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几时休 作者:第八个
的话语中已然透出了几分哽咽。
“去把遗诏拿出来。”
明惠帝似乎是攒足了力气才说出这样一句完整的话语。
“是。”许九连忙应道。
一直跪在下首的明世云等人自然无法看清许九的动作,只是知道许九离开了龙榻,也不知他去了哪里不一会儿便又回到了明惠帝身边。
“在这份遗诏中,朕定下了太子人选,万一朕一病不起,也不至於使明昊江山後继无人又或陷入夺位之争中,这份遗诏将在朕驾崩之後宣读,此刻朕下告知你们太子的人选吧,想必朕不说出这个,你们是无法安心的。”不等众人有任何表示,明惠帝首先便点明了此刻众人心中所想,“关於太子的人选其实……你们这些时日看著朕之前的安排也应该猜到了,朕定下的太子正是──七王爷明世云,”明惠帝一口气说完这些便觉得像是已经虚脱了一般,他想再看看那些跪在下首的人的反应,只是他的视线却已经模糊,但他还是继续说道:“朕希望今後你们能全力辅佐新帝,以保我明昊基业不衰……”
“臣等遵旨!”
“二王爷……”
“父皇!”明世玄听到明惠帝的呼唤又往前膝行了几步。
“二王爷明世玄……,”明惠帝此时已经中气不足,“要忠心辅佐新帝以尽兄长之责。”
明世玄等了一会儿看到明惠帝没有下文,心下难掩失望,但仍是回道:“儿臣遵旨。”
“太子……”
明世云听到这个称谓时迟钝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连忙应道:“儿臣在。”
“现在悉数政事就全部都交由於你,你尽快安排……,”明惠帝说到这里喘了一会儿气,才能接著说下去,“要、要尽快让立储一事昭告天下,以安天下之心。”
“儿臣遵旨。”明世云沈声说道。
明惠帝强撑著精神说完这一切,一直在他身旁的许九始终在注意著他的状态,此刻便将明惠帝扶好躺下,同时问道:“陛下,您还有什麽吩咐吗?”明惠帝抬起手来指著许九手中还拿著的遗诏,许九会心地说道:“奴才明白,请陛下放心,您先好好歇息吧。”
许九转过身来向众人说道:“太子殿下,二王爷,众位大人,还请老宗正见证,将老奴手的这份遗诏暂时封存,而册立太子的诏书已经拟好,到册立那日即可宣读,”许九转而对明世云说道:“陛下此刻需要休息,太子殿下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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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世云率先向龙榻上的明惠帝说道:“父皇,儿臣等就先行退下了,还请父皇好好休养。”说罢他便率先起身离开了寝宫,许九等人也一一退出,他们还要封存那份遗诏。
明世玄因身份所限不能够前去,出了寝宫之後便和众人分道扬镳,此时仍是深夜,如无皇帝的特意允许,已出宫建府的皇子是不能在宫中留宿的,明世玄在宫人的陪伴下向宫外走去,失望与愤懑的情绪在心中已经渐渐淡去,尽管对此结果早有准备,但在事到临头还是无法接受,而现在情势下也更容不得他还有机会去问问那位父皇他究竟在什麽地方不如那位素来冷面冷性的七皇弟而让父皇放弃了他,但是现在却容不得他任性妄为,若不是之前有吴含的提醒,恐怕他此时已然慌乱无措,原本还以为要通过母妃那里来促使父皇立储,却没有想到父皇的动作比预想的还要快些,如今倒不知道这天意为何了。
明世云在一夜过去後获得了更多的权利,成为这座皇城的直接统治者,而明惠帝的那道册立太子的旨意也在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的权贵之中,即使还有举行册立太子的大典,明世云也已接手了绝大部分权利,更何况照明惠帝此时的情景来看也许他还可以直接略过太子册立大典而登上那个至尊宝座,而明世云本人却在之後没有多少欣喜的感情,他在许九一项项的权利交接中明白皇帝对於他并不放心,因为可以控制京郊大营的权利并没有交到他的手中,他看了一眼状似恭敬温顺的许九,沈默地默认了这个事实,同时他发现自己此刻也算是被变相的软禁在了这个皇宫中,他不清楚为什麽会这样,但是他也没有露出任何不该有的情绪,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在一身荣耀下掩盖的事实,迎来了他被默认为储君的第一日。
天刚蒙蒙亮,後半夜一直未曾安眠的明世华迎来了这日王府中的第一位客人,在皇後被废後便久已不登门的王从镜。
明世华沈默地将王从镜迎入书房,在双方都落座之後,明世华率先开口道:“你怎麽会来?”
