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拯救起点男主 作者:曲偕
了。
傅均完成一桩买卖,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转头看去,便见到齐漱云正直直地盯着他看,傅均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疑惑,仿佛在问他有什么事吗?齐漱云方才回过神来,摇了一摇头,神色略显尴尬地移开了视线。傅均虽觉得他怪怪地,亦不多想。
夜幕降临,傅均正要收拾摊位结束一天的买卖,就在此时,久不曾有动静的系统突然间出声了:“注意!目标出现,请宿主与李慕云完成交易。”
李慕云终于出现了?傅均放眼望去,临近黄昏,修真市集上清冷了许多,忽地从稀稀落落的人群之中走出一个少女来,踱着步子慢悠悠地走到了傅均的摊前,目光被一盆放在地上的草给吸引住了。此女不过十五六岁,弯弯娥眉远山青,盈盈凤眼秋水明,纤纤袅袅,娉娉婷婷。
在原着之中,李擎云与李慕云虽是一对孪生子,但两人的模样大为不同,大哥身强力壮,小妹体弱多病,体质不适宜修仙,到如今也只有炼气五层的修为,都是用灵丹妙药堆出来的。她大哥李擎云是个妹控狂魔,过分呵护这个柔弱多病的妹子,愤恨妹子被齐漱云拐走,找了齐漱云好多次麻烦,势要将妹妹抢回来。
原着之中是李慕云偷偷从家里溜出来到城中看热闹,继而溜达到修真市集上,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看她是个孤身一人的弱女子,既想劫财又想劫色,但救她的却不是齐漱云,而是恰巧经过的楚凝碧。两人很快熟识起来,李慕云便将楚凝碧带到家中,也就间接地把齐漱云带到了家里,当时齐漱云身受重伤,需要一些稀罕草药来医治,李慕云为报救命之恩,就偷出他爹珍藏的灵草来给齐漱云治病。
当时九华派来天水城参加新人大比的成员之中正好有服食了雄仙芝修为跃至元婴期的雷雄,在李家无意间撞见了仇敌齐漱云,想置他于死地,还是李慕云掩护他安全离开天水城的,所以有了这份恩情,齐漱云自然而然地就把她收入了后宫。
而现实中的慕云妹子却被傅均摊前的一盆草给吸引住了,此草在太元门满山都是,就是夜间能够发光发亮的夜光草,只不过在万里之外的天水城甚为少见,此时临近傍晚,夜光草在昏暗的暮色之中发出点点荧光,迎风摇曳,煞是好看。
李慕云问了傅均价格,也不讨价还价,十分干脆地掏出了灵石,女孩子嘛总是喜欢那些漂亮精致的小玩意,李慕云出手很大方,看中了就买,特别是那只一直趴在齐漱云身边晒太阳睡懒觉的狐狸她看得可喜欢了,开口就要买下,而且还开出大价钱,傅均拒绝再三说不卖,她才悻悻作罢。
幸好她没看上齐漱云,傅均想象着李慕云往他面前砸下一大堆灵石,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齐漱云豪气干云地喊道:“老板,这个汉子本姑娘要了!”。
土豪哇!傅均笑了一会儿,待人走后,数着到手的灵石,不由感叹着,就在这时,系统提醒他有人盯上了出手阔绰的李慕云,要他尾随在后面英雄救美。
行!英雄救美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都已经习惯了,只是救下这个李慕云之后可别像前两位一样眼里头只有齐漱云,反把他这个救命恩`人冷落到一边,虽说是为了完成任务,他也不需要什么报答,但这事摊上谁都感到憋屈。
齐漱云见傅均飞快地收拾了东西,然而一声不响地就拉起自己,朝某一处方向跑去,他起初还不解傅均的意,但当察觉到他们跟踪的人是先前那名来买过东西的女子时,他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心里头竟莫名地有些生气,暗道傅均跟踪的人是她?他跟踪她干什么?是那女子有问题还是说他想……
