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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

    新大陆血族断代史 作者:唇亡齿寒

    修好它,耽误了不少时辰。”

    “知道了,告诉托马斯,安排送货员今晚在庄园过夜,然后叫几个人把画像挂到客厅里。”

    “是,卡尔文主人。”

    仆人退下后,堂娜?伊莎贝拉永无止境的好奇心又被激起来了。

    “什么画像?”她兴致勃勃地问,“我能看看吗?”

    “当然,堂娜。我在新奥尔良一间画廊里订做了一幅我父亲的肖像,打算把它挂在客厅里。”卡尔文推开椅子,站起身,“请这边走,堂娜。”

    堂娜?伊莎贝拉像得到玩耍许可的小孩一样蹦起来,迅速跑到卡尔文身边,跟着他穿过餐厅的走廊,去往客厅。拉米那无言地跟在他们身后。

    “拉米那在信中提起过你那位养父。”堂娜说,“据说他八年前离家旅行,然后就不知所踪了?”

    “是的。没人知道他的行踪,他也再也没和我联系过。”说着,卡尔文叹了口气,“就像他的出现一样。突然到来,突然离开,没人知道他从何处来,也没人知道他往何处去。”

    “真是位神秘人物。可是既然他已经失踪那么久了,画廊的画师要怎么给他画像呢?他又不知道你养父长什么样。”

    “说来也巧,父亲曾经留下过一张画像,我就请那位画师按照那个画了。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拉米那和庄园里的很多老仆人都记得他的相貌。要是画的不准,我就当场退货,让那送货员乘着破烂马车回新奥尔良去,一分钱也不给他。”

    堂娜?伊莎贝拉哈哈大笑起来。

    三人来到客厅,只见一名男仆踩在梯子上,将巨大的画框挂上墙,一名女仆在下面指点他:“往左一点!不对,太靠左了!再往右一点!”

    他们忙碌了好一阵,才把画框挂好。男仆跳下梯子,和女仆一起向卡尔文行礼。

    “主人,画已经挂好了,不偏不倚!”男仆谄媚地说,“要我说,这画得太神似了!亚当主人就像要从画里走出来一样!不信您问拉米那先生!”

    卡尔文扬起手,轻触拉米那的手臂:“你觉得怎么样?”

    拉米那望着巨幅画像,点点头:“画得非常好。应该让托马斯和杰姬也来看看。”

    堂娜?伊莎贝拉出神地盯着画像,画框中的人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栗色头发,琥珀双眼。她认得这个人。她的记忆中有同样一张脸。那是一个多世纪前的事了。虽然时过境迁,那面容已经被深埋在记忆之底,可这幅画像又重新将它掘了出来。她瞪大眼睛,观察着画像上的每一个细节。画中男子的胸口别着一枚徽章,上面刻着青藤和花朵的图案。堂娜蹙起娥眉。这不对。她想。这个人胸前的徽章不是这个样子,画师根本在乱画,他的徽章……他的徽章应该是……

    堂娜猛地抓住卡尔文的手。

    “那个图案!”她叫道,“打开地牢门的时候,上面出现了一个图案!那是什么!”

    卡尔文吃痛地叫道:“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

    拉米那从背后抱起她,堂娜小小的身体被高个子的血族举到半空中。他抱着堂娜,对那两个仆人使了个眼色:“退下吧,别来打搅我们。”

    仆人懂得察言观色,知道这不是他们该听见的,于是逃也似地退下了。

    “拉米那!你狗胆包天!快放我下来!”堂娜在血族之子的怀里挣扎。

    “冷静,堂娜!”拉米那说,“卡尔文看不见,又怎么可能知道那是什么图案。我来告诉您吧,那扇门上有守望者的施法者设下的封印,您所看见的图案是守望者的标志。”

    堂娜蹬着腿:“放我下来!无礼!”

