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媒御玺 作者:林千寻
是朝他们二人招了招手,面色慈祥地道:“你们过来。”
阿错见端木朔竟破天荒地对他们笑,便猜到这只老狐狸心中肯定在算计着什么,心带防备地问道:“做什么?”
端木朔指了指他们额头上绑着的发带,说道:“你们俩应该都是平民身份吧?在芒宿,平民因为灵能力微弱,原本是一辈子也无法出人头地的。但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为芒宿立功。
“我见你二人对于支援尊主一事颇为热心,想来你们必定也是狭义之人,不如就给你们一次机会,由你们二人先进入洞中打探,发现危险便出声示警。若能助我们成功铲除了血魔,你们便是立了大功,从此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你们看如何?”
阿错听得直想翻白眼,这端木朔究竟是把他们当成一无所知的平民,还是一无所知的傻子啊?这不明显是想推他们去当垫背的么?还享受荣华富贵呢,只怕到时候是否有命回来都是问题!
皇甫寻却出乎意料地接受了他的提议,一本正经地道:“你可得说话算数。不过入洞打探之事,我一个人来做就可以了,阿错留在外面跟你们一起行动。”
阿错诧异地看向皇甫寻,心想这小子怎么还是想不通透呢?心下一急,便用力拽了他一下,刚要开口,反倒被皇甫寻拉到了一旁。
皇甫寻低声道:“阿错,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看端木朔这模样,恐怕也是心生胆怯,不敢贸然进去。如果大家都不敢进,事情只会越拖越糟糕。我好歹是尊主的儿子,儿子救父亲,天经地义,就算丢了性命,我也是心甘情愿。但是你们不一样,你们没有义务为了别人赴死。所以进入打探之事,还是由我来做最合适不过……”
他话未说完,便被阿错狠狠掐了一把,痛得他嗷嗷直叫。
阿错气得咬牙切齿:“你说什么,别人?难不成事到如今,你反倒觉得,你与我只是不相干的人而已?”
“不是……”皇甫寻见阿错动了真怒,才惊觉自己失了言,赶紧手忙脚乱地解释。
但阿错根本不听他解释,冷声道:“皇甫寻,今日你就在这里给我说清楚,如果你觉得我对你而言真的是不相干的人,我立即就走,从此各奔东西老死不相往来;如果不是,那就让我陪着你一起进去,要死也死在一块。”
皇甫寻听前半句话时,生生吓出一头冷汗,听到后半句,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才渐渐回味出阿错冷言冷语中包含的一片真心。一时间又是开心又是感动,握住阿错的手半晌说不出话来。
端木朔见他们两人躲在角落里嘀嘀咕咕没完没了,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你们究竟答不答应,干脆点给个答复。”
皇甫寻牵住阿错的手,跑到端木朔面前开心地道:“我们一起去!”
端木朔一怔,差点被他脸上明亮的笑容闪瞎了眼,同时心底在冷笑,心想这两个小鬼果然还是太嫩了,自己几句话便将他们哄得团团转。
正得意着,一旁阿错又补上一句:“不过,我们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你说让我们两个去前边探路,这没问题,但你又说,发现危险要出声示警。你也知道,我们都只是平民而已,灵能力少得可怜,根本不是血魔的对手,万一遇到了危险,恐怕连喊一声都来不及就直接挂了,那岂不是白探了?所以”
“所以?”端木朔莫名地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阿错长臂一挥,指向了端木花楹:“可以请端木族长护送我们一程吗?”
“你说什么?”端木朔不可置信地瞪起了眼睛,这两个小鬼头简直色胆包天,竟敢当众打他女儿的主意?
端木花楹虽然胆子小了点,但长得还是挺不错的,灵能力比上不足,比下绰绰有余,至少比在场所有女弟子的灵能力都要高一些,再加上她出身高贵,是端木长老的幼女,在端木弟子中还是拥有比较高的人气的。
所以端木家族众弟子,尤其是男性弟子,在听到阿错提出这个要求时,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冲上去揍他几拳。
端木朔刚要开口拒绝,却听端木花楹突然道:“我答应你的要求。”
众人一片哗然。端木朔瞪向自己的女儿:“你别胡闹!”