然而下一息齐漱云便察觉到不光他们,另还有几个人偷偷摸`摸地跟着那女子,他察觉到了他们,他们却并未察觉到他,这几个人行为鬼祟,又跟在一个修为不高的女子身后,意图不言而喻。
齐漱云便想道,难道傅均提前知道有人要对那姑娘不利所以才跟在她后面?他又管起闲事来了,且管闲事的对象又都是些漂亮女子,呵呵,其心可知!不由暗自冷笑几声,心里头却酸溜溜地不是个味道。
此时暮色渐浓,古老的建筑物都笼罩在了一片昏暗之中,傅均见三个鬼祟的修士一前一后围住李慕云,慢慢缩小包围圈,李慕云却一无所知。这三个修士的修为从炼气到筑基后期不等,对傅均来说,对付他们不过小菜一碟,正欲一鼓作气将三人解决掉,突然他直起的身体又伏了下来,顺势将齐漱云也往下一拉,静观事态的发展。
齐漱云神色微动,视线往左手边望去,只见一条青色的人影忽地从建筑物的阴影中冲出,立刻惊动了在街上溜达的李姑娘,李姑娘回头一看,只来得及说了一个你字,另外三`条埋伏在周围的人影早已蹿了出来。那青衣人眼疾手快立刻护在李妹子身前,一把飞剑已从袖中冲出,迎上三人放出的剑光。
“是他!”傅均眼中一喜。
齐漱云定睛看去,那出现的青衣人不是陆玄青是谁?双眼忍不住一沉,再一看傅均见到他又惊又喜的模样,脸上更是一沉,见傅均已从藏身的地方出去朝陆玄青他们迎去,竟是连知会他一声也没有,神情变得更加难看,暗暗哼了一声,只得不情不愿地跟上去。
陆玄青一人对敌三人的飞剑,看似已有些支持不住,李慕云将她的法宝放出来帮助陆玄青,可惜力量微薄,就在此时,忽地从天空落下一道青色光华,一下子就斩断了与陆玄青对敌的三把飞剑,陆玄青的飞剑杀了其中一个修士,傅均也解决掉了一个,另一个还没跑出几步就撞上了齐漱云,齐漱云正当心情不好,二话不说就拿他泄愤,自然也一命呜呼了。
齐漱云和傅均回转身来时,正听到李慕云在向陆玄青致谢,只见她朝陆玄青看了又看,眼中露出些狐疑之色,就在傅均以为她是否对陆玄青有意思时,这丫头终于开口道:“这位道兄,好似有点儿眼熟,我好像曾在哪里见过?”
这算是搭讪吗?傅均暗笑道。
齐漱云见那少女并不理睬他俩,反而跟陆玄青搭话,心里头不知不觉地气就顺了一些,又偷偷扫了傅均一眼,见他似乎并无失望之色,反而笑眯眯地,暗自道:“难道他确实只是单纯地想救人,并无其他目的?是我误会他了?”这样一想,心忽然就释然了。
只听陆玄青彬彬有礼地答道:“姑娘许是看错了吧,我并不曾见过姑娘,想来是姑娘曾见到与我长得相像的人吧。”
只见李慕云凝视了他一会儿,方才点头道:“大约是的,毕竟那是我小时候见过的人了,记不清了。”
陆玄青笑了一笑,双眼却微微眯了起来,随即转身朝傅均与齐漱云迎去,笑笑道:“傅道友,齐道友,不想又见面了!”
傅均笑着迎上去道:“陆道友做了一件好事。”
齐漱云只站在原地,冷着脸不说话。
陆玄青摇头道:“惭愧惭愧,救人不成还要两位来搭救。”
两人如此这般地客套了一回,虽则是短短的几句话,可齐漱云的脸似乎更冷了,傅均察觉到他的不自在,且地上的尸体还未解决,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场所,便走到李慕云跟前对其道:“姑娘,天色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家吧,免得家里人惦记。”
听得李慕云下意识地点头应声,下一刻才反应过来,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儿?”
傅均笑了笑道:“我是猜的,看来我是猜对了。”
站在他身后的陆玄青双目在暗淡的夜色下忽地闪过一丝冷光。
“注意!注意!”