    拉米那将他拥有小女孩外表的血族之母放到地上。堂娜气鼓鼓地瞪着他。

    “无礼!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您太激动了,我怕您伤到卡尔。”

    拉米那说完解开马甲,从内袋里掏出一枚银色徽章,放在堂娜手心。

    “请看,这是守望者发给每个成员的徽章,上面的图案就是守望者的标志。”

    堂娜举起徽章,对着画像,将徽章摆到画中男子胸口的位置。徽章上的图案是两个v字上下交叉,中央有一只睁开的眼睛。

    “我见过这个。”堂娜倒抽一口冷气,“我想起来了,那是在哈瓦那,辛铎雷德的埃德加渡海而来,到西印度群岛寻找家族的叛徒,为此寻求我的帮助。这个人当时是他的同伴之一!他就戴着这个徽章!我记得,那是在……”堂娜努力回想,“我想起来了,在1716年!”

    “怎么可能。您肯定是记错了。”拉米那说,“守望者在一百年后才成立。好吧,就算徽章上的图案是从共济会的标志演变而来的,可共济会也是在1717年成立的,比您说的时间还晚一年呢。”

    “我不可能记错!”堂娜坚定地说,“当时辛铎雷德的埃德加带了两个同伴,一个是詹姆斯?彭斯,海盗船长,另外一个就是这画中的人!”她指着墙上的肖像,“他给我看了他的徽章,他叫亚当?勒梅,帮助埃德加?辛铎雷德搜寻叛徒,可目的是寻找灵魂方程式!我全部想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39

    39、黑色利刃08

    卡尔文身体一晃,声音颤抖:“您说……他叫什么?”

    “亚当?勒梅。”

    “天呐……”卡尔文脸色惨白,“这不可能……”

    拉米那按住他的肩膀,用力揉了揉:“到底怎么了,卡尔文?”

    “我的养父……他对外自称‘亚当?布莱克’,但是只有我知道,他真正的姓氏是‘勒梅’,他只告诉了我,就连托马斯、杰姬,甚至你,他都没说……我一直觉得他隐姓埋名有其原因……”

    “他戴着不属于那个时代的物品,就算他是不死的血族,也做不到这点。”堂娜?伊莎贝拉说,“除非他能预知未来,或者有办法在时空中来去。噢,我早该想到。他对我说过的,我却丝毫没有察觉――‘关键不是何地,而是何时’……”

    她扶着额头,“这太疯狂了。我想我得来一杯。”

    拉米那搀着血族之母,让她坐到一张铺着金线绣花毯子的沙发上,卡尔文带着眩晕的表情坐到她对面。拉米那到卡尔文卧房的酒柜里挑了瓶杜松子酒,又从自己的房间橱柜的暗格里拿出满满一瓶血液。他回到客厅,给卡尔文倒了酒,给堂娜倒了酒和血各半的混合物。堂娜将杯中的血族特调饮料一饮而尽,拉米那给她又斟了满满一杯。这次堂娜喝了一半,放下酒杯。

    卡尔文面前的酒却一口未动。他神色恍惚,低声道:“其实我从前就觉得不对劲,但是完全不敢往这方面想……那个项坠……”他将脸埋进双手里,“那一定就是他能穿梭时空的证据……”

    “什么项坠?”堂娜问。

    卡尔文在脖子上摸索,拉出一条金色的链子。拉米那帮他把链子解下来。链子末端挂着一只金色的项坠。卡尔文一按项坠顶端的按钮,它便弹了开,分成两半,两边各镶嵌着一张小肖像,一边是亚当?布莱克,或者说是亚当?勒梅,另一边则是年幼的卡尔文。

    “这项坠怎么了?”拉米那问,“这不是你父亲送你的吗?”

    卡尔文摇摇头:“你不知道,因为那时候你还没来新奥尔良,咱们完全不认识。关于这个项坠的来历,我也从来没告诉过别人。”

    拉米那和堂娜?伊莎贝拉对视一眼。

    “它的来历怎么了?”