“我没有在胡闹。”端木花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气走出几步,正视着自己的父亲,“我毕竟是一族之长,这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如果连这样的责任也要推脱给两个无辜的平民身上,我真是无颜再做端木家族的族长了。”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众人都静静注视着端木花楹,第一次对这个柔弱的女子生出一丝敬意。
端木朔还想再劝她,但顾虑到在场还有许多端木弟子,以及随后赶到的另外两个家族,他实在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烦乱地挥了挥手,随她去了。
端木花楹走到皇甫寻和阿错面前,虽然因为害怕而脸色苍白,但她还是勉强朝两人笑了笑,低声道:“你们……别害怕,我会……我会保护你们的。”
皇甫寻虽然不知道阿错一定要带上端木花楹的原因,但见这少女一边承诺着要保护他们,一边自己还在瑟瑟发抖,他突然觉得,也许再给她一点时间,她真的能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族长也说不定。
“等一下。”有个声音突然从空桐家族的阵列中传来,只见空桐雪祈缓步走了出来:“也算上我一个吧,既然端木族长都亲自上阵了,我也不能被比下去啊。”
他说着,转头望向月刹,笑问:“是不是,濮阳族长?”
月刹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明朗的笑容,颔首道:“不错,也算上我一个。”
第一章 分道扬镳(六)
于是人员突然增加到了五个人,尤其是雪祈的自愿加入,让他们感到有些意外。
五人相继进入洞穴,发现洞中的光线比原本想象的还要暗淡,只往里走了几步,便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
端木花楹还是第一次离开父亲,跟着四个陌生的少年行动,刚才的一番豪言壮语,此刻都化为了泡沫,两条腿哆嗦得厉害,怎么也迈不出去了。
“看不见了么?”阿错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同时有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她吓了一跳,本能地想把手抽回来,但是对方却拉住她不放。阿错的声音继续道:“没关系的,不用害怕,现在大家都看不见了。”
端木花楹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其实与其说她怕黑,倒不如说,是她的自卑心在作祟。因为她有严重的夜盲症,一到晚上,眼前就变得一片漆黑,连走几步路也需人在一旁搀着。在旁人眼里,她的行为就跟一个瞎子没什么区别。
但她的夜盲症,在端木家族中是个不能对外人道的秘密,尤其当她成为端木家族的族长之后,这个症状就变成了她最大的软肋。
而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她的父母,以及在她小时候,时常陪着她玩耍的端木花嫁。
所以当阿错告诉她,不仅是她看不见,在场所有人都看不见的时候,她突然没那么害怕了,因为她觉得,自己终于和别人是一样的了。
握住自己的那只手非常温暖,端木花楹突然产生一种错觉,仿佛牵着自己的,是小时候非常疼爱自己的花嫁。脑中蓦然闪过一丝奇念,她禁不住脱口唤道:“花嫁姐姐?”
身边的人突然一顿。
她猛然回神,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荒谬,对方明明是个少年,连声音也是典型的少年音,她怎么会将他与记忆中的端木花嫁重叠在一起?如此一想,脸上便突然烧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道:“啊,对……对不起,我……”
身边传来阿错低低的笑声:“看来,是我让端木族长想起谁了吗?”
“是……是的。”端木花楹轻轻松了一口气,阿错善解人意地为她圆了场,令她对身边这个少年越发产生了好感和依赖。
“花嫁……”跟在身后的空桐雪祈突然接了口,“是指端木家族的前任族长继承人,端木花嫁吗?”
“咦,”端木花楹果然被吸引去了注意力,也变得不那么怕生了,“空桐族长认识花嫁姐姐?”
“几年前,端木花嫁的名气可不小呢,虽然我无缘得见,但也曾听闻,她以一曲祭灵剑舞同时击败了我们空桐家族的雪涵和濮阳家族的月迦,成为了少妃的不二人选。只可惜……”空桐雪祈说到此处,轻轻叹息了一声:“只可惜,红颜薄命啊。”
端木花楹听见雪祈如此夸赞花嫁,开心地仿佛被夸赞的人是她自己一般,声音雀跃又略带自豪地道:“我花嫁姐姐可厉害了,她不但长得漂亮,灵能力也很高。我听长老们说,花嫁姐姐是我们端木家族难得一见的奇才,她的灵能力潜力无限,日后必定会将历任族长都比下去。”
说到这里,她的情绪突然低落了下去:“只是好可惜,花嫁姐姐就这么……虽然父亲一直坚持说花嫁姐姐没有死,可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大家都觉得,花嫁姐姐恐怕生还无望了。
“我记得当时从神木峰传来花嫁姐姐的噩耗时,家族中很多年轻的弟子都哭得很伤心,他们中有很多人,都梦想着能娶像花嫁姐姐这样的完美女子做妻子。虽然花嫁姐姐最终被选为少妃,让他们的梦想破碎了,但大家还是感到与有荣焉,毕竟这是我们端木家族共同的荣耀。”
空桐雪祈叹道:“是啊,当年的端木花嫁,的确很令人神往呢。”
端木花楹问道:“空桐族长也喜欢我花嫁姐姐吗?”
