒酒助兴。

    「去你们的!竟不等老子!」

    许腾笑骂,不等尚熙说完话就跑去与众人同乐。

    尚熙看到这般荒谬的行径实在恼怒,然而转念一想,朔军大胜,士气正浓,如此欢庆亦是一番鼓舞,能助於日後的进军,如此放松一日也无不可。

    不过明早便要开始好好整治他们了!

    思忖间,有人端着酒水过来,娇滴滴的女声说道:「将军,这是颐远城特产的陈年佳酿,请将军品尝。」

    尚熙收回目光,落於面前一名身材娇小的可人儿身上,女人灵眉秀目,头上发髻装饰的一朵黄花开得甚是娇艳。

    「奴婢敬将军……」

    就在女子要将酒杯推到尚熙嘴边,尚熙伸手去挡,冷言道:「本将军并不饮酒,你可以退下了。」

    女子显然有些吃惊,还想多言,尚熙早已转身离开,她愣了片刻,无奈之下,继续回到场内与其他朔国将领们饮酒,眼神不忘不时瞄往方才尚熙离去的方向。

    回到屋内的尚熙,心里似乎不得平静。

    他踱步来到窗前,望着皎洁月光,有些烦闷看不见朔国王宫。

    占领颐远城的消息早在先前就已飞鸽传书给朔王知晓,即便他知道就算朔王马上回信,至少也要等上翌日清晨,可偏偏外头有什麽风吹草动,下意识就认定是朔王回传的消息。

    这是什麽乱七八糟的情愫?

    尚熙回想之前为了拓大朔国版图而出外征战无数次,似乎从来没有一次这麽心系宫内的朔王,难道这次是因为此战将要决定这片土地上唯一的王者,而这,竟也同时决定了战後他唯一的定位,所以才有些惴惴不安吗?

    不安……?

    脑里甫接触到这个词,尚熙就有些惶恐,他到底在不安什麽?

    刚才有女带酒扑怀,花容玉貌,怎麽看就是个美女,可为何竟引发不动他的心思?他甚至有些厌恶胭脂的气味,蓦然的怀念起某种若有似无的阳刚气息。

    那味道所带来的美好蚀骨……

    「该死!」

    尚熙冷不防骂了自己,不知不觉间,他想起与朔王曾有过的肌肤之亲,这时候,跨下甚至起了微微反应。

    立时,他冲出门外,迅速转身之际竟撞倒一名来者,尚熙睨了眼倒在地板上的人,气急败坏地大吼:「你在这里做什麽?!」

    「奴婢只是怕将军饿了,所以……」

    原来是方才那名劝酒的女子,她抚着身子似乎是被撞疼了,还看看地面上散了满地的点心,表情显得失落。

    若换成常人恐怕会对这粉黛感到揪心,可惜尚熙不吃这套,尤其他心事重重,更是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口中暴喝:「快滚!」

    怒声以对,迳自挪动身形往後远院去远了。

    月色之中,一切都很寂静,後院远离了厅前庆贺的军士,更是寂静的有些可怕。

    尚熙奔至此地,急冲冲自水井汲了一桶冷水,二话不说就往自己头顶淋下,水声哗啦拉骤响,似乎又嫌这桶水还不够压抑体内燥热,便汲了第二桶水,再汲第三桶……

    这天夜里天气甚寒,凉风一吹,能把人冻出几个不停的哆嗦,尚熙把水桶往旁边随意一抛,颓丧地倒在井边,身体从头到脚湿漉漉一片,给人的感觉竟像是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败。

    隔日,尚熙早早指示众将要於营内议事,然而日上三竿了,众人竟迟迟没有到齐。

    尚熙派人去催,心下暗暗决定要将他们全部军法严惩以示军威,小兵立马来报,秉明将领大人们各个身体不适,卧病在床。

    「昨日还好端端的,怕是宿醉未醒吧!」

    尚熙冷冷哼着,起初以为是昨夜军将与女伶饮酒作乐太甚,等到军医诊断报告,方才惊觉事态不妙。

    作家的话:

    ☆、四、大军衔令取颐远,巾帼乱兵困孤城(5)

    「诸位大人这是中毒了。」

    军医挪至许腾身侧,举起许腾略为发抖的手臂,解释:「中毒初期症状正是四肢痉挛,全身发热,下官刚刚去看过其他大人的状况,多是如此。」

    尚熙蹙眉:「无缘无故,何来中毒之说?」

    军医低头状若沉思:「这还须待下官查证……」

    尚熙与之同至许腾帐内,见许腾面露难受之色,不禁对眼前之景很是疑惑,再去看了其他几处军帐均是如此,他心思缜密,细想一番,随即找到颇有嫌疑的要点,马上差人去找昨夜来访的那批乐队女伶。

    该批人员随即被押了过来,每个都低垂着脸,似是藏匿,却毫无喧嚣。

    尚熙眼色一寒,下令:「尔等抬起头来!」

    便见众名女子左右顾盼,方才一个个缓缓抬起脸来。

    只是不曾料想,本来美貌的容颜竟在一夕之间变得诡异异常,尚熙眼见跟前诸女几乎人人近半张脸都发出红疹,有些还渗血流脓,站於一旁的军医见状,不由惊呼失声:「竟然是驴蹄草!」

    「什麽?」尚熙侧脸相循。

    军医面色凝重,缓缓道:「驴蹄草全株是毒,误食者会全身经挛,高烧不退引发败血,而触碰者……」他眼神扫过一旁面目全非的女伶:「触碰到驴蹄草者,皮肤则会发生皮疹,更甚者会因创口发炎而死。」

    此番言惊在场兵士无不退後一大步,尤其是方才押解她们过来的小兵更是觉得全身赫然痒了起来!

    尚熙目光一转,正想要逼问她们幕後主使,便闻其中传来一阵女人清脆的蔑笑。

    尚熙登时发怒大喝:「是谁?胆敢滋扰本将议事!」

    一名女子在众人目光下缓缓站起,面目同她人无异,脸上亦是生着密密红疹,唯有一双晶莹大眼依旧翠灿如星。

    尚熙随即认出了她,居然正是昨日两度缠着自己劝酒送食的女子。

    当场,听那女子从容道:「保家卫国,凡属业国子民,责无旁贷,奴婢不惧生死,姊妹们也是!」

    语落,其馀女伶纷纷挺起背脊,各个神色凛然。

    尚熙被这一幕惊得有些发慌,没想到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轻而易举将他朔国将领折腾得死去活来,顿时一恼,抽出腰间长剑,欲取该女性命於当下。

    军医赶紧举起手阻挡:「将军且慢!」指向女伶头发上插着的几朵黄花,续道:「那便是驴蹄草,将军可千万碰不得!」

    原来是将毒药草当成装饰混进场来了!无怪乎许腾派人搜身也没个结果。

    尚熙又是一怒,逼问道:「说!是谁指使你们的?」

    「无人指使。」女子泰然自若:「业王勤政爱民,广施仁政,备受我等爱戴,如今大军压境,王军又远在千里,奴婢等人愿为业王争取时间,待大军一到,你们──啊!」

    忽而惨叫一声,惊坏众人。

    尚熙眼光下移,看见女子胸口被刺了一枪,雪白的枪身从她後背穿入前胸,枪口染上殷红。

    「去死!臭娘儿们……」

    许腾撑着一口气,下床挥枪,气狠狠的言词说到一半也没啥力气了,忍不住软了膝盖,伏在床边,

    尚熙对军医使个眼色,沉声道:「他情况如何?」

    军医小心翼翼给许腾搭脉,室内一阵凝滞。

    女伶见同伴死相凄惨,虽然悲伤,却没多少惊愕,彷佛真是视死如归,这幕看在尚熙眼里无疑备受震撼,他表现上不能承认,心底却被方才女子一番激昂言论所动,在在给他添了几许烦忧。