    卡尔文将项坠放到面前的茶几上,颤抖的手指在玻璃表面摸索,寻找酒杯。拉米那好心地将酒杯放到他手里。卡尔文喝下一口,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

    “那个项坠是杰姬送我的,她说那是她祖上传下来的宝物……”

    ※

    卡尔文十岁那年,正是1844年,距离他被亚当收养已过了两年。亚当在新奥尔良的生意十分红火,有些报纸已经开始称他为“成功的年轻实业家”。有一日,卡尔文在城里游玩,他乘的马车突然被一名黑人女子拦下。车夫勃然大怒,用鞭子抽那女子,喝令她滚开,可黑人女子跪在地上,对着马车上的卡尔文哀呼道:“小少爷!我认得您!您就是我要找的人!求求您救救我的丈夫吧!善心的少爷,求您救救他!”

    卡尔文不明所以。但他一向善良,亚当也教导他要与人为善,于是他好心地收留了这名黑人女子,带她到他们在新奥尔良的宅子,给她吃喝。当天晚上,亚当忙完生意后回到家,卡尔文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亚当于是询问黑人女子为何要当街拦车求助。原来女子名叫杰姬,她本是一名自由黑人,在新奥尔良某家饭店的厨房里帮工,她的丈夫名叫托马斯,原是种植园的奴隶,因为勤恳聪明,很讨主人的欢心,于是主人给他发放了自由证书。他来到新奥尔良谋生,遇到杰姬,两人坠入爱河,结为夫妇。

    两人原本打算攒够钱就去北方的自由州定居,从此摆脱奴隶制的阴影,然而人心的丑恶却阻挡了他们追求幸福的脚步。托马斯工作的工厂里,有几个白人工人,他们歧视身为黑人的托马斯,又嫉妒他工作勤恳,常常受工厂主的表扬,于是合谋陷害他。他们趁夫妇俩不在家,一把火烧了他们的房子,托马斯和杰姬不仅失去了住处和财产,更糟糕的是,两人的自由证书也付之一炬了。这时,那几个白人工人便诬告他们是逃逸的奴隶。两人拿不出自由证书,百口莫辩,托马斯被奴隶贩子绑走了,杰姬逃了出来,在街上游荡,心中悲切,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杰姬看到了乘着双轮马车的卡尔文和亚当。她认定卡尔文就是她的救世主,于是不顾一切冲上前,拦下马车,恳求卡尔文救救她的丈夫。

    听到这儿,亚当便问杰姬为何如此认定卡尔文会帮助他们呢?杰姬便从裙子的暗袋里拿出一枚金色的项坠,交给亚当。那项坠里有两张肖像,居然正是亚当和卡尔文父子。亚当大吃一惊,问杰姬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杰姬回答:“这是我家祖传的宝物,是我祖母的祖母传下来的,她叫蒂拉,我祖母管她叫蒂拉奶奶。据她说,这项坠是蒂拉奶奶的恩人托她保管的,如果没有那位恩人,蒂拉奶奶早就死了,也就没有我们了,所以我们一定要感谢那位恩人。我祖母把这坠子交给我的时候嘱咐我,如果有一天见到这画像中的男孩,一定要把坠子交给他,因为这是那位大恩人所吩咐的,如果我们感激他的恩情,就一定要办到。当我在街上游荡时,突然看见乘马车的小少爷――啊!他不正是画像中的男孩吗!我想,这肯定是冥冥中注定的事,上帝让我遇到小少爷,小少爷一定会像恩人拯救蒂拉奶奶那样拯救我。”

    当时卡尔文不太明白杰姬的意思。为什么杰姬祖母的祖母会有放着他画像的项坠?为什么那位恩人要吩咐蒂拉奶奶把项坠交给画像中的男孩?卡尔文一头雾水。可亚当似乎明白了。他收下项坠,送给卡尔文佩戴,并向杰姬承诺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救出他的丈夫。第二天,亚当就派人去奴隶贩子那里买下了托马斯,并花重金为托马斯和杰姬办了新的自由证书。不仅如此,他还留下夫妇两人在自己的宅子里工作,托马斯担任管家,杰姬负责烧饭做菜和照顾卡尔文小少爷。托马斯夫妇感激亚当的救命之恩,于是尽忠竭力,直到今天。

