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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3

    下辈子绝不写仙侠 作者:翻云袖

    !求长评!求长评!求长评!求长评!求长评!求长评!求长评!求长评!求长评!

    不刷太多,主要是我每周都忘记球长评刚刚发完就被基友嘲笑了智商虽然她没有说但是我从她那狡诈的23333脸中就看出了她在嘲笑我的智商!

    难道不求就没有长评么每周都这么想着的我西斯空寂的来球长评了……

    其实就是废话了,总之就是求长评!

    为了愚蠢的我不要每周都忘记我决定就这样挂在这里==以后就不用说了我真是太鸡汁了!

    _(:3」∠)_顺便因为那个颜文字老是被和谐所以我就不想用了嘤嘤你们有没有很失望

    反正我很失望……

    就这样【又跑题了

    每天更新作者有话说都有正文的一般长度tat我真是朵奇葩。

    第十六章

    这是一条黑暗而又漫长至永无止境的甬道。

    白将离什么也看不到,只知道自己化在了这片黑暗之中,不停歇的走了下去,去哪里,为什么?尽头有什么?他一概不知。

    但他走了很久很久,久得令他几乎忘记了所有。他觉得很累了,四周又很冷,可双腿像是麻木了一般,依旧永不停歇的前进着。

    忽然!

    “师兄,师兄,你们等等我嘛!”少女清脆快活的笑声并着轻灵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空荡荡的叫人心慌。零碎的光点开始浮现于白将离身侧,他慌张的转过身去,看到了一大片模糊而清晰的光雾,离他很远很远,但却足以令他看得清楚明白――雾散去了,树荫下依偎着的三个人。

    穿着鹅黄衣裳的少女睡得香甜,蜷在持书人身旁;握着竹简的书生笑得风轻云淡,与身旁的持剑人畅谈;持剑的人……是自己。

    彼时他还很年轻,眉目中并无沉珂,面目尚有几分稚嫩童气,握着剑的手却依旧很稳。他似乎听得很欢快,浅浅的笑了起来,两人挨得极近,共看夜空下的天芒紫华。

    那个拿着书的人是谁呢?那个少女又是……?

    脑海中突然显出了一名与少女模样相同的女子来,她挽上了妇人的发髻,面目已有沧桑,眉宇藏着哀恸,依旧精致美丽如画。白将离记得模糊,只记得那女子流着泪,跪在他面前求他,可求什么呢?便就这么忘了,只依稀还曾记得,那女子怀里抱着个睡得分外安稳的孩子,她走去书生的棺木前,似是悲痛欲绝。

    然后留下了婴儿,很快就离去了。

    那书生呢?书生又是谁呢,白将离看着那个微笑着的男人,忽就觉得眼眶发热:我在哪里见过你,你是谁,我们认识吗?告诉我……

    可这个人只属于昔日的自己,他的双眸里只装得下那个稚气的白将离,再无这个奄奄一息的白将离。他既听不见这里的声音,也从不看向这里,他只留在那个时间,与那时的白将离在一起,不理会任何人,也不属于任何人。

    白将离很快就转过身去,他不会留恋往昔的温暖,太炙热,也太伤人;因为那是他将永远无法再得到,再挽留的东西。他又往前走,似乎是要远离那片温暖似得,很快便跑了起来,黑色愈发浓郁的覆盖了过来。白将离最后转头看向那一处光明时,只看见了书生对往昔的自己温和的笑容,然后尽数被黑暗吞噬。

    从始至终,终未看他一眼。

    这让白将离很快安心下来,既然没有得到,就无谓失去,即便有些孤单,却也比痛彻心扉的绝望好。人是一种很贪婪的生物,一旦拥有了什么,不会想着满足,而会想要更多,想要更深,直到拥有了一切,也绝不停息,绝不罢休。

    白将离又走了许久许久,久到他觉得寂寞,才又听到一个声音,是一个非常非常陌生的声音,但对方的语调与说话的方式,却令人觉得莫名熟悉。

    “君欢,君欢……”男音轻柔的呼唤着一个人,白将离迟疑了数息,很快便往声音处跑去。

    你是谁?是谁?