她此话一出,阿错、皇甫寻、月刹皆是步子一顿。
片刻之后,传来空桐雪祈的轻笑声:“怎么办呢,既然已经被你看出来了,那我还是大方承认好了。”
阿错和皇甫寻暗暗抽了口冷气,这关系能不能不要这么复杂?
月刹则突然抓住了雪祈的手,脱口问道:“你喜欢端木花嫁?”
空桐雪祈怔了一下,略带疑惑地问:“有问题吗?”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虽然无缘亲见端木花嫁,但她也算是我年少时期的梦中女神了吧。”
原来如此……三人各自偷偷松了口气。
雪祈这一段半真半假的朦胧暗恋,居然能让在场众人听得如此惊心动魄,也算是他的一种特殊才能了。
月刹虽然松了口气,但一颗悬着的心并未完全放下,他又试探着问道:“那么,空桐族长如今可有真正喜欢的人了?”
“这个嘛……”雪祈沉吟了片刻,尚未说出口,忽听端木花楹轻轻叫道:“有亮光……”
果然,前方渐渐亮起一束光线,洞穴出口处就在前方。这一路行来,居然不曾遇到任何阻碍,这令他们有些意外。
众人加快脚步朝前方奔去,尚未抵达洞口,一阵刺鼻的血腥味便迎面扑了过来。
端木花楹毕竟是女孩子,闻到这般难闻的气味,便忍不住捂住了口鼻,放慢了速度。倒是月刹和皇甫寻先一步奔至洞口,朝外望去,顿时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洞外是一处圆形祭场,场内横七竖八层层叠叠地躺着无数尸体,有动物的,也有人类的,有的早已化作了白骨,有的则还在腐烂中,散发出阵阵恶臭。
紧跟着来到洞口的阿错,一看见这副场景,立即用手捂住了端木花楹的眼睛,低声道:“别看。”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端木花楹惊骇地向后退了几步,仓皇跌坐在地,胃中一阵翻江倒海,便趴在一旁吐了起来。
“我下去看看。”月刹只低声交代了一句,便屏住呼吸跃入祭场,他施展轻功,脚尖在森森白骨上轻轻一点,几个起落便掠至祭场中央的祭台上。
那祭台上放置着一口棺木,月刹推开棺盖细细查看了一番,然后回头对众人道:“找到端木明晔了!”
端木明晔,正是当初被血魔掳走的端木蓉可的师兄。
皇甫寻急问道:“确定他已经死了吗?”
月刹将手伸进棺木中探了探,回头答道:“似乎还留着一口气。”
“那得赶紧将他送出去,也许还来得及救治!”
月刹点了点头,将端木明晔从棺材中抱出来,背着他原路返回。
此时端木花楹已经吐得只剩下半条命了,眼里全是泪水,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
阿错走到她身旁,低声问道:“花楹,你想当个好族长么?”
端木花楹身子一震,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又出了丑,犹豫了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哽咽着道:“我想。可是……我总是做不好……”
“如果你有这个决心,那就从现在开始,鼓起勇气,站起来。”
端木花楹咬了咬唇,依言站起身来,身子颤颤巍巍的,两条腿还在打颤。阿错见她好几次快要站立不住,却只是冷眼旁观,不曾伸手扶她一把。
端木花楹倚在石壁上,勉强撑住了身子,眼睛却不敢往洞外看去,只是可怜兮兮地看着阿错。
阿错故意装作没有接收到她眼神中的求助信号,从月刹手中接过端木明晔,对端木花楹道:“你过来,扶着他走出去。”
端木花楹愕然:“我……我一个人?”