    等托马斯夫妇的事办完,亚当就找来全城最好的金匠,让他依照卡尔文那项坠的样子做个一模一样的出来,然后又找城里最好的画师,让他依照旧项坠中肖像的样子,给他和卡尔文画了两张新的小肖像,放在项坠里。这个新的坠子由亚当自己戴着。

    那件事之后又过了八年,有一天,亚当和托马斯似乎在书房密谈了什么,当他们谈完,亚当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叫来卡尔文,告诉他他即将出门旅行,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他的财产和生意都交给卡尔文继承。他找来律师,办理财产转移的手续。卡尔文哭着挽留他,可他只是亲吻着养子的额头说:“这一切都是命运使然,我注定要在此时离开。可是不用担心,我亲爱的孩子,总有一天我们会再度相逢。那时候我可能不认得你了,但没关系。你记得一切,而我也会记得。我要继续我的旅程了,而你,也有很长的路要走。即使我们的人生路长而歧,我也要祝福你,希望你永远幸福。”

    第二天,亚当便离去了,更准确地说,是消失了。卡尔文问遍宅子里的仆人,也没人看见亚当是何时离开的。卡尔文那时觉得亚当抛弃了他,为此抑郁了很久,直到拉米那引荐他加入守望者,他们成为新奥尔良的执法人。卡尔文意识到,他在这个地方,这个时代,担着重要的责任,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他的养父救了他的命,教育他,让他懂得真理,明白是非,他绝不会让父亲的苦心白费。

    ※

    “仔细想想,莫非当时救了那位蒂拉奶奶的也是我父亲?假如他真的有办法在时空中来去,那么自然能把那项坠交给她,再让她传给她的后人,最终交到我手里。――这是何等的因缘啊!”

    卡尔文脸上泛着激动的红晕。“他的旅程持续了多久?他去过多少时代,多少地方?见过多少人,目击过多少历史,又亲身参与过哪些?当我们这些人坐在这儿谈论他的时候,他又身在何时何处?噢,我多想能再见到他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40

    40、黑色利刃09

    堂娜?伊莎贝拉饮尽杯中残酒,推开酒杯,道:“此事非同小可,我要去见见另一位当事人。你们知不知道辛铎雷德的埃德加……不,现在应该是埃德加?彭斯了。你们是否知道他身在何处?”

    拉米那一脸为难。“堂娜,没人知道那位埃德加在哪儿。”

    “这怎么可能!他又不会从世上凭空消失!”

    “他行踪成谜,没人知道。不过他的子嗣住在纽约,也许他们会有线索。”

    “那我就去纽约!明天就启程!”

    “什么!”拉米那睁大眼睛,“您这就要走了?我以为您要多住几天,游遍美利坚什么的……”

    “这事不办妥,我心里不踏实。”堂娜将她的金发撩到脑后,“更何况我有的是时间,以后大可以慢慢游览。”

    卡尔文的盲眼转向堂娜:“让拉米那陪您一起去吧。”

    堂娜?伊莎贝拉的目光从盲眼青年身上转到她的血族之子身上。“不必了,区区纽约而已,难道比漂洋过海还难吗?何况你们那个奇怪结社还有工作吧。”

    “那我这就叫人去买火车票。另外再派一位信得过的仆人陪同您一起去……啊,堂娜,我不是不相信您,只是这里是美国,一位孤身旅行的少女会遭人怀疑的,而且您人生地不熟,我那仆人可以当您的向导。”

    “也好。”堂娜揪着自己的头发,若有所思道,“拉米那,你到我房间来帮我收拾行李。”

    “……是。”

    ※

    堂娜?伊莎贝拉的行李堆在客房里,大部分都还没拆包。拉米那跟随她多年,知道她并不是真的要他帮忙收拾,话里的意思是“到我房间里来,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血族之母坐在床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拉米那恭敬地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

    “堂娜,拉米那听从您的号令。”

    “堂娜没有什么号令。”拥有小女孩外表的年长血族让拉米那伸出左手。她捏着那只手反复端详。

    “你没把戒指给他?”她问。

    “……啊?”