傅均忽然听到系统发出警告声,不由一愣,继而抢先说道:“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救李慕云就判我任务失败吧,这可就太不讲道理了!。”
“不,”却听得系统慢慢吐出一个字,随即它放缓语速,放低声调,用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语重心长的语调对傅均说道,“你要小心这个人,他不是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人……”
“他?他是谁?是他还是她?”
虽然系统突然像变了个人,让傅均感到奇怪,但他更在意它要他小心的人到底是谁,是陆玄青还是李慕云?抑或是……
“他,他……”
然而系统只吐出两个字,突然就像录音机卡带了一样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起来,突然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这是第二次系统出故障了,头一次是傅均质问它为什么不知道容清和狐狸改变了性别,他不知道这次系统将会跟他失联多久,也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了?
“系统说的到底是他还是她?”
傅均忍不住转身看去,一个是弱质女流,纤柔娉婷;一个是谦谦君子,气韵洒脱,他们两个有什么问题吗?陆玄青见傅均看他,便朝他笑了一笑以示回应,对方这一笑笑得傅均心底生出一丝尴尬,暗暗摇了摇头,又思索一会儿,仍是没有得出结论。
等李慕云走后,剩下的三人将尸体用化尸水溶了,也离开了此地,傅均因他先前与陆玄青说话,齐漱云就有不爽之色,照顾他的情绪,便对他说道:“我打算和陆道友到酒楼去聚一聚。”似在征求他的意见。
齐漱云偏转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冷冷道:“随你喜欢。”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由傅均做东,拣了一家较为出名的酒楼,酒楼中灯火通明,谈笑声,猜拳声,推杯换盏声此起彼伏,交相呼应。傅均知道齐漱云不爱这些热闹嘈杂地,如今少不得要勉强他了――他将齐漱云心情不爽的原因归咎到嘈杂的环境上,这是大错特错了。
傅均是想借此机会试一试陆玄青,看看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且就算陆玄青真得隐藏了实力,傅均认为凭他和齐漱云的实力就算打不过他至少也能有逃跑的机会――后来他才知道这想法也是大错特错。
三人上到酒楼内,拣了一个较为清静的位置,傅均见齐漱云有些不情愿,不由地无奈一笑,拽住他的手将他拉到了位置上。冷不防被傅均将自己的手握住,齐漱云不由一愣,随即却也握住了傅均的手,握得还比较紧,傅均也不在意,将他拉到桌边坐定,齐漱云却仍还紧攥着他的手似乎不想松开,傅均不知他怎么了,拽了两次,又给他使了两次眼色,对方才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才松开了他的手。
他们两人的小动作被陆玄青尽收眼底,在他看来,就像是傅均在哄他那任性闹别扭的小师弟,此景似曾相识,他神情一恍惚,不知道想到了哪处,随即眼神一黯,不知想到了什么感伤事。
等酒保将酒菜端上,陆玄青斟了一盏酒先敬了傅均,再去敬齐漱云,傅均摇头道:“他不喝酒。”又转头对齐漱云道,“齐师弟你就在这儿陪陪我吧,你想吃什么,我唤店伙计去做。”
齐漱云沉默片刻,对着傅均缓缓一点头,随即淡淡道:“我不吃东西,两位请便。”说罢转身走到窗边的靠椅上,屈起一条腿搭在椅子上,朝窗外望去,不远处是一泓湖水,碧波荡漾,将倒影在水面上的一轮明月化作片片碎玉,点点波光。
齐漱云看似在观赏夜景,可一双耳朵的注意力总在对面的酒桌上,听着两人把酒言欢,谈笑风声,心如何能够安静得下来,心不能平静,又如何有赏景的兴致,既无赏景的兴致,注意力不由地全在了对面两人身上,听到那其乐融融的交谈声,推杯换盏声,愈发地叫他心烦意乱了。
☆、第四十六章 :怒气冲冲抢人离开意乱情迷始觉心迹
两人推杯换盏,傅均仔细察看陆玄青,见他神情谈吐依旧如往昔般温雅平和,没有任何异样,且因为多喝了几杯酒,多交谈了片刻,将彼此之间的关系拉近了几分,不光话多了起来,气氛也热络起来。
“傅道友,其实……我是有意接近你的。”只见陆玄青放下手中的酒杯,突然开口说道。
“哦?”傅均心中微微一惊,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故作奇怪地问道,“这话怎么说?我有什么值得陆道友故意接近的?”心里却在想着,难道真得是他故意接近他和齐漱云?他为什么又突然说实话了呢?