    黑暗仿佛渐渐消去,白将离停下脚步的时候,黑暗恰好退到他面前,宛如保护一般,将他吞噬殆尽。那个男人站在树荫下,分明是陌生的容颜,甚至看得很是模糊,只隐隐窥见了他那头长长的雪发,他似乎是笑着的,站在树下,落了满身雪白的梨花,披着一件宽大的羽裳,携着满袖清香,看起来高不可攀。

    白将离却觉得欣喜:你是来见我的吗?

    他的步子还没有迈出去,树后便出来了一个人,与他一模一样,再是熟悉不过了――善尸。善尸近乎腼腆的站在男人身旁,沉默至极,男人便与他说:“你不是想看看我吗?”他捧起了善尸的手覆在自己的脸颊上,握着手,一丝一毫的帮对方抚摸着自己的面颊,巨细无遗:“怎么样?‘看’得清楚吗?”

    善尸轻轻应了一声:“嗯,你生得很好看。”他的手掌留在了男人的脸颊上,覆着半张面孔,珍惜一般的轻轻摩挲着脸上的肌肤。

    男人脸庞上的迷雾也渐渐散去了,白将离藏在黑暗里远远的看着,轻轻的说:“你的确生得很好看。”

    男人似有所察般的看了过来,白将离贪婪的看了几眼,便很快就转身走了。

    心脏在勃发着,渴望在萌芽,可是他再也经不起又一次的失去跟绝望了;奇怪的是,白将离走了没有两步,就全部想起来了,那个书生是他死去的师兄,那个少女与妇人是他那可爱精灵的小师妹,这世界上仅剩余的唯一的两个亲人,不……是已经失去的最后两个亲人。

    于是白将离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看梨树下的那个人,正对上了眼,善尸不知去何处了,那个男人就那么孤零零的站着,伤心的看着他,眼神既眷恋又温柔。白将离几乎要将师兄吻他时那温润的脸庞与这个人重合起来。

    但是不一样,师兄的俊秀,是雅致是肃穆是清冷温柔的;而这个男人的好看,是隐藏是神秘是深不可测的,他的模样分明而深刻,锋利如剑,倒少去了师兄那般柔软的近乎江南一般的水润。

    师兄是竹,他便是枝头的竹花。

    不一样,但入骨的像。

    可他,是谁呢?

    水波轻轻的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白将离看见了身旁的人安稳而平静的睡容,带着一种冰冷与死亡的气息,于是他伸出手去握着对方,疑问抛之脑后,静静的再度闭上了眼睛。

    师兄……

    ===========――

    徐岫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殊明妙华坐在他的对面,捻动佛珠,神色分毫未动。

    大概足有半刻钟的时间,徐岫才真正的醒了过来,想起自己与殊明妙华正在谈话,不禁面生愧色:“佛者……”他愧疚的言语还未说出,便被殊明妙华的手势止住。佛者今日持了一柄杀器,却依旧圣洁慈悲,看着他的眼神,也如往常一般和煦。

    “是我之过错。”殊明妙华轻轻摇头,指作拈花轻弹,满屋檀香尽数散去,“你看见了什么?”

    “毕生所爱。”徐岫轻叹,这个答案似乎并不令殊明妙华诧异,但他的神色却隐隐有些沉重起来,很快便站起身,走到了窗边。

    “当日,他也是这么说的。”

    徐岫一听就知道这说的恐怕是幽厉了,他当初情节设的有点bug,不知道这个天道会怎么圆。

    然后殊明妙华微微叹了一口气:“当年血海一战,我也曾经去过。不过是在战后,仅为那些死去的亡魂超度罢了……也是在那时,我遇见了幽厉,他那时还未曾有得姓名,形如婴童。我当日与圣者同行,我本当主杀,不知为何,那时却软了心肠,圣者最是慈悲,于是二人商议之后,便将他带回了天佛崖。”

    “幽厉天姿聪颖乖巧,虽对佛气略有不适,却也从不哭闹撒泼。圣者事务繁忙,崖中僧侣多数不喜幽厉,我便接手了他。他虽是血海出生,但对佛理的资质尚在我之上,我心生喜爱,那时又自视甚高,以为幽厉已与血海之人不同,便为他起名肃雍。”

    肃雍,这个名字……是期望他拘束些性子,成为文雅大方、从容不迫的人?