“他是端木家族的弟子,自然得由你这位族长亲自护送出去,这样别人才会敬佩你,爱戴你。”
“可是……”端木花楹的目光落在近乎昏迷的端木明晔身上,要她一个弱女子扶着比自己还高出大半个头的负伤男子走出去?可是她扶不动啊!更何况,回去的话,必然又要经过那一片漆黑漫长的洞穴,她看不见……
阿错的态度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硬,他引导着端木花楹依靠重心的支点,堪堪将端木明晔的身体稳住,然后对她挥了挥手:“一路上小心。”
“那你们……”
“我们还要在这里寻找血魔的下落,就先不出去了。”阿错道,“你出去之后,麻烦代为传个口信,就说端木长老交代的任务,我们已经完成,至少可以保证,洞穴中绝对没有机关或者埋伏,他们可以放心进入。”
端木花楹见阿错语气中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又求救似地看了看其他三个人,结果那三个人要么看天,要么看地,要么看着祭场内满目的尸骸,就是不看她。
看来自己在这里算是孤立无援了。端木花楹越哭无泪,只好使出吃奶的劲,半拖半抱地带着端木明晔往回走去。
待端木花楹走得没了影了,皇甫寻才凑到阿错耳边低声道:“喂,这剂药下得够猛的啊,你就不怕万一那娇滴滴的小姑娘出点什么差池,端木长老冲进来找我们拼命?”
阿错却依然望着端木花楹离开的方向,喃喃道:“这条路,只能靠她自己走下去。如果她连这一步都迈不出去,恐怕这一辈子都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族长了。”
第一章 分道扬镳(七)
空桐雪祈一直保持着适当的沉默,甚至在阿错有意历练端木花楹的时候,他也表现得非常配合。
待端木花楹离开后,空桐雪祈才仔细打量着皇甫寻和阿错,问道:“你们二位,应该不是平民吧?”
“咦?”皇甫寻怔了一下,不知空桐雪祈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空桐雪祈视线落在他们俩额头上绑着的发带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眉心的朱砂……”他说着,便要伸手去碰阿错的额头。
阿错机警地往后退了退。
空桐雪祈的手却在同一时间停在了空中,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
阿错这才察觉自己着了雪祈的道,不由暗暗咬牙。
皇甫寻却上前一步圆场道:“阿错他向来不太习惯别人碰他的额头,多有冒犯,真是对不住。你若是对我们眉心的朱砂感兴趣,我摘下来给你看就是了。”
他说着,果真将发带扯了下来,露出眉心一点淡淡的朱砂印。
这一举动让空桐雪祈有些出乎意料,但见皇甫寻眉心的朱砂暗淡得连平民的程度都及不上时,他眼中露出一丝愧色,低声道:“原来是半生子,得罪了。”
“半生子”是对芒宿与异族混血孩子的另一种称呼,比起充满蔑视意味的“杂交子”或“混血子”,“半生子”的称呼方式显得友善得多。
既然皇甫寻是半生子,那么与他形影不离的阿错,想必也是个半生子了,难怪他会如此排斥被人碰到发带。空桐雪祈望向阿错的目光,又带了几分歉意。
月刹在一旁看得颇为憋屈,他虽然不太清楚阿错和皇甫寻的真实身份,但阿错的灵能力之强大,他是亲身体会过的,所以他知道,阿错绝对不可能是半生子。
眼睁睁看着空桐雪祈被这两个人耍得团团转,月刹很想告诉雪祈,根本无需对阿错这家伙心存愧疚,但他最终还是被理智拉了回去,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当面戳穿阿错,依阿错的性子,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月刹心中的这点纠结,全都落入了阿错眼中。他知道月刹心系雪祈,但从情感上来说,他更偏向于雪烙。如今让雪祈吃了瘪,虽然一开始并非他本意,但见着月刹如此心疼的模样,他便感到无比畅快。
他心中想着,雪烙被月刹折腾成这副模样,他没明着报复回去,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四人稍作停顿,便再次进入了祭场。
这一次,他们都走得小心翼翼,尽量避开脚下腐臭的尸骸。
空桐雪祈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张开右手向前微微探出,似乎在触摸着什么,双目微微阖了起来。
其余三人都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看着他,屏住呼吸等待结果。
片刻之后,空桐雪祈睁开眼睛,喃喃道:“我们的方向没有错,血魔将出现在这里。”
月刹知道雪祈能预测近未来的事情,但他还是忍不住诧异地问:“你确定吗?”