“因为、因为……”陆玄青露出迟疑之色,抬头凝视了傅均几眼,方才像是下定决心说道,“因为傅道友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哦?”傅均听他说的原因竟然是这个,不由松了一口气,他先前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天大的企图呢!而陆玄青的话随即又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使得他不由问道:“真得有那么像吗?”随即又补充道:“天下容貌相似的人也很多,像一星半点也不足为奇吧。”
陆玄青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慢慢道:“我初次见到傅道友也吓了一跳,差点把你误认作我的那位故人。只是他……”他欲言又止,缓缓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些感伤之色,随即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怎么了?”傅均不由问道,但见他这个样子,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他已经过世很久了。”陆玄青微微一叹气,将一杯酒尽数灌进嘴里,露出一种惆怅之色,傅均见他神情伤感,也就不说话了,陆玄青像是反应过来,对着傅均歉然一笑道:“我不该提起旧事,把好好的气氛都弄没了。”
傅均摇了摇头说道:“看你的样子,你们俩的感情应该很好吧?”
陆玄青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他待我很好。”
傅均不由道:“是你的朋友?至交好友?”
陆玄青亦是点点头道:“他跟我……亦师亦友。”又道,“我见到傅道友的模样,不免想起故人,心里不由就感伤起来,傅道友不要觉得我无礼才好。”
傅均见他怅然伤感的样子,似是真情流露,不像作假,警惕心不由去了几分,反而有些同情起他来,拍拍他的手安慰道:“斯人已逝,且宽心些吧。”
陆玄青反手抓`住傅均的手,双眼直直注视着他,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睛里,一瞬间似有一抹复杂的情感从他的眼底闪过,随即缓缓道:“多谢你。”
傅均被陆玄青握住自己的手尚还不觉得什么,然而一旦被对方的目光紧紧锁住,他似乎察觉到了对方望向他的眼神中暗藏着什么复杂的情绪使他不由觉得奇怪又突兀,他心中有了一丝触动,忙将手缩了回来,尴尬地笑了一笑,移开了视线。
齐漱云不知这场谈话几时能够结束,倒有点后悔撇下傅均一人独自坐到窗边,简直就是有意给他俩制造了独处的机会,使他们在那儿尽情地把酒畅谈,自己反倒孤零零做了冷板凳。后来听到陆玄青言明他是因为傅均长得像他的一位故人所以才故意接近他的,齐漱云不由冷笑,并不十分相信陆玄青的话。
傅均搭陆玄青的手安慰他的举动还不算什么,最可气的是陆玄青竟然反握住傅均的手不放,甚至还双眼不错地看着他,那神情,那举动硬生生地让冷眼旁观的齐漱云解读出了几分暧昧来,心中突地生出一股无名怒火,忽然从窗边站了起来,疾步走到坐着两人的桌边。
傅均冷不防见到齐漱云突然来到跟前,脸上带着明显的愠怒之色,不由奇怪他怎么突然间生气了?又是谁惹怒了他?冷不防被他夺过手中的酒杯,扔在了桌子,随即被他一把攫住手从座位上猛地拉了起来,二话不说拖起他就往外面走去。
“齐师弟!”傅均既不解他怒气冲冲为哪般也不懂他二话不说拖着他就走是什么原因,忙喊道,“你要带我去哪儿?我和陆道友还未谈完呢!”