    “他得了名字,便很欢喜,那段时日也叫许多僧人慢慢接纳了他。但数年之后,他性情愈发暴戾起来,与我也时常无话可谈,论述佛理时也常剑走偏锋,与我诡辩。但若我生气,他也是会惧的。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我心中隐有疑惑,便为他点了一根清心檀,愿他梦中看清自己所思所想,不再如此喜怒无常。”

    梦中看清自己所思所想……那么孤独而寂寞的将离……

    徐岫黯然的低下头,随即定了定神,便说:“想必,他梦见的,便是他的毕生所爱。”

    殊明妙华点了点头:“没错。”他的拇指忽然停了下来,压在那颗琉璃佛珠上,又说了下去,“我原以为他性情大变是因为有了喜欢的女子,便安下心来。但很快,他也告诉我,他梦见的人,是我。”

    “这时候如果说哟哟哟,徐岫代表异世界蓝色星球发来贺电……会被杀吧。”徐岫想道,他看着面色如常的殊明妙华,觉得自己真是特么的弱爆了,这必须是佛跟人的区别。但再看看殊明妙华手上的杀器,又默默的闭紧了嘴巴。

    “我罚他摘抄加兰经百遍,他却不肯受罚,只是整日追问我,几乎惊动整个天佛崖。我严词拒绝后,他执念愈发深重,又开始筹谋叛逃之事,故意叫我发现,只为了激怒我,看我对他是不是也有感情。我当时虽有怒气,却更多的是失望,便将他筋骨折断,以佛力为锁,囚禁在后山密洞之中,不叫为祸世间。”殊明妙华过程说得简洁明了,徐岫听来却只觉得惊心动魄,没忍住连连侧目了殊明妙华。

    “当时我并不知他是血海之主,等我知晓之时,他已经被救走了。”殊明妙华摇了摇头,“这份因果羁绊已然欠下,我随后便要前往九十九天境去封锁远古魔族的往来通道,倘若不幸身陨,愿先生为天下出手。”

    “这世上,连清夫人……我都无法相信。”殊明妙华苦笑道,佛者圣洁慈悲的面容上终于多了几分人的气息,“先生定然明白我的意思。”

    徐岫对视着殊明妙华透彻的眼瞳,终究没能摇头,只是轻声说道:“好……,我定不会让幽厉为祸苍生。”

    殊明妙华闻言才淡然一笑,眉宇郁气尽散,他上前了几步,又褪下腕上佛珠,才执起徐岫的右手,为他一圈一圈的套上,一千零八十颗佛珠,七宝(紫金、白银、砗渠、琉璃、水晶、琥珀、玉髓)所制,日夜加持……

    “愿先生长寿安康。”

    殊明妙华温柔的抚摸过了那一串佛珠,轻然退开几步,似有些无奈,与徐岫告别后离开了。

    腕上沉甸甸的重,徐岫坐在椅子上,手搭在膝头,满脸复杂,佛珠环绕着他的虎口,璎珞轻扫。

    之前剧情的设置之中幽厉的确曾经与殊明妙华是有几分师徒之情,而且殊明妙华是当世唯一能够约束他的人。但之后因为自己对设定的遗忘而出现了一点些微的bug,那就是被白将离打成重伤的幽厉对殊明妙华的死亡无动于衷,而且因为想要他的一样事物而偷窃了尸身;如果是按原先的设定――幽厉唯一畏惧尊敬的人,那就很难成立了。可如果是殊明妙华这样的情况一讲,那这个情况便是可以成立的。

    而且,殊明妙华这一去九十九天境,的确是有去无回,他以命为封,封印了九十九天外远古魔族的通道……幽厉对殊明妙华的执念深重,这远古魔族的回归还有他的大半功劳在……但是如今很多情节都已经改变,血海的势力风头一时无两,恐怕他得知殊明妙华死讯后,不是黯然隐居,而是要天地陪葬。

    可是为什么……不能信任清?