“不知王爷有何打算?”王从镜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什麽打算?”明世华轻声自语道:“本王不明白你的意思。”
“王爷!”王从镜的语气严肃起来,甚至还有著某种焦急,“请王爷不要鲁莽从事。”
明世华眼神一沈,他一手不自觉地玩弄著腰畔的玉佩,语含讥讽地问道:“那麽,你是受了舅舅的嘱托才来对本王讲这句话吗?”
“王爷,”王从镜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并郑重地说道:“我此次前来并非家父,甚至王家之意,只是因为我自己。”
明世华深深地看著他,但却从王从镜的表情中无法辨认出真假,“那麽,你这是警告,还是……劝告?”
王从镜叹息一声,“我明白王爷对於王家心存芥蒂,但是我仍是希望王爷能在此次晦暗不明的局势下谨慎从事得以保全自身,在下不曾有任何意图,上次王家本身为了保全自己而对王爷及皇後弃而不顾,对於家父的做法在下无意多谈,在下此次前来也不过是为了顾全幼时的情谊,无论王爷相信与否,在下也不会从中干扰王爷的判断,今日在下也是言尽於此。”
看出王从镜有告辞的意思,明世华马上说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王从镜微微一怔,开口回道:“王爷,这恐怕也不用从他处得到消息吧,二王爷的势力纵使他自以为隐秘,可是这世上还是会有人知道,虽说柳家哪里暂且是鞭长莫及,於现在京中的形势於事无补,但如今七王爷从皇上那里又有了一份助力,与二王爷相比之下孰优孰劣还不是一目了然?难道您还与二王爷真是歃血为盟不成?”
明世华思考著,手指轻轻敲击在玉佩上,犹如他此刻的心情一样不平静,半晌之後他才抬起头来直视著王从镜说道:“你今日能对我说出这些,恐怕也不光是为了过去的情谊吧,是怕本王的轻举妄动牵连了王家吗?还是……,”明世华故意拖长了语调,“怕本王碍了你们的路呢?”
明世华的问话换来的是王从镜良久的沈默,他许久才开口道:“王爷,在下此来确实存有私心,可是也请王爷不要误解其中的真心,在下言尽於此,王爷保重,告辞了。”
明世华并没有起身相送,手指也离开了腰畔的玉佩,此时今日的第一缕阳光已经映在了书房的窗棂上。
在这一日中後宫也是一片死气沈沈,一夜过去之後人们多是惶然之色,即使明惠帝这些年重病缠身但却也不及此时,因为在皇帝一旦驾崩之後後宫中除了那些品级较高的嫔妃可以留在宫中颐养天年之外,其余嫔妃莫不是送出宫外,就是专门安排在清静之地潜修,甚至还会……为皇帝而殉葬,後宫中的大部分人都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忧,即使是如今後宫品级最高的两位贵妃之一──容贵妃,昨夜一宿没有安眠的她此时正焦急不安地等待著什麽。
“娘娘,王爷到了!”
当容贵妃听到这句话时不禁松下一口气,连仪态也来不及整理便快步走向她的儿子,“你总算是来了。”容贵妃看到儿子此刻才又安心下来。
“母妃,儿臣来晚了。”明世玄淡淡地说道,同时与容贵妃来到了小花厅,摒退了宫人,明显是有私事要说。
“怎麽样?”还来不及坐下容贵妃便拉著明世玄的手急忙问道。
“母妃,”明世玄安抚地笑笑,领著容贵妃坐到相邻的圆凳上,明白容贵妃恐怕已经知晓昨夜後来发生的事情,但还是把昨夜的事情一一详细道来,只是在他说完之後,容贵妃的脸色却愈渐苍白,这让明世玄不得不安慰她道:“母妃,母妃,没事的,您不要太过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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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会这样?怎麽会这样?”容贵妃一直在喃喃自语,而明世玄的最後一句话显然刺激到了她,猛地挣脱了明世玄的双手站了起来,嗓音尖锐且失态地大喊道:“你还让我不担心?这怎麽能让我不担心,你知道……”
“母妃!”明世玄大喝一声,让暂时失态的容贵妃怔在了那里,随即又放轻声音道:“母妃,请您静下心来好吗?事情还没有糟糕到最後一步,请您听儿臣说完好吗?”