齐漱云怒瞪了他一眼,恨恨道:“你闭嘴!”说罢不顾他的反对将人紧紧抓`住,连楼梯都不下,径自从二楼的窗口飞身出去。
傅均本欲挣脱他的钳制,要好好地问问他生得哪门子的气,又为什么要突然带他离开?然而看他那怒气腾腾,心绪浮躁的样子,不知怎地,觉得还是暂时依了他让他消气比较好,只得对陆玄青喊道:“抱歉,抱歉,改日再聚!”否则他俩修为相当,傅均若是执意要留下来,齐漱云也不能够轻易带走他。
傅均说话之间,两人已跃出窗口,登萍渡水,踏波而去,越过广阔的湖面,飞到了湖的另一面。这期间,傅均才反应过来,暗道,不好!说好自己做东请客的,账还没结呢,怎么能够吃到半路上就撒手离开?陆玄青会不会误会他想赖账吃霸王餐所以故意串通他师弟演这一出戏好脱身啊?不免有些后悔自己由着齐漱云的性子来了。
再说齐漱云强拉着傅均离开,陆玄青并未出言阻止,只是以眼神示意傅均留下,可惜那人只顾着他师弟,只说改日再聚,话还没说两句就被他师弟拉走了。陆玄青并未追出去,神色平静地在窗口站定,放眼望去,皎洁的月光下,两条人影宛如敏捷的飞鸟掠过湖面,落在了湖对面的树丛里。
陆玄青静静地伫立在窗边,静静地凝望着那两条隐入茂密树丛中的身影,静静地注视着天空中的一轮皓月,身下的一泓湖水,双眼微眯,露出了一丝冷意,但渐渐地,他的眼神又飘忽起来,似乎借着此情此景,又忆起了那些深藏在他心底的前尘往事。
魂已断,梦相随,空有梦相随。
“你到底怎么了?”两人落在湖对岸上,齐漱云仍紧紧攥着傅均的手不放,傅均挣不开他,又不想用强,便好言劝他道,“你先放开我的手怎么样?”
齐漱云仍攥着他的手不说话,只用一双眼睛幽幽地盯着他,在深沉的夜色中,傅均被他盯得有点寒毛直竖,过了一会儿无奈地叹气道:“你不愿意说,我不勉强你,咱们也别杵在路上了,到湖边去坐一坐,散散你心中的闷气也好。”
齐漱云方才有丝反应,由着傅均牵着他的手慢慢走到了湖边一块空地上坐下,他终于像是回过神来,终于松开了傅均的手,随即缓缓转过身去,似乎不愿再面对他,过了一会儿方才低低说道:“我没事了。”
傅均看着他重新恢复那副冷淡的姿态,不知怎地,心中大感失望,他又是这样,他就是这样,什么心事都藏在心底,不肯对人讲,无论跟他相处多久,自己似乎总不能走进他的心里……
真是奇怪,傅均忽然笑了起来,反问自己又为什么一定要走进他的心里,一定要和他交心呢?现在这样不也挺好,至少他俩已不像以前那样冷漠而互相仇视了,可他心里这样想,仍是不由自主地暗暗叹了一口气,随即转过身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怔怔不语。
其实傅均不知道,齐漱云心里也在拷问自己,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生气?生谁的气?为什么要一声不响地把傅均从酒楼里拽出来?拽出来为什么干对着他不说话?欲言又止,有口难言,仿佛心底有万般情绪翻涌,喷薄欲出,可到最后却齐齐堵在了嗓子眼里,欲说难说,欲诉难诉,搅得他烦躁难安,唯有用冰冷来掩饰。
他生气不再是因为讨厌傅均所以处处看他不顺眼,他生气也不是因为不喜欢待在喧闹嘈杂的场所,他生气是因为、因为……傅均扔下了他而去跟别人说话,他生气是因为傅均和新结识的朋友谈笑风生而将他冷落在一旁,他生气的是傅均关注的是别人而不是他……他生气,他不甘,他难受……这些原本不应该属于他的情绪此刻全都充斥在他心头。
一切的一切,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一个人不会迟钝到对自己的种种异样情绪视而不见,齐漱云不是个迟钝的人,他或许是故意压下这些情绪,故意让自己变成一个迟钝的人,因为他害怕、彷徨、迷茫,他不曾有过这样的情绪,这样陌生的情绪攫住他的心,攫住他的思绪,控制着他整个人去牵挂着另一个人,喜怒哀乐全寄托在了另外一个人身上,他喜,亦喜,他悲,亦悲……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冷不防一道低沉略带伤感的声音传入齐漱云的耳中,将他从翻涌的复杂情绪中拉了出来,他的双眼恢复清明,转头朝身边人看去,时值傅均也正低下头朝他看来,两道视线于朦胧的夜色中互相交缠在一起,这回反是傅均为之一怔,飞快地收回了视线,齐漱云却直视着他,不再逃避,终于出声道:“你想家了吗?”