    徐岫微微眯起了双眼。

    第十七章

    这场大雨来的有些快,夜又很沉,于这九十九天境的荒野之中更显得可怖。

    这般的疾风骤雨之下,却仍有人在这片荒野之中奔逃,慌不择路,煽动着那些稀疏的草木树丛,溅起一地泥泞。

    一抹寒光乍现,坠落的四点雨滴忽然身势一沉,竟猛身一跃,往前方黑影冲去。雨珠势猛劲急,黑影不敢硬拼,只弯身一躬,手上银芒乍现,刺破这四滴沉若泰山的雨水,两者相交之时,黑影竟无端闷哼一声,血腥味四散开来,他腕上袖剑片片碎落,落在地上断做五六截。

    乌云朦胧中忽现出一道雷电,轰隆隆碾压过天空,印得黑影一片雪白,现出个高高瘦瘦的魔族,他浑身是血,伤痕累累,不住的喘着气,眼神沉如夜色,十分阴毒。

    “嘻嘻嘻……怎么,不逃了?哎呀呀,难道说,这昔年的封渊尊者也想求饶了?”四面八方传来的女音娇柔清亮,话中的嘲弄却如何也止不住,“现在才求饶,是不是太晚了些,莫不是你记不得那孽罗尊者,是如何在你面前,被我一刀又一刀的剐做一堆碎肉的?”

    提及旧友孽罗的惨死,封渊就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勉力克制住满心杀意后,才眯着双眼哑声道:“我要与少主谈谈!”

    这时只听得空中一声嘹亮凤鸣,却见一只黑凤凰冲下,唯有凤凰展翅之时翎羽间碎金辉能看出它的形体。凤凰凌空化作一绝色女子,一双雪白玉足轻悬,身披玄黑羽裳,眉间一点金坠,掩去印记,脖间还挂着一块月牙兽骨。旦见她神色妩媚,体态风流,无端叫人心生涟漪,无法不动容。

    “跟他谈谈?”凤凰女展颜一笑,却是满面讥讽,声音既慵懒又轻慢,“你配么?”

    凤凰女说完这句话,似也无意再谈,双指之间忽就现出一根黑金羽毛来,于黑暗之中也见其锋芒凌厉,叫封渊心中惊骇不已。

    “他要谈谈,我就跟他谈谈。”又有一人从黑暗中行来,拂过纷乱的树丛,正好堵住了封渊的生路。他双目处蒙着一块晕染了血色的白帕,神色清冷,手中持着一柄鲜红长剑,随着他的出现,荒野之中的血腥气也愈发浓郁了起来。

    “孽罗当日敢食那人的心,我便剐了他浑身的肉偿还,再公平没有。”持剑男子不温不火道,“可惜他挣扎死去,却换了你一线生机,我追杀了你三年,杀了九十九天境八百三十二个魔族,你身为魔族尊者,为了还他们一个公道来寻我,之后是生是死,应早做准备,何必再做此等无用功?”

    煌光一声清吟,响彻天地,男子捏诀做引,剑气暴涨,夜空之下隐隐窥见天道运转,星河流散,剑影高高悬起。

    封渊一窥之下几乎肝胆俱裂,三月之前他与‘白将离’曾交手一战,那时对方的剑意尚有破绽,岂知三月不足,他之境界竟然已经臻至圆满。不过想起对方这百年来近乎可怖的进步速度,封渊不免神色一沉,心中思虑一二,便退后两步道:“若少主杀了我,恐怕魔尊大人那处过不去吧。”

    见男子似有顾忌般的一顿,封渊不由心喜万分,却不料一息眨眼瞬间,就觉心头剧痛,藏于心脏之内的魔核被击作粉碎,人也被剑带出数米,钉在了树木上。持剑男子微微勾起了唇角,长眉微扬,上前几步拔出剑来,雨水洗去剑身上乌黑的血迹,封渊只听见他道:“你道我会在意他们?”

    “呵……在这世上我唯一在意的人,不是早就死在你们的手里了吗。”

    男子虽将他维持生命的魔核击的粉碎,却未废去他气海中的最后一丝魔气,是以封渊于神识昏沉之时,饱受死亡慢慢侵袭的折磨,他挣扎着仰头窥探着这逆天之子,既恐惧又无力。

    封渊觉得自己的胸腔像是破了洞的袋子,他粗喘着气挣扎死去时,脑中竟只剩一个念头:我们究竟是放任了一个怎样的怪物成长如此啊……

    待封渊于痛苦挣扎中彻底死去后,男子手心才燃起无焰之火,将那尸身烧个一干二净,那讥讽笑容也化为满面平静。

    “阿恶,你刚刚那样,再笑给我看看,好不好。”凤凰女婀娜的迈着步子走到恶尸身旁,她腰臀轻扭,眉目盈盈,双手搂着恶尸的胳膊,不依不饶的撒娇道,“我跟了你这么多年,还没见你笑过一次,平白笑给这个死人看做什么?”