    堂娜用修剪得完美无瑕的指甲敲了敲拉米手指上所戴的蓝宝石戒指。“这个。你怎么不送给他?难道你不喜欢他吗?”

    拉米那苍白的脸上蓦然腾起一道红色。血族将自己的戒指赠予他人,尤其是赠予人类,就表示此人拥有了他不变的情谊,要么是坚定不移的友情,要么是至死不渝的爱情。拉米那从来没有把戒指送给过什么人。

    “我……我喜欢他,可并不是……”拉米那罕见地期期艾艾地说,“我们是工作上的搭档,也是……朋友,我并没有……那个……”他越说,脸上红晕就越多,堂娜?伊莎贝拉觉得现在去挤一挤,准能挤下来几滴红汁。

    “好啦。”堂娜故作不在意地丢开拉米那的手,“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过我得提醒你,卡尔文可是个人类,人类呀――”她拖长声音,“――生命脆弱又短暂,先不提他活不了几十年,说不定明天他就染上热病一命呜呼了――他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拉米那觉得血族之母的思维有点跳跃。“是疾病导致的。他小时候是可以看见的,但是因为患病,双目失明,他父母负担不起治疗费,又不想被残疾的儿子拖累,就把他丢弃了。”

    “噢!人类中也有如此不负责任的父母!”堂娜叫道,“如果他们是血族,对子嗣不管不问是要受重罚的!”

    “堂娜……”

    堂娜话锋一转,“你为何不把他转变成血族?这样他不仅拥有强健的身体,漫长的寿命,还能重获光明。他从没见过你的模样,对吗?”

    她捧着拉米那的脸,轻轻摇晃,“我的拉米那这么英俊帅气,就算再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会迷上你。”

    拉米那拉开她的手。“堂娜,这个我说了没用,要卡尔文自己同意才行。他没有转变成血族的意愿。”

    “噢,多么可惜。他是个又乖又可爱的好孩子,要是我膝下能添一个这样的子嗣该有多好。”

    堂娜?伊莎贝拉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咯咯咯”地笑成一片。她知道刚才那番话已经让拉米那有点动心了。堂娜喜欢这样的行动,这里施点力,那里施点力,然后悠闲地坐在山峰上笑看雪球自己滚成一大团。

    “好了,我说完了,你去吧。”她装作厌倦地摆摆手,“明天早上准备好马车,送我去火车站。”

    “是,堂娜。”

    拉米那谦卑地退下。返回自己房间的时候他一直在思考,今天堂娜的话怎么好像别有深意啊?可惜道行差得太远,他怎么猜都猜不透。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堂娜?伊莎贝拉便向布莱克庄园的众人告辞。卡尔文和拉米那送她到庄园外,她亲吻了两名年轻人的面颊,登上马车,从窗户里朝他俩挥舞手绢。驾车的是卡尔文贴身的仆人,从亚当的时代起就服侍他们一家,知道卡尔文的工作和堂娜的身份,嘴巴也严,是个能信得过的人。

    卡尔文和拉米那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向她挥手道别,直到堂娜钻回车厢里。他们仍并肩而立,吹着晨风。过了一会儿,卡尔文说:“你还没告诉我富恩特?埃斯特拉的父母是谁。”

    “他叫巴蒂斯特?拉尔热。”拉米那回答。

    “这名字好耳熟啊。”

    “他是弗吉尼亚的奴隶主,在维护奴隶制的血族中,他是最激进的人之一。不过他并不像那种随意繁衍后代,却又管生不管养的人。”

    “也许他是一时糊涂,转变了富恩特?埃斯特拉后又后悔了,但是不忍心杀他;也许他这么做有他自己的目的。”

    拉米那转过头,凝视卡尔文的侧脸:“目的?”