    最後,尚熙下令:「来人!将她们押下,本将军晚点再审。」欲整顿军心,还得想方设法。

    然而迟了一阵,底下的人竟然没有人上前动作。

    尚熙伶俐的目光扫过他们,见众兵反应犹豫,面露为难之色,显然是害怕驴蹄草传染到自己身上。

    尚熙更加恼怒,本欲出声责骂,突见女伶们每个掩面哀嚎,啜泣连连,正用自己细长的指甲抠着脸颊上的皮疹。

    军医此际在後低声道:「将军,她们恐怕等不及您去审问了。」

    驴蹄草带来的痛痒让她们百般难耐,姣好的面貌早就被自己毁容,而流入伤口的驴蹄草毒素藉此侵扰身体,不到半炷香时间,她们就跟许腾等人一样全身麻痹,再也无法动弹。

    尚熙看着面前惨状瞠目结舌,几介女流竟如此牺牲自己保卫家国,饶是铁石心肠,也不禁微微恻隐,但他随即强自冷静,派人去安排城内的驻守,以期病情不被过度渲染,造成恐慌。

    然而此刻竟又出了新的情况!

    「兄弟们多半不能站哨了……」小兵嗫嚅,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回禀让尚熙猛然一震,军医却突地抬起头来,面上似是恍然大悟。

    「莫非这并不是巧合?」

    尚熙对之投以狐疑目光,听军医将昨日之事缓缓道来:「昨夜庆功宴上,下官发现军队里有人在食木薯,木薯本是营养的补给品,可若是未经煮熟就吃下肚,轻者呕吐下痢,重者昏眩而亡。」

    「怎麽回事?!」他带兵征战多年,此次军中无故生变竟是头一遭!

    「下官本以为是伙房疏失,可问了之後才知这些木薯是城内百姓送来,说给我军的慰劳品,木薯若经烹调根本与薯类无异,虽然下官当场将食物扣下,还是有不少弟兄已经食下,这才出了状况。」

    尚熙听罢,愕然犹如晴天霹雳,旋即指派身体无恙的人手去清点伤兵人数,先厘清当前景况再图打算。

    期间,他到许腾床边,对眼前这因贪图女色酒色的副官没有丝毫心疼,却还是理性地问:「他们可有得救?」

    略一沉吟,军医拭去额际冷汗:「下官必当尽力!」

    尚熙也不为难,说到底,若是他当时坚持不让他们於酒色中欢乐,或许不会导致这种结果,如今军中大乱,自己身为大帅,自然有绝大责任要担负,於是他悄声离去,回到议事大营。

    就在他稍微平心静气要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走,营外遽然响起阵阵嘈杂。

    守在营外的小兵匆匆奔来,言明颐远城民们在军营外咆哮叫嚣,手持武器,吵着要抵抗敌军。

    昨日才安分迎朔军入城的百姓,这下子竟全动员起来,尚熙赶到营外一看,他们手里哪里来的武器?不过是锄头、木棍一类的棍棒,其中几把锋利的刀剑,却怎能敌过正规军队的刀枪?

    再看看来人装束,粗糙的布衣布鞋,根本就是几个农户!

    「来呀!将他们阻挡在营外,不可滥杀!」

    尚熙怒极下令,赶回将军大营。

    直到黄昏,小兵们才完成清点人数的动作,报告完毕,被尚熙迅速遣下。

    军容壮盛的朔军,此刻只剩下约莫一半可以正常活动,其馀的不是中了木薯的毒,就是被驴蹄草感染而奄奄一息。

    尚熙不曾料过事态竟会这样发展,本来极为顺利的攻城战,竟被城民愚弄至此,他哪里知道颐远城民竟是如此阳奉阴违,当初他本认为颐远城内农户众多,即便久战,也能从中取得粮草补充,何况颐远城背倚沉雀山,更能以此为据点,将矛头完全指向业国王都而无後顾之忧!

