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几时休 作者:第八个
希客套著,随後看向妹妹,同明世云辞别,“王爷,我们出来已久,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也好。”明世云淡淡颔首。
在与明世云行礼拜别之後,柳言希与妹妹一同离去,在转身回望的那一瞬间,柳言希只是觉得那孤立在後方的身影隐隐透著那麽一份落寞之意。
王从镜今日被大皇子明世华匆匆招呼过来,意外地看到了明世华如此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出言问道:“这是为什麽发这麽大脾气?”
看到王从镜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明世华甚感无趣,同时怀疑地问道:“你难道不知道?”
“知道什麽?今日可是一直都呆在府中,哪儿也没有去,又有什麽新消息了吗?”王从镜不明白明世华的这通火儿又是为的哪出。
“你若是呆在府中哪儿也没去,就没有理由不知道!”明世华被王从镜这幅不紧不慢的脾气给弄得很无力。
“呃?”看到明世华这样一副态度,王从镜开始回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然後露出了了然的神色,“难道是说柳府小姐的事情吗?”看到明世华那幅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王从镜不由地有些好笑,但在面上却还严肃说道:“今日柳府小姐去了白昭寺那是知道的,无意中遇见了七王爷也是知道的,与七王爷好像相谈甚欢更是知道的,不过,没有必要如此吧,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与柳府小姐间没有什麽约束,难道还能跑过去质问人家吗?这也显得太无礼了,”看到明世华正要张嘴,王从镜连忙又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重点不是柳府小姐,而是七王爷,对吧?”
“看来你没有过日子过糊涂了。”明世华悻悻地说道。
王从镜对於这样的说法也没有往心里去,起身为明世华沏好一杯茶,让一开始的气氛了缓和了一些,同时说道:“如果、如果事情真的所料想地那般发生了,您和父亲又会怎麽做呢?”
明世华闭口不言,如果真的如此,自己这里除非是搬出母後来出面了,可如果事情真的这样发展的话,恐怕那还在病中的父皇也不会坐视不管,至於柳家……除非是搬出圣旨来,否则仅以母妃与王府的力量这样纠缠下去的话,到时恐怕真的落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柳家暂时还真不能这样硬碰硬,而至於老七……
一直观察著明世华神色的王从镜看到他的神色中忽现狠厉,立刻明白了他在想些什麽,“您是想从七王爷那里下手吗?”
“不管是老七他究竟是无意为之,还是明知故犯,明知道柳府小姐此刻的境况,还要突然插入进来,那他无论怎麽样也要付出一些相应的代价吧。”
王从镜看到明世华说出如此狠绝的话语,不知想到什麽心下一动,脸上突然出现一丝笑意。
刘贵妃这日早早起身,但却并未像以往一样在这个时辰去佛像前诵经,反而让女官拿来了明惠帝上回所赐下来的那本佛经,小心地翻开,一字一句地读著,女官在屏住呼吸侍立在一旁,空气也仿佛静止下来。
直至刘贵妃将那本佛经又轻轻合上,这才打破了此刻的寂静,“老七最近怎麽样?”
一直在提著精神的女官听到刘贵妃如此问道,立刻回答,“七王爷还是如平日一样。”
刘贵妃似乎刚才也只是随口一问,对於问题的答案也并不放在心上,摩挲著佛经又问道:“你怎麽看?老七真的和柳府的那位小姐……”
“娘娘,这外面的流言向来是信不得的,还请娘娘不必烦心才是。”女官只能在此时说出宽慰之言,但是自以为熟悉这位一直伺候的主子的女官却在下一刻听到了让她意外的回答。
“不,本宫并不是担心刘家那边不好交待,而是在想著……,”刘贵妃望向女官的目光出现了那麽几分认真,“这样也不错。”
“娘娘!”女官不解这样的答案。
“其实老七若是能搭上柳家,倒也让本宫在今後更有把握,”刘贵妃说到此处时眼中尽是自信。
女官马上明白了刘贵妃的意思,“娘娘,说是这样说,可若真是如此,就怕七王爷今後会……,到时您又能如何呢?”