    “我翻看了最近一段时间守望者总部发来的密函,南部地区新生血族的犯罪率提升很快,好像突然之间就冒出了一大堆新血,他们的父母不知在忙些什么,对他们的行为不管不问。”

    拉米那不安地说:“值得留心。”

    “我想我们应该去见见那位共和党的朋友,为他的选举出一点儿力。”

    “你希望他当选?”

    “当然。借由他的手,奴隶制的历史将会划下句点。变革的雨云已经在这个国家的上空集结,只差一道霹雳,风暴就将横扫整个国度!”

    ※

    这一天,小托马斯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去中转站取信。他的挎包里放着一叠信件,骑着马儿疾步返回庄园。半路上,他遇见了一辆从庄园驶出的马车,驾车的是布莱克家的老仆人。小托马斯骑在马上向他脱帽致敬,他也脱下帽子同他致意。

    这么早,他要去哪儿?卡尔文主人差他去城里办事吗?不过这不是小托马斯该关心的。他策马同那马车擦身而过,没行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女孩的喊声。

    “喂!你!那个小孩!你等一下!”

    小托马斯勒住缰绳,调转马头。马车车厢的窗户“砰”的一声被推开,一个金色的脑袋探了出来。小托马斯认出她是庄园接待的那位贵客――堂娜?伊莎贝拉。这女孩的年纪明明比他还小,怎么能管他叫小孩呢!不过她是客人,小托马斯就暂且让她一让好了。

    黑人少年让马儿停在马车边,摘下帽子,打趣地说:“有什么吩咐,小姐?”

    伊莎贝拉上下打量着他,说:“我问你,你敬爱你家主人吗?”

    “您这说的叫什么话!我当然敬爱卡尔文主人了!”小托马斯说。

    “哦?我听说他和他养父曾救过你父母,倘若你有机会,你会报答他的恩情吗?”

    “当然!主人对我们一家恩重如山,他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嗯。”伊莎贝拉点点头,“我相信你所言非虚。拿着这个。”她从手上脱下一枚蓝宝石戒指,递给小托马斯。

    黑人少年哪里见过这样的珠宝!他捧着戒指,双手发抖。

    “您……您是要把这个赏给我吗?”

    “笨蛋!”堂娜?伊莎贝拉赏了他一个爆栗,“我让你保管它!保管!你懂吗!”

    “是是是,我懂我懂。”

    “你听着,我是从墨西哥来的。你知道墨西哥是什么地方吗?”堂娜?伊莎贝拉一挥手,“沙漠,仙人掌,刀头舔血的匪帮,还有专施黑巫术的巫婆。”她用恐怖的低音说,“我让巫婆在这枚戒指上施了魔法,假如你敢独吞它,背叛我,那么你的手就会溃烂,烂到骨头上,然后你就再也没有手了,只剩一双白骨架子!”

    小托马斯哭丧着脸:“小姐,我不要这个了,行吗?”

    伊莎贝拉一拍窗框:“你刚才不是还说愿意为卡尔文主人上刀山下火海吗,怎么现在又不愿意了?难道你说的都是假的?”

    “我我我……我当然没说假话。”

    “那你怕什么!只要你不背叛我,你就不会有事!”

    “真的吗……”

    “当然!”堂娜?伊莎贝拉又赏了他一记爆栗。

    小托马斯捂着红肿的额头,眼泪汪汪:“小姐,您到底要我做什么呀?”

    “俯耳过来!”

    黑人少年把耳朵贴过去,堂娜?伊莎贝拉在他耳畔低语道:“你的主人在从事一项非常危险的工作,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假如有一天,我是说假如,他遇到了什么大难,那么你就拿出这枚戒指……”

    她详细地吩咐了一通,问少年记住了没有,托马斯点头说“记住了”,她又让少年重复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她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还有点儿用。”

    黑人少年拿着戒指:“可是小姐,这真的……”

    “我让你做,你就照做!这也是为了你的主人好,明白了吗!”