“我能通过血魔残留的气息,感知到他在未来某一刻的画面。”雪祈顿了顿,“我‘看见’他会再次出现在这里,就站在我前方的这个位置。”
月刹一个激灵,忙冲上去揽过雪祈的身子,护着他疾步后退,仿佛生怕血魔突然现身,会一口将雪祈吞下去一般。
雪祈被月刹的过激反应搞得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说他将出现在这里,又不是说马上,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月刹轻咳一声,掩饰住脸上的尴尬,一脸镇定地道:“你又没有说会在多久以后,我只能未雨绸缪了。”
阿错在一旁看得暗暗磨牙,心中骂道:“月刹你这个朝三暮四的家伙,雪烙被孤苦伶仃一个人留在悬崖上,你倒好,跟他哥哥在这里搂搂抱抱!”却完全忘记了,月刹对雪烙的感情投入,从一开始便是一个误会。
皇甫寻问道:“空桐族长,你既然能‘预见’到血魔的出现,可否麻烦你再‘预见’一下,尊主会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试一试。”雪祈说着,再度阖上双眼,微微探出手去。这一次,他花了较长的时间,双眉渐渐蹙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表情。
半晌之后,他才恍然回神,渐渐睁开了双眼。
皇甫寻焦急问道:“怎么样,看见了吗?”
雪祈没有答话,视线落在皇甫寻脸上,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皇甫寻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低头看了看自己,问道:“我……有哪里不对吗?”
雪祈缓步朝皇甫寻走了过去,一直走到他面前,才停住脚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
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靠得太近了,非但皇甫寻自己感到有些不自在,就连阿错和月刹都看得有些吃味起来。
但是雪祈脸上的表情太过严肃,搞得其余三人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片刻之后,雪祈冷不丁伸出手,在皇甫寻脸上抹了抹。皇甫寻吓得一个激灵,忙向后退了一步,但是他半边脸上的泥土已经被擦了去。
“果然……很像呵。”空桐雪祈轻轻一叹,眼神豁然开朗了起来。
皇甫寻暗叫不好,虽然不知道雪祈究竟“预见”到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真实身份,已经在他面前暴露无遗了。
空桐雪祈垂下双眸,低声道:“既然少尊有意隐瞒身份,在下也不便揭穿。请恕在下无法行跪拜之礼。”
皇甫寻定了定神,见雪祈无意戳穿他,觉得他十分上道,于是对他的好感度又增加了几分,当下微微一笑,低声道:“恕你无罪。”
他顿了顿,又问:“不过,你刚才究竟看到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就识破了我的身份?”
雪祈苦笑了一下:“尊主是何等身份,怎会对一个半生子……”他话说一半,突然欲言又止,岔了话题道,“但你若不是半生子,而是尊主的亲生孩子,那就能解释得通了。”
皇甫寻仍是听得云里雾里,空桐雪祈这话半遮半掩的,说了等于没说。
阿错就站在皇甫寻后侧方,虽然听不见他们俩嘀嘀咕咕地在说什么,但见雪祈突然恭敬起来的神色,便猜到他已知晓了皇甫寻的身份。
但月刹站在雪祈身后几步开外,看不见雪祈脸上的表情,只看见皇甫寻对他一会皱眉,一会微笑,又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想凑上去听个究竟,又担心雪祈觉得他冒失莽撞。一时间内心纠结万分,焦躁难安。
雪祈确定完皇甫寻的身份,便向后退了几步,抬高音量道:“如今可以确定的是,血魔就藏在这附近,但是他不知何故,不肯现身。我们如此虚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采取些手段,逼迫他现身出来才行。”
月刹问道:“但是我们要如何逼?”
阿错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视线落回到场中那些不计其数的尸骸上,推测道:“此处既然是祭场,这些尸骸应该都是用来做祭祀品的。你们看这些尸骸,底层的已经完全腐化成骨,上层则还有些刚死不久的新尸,可见这些尸骸是长年累月逐渐堆积起来的。在堆积了如此多尸骸的地方,却感应不到一丝怨灵之气,这不合常理。”
皇甫寻点头道:“没错,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所有亡者的灵魂全都被渡化了;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些亡者的灵魂全都被封印了起来,所以我们感应不到。”
阿错接着道:“既然这里是祭场,亡者之魂便是绝佳的祭品,所以渡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就只有第二种可能,它们全都被封印了。”
皇甫寻见阿错的脸上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神色,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想到逼出血魔的办法了?”