“你说的也对,所以这才是本宫一直犹豫不决的原因,”刘贵妃又看了那本佛经一眼,“皇上的意思明白的很,他不想皇子身後有太过强大的外戚,或者是多了一个对外戚言听计从的皇子,所以上次才对老七与刘家的事情有所不满,可若是柳家呢?换了柳家的话,皇上会怎麽想呢?柳家世代效忠皇室,也绝不想陷入朝堂中的权利斗争,若是把柳家拉进这场局中又会如何呢?有了刘、柳两家的支持,恐怕就是王家也要避让三分吧。”
“娘娘所思甚是,可是七王爷那里一旦和柳家太过接近,那娘娘这里……”
女官无不担心地说道。
“是呀,这才是让人最为烦恼之处,”刘贵妃若有所思,忽而却露出了笑容,“老八生前与老七感情最好,说不定又要用上这张牌了,老八生前没有给本宫少添麻烦,这──也全当是他尽了一份孝心吧。”
女官听到此言後,再看到刘贵妃那阵笑意,只觉得浑身冰冷,但还是仍在此时送上奉承之言。
柳言希在天黑之时回到府中本想马上去休息,但还是放心不下地来到了妹妹这里,也毫不意外地在书房中看到妹妹对著书案上摆放的画卷在痴痴凝望,就连自己的到来也没有察觉,柳言希暗中叹息,但仍是走上前去低声唤道:“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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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言贞听到呼唤,猛然抬起头来,看到是兄长慌忙间将书案上的画卷收起,而此时柳言希也已经看到了这幅画卷正是上次他在妹妹书房中无意间看到的,柳言希装作不知情般看著妹妹将画卷收好,这才对上了妹妹迎来的目光。
“大哥,有事吗?”柳言贞望向兄长的神情有所不解,这个时辰兄长应该回到府中不久吧,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上便到自己这里,是有什麽急事吗?
柳言希却没有给妹妹思考的时间,也许是刚刚的那幅画卷让他的心思在一瞬间陷入了混乱,出口便说道:“贞儿,如果,大哥是说如果,将来你真的有可能会和七王爷在一起的话,你做好了准备吗?”
“准备?”柳言贞被兄长一上来就这样严肃的话语给说的没了方向,怔怔地问道。
“贞儿,”柳言希走到妹妹面前,无比认真地说道:“大哥希望你幸福,哪怕将来你的丈夫碌碌无为,门第不高,但只要他能够和你相濡以沫,把你放在手心中呵护就可以了,大哥没有想到你倾慕的却是七王爷,贞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成为了他的妻子,成为了七王妃,你不会是他唯一的妻子,就说现在,在七王爷身边也已经有一位侍妾了,你将来能够装作若无其事地和其他女子来分享你的丈夫吗?”
柳言贞听到兄长的这一番话完全说到了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地方,那之前想到七王爷时的欣喜爱慕被这无比冰冷的现实所打破,她无法马上就对兄长说出坚定的话语,她……犹豫了。
柳言希看到妹妹忽然痛苦的神色,虽觉不忍,但仍是在静静地等待著妹妹最终将要作出的决定。
“难道、难道和王家结亲的话,我就可以不用经历这些了吗?”柳言贞半天低垂著双目,结果却问出这样的话语,没有等到兄长的回答,柳言贞便接著说道:“大哥你也无法保证,对吧?”
“是,我无法保证。”柳言希立刻承认道。
“所以,”柳言贞抬起头来正视兄长道:“即使将来有一天会面对丈夫的其他女子,可正是因为他是我不顾一切选择的,纵然会痛苦,但绝不会後悔。”
柳言希听到这话之後久久没有回答,他的沈默都让柳言贞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大哥曾经说过会帮你的。”柳言希的这句话让妹妹眼神一亮,“既然说了便会做到。”
“大哥……”
柳言贞听了这话心下充满感动,但是她也明白如果真的顾及到自己的话,那麽柳家所付出的代价绝然不小,只要兄长有这句话便已经足够了。
“你早些歇息吧。”柳言希不知道自己这时到底是以何种心情来说出这些话的,可是……既然自己已於幸福无缘,那麽必须让妹妹能幸福下去,即使会让自己甚至柳府付出一切代价。
这日王从镜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在用过午膳之後便感觉到府中下人们对自己躲闪的神情,他甚至能够感觉的到那些眼神对自己有著那麽一份怜悯,呵,真是稀奇啊,可是还不等王从镜弄清楚其中的原因,便被叫到了王大人的书房。
王从镜手里拿著那份被退回来的帖子,看著父亲那难看的脸色,低声重复著刚刚听到的消息,“出京休养了?”
“哼!”王大人重重地哼了一声,“早不休养晚不休养,这个时候借口生病出京休养,当我们王家好欺吗?”
“还请父亲息怒,这也是人之长情,毕竟儿子的名声在外,柳府会这样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王从镜的这番话反而却让王大人的火气更大,“他柳府的小姐又不是什麽公主郡主,你怎麽就配不上她了?多少人想要踏进王家的大门为父还要左挑右选呢,柳府倒好,竟然用这种借口,这不是明显瞧不起王家吗!”