傅均朝他缓缓一点头。
“你想回去吗?”齐漱云再度问道。
傅均朝他再是一点头,他在书中,家人在书外,不知这个世界的月亮与书外的月亮是否相同,他思念着他们,他们必定也思念着他,时光荏苒,他在这个世界待得也够长了,不知几时才能够离开。说到离开,先前他还归心似箭,现在他却莫名不舍起来,似乎有什么人,有什么事牵绊着他,令他不舍离去。是什么人?是什么事?他的份量能与家人相比较?
齐漱云也沉默了下来,是啊,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就算有灵犀丹将他俩绑在一起,待找到了解药,没有不散的理。幸好洗髓丹下落杳然,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找到,就这么一辈子待在一起,被绑在一起,也不失为一件坏事。他没有想到自己以前如此痛恨此药,有一天他竟会庆幸它的存在,有它将他俩羁绊住,也许心里就不会再空落落,患得患失。
“你想家吗?”傅均也问齐漱云道。
齐漱云朝着他摇摇头,缓缓道:“我不想,因为我没有家。”
傅均听出了他话里的伤感,不禁安慰道:“我现在和你还不是一样,都是四处漂泊之人。”
他话音刚落,望着他的齐漱云忽地捉住了他的手,傅均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就要将手缩回,却被对方握得更紧了。被那双漂亮而深沉的眸子注视着,像是触动了傅均的哪根心弦,他只动了几下手指,随即便任由齐漱云握着了。
“你……怎么了?”傅均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开口问他道,声音有丝莫名地紧张与干涩。
可对方没有回应,而是拉着他的手,整个人慢慢地朝他靠过来,朝他靠近,傅均眼看着他与自己越来越近,莫名地生出一丝压力和紧张来,下意识地身体朝后仰去,想要与对方拉开距离,却不料反被他扣住肩膀,令他不能够远离他。
“你……”傅均心头一惊,再是一紧,忍不住伸手抵在他的肩膀上,不使他继续靠近自己,免得他俩的鼻子尖都要碰到了,他蠕动了几下喉头,咽了一口口水,慢慢出声道,“你、你没事吧?”
心里头却很是为齐漱云这种怪异的举动而担心,而紧张,他从来没主动握住他的手,他也从来没有主动地接近他,没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肢体接触,他靠近他想干什么,他为什么不说话?够了,够了,他靠得太近了,近得下一息似乎就要……
这时却见齐漱云突然松开扣住他肩膀的手,往他头上轻轻一拂,随即两根手指头夹着什么东西拿到他跟前,终于出声道:“你头上落了片叶子,我帮你拿下来。”
待看清楚眼前的树叶,待清楚他只是想帮他拿下头发上的叶子而已,傅均心中长长地松了口气,暗道自己大惊小怪,胡思乱想,对方只是帮他拿下一片树叶而已,瞧他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想一些莫名其妙不该是他想的事?也许是今晚的夜色太迷人,也许是他喝多了,喝醉了,酒精麻痹了大脑,迷醉了神经,所以思想才变得天马行空,不受控制。
其实傅均不知道,当齐漱云靠近他的时候,他确实很想抱住他,很想……吻他,然而一切的一切心思,只能够借着摘叶子的行为来遮掩,他拈着叶片,在浓郁的夜色下深深地凝视着近在身侧的人,近到能够嗅到他的气息,听到他的呼吸与心跳,近到他情不自禁……
☆、第四十七章 :寻寻觅觅近在咫尺懵懵懂懂试遣衷情
傅均见齐漱云今日的神情举止大不正常,心中惊讶之余又怕他再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忙挣脱他的手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客栈吧。”
然而话音还未落下,他的手又再度被齐漱云攥`住,复又将他拉回原地坐下,只听齐漱云道:“我还想再待一会儿,好吗?”