“办法是想到了,就是不知道……”
阿错话未说完,只听入口处传来纷杂的脚步声,不过多时,便见到了去而复返的端木花楹,以及她身后跟随着的三大家族长老和精锐弟子。
花楹的一张小脸因为体力透支而显得有些苍白,但她的精神状态看上去比之前要好,举止间也少了些畏畏缩缩的模样。她见到场内的四人,不禁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太好了,你们还在,我生怕自己赶得晚了,来不及支援你们。”
阿错扬起嘴角笑了起来,远远朝端木花楹竖了个大拇指。端木花楹早已将阿错视为可以依赖的兄长般的人物,见得到了他的赞许,顿时心里乐开了花。
端木朔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花楹,又看了看阿错,心中有些疑惑。他能看出来,自己的女儿自从跟着他们进去了一次,出来之后便令众人刮目相看,非但独自一人穿过黑暗的洞穴,救出了被血魔掳去的端木弟子,还马不停蹄地带着他们再度进入洞穴支援那四个人。
端木朔甚至发现,花楹虽然有夜盲症,但是她的方位感很强,走过一遍的地方,她即便看不见,还是能准确无误地再走一次。而他这个做父亲的,竟然第一次意识到女儿有这样的才能。
端木朔如此想着,投向阿错的目光变得复杂了起来,带了些感激,又带了些探究。
第一章 分道扬镳(八)
皇甫寻重拾方才的话题,问道:“阿错,你刚才说只不过,只不过什么?”
阿错目光落在端木花楹身上,悠然笑道:“没什么了,原本缺了的人手,此刻已经到了。”
皇甫寻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你是说……花楹?”
阿错没有回答他,只是朝端木花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端木花楹正想过去,但是低头看了看场内惨不忍睹的尸骸,又有些犹豫。虽然有了之前的心理准备,她不像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反应那么激烈了,但是要她从这些尸骸上踏过去,她实在是下不去脚。
她为难地看向阿错,阿错却只是挑了挑眉,仿佛在说:“你不过来也得过来。”
端木花楹没辙,只能踮着脚尖尽可能挑着空地一蹦一跳地蹿过去,偶尔落脚失了准头,踩在了骸骨上,便吓得她“哇哇”大叫,模样十分狼狈。
但饶是如此,她还是坚持到了最后,一踏上中间的祭台,便一头扑进了阿错怀里,一脸求安慰的表情。
阿错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算是对她的嘉奖,然后笑道:“你今天的表现很出色,我猜端木长老和端木弟子们一定对你刮目相看了吧?”
端木花楹一听这话,立即又恢复了精神,点了点头道:“你没看见,我带着端木明晔出去的时候,他们的表情有多吃惊!”
阿错继续笑:“还想让他们更吃惊一点吗?”
端木花楹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
阿错问道:“眼下血魔有心隐藏踪迹,让我们找不到他。如果我告诉你,有个办法可以把血魔逼出来,而这件事情只有你才做得到,你愿意去做吗?”
端木花楹早已将阿错当成了心灵支柱,对他说的话,自然也是深信不疑,立即道:“有什么办法,你快告诉我!”
于是阿错凑近她耳边,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
端木花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渐渐瞪了起来,不可置信地问:“这样……有用吗?”
“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保管有用。”
“可是……我真的能办到吗?”
阿错笑了:“你是端木家族的族长,如果连你都办不到,还有谁能办到呢?”说着,他郑重其事地拍了拍端木花楹的肩膀,一脸严肃地道:“天降大任于斯人,那个人,非你莫属啊。”
端木花楹深吸了一口气,一张小脸绷得很紧,正色表决心:“我……我一定全力以赴!”
她说着,转身朝尚留在洞口的端木弟子们招了招手:“你们,都过来。”
那些弟子中,大部分是女弟子,平日里也算是身经百战了,但是冷不丁见到满地层层叠叠的骸骨,还是有几个忍不住吐了出来。
此时见族长远远站在祭台上召唤她们,一个个都露出了苦瓜脸,犹豫不决。
端木朔在一旁道:“没听见族长叫你们过去么,怎么,都聋了吗?”他虽板着脸呵斥,心中却暗自得意,谁说他女儿胆小如鼠了?看到没有,她可比这帮精锐弟子强多了!
那些女弟子没奈何,只得硬着头皮点着小脚,学着端木花楹的模样一蹦一跳地蹿过去,尖叫声此起彼伏。
看着这些女弟子们一个个哭丧着脸跑过来,她学着阿错的模样挨个拍了拍她们的脑袋,安慰道:“不怕不怕哦。”搞得阿错哭笑不得。
待这些弟子们都缓过劲来了,端木花楹一本正经地道:“现在,大家摆开祭灵阵,为这里的亡魂们超度。”
“亡魂?”端木弟子们疑惑地四下里看了看,“这里一点灵气都没有啊。”
随即她们也意识到了情况的反常,心内渐渐生出恐惧来。
端木花楹道:“并不是没有,而是这些亡魂都被封印了起来,我们必须破除封印,将亡魂超渡升天。”
这些话她说得有板有眼的,其实都是阿错事先交给她,让她照着说的。弟子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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