    不料,这下子全都是白费心机!

    城内发生如此大事,全是被他忽略的城民所为,什麽粮草补给自不消说,若是农民在谷物里放上几帖毒草就能叫他们溃不成军。

    反抗的城民们这时又来添乱,若要杀,根本杀不完,城中守城卫士只有几百人,可农户有五、六百人,若是所有城民联合起来,他们攻下的也不过是做空城,再多也毫无意义!

    怎麽办?

    尚熙望着那面绘着两国土地的地舆图发楞,脑里空想的,全是朔王的脸。

    接着他心里便是无止尽的自问自答。

    怎麽办?

    朔王,你让臣该怎麽办……

    作家的话:

    ☆、五、异乡寒月思旧事,不知王君有他人(1)

    颐远城内的状况,几乎是在同时间传达到朔国与业国两个王宫当中,不过业国的业王还是早朔王一步知晓,因为在他的百姓与朔军暗中周旋时,已有百里加急速速传至业国宫中。

    业王得知後毫无迟疑,点兵出战,仅花费半天时间整顿立刻挥军西向。

    於此同时,朔王方接收到尚熙传来的消息,展开信笺,本期待捷报的笑容刹那间僵在当场,上一封书信才下令要好好嘉奖我军取胜,怎才一个晚上,情势陡然转变?

    朔王非常不满,尤其是知道自己的王军竟败在无名小辈身上更是怒气难抑,马上加派军队奔赴黎城西北,沿着渠道日夜前行,务必赶在业军之前协助尚熙,守住颐远城!

    ?   ?   ?   ?   ?

    过了三日,尚熙总算稳定军队的情况,军医用了最危险却最快生效的办法:以毒攻毒,这才让误食驴蹄草的将领们渐渐回复生机。

    可惜,并非是每人都熬得过两毒相抵的痛楚,除了许腾顺利清醒过来,其馀十名将领只剩下三人恢复正常,两人下肢半瘫,其馀皆死,近乎半数覆灭。

    这日尚熙召集剩下能够行动的四人将领,商讨攻克业国王都的下一步骤。

    「去他娘的!」许腾怒气冲冲,手中长枪咚的一声沈沈打在地面:「老子非把业王擒下不可!否则难消心里这股鸟气!」

    尚熙白了他一眼,顺势看过其馀三人,先前预备军法严惩的念头在他们大病初愈的状况下就默默作罢,眼下朔军气势低迷,若仅有许腾一人来气蛮干,自然是行不通。

    尚熙镇定宣布:「朔王密令,我後方援军不日便会抵达,我们应该等後援到齐再攻,现在必要稳定军心,继续操练。」

    何况军中士兵超过大半受木薯影响,根本无力战事,每人全身上下都软绵绵的,在军营里东倒西歪。

    许腾不耐烦自鼻子哼了一声当作是应了,另外三人气弱,更是没有意见。

    这些天,尚熙严令军中布防,不得轻易与城民接触,军中所食用的饮水与食粮都须经过军医的检查方可下肚,如此逐渐稳定情势,即使如此,兵力损伤过半的事实依旧对朔军不利。

    而从军中勉勉强强凑足一队守城门的卫兵,时不时受到城民的侵扰,尚熙心中计较,长久拖延下去,对己方绝非益事,便早已盘算待援军一到,速战速决。

    无奈事与愿违,业国军还是早朔国援军一刻先抵!