容贵妃奇异地被明世玄的态度安抚下来,任由明世玄去拉著她重新坐下,明世玄见状连忙说道:“母妃,事情真是没有糟糕到最後一步,您想想看,只要册立太子的圣旨一日还没有颁下,纵使他明世云现在手掌重权又能怎样?他还是名不正言不顺,那麽,这样一来就还有机会,不说他过去有老八不明不白的死背在身上,就算是现在……,”明世玄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对容贵妃说道:“他有了柳家的支持,可是却还有一个把柄落在儿臣手上,而且儿臣已经派吴含去办此事了,只要那个证据落在了儿臣手上,那麽老七与柳家便再无翻身的余地,母妃,您想想看,”明世玄凑近了容贵妃的耳边低声说道:“一个欲要说动大军‘逼宫’的未来储君,上至皇上,下至百官,谁还愿,还敢袒护於他?”
容贵妃乍闻此事惊骇不已,“你、你是说老七……”
“现在还无法证明,只要有了那个证据在手,无论老七是想逼宫也罢,自保也罢,他永远都说不清了,”明世玄看到容贵妃张嘴还欲说些什麽,“当然,此事也不见得全有把握,可即使吴含那里控制了柳大将军的独子让柳大将军在关键时刻有所犹疑,那对於儿臣来讲也是莫大的助力了,还有虽说明世华此刻已然失势,王家也大不如以前,但想必他也不愿之前与他矛盾重重的明世云登上那个帝座,即使我们之间仍需相互提防,但是在对付明世云的事情上,他也会不遗余力的,只要明世华他将来不想落下一个幽禁终身的下场,而且,母妃,虽然容家在这些年里一直没有能给我们母子多少助力,但是此刻也容不得他们置身事外了,这还要依靠母妃了,”看到容贵妃毫无异议地点头,也已没了一开始的惊慌之色,明世玄笑了笑,“母妃,您看,事情也不是那麽不堪设想,不是吗?而且再加上儿臣一直在京中的布置,一切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好,好,这样母妃就放心了,”已经被明世玄的话语说动,容贵妃连连说道,但又想到了什麽,她又急忙问道:“那母妃在宫里还有什麽能帮上你的?”
明世玄想了想回道:“您还是和以往一样注意著宫中的动静便可以了,还有,”明世玄说到这里无比郑重道:“儿臣与您说的这些事您权且先忘记吧,在宫里您该是什麽样子便还是什麽样子。”
容贵妃听後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与这宫中容贵妃母子对话一样,这日以後在这主宰著明昊命运的皇城中还不知要有著多少筹谋算计。
而同样的,在此时的御书房中也上演著极为不睦的一幕,明世云看著在他面前不卑不亢的许九,同时手里还站前御案前把玩著御案上的那几枚印章,又重新将它们一一放回原位,手指轻轻抚过那印章上雕刻地栩栩如生的盘龙,感受著指尖上的触感,同时向许九冷声问道:“你不觉得你还有什麽没有说吗?”
“奴才不知殿下所指为何?”许九垂目回道。
“不知吗?”明世云收回了在印章上的手指,看向许九冷声说道:“许九,不要把你想的太聪明了,在这种时候先不说京郊大营,单说皇城内的禁军,这些在你交予父皇的权利中全部都不存在,这难道可以说是父皇的信任吗?大总管想必也是知道其中的一些原由吧,父皇将我这位还没有正名的储君等於是软禁在这宫内的原因?”
明世云的一句句诘问让许九始终沈默,尤其是到了最後干脆直接跪在了明世云的面前,明世云盯著眼前这个匍匐在地的身影没有再追问什麽,长叹一声道:“退下吧。”
许九从地上默默起身,在正要退出御书房时突然说道:“只要您让陛下有足够的理由来信任您,那麽您想要的一切终归还是会属於您。”
明世云若有所思地看向许九,而许九则是一言不发地离去。
明世玄焦躁地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直至明世华在王府总管的引领下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才把情绪略微收敛了一些,对著这位突然来到的访客也毫不掩饰情绪地说道:“你怎麽会来?”
明世华一挑眉,在明世玄的目光中自顾自地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後,颇为兴味地说道:“看来我来的确实不是时候,不过我还是有必要再来一趟,毕竟有些事情我要告诉你。”
明世玄对待这位大皇子也没有了往日间的态度,有些警惕地说道:“你有什麽事情?”
“来告诉你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明世华迎上了明世玄那称不上有多友好的态度,好整以暇地说道:“王家并不会在这种时候有什麽多余的举动,不知你对这样的消息是何感想?”