王从镜见父亲越说越火大,干脆站在一旁闭口不言,等到父亲的情绪平稳了一些之後,这才开口道:“父亲,以柳大将军的性子而言恐怕不会在这当口作出如此莽撞之事,这次的事情多半是柳府兄妹自作主张。”
听到王从镜这样一说,王大人的脸色才好了许多,“你是说……”
王从镜当然明白父亲的言下之意,对於柳府如此明显的态度,他自己也感到不好受,但仍是说道:“父亲,与柳府联姻固然不错,可若是一个与我们不齐心的柳府联姻,那还不如不要,就算那位柳府小姐在如何在家中受宠,到了关键时候柳府也断断不会为了一个已出嫁的女儿将柳府都押上去,恐怕到时外面还得多出精力来防备,不免有些得不偿失。”
王大人听著儿子的话语,好久没有说话,半晌才冒出一句,“你说……这件事会不会和七王爷有关?”
“哎?”
“之前不是从八王爷的那件事查出些蛛丝马迹吗?你看是不是七王爷和柳府……”
“父亲,这件事情没有真凭实据还是不要妄下结论才好。”王从镜明白父亲与那位大皇子向来顺风顺水,却没有想到柳府如此不给面子,心中的那股火气自然要找人发泄出来,本想出言阻止,但是王从镜最终沈默下来,眼中闪出不明的光彩。
夜深人静正是在睡梦中时,可是卧房中却传来了轻微的动静,仅是这样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却也让本就睡得极轻的人清醒过来。
“王爷,您怎麽不睡了?这天还早呢。”桐夫人借著月光看到了那正在穿衣的人,下了床榻,一会儿之後卧房内便充满了柔和的烛光。
“扰了你了,你还是早些去睡吧。”明世云看著下来准备服侍他穿衣的桐夫人说道。
“妾身不困,再过一会儿也就天亮了,王爷做事要紧。”桐夫人温柔体贴地为明世云打理著一切。
对於一直安分守己的桐夫人,明世云心下还是有那麽一份怜惜的,“这几日我起得早,让你也休息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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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王爷您说的,您在外面忙事情,妾身在府中本就闲来无事,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那妾身还有什麽用啊。”桐夫人一边说一边已将明世云衣著打理完毕。
“辛苦你了,还是再去睡会儿吧,本王先走了。”明世云温和一笑,然後离开了这里。
“王爷慢走。”桐夫人目送著明世云离去,将烛火吹灭,人又躺回了榻上休息,摸摸旁边还留有余温的地方,桐夫人睁著眼睛望著上方的床幔无法入睡,不是没有听到过外间的传闻,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只有尽心伺候好王爷,将来在王妃进门後才有可能日子会好过一些,可是……桐夫人紧了紧身上的被子,这已经有多久了呢,王爷未和自己同房了?是差事太累人了吗?
明世云来到前院,总管不知何时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并一言不发地向明世云呈上一张单子,明世云接过那单子,将那上面的字一个一个看进去,越往下看去身上的冷意越浓,最後才说道:“就这些吗?”
总管低声回禀,“大概就是这些,说不定还有尚未查出来的。”
“给你的时间太紧了些,真是,看来这些日子过得太悠闲了,王府也多了许多不该有的东西。”明世云的话让总管更是汗颜。
“是属下办事不利。”
“算了,也怪不得你,现在王府有些人多口杂,不说那些外来的,单是王府内原来的老人也该敲打敲打了。”
“属下明白,属下马上……”
听出王爷话语中的宽恕之意,总管在放下心来的同时,立刻便向明世云表明了决心。
“不,不需要,”明世云却意外地反对起来,“这些人先留著,我们用不著,不见得他人不会用到。”
“王爷,您这是……,”总管从一开始的迷惑不解,再联想到今日外间的传闻,还有王爷那日从白昭寺回来後的细微变化,让总管在一瞬间明白了什麽,顾不上犯了揣摩主子心思的大忌,总管急忙说道:“王爷,您明知道那些人等著抓您的短处,怎麽还往别人手里送啊,纵然可以让那些人抓不住什麽真凭实据,可若是万一……,您犯不著为了柳府而这样冒险,让那些人拿您开刀!”
明世云对於总管这几近无礼的话语并没有呵斥,只是说道:“值得的,让柳府欠下一个大人情的机会可不多,不必多言了,就这样吧。”
总管看著明世云离去的身影,在原地无奈地跺了跺脚,叹口气最後还是跟了上去。
“胡闹!你怎麽可以自作主张!”柳大将军恶狠狠地看著站在面前的儿子,那已经碎了一地的茶盏碎片连带著茶水就在柳言希的脚下,这时前厅中早已除了父子两人再也看不到别人了,柳言希对於父亲的怒火也不会反驳,只是垂首站在那里。
可即使柳言希摆出这种任凭处置的样子,也无法让柳大将军的脸色好看起来,厉声问道:“贞儿现在在哪儿?”