    作家的话:

    ☆、五、异乡寒月思旧事,不知王君有他人(2)

    业军抵达颐远城下,朔国守军看敌人军容壮盛,不禁有些动摇,尚熙登上城楼,举目了望,顿感眼前整齐划一的队伍实在不辱业国大国称号,然这想法难免过於长他人志气,便仍一派威武,挥着朔国大旗,对城下敌军示威。

    领着业国军队的将领就在军队前方,看来眉清目秀,风流尔雅,身上衣冠处处,未着甲胄,打扮竟像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尚熙还以为这人是个主簿之类的人物,不想与他废话,直到他报上姓名,才晓得这书生装扮之人正是业国大将,乃其国第一军师──桐亮。

    桐亮之名,尚熙略有耳闻,知晓此人素有手段,心计甚深,业国以东之地,据悉泰半皆因桐亮亲自走了一遭,地主纷纷献城归降。

    剩下的负隅顽抗,不消半年,同是举了白旗。

    桐亮的确很有本事,但传言再厉害,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而业王竟将这人派上前线?

    尚熙垂眼看着城下的人,还以为领在阵前的无非是最勇猛的战士,纵然军师良策,也是要有骁勇善战之人领军方可告捷,於是心中不禁试想业王此举有何用意。

    两方对峙,桐亮已摇着羽扇,冲着城上的尚熙吼:「尔等快快出城受降!我主恩德,特赦尔等免於一死!」

    尚熙冷眼看他,只道对方是个仅会耍耍嘴皮的家伙,反唇相讥:「此城已为我朔国领地!你有本事便攻上来,自己拿回去!」

    闻言,桐亮竟是轻笑,驾着马,缓缓步回己军队伍中。

    就在桐亮身形隐没在队伍当中,业国军队已然变化阵行,尚熙不敢大意,长时间征战在外,心中早有试想来日双方必会交战,然而碍於山势显要,直至今日两方才正式对垒。

    尚熙此刻想若坚守不出,谅对方再厉害,亦拿他莫可奈何。

    打定主意据守颐远城,发令众人不得随意应战,并派人手星夜加筑城墙,死撑也要撑到援军过来。

    但事情并未如他预期地那般顺利。

    这天,尚熙还如前些日子一样登上城门探看敌情,业国军队仍是摆出阵行,像是要彰显军威似的不时更替阵法,尚熙兀自猜测桐亮用意,可眨眼间,忽闻业军之中传出一声声响亮号角,登时,业军稳住阵行,全部队伍开始朝颐远城冲了过来!

    尚熙惊觉不妙,往後大吼一声:「全军备战!」

    却又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大声吵扰着:「援兵已被业国军歼灭,我们孤立无援了!」

    尚熙大惊,转身跃下城门,去看控制城门的开关,见守成兵士一脸慌张,便对之命令道:「把城门给本将军看牢了!」

    随即翻身上马,欲往营地後方查探援军真假。

    孰料不到半路,城民再度跑来搅局,他们纷纷扬起棍棒朝尚熙奔来,尚熙不忍伤害他们,用剑把对方的武器挑开後再度趁隙回营。

    营中,许腾早已急不可耐地来回踱步,见尚熙一来,主动请缨:「主帅,这下该让咱出战了吧!」

    尚熙不予理会,转而向後侧的兵卒问道:「援军据此多远?」

    他早已洞穿方才那绝对是敌军刻意放出的假消息,乃是桐亮为了乱他军心。

    可小兵这时候嗫嚅的表情又让他不得不生疑。

    不由得朗声大骂:「还不快说?!」

    小兵支支吾吾,脸上满布惊惶:「属下不知……」

    「怎会不知!」

    吓得小兵匆匆跪地,忙解释道:「方才属下前去查探,城後的通道已被业军截断,属下……属下无法前进啊!」

    尚熙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才一个夜晚,业军竟然悄无声息绕至他们後方,断他去路,没有趁夜发动总攻已是万幸,如今光明正大从前方袭来,想来是要让尚熙知难而退。