    恶尸只是冷冷将她推开:“你若不想跟,大可以走。”手下纵是温香软玉,他似也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只是从怀中掏出帕子将剑拭擦干净收回鞘中,然后便往前走了。

    凤凰女也不是第一次吃闭门羹了,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跟委屈的模样,又扑上前去抱住恶尸的手臂:“好嘛好嘛,不笑就不笑。……对了,我与你说呀,那九十九天境的远古入口,叫一个大和尚给封了,你说好笑不好笑,嘻嘻嘻,我看着那些蠢猪笨狗的在那头估计都要气疯了。不过这和尚敢落幽厉的面子,难道不怕满门小秃头都死的干干净净吗?”

    阐提灭生,殊明妙华……

    “那个和尚还在念经?恐怕幽厉什么也不敢说。”恶尸难得理会了凤凰女一句,冷笑道。他臂上挂着凤凰女也好似无物,只是不停的往前走,这时风消雨散,月色出头,恶尸看了看浩瀚星空,忽然止步低声道:“君欢……呵,君欢?一个两个,永远都是你们得到什么,而我只有失去与绝望……”

    “白将离,白君欢……”

    恶尸几乎要将这两个名字咬碎在唇齿之间:“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两个人太好过!”

    他的手流连于别在腰间的佩剑煌光,不由想起了那一日脱身时的剜眼之痛,满目鲜血淋漓,这世上红尘他未曾入得一眼,最后的光明竟还是师兄死去的容颜。

    这百年以来,时时刻刻,他都在恨,都在怨,恨给他如此锥心之痛的凶手,怨白将离这个蠢材的无能。

    若是他!若是他!

    百年追杀,于他这无穷无尽的生命不过是沧海一粟,却能叫那两个凶手日日心惊胆寒,终无善果。只可惜,这一百年而已,他远远觉得不够,不满足,应当叫他们再多受些苦,多受些罪,来偿还师兄死时之苦,此心之痛。

    白将离这个废物!

    恶尸抑制不住的握住了煌光剑柄,他想起那一日他抢过师兄尸身夺门而出,却被白将离夺回,只好反身夺取煌光,却也因此被白将离打成重伤。

    明明是一个人……却偏偏自相残杀,何其可笑!

    更可恨的是,自己还不够强,不够强到能反噬本尊……

    白将离,你明明有我梦寐以求的力量,却只敢陷入沉睡。不去寻其真凶,不为师兄讨还公道……既然你什么也给不了他,那就让我来,罪孽也好,因果也罢!

    我生本恶,往来无间,自在无常!

    隔世初见

    临近年关,气候愈发寒冷起来,但如这般……

    谢苍抬起头看着这片和煦日光,再看看头顶怒放的花架,身旁未解的棋局,一时竟不知道找什么话来解释一下自己现下的状况。他伸手摸了一把近在咫尺的棋子,冰冷的触感迅速从指尖传入心肺――不是做梦。

    倾手将棋子倒回棋罐中,谢苍将盖在膝上的毯子拉了拉,他行动不大方便,加上这里的地形并不平坦,虽然不是太糟糕的处境,但也足以令他头疼一下,只盼早点来个人了解一下现状。

    在这点上,谢苍大概运气还不错,没过多久,他就遇上了一个熟人。

    的确是非常熟……非常熟的人。

    徐岫刚看见谢苍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半点没有他乡遇故知的欣喜感,直到谢苍半带犹疑的喊了他一句“阿岫”后才走过去捏了人两把,方才恍然大悟,盯着谢苍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会说道:“你行啊!我啥都干完了功成名就美人在抱了你给我来了!我屮hu这何等不公平,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然后谢苍直起身体一巴掌拍他脑门上把他按下来糊了一棋局,然后慢条斯理格外冷静的微微笑道:“你说是不是在做梦。”

