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现在要不要救他？如果要救他，对我们来说有什么风险？不救他又有什么风险？”方宁来了个问题三连……

    大爷当下从得意卡壳，犹豫道：“救，还是不救？我是个笨系统，判断不出来，还是交给你好了，总之你只要知道，坑我是坑你自己……”

    “废话，我什么时候真坑过你？”方宁顿时无语，然后开始琢磨。

    现在他终于体会到那些历史大人物做决断的心情。

    快意恩仇只属于人们的想象之，真落到现实之，要做出许多契合实际，却不让人很舒服的选择。

    平心而论，他还真不太想救这个魔头，毕竟对方很难缠，不像一般的妖魔鬼怪，大爷直接平推过去行。

    而对方却是智慧高深，而且还目光深远……

    对了，他不可能预料不到今天的情况，所以说他之前那些做法，也可以理解。

    难怪他从没有表示过要彻底消灭自己，看来是留着自己来应付今天的局面。

    只是难道他能断定，自己一定会救他？

    只听黑袍的描述，明白他自己救不了自己，像武穆无法自救一样，除非他不再是武穆。

    对方智慧再高，也是建立在本体的基础，现在本体要收回一切，他又如何自行反抗？

    本体又不是傻子，肯定早早做好他不能反抗的准备。

    唯一的变数，是外界。

    什么情况下化身能反客为主？很简单，那是本体陨落的时候。

    方宁从安德森给的资料看到过，本体陨落，可以在化身重生。

    然而这给了化身独立的机会。

    现在，这个曾经一度站立在时空巅峰的男人，命运掌握在自己手。

    方宁完全能想象得到，对方能否扼住命运的咽喉，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这种感觉，还真是妙。

    这是所谓的大象怕耗子吧……

    “唉，大富豪你还真有自知之明啊……”大爷赶紧肯定地说道。

    “滚，别打扰我思路，我要将利弊好好地梳理一遍。”方宁理直气壮道。

    大爷顿时老实地安静下来。

    方宁起身出了系统吧，在系统空间的碎石路，来回走着。

    不是他优柔寡断，而是这一次的决定，十分重大。

    可以说，他当前是在决定本宇宙未来一尊圣位的归属！

    到底是智难的本体大魔主，还是他这个蕴含着一点善念的化身？

    虽然神秘时代的开启还很短暂，真正算起来，前后不过二十多年。

    但很多时候，开局决定了人们能走到的终点。

    …………

    客厅之内，黑袍焦急地等待着，但他又不敢催促，不敢做出任何触怒眼前这位大尊的举动。

    他绞尽脑汁地想着一切可能的说词，然而想来想去，那些又十分苍白无力。

    他完全明白自己主人的前程，所以更加明白这个拯救的价值之高，几乎没有东西可以与之匹配。

    而他也没有资格去下各种许诺。

    他出来求援，也不是来自主人的直接授意，完全是他自己的行动。

    不然的话，他早被其他几尊化身给发现了。

    毕竟化身之间，心念相通是最基本的操作。现在又是同一界，没有隔断，更是一念之间，能互相得知对方想法，不存在撒谎的可能。

    想不被对方发觉真正的想法，那只有一个办法……不想。

    这一点对人来说，很难做到，越是控制不想什么，反而越想什么。

    但对于修炼到他们这种境界的大尊来说，却是轻而易举。

    镜不动，水面无波，是修心的必经境界。

    他想来想去，突然想到一事。

    他想起来很久之前，主人似乎是无意对他说过的一番话。

    “我最近之所以避开侠客甲，正是因为他能引动我的善念。”

    “那以主人的智慧，将其驱除，应该并不困难吧？”黑袍当下建议道。

    什么善念，以他的立场性格，自然是不屑一顾的。到了他们的层次，善恶不重要，重要的是立场。

    当时主人却是摇头道：“困难倒是不困难。然而兴许，将来我还要靠他保命来着，因为这份善念只在我身……现在，我才明白，自然造物，为何要让善恶一体，没有善会陷入混乱，没有恶没有向的动力。”

    他想到这里，顿时欣喜若狂。

    没错，是这个，最能打动侠客甲的，只有这个！

    毕竟对方，可是以仁义著称的大侠啊……

    他自然不明白，其实更能打动大爷的，反而是他手的这个能通向次空间的黑球。

    不过此时的决定权，却是在另外一个家伙手，那个家伙还没有大爷这样贪，立场还是有的。

    他当下说道：“大尊，当年我家主人与您相争，彼时他的善念浮现，至此主人退避三舍。而这份善念，只在主人这一个化身有，大魔主的其他几尊化身，一丝也无。因为只有主人的智慧，可以承载这份善念，不会干扰到魔心。”

    方宁听到这里，猛然警醒。

    他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犹豫不决？

    他正是担心，救了对方，最后反而会被对方所害。

    毕竟对方有着成圣的前程，此时救了对方，未来不一定有好下场。

    那些以为救过皇帝能一辈子荣华富贵的，都是太天真了。

    人心是最易变的，午称兄道弟，下午兵刃相向，也是平常。

    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尤其是神州历史，救过的白眼狼多到不可胜数。

    现在，他却是想到一个问题。

    若是对方被大魔主本体收回，那魔主将来夺得本宇宙的圣位，下场绝对不妙。

    而如果由对方的善念做主导，趁这个机会，将其扶正，倒是一个解决的办法。

    毕竟他的善念，自己是见过的，是一个真正至善的存在，有些鬼王菩萨的感觉。

    这也难怪，毕竟双方都是和尚出身，虽然一个自立，一个投了魔界。

    不过他们的善，却是共通的，这一点，方宁自信不会看错。

    有些存在，是伪善，而他们，却是真正的善。

    方宁喜欢和善人相处，这样轻松自在，可以让他更容易地混日子。

    而那些脾气暴躁的恶人，他相信没人会乐意与他们真正相处的，哪怕是恶人，自己也不会喜欢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