    许腾不知其中利害,还在旁边瞎嚷要进攻杀敌,听得尚熙头疼欲裂。

    踌躇之间,业军迅速攻破城门,直奔朔营。尚熙当机立断,嘶声吼着:「快撤!」,便吆喝众人整顿随他撤退。

    许腾面露不甘,但看营内仅存的残兵,还是忍气吞声,跟在尚熙身後。

    尚熙且战且退,预备奔赴沉雀山侧那处原本预定进击的地方,打算循原路回去,不料一上沉雀山,迎面遭遇业军伏击,众人僵持半晌,不知不觉间,竟已偏离预计的路线。

    眼看队伍走上陌生野道,尚熙满是焦躁,面上不动声色,操着马绳思量御敌之策,忽然,头顶罩下一张大网,慌乱间,将众人围了个严实。

    那网上带有细刺,士兵挣扎几下就束手不动了,马匹也被这细刺弄得发狂,四肢瘫软,倒地吐沫。

    许腾盛怒,横着长枪打算突围,却怎麽也扯不断这些网子。

    就在此际,自林端透出一阵笑声,笑声止歇时,桐亮徐徐现身在他们眼前。

    尚熙试图保持冷静,想从中找寻脱身机会,桐亮却似早早看穿他的意图,一声命令,让下属将预备在侧的水缸朝他们泼洒。

    「你这竖儒!泼什麽鬼东西──!」

    许腾放声叫骂,却不小心饮了一口,咳了几声,竟猛然跌倒,不醒人事。

    「呵呵!」桐亮还是一派自若笑容,他上前几步,对着尚熙满脸的不满,缓缓道:「打仗太辛苦了,就请大将军好生歇息吧。」

    尚熙不明所以,只道这人不管做些什麽都让他匪夷所思,当下唯见桐亮扬起手中羽扇,朝他面上轻轻一扇,尚熙感觉脸上拂过一阵凉意,眨眨眼,想要在张开眼皮,已是力不从心。

    在他踉跄倒地之前,似是看见从自己胸口滚出一只药瓶,朔王给他的药瓶,沉沉地滚落在地面上。

    作家的话:

    ☆、五、异乡寒月思旧事,不知王君有他人(3)

    当意识清醒过来,尚熙并不意外自己眼前所见。

    满屋子的刑具,墙壁上还挂着陈旧的血痕。

    一个战败的俘虏所遭受到的结果无非就是这样,尚熙已一心求死。

    他早就确信对方不能从他身上获取任何关於朔国的情报,他的心坚忍如千年寒铁!

    火盆里的火烧得正旺,盆中烙具烧的通红,这时尚熙终於看清那个拿着长夹子翻动火盆炭火的人是谁。

    桐亮。

    他脸上的笑意跟这火盆里的火光一样明显,笑道:「大将军,你说这火的温度够不够把人的肉给烤熟了?」

    「能。」

    尚熙沈声回覆,完全不经思考。

    桐亮续道:「那你说我把这全部的刑具都用上了,能不能让人生不如死?」

    「能。」回答的同时,尚熙勾起了唇。

    桐亮忍不住笑出声,好像很满意尚熙的坦白。

    尚熙接着冷笑道:「也许,此刻阁下只有一件事不能做到。」

    桐亮眼底的狐疑已经代替他发问。

    尚熙平静的说:「你不能从死人嘴里套出半个字来。」再说了一次:「绝不能!」

    这话太过坚决。

    桐亮笑容已凝住,他看着尚熙眼底若有若无的笑意,赫然发觉这人竟似是没有对死亡的畏惧。

    没人会不害怕死亡的。

    桐亮命人将浸过辣水的牛皮鞭取来,示警般在尚熙眼前晃动。

    得意道:「这鞭子一挥下去,肯定皮开肉绽,大将军不妨爱惜身体,投降我业国,免受这皮肉之苦。」

    尚熙宛若充耳不闻,双目直视前方,眸底宣示对朔国的坚贞不二。

    桐亮冷冷看他,而後眼角一瞥,那牛皮鞭子遂由狱卒用力挥动,鞭鞭夹带凌厉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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