    “明白!”

    堂娜?伊莎贝拉钻回车厢里,在自己的行李中摸索着什么,然后再度出现在窗口。她把一枚银币丢给小托马斯。

    “拿着,这才是赏你的。正宗的西班牙银币。”

    小托马斯受宠若惊。“小姐,这太贵重了,我……”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堂娜?伊莎贝拉说,“回去后告诉你的主人,就说你半路上遇见堂娜的马车,和堂娜聊了几句,聊天的内容嘛,无非就是你们一家如何蒙受主人恩情的。堂娜对你很满意,就赏了你一枚银币。你要问卡尔文能不能留下这枚银币。卡尔文肯定会答应的。你一定要这么说,否则人家会以为银币是你偷来的。戒指的事,你不许告诉任何人,一定要藏好。知道了吗!”

    黑人少年点头如啄米。“知道了!”

    “行了,去吧,别耽误我赶火车了!”

    堂娜?伊莎贝拉关上车窗,从车厢里飘出一句模糊的声音,似乎是命令车夫启程。车夫一甩马鞭,马儿拉着车缓缓出发。小托马斯戴上帽子,把戒指藏进兜里,银币则拿在手上。

    回到庄园后,他遵照堂娜的吩咐,把获得银币的事告诉了卡尔文主人。卡尔文果真允许他保留银币。小托马斯心生一计。他央求母亲给他做一个能挂在脖子上的小布袋,他说银币是高贵的小姐赏他的,他要把它当作护身符一样好好保存。母亲自然答应。小托马斯拿到布袋,又自己在里面缝了一层夹层,银币装在外层,戒指放在夹层里。他将布袋挂在脖子上,不曾有片刻离身。

    作者有话要说:

    41

    41、黑色利刃10

    1860年正是大选年,这一年的十一月,选举结果揭晓,共和党候选人亚伯拉罕?林肯获得了200万张选票。在这200万张选票中,只有2万4千张来自南方。南部奴隶主控制的九个州,没有一人投票给林肯。然而即便如此,他仍然以多数票当选为总统。选举结果揭晓后一个月,南部各州便纷纷宣布脱离联邦。1861年2月4日,脱离联邦的六个州――南卡罗来纳、密西西比、佛罗里达、阿拉巴马、佐治亚、路易斯安那――宣布成立美利坚联盟国,推选杰斐逊?戴维斯为总统。

    1861年2月11日,伊利诺伊州,斯普林菲尔德,沃巴什火车站,林肯一家登上专列,启程前往华盛顿就职。那天天空阴暗,下着细雨,沃巴什火车站的站台上挤着一千五百人,他们都来为林肯送行。林肯在站台的末端发表了一次演说。

    “我的朋友们,在此分别之际,没有任何人能体位到我的忧伤。对于这个地方,以及这些仁慈的人民,我所欠良多。在这里,我度过了生命中的二十五年,从青年走到了老年。我的孩子们生于此,其中一位已经长眠于此。此刻,我离你们而去,不知道是否还能回来,也不知道何时能够回来,因为我面临的使命比华盛顿还要艰巨。如果没有曾经帮助过华盛顿的神圣上帝的协助,我不可能成功;如果上帝保佑我,则绝不允许失败。我必须相信上帝,让上帝伴我左右,让我们坚信一切都会美好,让我们互相祝福。再见。”1

    演讲结束后,林肯钻进车厢。火车缓缓启动。车上除了林肯一家人之外,还有几位工作人员和私人保镖。自从当选的消息传来,林肯就不断受到恐吓信,甚至有人扬言要刺杀他,不让他活着踏进白宫。

    列车行驶一个半小时后,在一个只有慢车才会停靠的小站停下了两分钟,在此期间,一节车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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