    之后徐岫就老实了,坐在石凳上驾着腿上上下下的打量谢苍:“腿怎么了?居然轮椅都坐上了”他这些年为了习惯这个世界脾性改了大半,故此便纵然是这样随意的动作,做来也有几分优雅。

    谢苍看他人模狗样的,只是笑笑,也不揭穿,更不觉得徐岫这是在揭自己伤疤,简单回道:“车祸。”

    徐岫“哦”了一声,倒也没多想,只是贫嘴了句:“你这样坐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以后泡人更方便了,肯定特能激起人家的爱怜。对了,那你饭吃了没,我这儿要过年了,最近存粮质量不错……”

    “那必须的。”谢苍淡定回了嘴,“赶紧,我这个点正好饿了。对了你这头发怎么回事儿?”

    徐岫哼哼了两声,站到谢苍身后去帮他推轮椅,没心没肺的开玩笑道:“为了追美人染得。”

    “信你才怪……”谢苍轻笑了一声。

    他们俩都是交心的朋友,很多事不必多问,也不必多说。往事坎坷磨难,日后困苦波折,说出来若求安慰未免矫情,若要同情对方也觉烦躁,倒不如平静接受,许多难事,只要自己不觉着痛苦,便可轻易跨越。

    今日日光微醺,甚是晴朗,徐岫干脆搬了桌椅出来,两人坐在树下,摆了一壶酒几样点心与瓜果蔬菜。徐岫给谢苍倒了一碗酒,酒液色泽清澈,香气馥郁,入口更是醇厚;这坛子本该与白将离分享,但既是难得一见的老友,偶尔大方一次倒也没什么所谓。见谢苍端起碗浅浅饮了一口,徐岫方才笑道:“管菜不管饭,管酒不管汤,这一顿吃不吃。”

    “只要不叫我做行酒令,一切好说。”谢苍喝完了一碗酒,面上便浮起红晕来,徐岫看得分明,心里却暗暗腹诽谢苍是个大酒桶。谢苍喝酒很容易上脸,大概一杯酒就能脸红,但想要他喝醉,恐怕还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

    酒过三巡,谢苍捏了块玫瑰膏塞进嘴里,被太阳晒得像是一只软化的猫,眯着眼睛道:“你总算没辜负咱们俩这几年的感情。”他敲了敲自己的腿,微微叹了口气,显然是被烦得厉害。

    “看来你真是被烦的不行了。”徐岫闷笑了一声,“说真的,安慰你还不如安慰我自己。”

    “啧,什么话。”

    “人话。”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便又满了酒碗,干了一杯。

    等那壶酒即将喝尽的时候,白将离也起身了,云隐鹤鸣四季如春,不知是否凡人日子过久了,他也日渐生出懈怠懒骨来,午后总要休憩一番,不过地点不定――徐岫曾经在树上、后山甚至苗圃等地方里捕获熟睡的白将离x1……

    所以徐岫看见不远处的桃树上缓缓垂下一片雪白云锦的布料时,非常的淡定,不过他很显然忘记了另外一个人。谢苍端着酒碗随着徐岫视线看去的时候心情有点复杂,含笑问道:“你家桃树多大年纪了……”

    徐岫也不理他的调侃,平静的收回目光说了句:“我媳妇在上头午睡。”

    然后白将离就垂了一双腿下来,长袍遮掩,坐在桃枝上,撩开一树繁花看了过来。他身形轻盈,功法又高,境界已是圆满,有时候看着他便觉得已与四周融为一体,分外和谐。现下即便是桃花相依,他也毫无半分女气或娇柔模样,好似花只做陪衬,天地唯他一人。

    “介意拉个红线吗?”谢苍看了一会,有些发愣,半晌才回过神来挑眉看着徐岫。

    “断腿了还想着断袖!”徐岫面无表情的放下酒碗,“朋友妻不可戏,他就是我媳妇。没错,哥弯了,要笑就笑吧。”

    这句话其实要追溯到许多年前,谢苍是个gay,徐岫还是个直男的时候。那时候谢苍还调侃过要是哪天能定下来,两对一起结婚,新娘看着三个新郎估计都不知道得怎么办才好了。然后徐岫一块毛巾糊在他脸上哼哼了两句说“起码有个新娘……”来表示自己宁折不弯的气节。