明世玄听到这里转瞬一笑,态度与之前有了明显的差别,“这是王家托大皇兄来传话的吗?”
“是也不是,”明世华淡淡地说道:“只不过之前王家有人是这样说的,虽然说的并不像我这样直白罢了。”
“我没有想到你竟会在这种时候过来,先前多有失礼。”似乎听到这样的消息後明世玄也有了几分不错的好心情。
“好了,既然该做的已经都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那麽我也该走了。”明世华痛快地起身准备告辞,而明世玄也准备把他送出府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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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明世华忽然转过身来,对明世玄说道:“希望你之前答应的事情不会忘记。”
明世玄的脸上又有了温文尔雅的笑意,“自然不会,若是大事成後,你若想要当个平安王爷又有何难呢。”
明世华笑著点点头,达成了无声的默契,就在他们两人快要步出王府的时候,明世玄看到他的王府总管正在向他们这里匆匆而来,明世华也同样注意到了这点,很善解人意地先行一步离开,直至明世华离去,明世玄那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消失,微微皱起眉头看向总管问道:“何事?”
王府总管同样不敢有丝毫怠慢,来到明世玄身边低声禀道:“王爷,吴公子那里派人传信来了。”
“这麽快!”明世玄先是十分诧异地说道,随後便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态度在总管面前有所不妥,匆匆说道:“到书房中来。”
王府总管听後急忙跟上了明世玄的步伐来到了书房,一进入书房,明世玄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传信的人呢?”
“奴才已经派人安顿好了,刚刚因为大王爷在,所以奴才没有让他露面。”
“办的好,马上把人带来。”
在总管不多时把一个面容普通的青年领进书房後,他便守在了书房门外,也自然不会知道在书房内的明世玄正拿著几封书信极力压制住自己狂喜的情绪。
“吴含呢?为什麽他不回来?”在狂喜的情绪过後明世玄看向正单膝跪在自己下首的青年冷声问道。
“吴公子还要在看守柳言希等人,但因这几封书信极为重要,所以便先派奴才将书信快速送回,同时吴公子还转告王爷,他那里有柳言希等人在手,王爷尽可大胆行事了。”下首的青年将一切详细禀明。
“好!好!”明世玄的呼吸都已经急促起来,待他冷静下来後看向青年和声说道:“你办的不错,这一路辛苦了,这几日先好好在府内休息,不要无关人等发现你。”
“奴才明白。”
待书房中只有明世玄一人时他才平缓了内心那激荡的情绪,将书信一一展开观看,他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这样的筹码应该好好利用一番才是。
明惠帝缓缓睁开了双眼,不出意外地他看到了许九的身影,而许九也似乎对於他的清醒庆幸欣喜之极,连忙来到他的身边,极力压制自己的欣喜之情,轻声说道:“陛下,您醒了?”
“现在……”
明惠帝即使想要开口说话,却也是总觉得力气不济,不过也幸好许九在他身边已久,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
“陛下,您睡了一天一夜了,奴才马上传御医进来。”许九说完便要向外面传唤御医进来。
“等等。”明惠帝阻止了许九的动作,他现在暂时还不想要其他无干人等进来,他有一些话想要单独与许九说,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下次清醒过来会是什麽时候,而或许更糟糕的是他会就此一睡不醒。
许九不敢违背明惠帝的意思,将这一天之内宫内宫外发生的大小事情简略且快速地说了一遍。
明惠帝似乎是在听著又似乎是陷入了沈思,在许九说完後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任何的表示,许九甚至已经开始提心吊胆,若不是还有明惠帝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让他得以安心的话,说不定许九马上就会把御医召进来。
“一切按照原来的安排来办吧。”明惠帝最终像是下了结论一样地说道,丝毫不觉得他这样的决定会为接下来的事情带来怎样的变数。
“可是,陛下……”