真是难得,他竟会征求我的意见?这般想着,傅均不自觉地又坐了下来,可一被对方那双幽深的眸子注视着,他心就不自在起来。今天这是怎么了,不光齐漱云不对劲,自己也不对劲起来,为什么跟在他待在一块儿竟会生出一种紧张而无措的感觉,两人相处习惯了本不该有此情绪。
或许是齐漱云今晚表现得太反常了,或许是他主动靠近了自己……可这也构成不了自己紧张的原因啊!
“你……怎么不说话?”
傅均怔怔出神间,冷不防听到齐漱云反问,方才回过神来,讷讷道:“许是酒喝多了,有了醉意,人就变迟钝了。”
“喝醉了?”只听对方轻声问道,身体再度朝他靠近过来,伸出手来将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随即像是自言自语道,“是有点儿烫。”
他整个人靠近过来的时候,傅均心里就紧张起来,冷不防被那一只温热而细腻的手掌覆在自己的额头上,傅均心头更是忍不住一颤,面颊似乎更加发烫起来,好像热度借由对方手指的触碰传递到了他的脸上。幸而是在夜色之中,看不清彼此的神情,方才不会那么尴尬。
傅均赶紧拂下他的手掌,掩饰情绪道:“没有事,风吹一吹就好了。”
齐漱云却以为他是不喜欢自己碰他,心中顿感失落,被拂下的手掌停留在半空中,半晌不语,过了会儿才轻轻出声,说得却是“对不起”三个字。
“嗯?!”傅均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道歉弄得有点懵,不解地看着他。
“我总是惹你生气。”只听齐漱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暗沉的夜色中,他那一双眸子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起了点点晶莹的亮光,犹如水晶般剔透漂亮,牢牢吸引着人的目光,不忍移开。
真是奇怪,他怎么突然会说这个?难道是“良心发现”了?倘若如此,不负我一番苦心了!傅均心里暗暗吃惊,嘴里则说道:“你现在总算明白了?你也不知惹过我多少次气了,幸而你明白了,日后我们也就能少吵几次架了。”
齐漱云像是被他说得心中有愧,不由垂下头去不出声了。
话虽是这么说,可傅均对于齐漱云的话却是打心底里高兴,认为这小子终于开窍了,知道自己的好了,不再仇视自己,要跟自己好好相处了。这般想着,那份高兴从心底扩散到了脸上,使他眸子里泛起了点点微笑。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会突然生气把我从酒楼里拉出来呢?”
齐漱云心中一赧,慢慢说道:“我不喜欢他。”
“他?陆玄青?”
齐漱云点头。
“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我觉得他不怀好意,对你。当然这话齐漱云并没有说出口,只道:“我觉得他有点儿危险。”
“危险?”傅均心中微惊,难道说就连他也已经有所察觉了?那么系统所指的人就是陆玄青了,不由问道:“你看出了什么?他怎么危险了?”
齐漱云很想说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不过在傅均的注视下他只摇了摇头说道:“只是一种直觉,他是有意无意地在接近你……接近你我。”
傅均想起了之前与陆玄青的三次偶遇,看起来确实像是巧合,可要说是故意为之,也不是没有可能,若他真得是故意接近他与齐漱云,他究竟为的是什么?是看出他俩身怀重宝,起了觊觎之心,还是像他所说的那样,自己确实长得像他已过世的朋友,所以他才会接近自己?
这时只听齐漱云道:“我觉得你不该太相信他。”
傅均朝他点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不会掉以轻心的。”
齐漱云见他这么一说,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莫名地有些高兴,嘴上却道:“你跟他不是谈得很投机吗?”
傅均笑笑道:“你没看出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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