    这次谢苍倒没有嘲笑他,只是端起酒来啜饮了一口,浅浅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好笑的,无论怎么样,你现在觉得幸福就好。咱们几个人里头你想的最广,考虑的最多,也最难坚持到最后。你能看到大局很好,但有时候自私一些未必不可;不过总归你现在是找到人管你了,不用我们几个再唠叨了,东阳大概也不会再气到想打你了。”

    徐岫仔仔细细看了看他这位数百年未曾相见的老友,虽有感动,却也难免觉得恍惚。

    很多时候即使再成长,却也很难比过某些人成熟;大概思想与觉悟的成熟与否,是与年纪无关的。

    谢苍穿着一套天蓝色的丝绸睡衣,膝上盖着一块黑白毛毯,头发理得一丝不苟,戴着眼镜,坐在轮椅上,看起来活脱脱一个现代人。但他现在端着酒,手轻轻撑着桌子,慢条斯理的说着话,却无端透出了股风清骨峻,神态倒比几乎立根于此的自己更像是一个古人。

    不过这倒也很正常,从很久很久以前,谢苍就是这样的人。就好像现在,即便腿脚不便,可他坐在轮椅上却也比站直了背脊的人更加自信与冷静,仿佛这不是他的缺陷,而合该是他的长处一般。

    “阿苍啊,我在想……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把你击垮。”徐岫夹了块绿豆糕看了谢苍一眼,对方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倒没有说话。

    之后他们似乎说了许多许多话,似乎还提及了亲人友人,笑了一场,伤了一场,不远的桃花落了一枝桠,淡淡的花香酿着酒液,醇厚的醉人无比。

    可徐岫最后看见的,只有白将离清俊的脸庞。

    再醒来,只是南柯一梦。

    唯酒壶空空。

    风萧萧。

    第十八章

    这是恶尸第一次亲眼看见这个和尚,但对方的确如记忆中一般模样。

    殊明妙华坐在地上,九十九天境的远古通道口结成一张细密如网一般的结界,其边缘夸张膨胀似圆,丝丝缕缕,尽数系在殊明妙华身上。那柄沾染了血腥的圣器立在他的身侧,发出铮铮的低鸣,震慑着黑暗中的敌人。

    三月又四日,日日饱受魔族的冲击,强行开启通道的结界……呵。

    殊明妙华活不了太久了。

    恶尸握着煌光,他要拿这个和尚的血来洗去煌光的魔气,心中却升不起半分杀意。这世上若有人值得他敬重的,当是毫无私欲、心怀苍生的殊明妙华。

    “即便你今日死在此处,也不会有一人记得你的功德,也许许多凡人,连这世上有没有过你,都不知晓。这样的苍生,救来,有何意义?”恶尸不大明白殊明妙华的想法,但他现在却不想殊明妙华死,于是便静静站在原地,询问道。

    殊明妙华双掌相合,眼眸微垂,轻声回答:“世人不过尘间沙,你如是,我如是。待时光荏苒,没有谁会记得谁。”

    “你是个傻子。”恶尸忽然就失去了交谈的兴趣,甚至觉得有些厌倦,他不大明白自己怎么会笨到去搭话,这世上他最敬重也最厌恶的便是殊明妙华这种人,“我要你的血来洗去煌光身上的戾气,作为报酬,我可以帮你毁了九十九天境的通道,或者……若你喜欢,我可以让整个九十九天境为你陪葬。自然,你不必太早给我答案。”

    这句话让殊明妙华睁开了眼睛,他很缓慢的站了起来,一双黑玉般的双眸紧紧盯着煌光,然后忽而一笑,赞叹道:“你有一柄好剑,若是能铸成它绝代风姿,贫僧纵身死也无憾。”他的样子已经有十分的憔悴了,显然这三月四日他撑得辛苦至极。

    可恶尸幸灾乐祸的想:这与我又有什么干系呢。

    “将它毁掉吧。”殊明妙华很缓慢的站起来,伸手抚过那柄低鸣不止的圣器,圣器很快便安静了下来。他抬起头来看恶尸,面上的微笑既温和又素雅,声音也极为柔和,叫人不由自主就听从。可恶尸面无表情的拔出剑隔着三指指着他,殊明妙华便又笑了笑,伸出双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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