许九此时已经带了些许的不忍,他真的很想问问眼前这位他伺候终身的帝王,这样做值得吗?这位帝王自从被确认为是这个国家的君主开始时便就再也没有是为自己而活,他隐忍蛰伏地活了一辈子,那些在先帝时便对皇室开始控制的外戚已经出现了巨大的裂痕,他的周围都是在算计他的人,而他也在不停地算计著周围的人,光是要对付那日渐庞大的外戚便足已要耗尽了他的心力,更不要说在政绩上还能有所建树了,恐怕将来在史书之上对於他的评价也只会是寥寥数笔一语带过,而这从头到尾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明昊的这份基业,还有对先帝最後的誓言而已,而如今,到了如今,除自己还在他的身边,这位皇帝真正地成为了一个孤家寡人,後宫中的皇後嫔妃都是别有用心的人,那麽对她们无情无心也无可非议,可是,可是这接下来都是流著他自己血脉的人啊,陛下,陛下他怎麽能忍心,忍心……
仿佛明白许九在想些什麽,明惠帝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微弱但却不容置疑地说道:“朕,只要最强的人。”
那种强大不是靠身份地位来显赫出的强势,一个立志要做出些文治武功的皇帝对於现如今的明昊而言并非一件好事,只要内心的强势不输给任何人,那麽即使他碌碌无为也会对得起明昊先祖中传下来的不屈血脉。
明惠帝不求别人理解他,他也不屑於他人的理解,自他在先帝那里发下誓言的一刻,他便预感到自己会有这样的结局,或许在许九的眼中他是可悲的,甚至还有那麽几分可怜,可是他只要做到自己应做的那一份就够了,他对得起先帝,对得起明惠帝祖先,还有自己就够了,至於其他人如何他已无力,也甚至是无心再去关心了,而对於一直在他身边伺候的许九,明惠帝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
“许九……”
“陛下,您还有什麽吩咐?”许九自是不会知道明惠帝在短短的一瞬间便想到了那麽多,他以为皇帝又有什麽吩咐,急忙地问道,可事实却不是他想的那样。
“记住你答应过朕的,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许九神情一紧,即使面对著业已病入膏肓的明惠帝他此时也不敢有丝毫的谎言存在,“奴才明白,请陛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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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惠帝放心地点点头,随後他便又在御医匆匆进来後的诊治中陷入了昏睡,那麽,只要许九不会背叛自己,一切便会按照他所期望的那样进行下去,剩下的即使没有他,谁也无法阻止将要发生的一切,如果可能的话,明惠帝陷入黑暗中前的一瞬想到,他还真想再看看,再看看最後的结局究竟会是怎样……
许九在御医确定了明惠帝只是又陷入昏睡中後悄然地松了一口气,而看著在龙榻上陷入昏睡中的帝王,许九心中万分复杂,他不敢,也不愿违背这位帝王,所以他也只有照著预定的一切进行下去,既然帝王在最後对他表达了信任,那麽……有些事情他也不能再视而不见了。
“马总管这是想去哪里?”许九拦住了急行的马总管轻描淡写地问道。
马总管看著这位突然从一旁僻静的小径中专门前来堵上他的大总管,神情中有那麽几分毫不掩饰的诧异与……慌张,迟了一会儿才说道:“大总管您这是……”
许九毫不客气地重复问道:“马总管这是想要去哪里?”
“啊。”马总管从一开始诧异的情绪中平缓过来,又恢复了往日的那种平淡神情,在许九面前恭敬地说道:“大总管……”
可是许九却不同於往日,根本不容马总管把话说完,“马总管这是要去哪里?”
马总管知道自己的动向肯定瞒不过许九,但是却也不知为何他会在这时拦住自己,而许九却也不再追问什麽,只是突然转身向那条僻静的小径走去,没有许九的吩咐马总管仅仅是停顿了一下便也紧紧地跟上,许九在前面缓缓地走著,两人行走了很久也没有碰到他人,直至许九在一处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停下转过身来,马总管的心神也开始莫名地紧张起来,而许九的下一句话也全部印证了马总管的紧张并非毫无原由。
“你最好不要再接触七王爷,不,现在应该是太子殿下了,”许九说完後迎上了马总管那警惕的神色,“这也是为你好,记住,这句话我也只会说一次,如果你还是不听劝告的话,那麽也就不要怪我无情了,马总管,不,或者说真正的‘圆月’。”
“您……是什麽时候发现的?”马总管的神情已经由一开始的紧张转为平静,只是若不从他一直紧绷的身体来看,任谁都还会以为他平静如常。
“什麽时候?”许九悠然叹息,随即轻笑一声道:“我也记不清了,至少从你拿著那枚玉佩号称找到了宫中的眼线时便就已经知道了吧,”对上马总管诧异的神情,“或许你那时也已经察觉到有人在追查那些埋在宫中的眼线了吧,所以便随便找个替死鬼来迷惑住那些人的视线,而你──圆月,太子殿下埋在这个宫中最深的眼线才得以存在至今,我之前曾经提醒过的,或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吗?”
“既然您已经全部都知道,那麽我也就没有什麽好说的了,”已被拆穿身份的马总管平静地看向许九,眼神中无波无澜,似乎对於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已经毫不关心,“只是……您既然一开始留我到如今,恐怕也并非单纯地想要处置我,您留下我有您的目的,那麽,现在是时候了吗?”
马总管的一番话让许九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只是面上却也不露声色地说道:“现在还不是回答你的时候,不要再试图接近太子殿下,否则到了那时谁也救不了你,”许九说到这里语气也不禁软了下来,“你也可以说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就是说有著师徒之实也不过分,不要再轻举妄动了,我言尽於此。”许九说完这些看也不看身後的马总管一眼便缓步离开。
“大总管!”马总管大声唤道,许九虽无应声,但却也停止了脚步,而马总管此时的声音也已经带了几分颤抖,“大总管,皇上、皇上是不是对太子殿下……”
“这种事轮不到你来讲,更是想都不要想,”许九冷硬的声音阻止了马总管再说下去,“你只要现在做好你後宫总管的本分,其他的事情不要去插手,那就是最好的,也是……最有利的,”许九说到最後已然压低了声音,也不管最後那句话马总管有没有听清楚,复又高声说道:“记住,你下次如再有一些不符合规矩的举动,那也就休怪我无情了!”许九说完也不管马总管会是如何表情便大步离去。
柳大将军一人独自呆在书房之中,自柳言希那日离京,他便很少再度离开书房,而此时距柳言希离京也已经有三日了,此时的礼部已经在用最快的速度筹备著册立太子事宜,京中平静得诡异,当然这一切对柳大将军而言却是十分正常的,可他却仍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却也说不清这是为什麽,直至老管家来到书房中才打断了他的沈思。
“老爷,这是外面捎来的书信。”老管家把一封书信放到了柳大将军的书案上,随後便恭敬地站立在一旁等候著吩咐。
柳大将军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封书信,便知道这是女儿的来信,甚至不需回信,便对老管家说道:“派人转告她,让她放宽心,把府中一切事务管好便是,不用操心其他的事情。”
“是。”老管家轻声应道,随後便退出了书房,而柳大将军则想著还在外面的儿子,虽然昨夜才有消息传来得知一开始还算顺利,但在这之後他知道一切都不是那麽容易了,想要在接下来说动那几个极为桀骜不驯的将军可不是轻而易举的,柳大将军的脑中一直在考虑著可能将要发生的事情,可是就在这时那位老管家又去而复返。
“老爷,宫中有旨意传到。”
柳大将军听到後神色也严肃起来,急忙步出书房,而当宫中的内侍将旨意传到後,无视於老管家一旁担忧的神情,柳大将军即刻准备进宫,只是他还要先去整理一番,也就在这会儿工夫,老管家跟随在他身後紧张地说道:“老爷,这宫里的旨意是七、太子殿下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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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是呢。”柳大将军一手换下衣衫同时回道。
“不是!那、那……”
老管家此时更是说不出话来。
“别慌,”柳大将军对於老管家的慌张无动於衷,只是慢慢地吩咐道:“府里的人都要约束好了,一些书信往来都由你来保管,如果我在进宫三日後还无消息的话,你就去告知小姐一声让她早作准备。”
老管家当然明白这个“准备”指的是什麽,只是现下却不是他慌张的时候,唯有把柳大将军的嘱托一字一句地记下。
“还有,”柳大将军此时已经穿戴整齐,正要往外走时,对著老管家吩咐道:“如果可以的话少爷……”
柳大将军突然无法再说下去了,复又摇了摇头大步离去,老管家当然明白柳大将军未尽的话语是什麽,如果这位柳府的擎天大柱倒了,或许小姐可以幸免於难,可是少爷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老管家忧心忡忡地目送著柳大将军向宫中而去,随後整个柳府便大门紧闭沈寂了下来。
明世云在宫中即使行动依然自由,但是却仍像有一张大网把他罩入其中一样,他在宫中的力量已无法像以往一样联系到了,即使这不是什麽好兆头,明世云却也无暇顾及,现在有那麽多的目光都盯在他这个未来的太子身上,而礼部则再有四日便要开始进行册立太子的大典了,明世云在每日由几位重臣的帮助下开始处理政事,每日忙得分身乏术,可是却有一人在这种当紧的时候找到了他,而他却也不得不见,当明世云听到明世玄前来时,正在拿著朱笔的手顿了一顿,把朱笔放在笔架上,他并未在身处的御书房中来见这位二皇兄,他选择了御书房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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