柳言希听到这句话後才终於有了反应,仿佛对此早有准备,漠然地回道:“我将贞儿安置在城外的庵堂中,那座庵堂是母亲生前为她的贴身侍女所建,即使父亲您去那里要人,除非贞儿自愿出来,否则也是白去一趟。”
柳大将军在听儿子提到亡妻时有那麽一瞬间伤感,但是马上想到儿子竟然拿出亡妻来和自己对抗时,心中的那口气更加无法咽下,“好!好!我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不但瞒著我作出这种事情,甚至还把你母亲也搬了出来。”
柳言希对於父亲的指责之言默默承受下来,只是对於父亲最後的指责不得不分辩道:“孩儿在母亲临终前承诺过要照顾妹妹,若是母亲尚在人世,您认为在贞儿遇到这样的事情时,她会高兴吗?”不顾柳大将军那已经趋於暴怒的神情,接著说了下去,“不会吧,您说是吗?”
柳大将军看著这面容随似已过世的妻子,但是内里的性子却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儿子,不知此时该说什麽才好,“所以你就会如此胆大妄为?连声招呼也不打就把你妹妹送了出去?”
“孩儿只是想让您早些下定决心罢了,这样拖下去难不成就默许著将来妹妹和王府订亲?就算我们最後拒绝了王府,可若不趁这个时候表明态度,将来妹妹的名声怎麽办!”柳言希此时已经毫不退让。
“所以你就这样做?无论为父的态度究竟如何,事到如今也只能为你这次的行为善後,对吗?”被儿子算计了的感觉并不好受,柳大将军看著已经做好最坏准备的儿子,大喝道:“出去!”
柳言希看了父亲一眼没有再说什麽,退了出去,柳大将军在儿子离去後一丝苦笑终於爬上了容颜,这儿女生下来就是讨债的吗?现在说什麽也晚了,不过,相信到了这个地步,除非王家与大皇子那里准备谋反,否则现在是绝对不会和柳府撕破脸的,要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话也只能暗中下绊子了……
如今这段时间京城中可不太平,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但是对於以往大多处於风口浪尖上的明世玄,在这些日子里却清闲下来可以看看他人的笑话。
“你是没有看到明世华那幅样子,看来是这些时日太顺利了,这次柳府来了一个软钉子就让他觉得颜面无光了。”这些平日间明世玄绝对不会向外人说的话今日在王府花园中向著来串门的吴含全数发泄出来。
吴含听後笑笑,这些日子以来京城中最热闹的的事情莫过於素来以隐忍为上的柳府对於大皇子及王府那边之前的积极态度适时地浇上了一盆冷水,不声不响地就把那位柳府小姐送去“养病”,之前刚刚传出柳府与七王爷的传闻,这位小姐“病”的恰是时候,不过,能有这样一场笑话看,也难怪前些时候郁闷不已的二王爷这样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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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这些话还是私下说说就好,现在大皇子那里这股火可是没处发呢。”吴含善意地提醒道。
“我又怕什麽!难道他这股邪火儿还能发到我身上来不成?”明世玄蛮不在乎地说道:“他现在应该老实下来才对,若是这时还有什麽不妥的举动,恐怕……”
“大皇子和您不一样,”吴含突然说出这句话引来了明世玄的侧目,“大皇子不善於隐忍,即使明面上不会作出什麽,但难保不会暗地里有什麽动作,你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明世玄点点头,和那位大皇兄相处了这麽多年,那位向来不是隐忍的人,这一次让柳家扫了面子,以明世华来说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吴含见明世玄将自己的话认真听了进去,同时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彩。
夜间京城中最热闹的地方除了品调高雅的霍香阁,自然也会有些小人物能够进去的青楼赌坊,而这里也是鱼龙混杂之所,在人人都在叫嚣的赌坊之中,一人垂头丧气地从赌桌前退了出来,摸了摸腰间已经快要空瘪的钱囊,看著那些在赌桌前手气好的人神色一片羡慕,正准备离开赌坊时却被赌坊的管事叫住。
两人间也省下那些客套,管事脸色不好地直接问道:“你那欠下的六十七两银子什麽时候能还?”
那人听到这个後脸色有些不自然,向管事请求道:“您实在不行就再宽限我几日吧,等我这个月手头松了马上就把账还上,您也知道我在哪里当差,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慢慢地也能把钱还上不是?我也没有想到这段时日会输的这麽惨,手头上一时凑不了这麽多银子啊。”
可是管事却也露出为难的神色,把那人拉到赌坊中个还算比较安静的角落,“我怎麽会不知道你那当的是什麽差事?你早晚有一天会把欠账还上,可是这赌坊有赌坊的规矩,就是再宽限也得有个期限,就凭你那一个月的几两银子,那怎麽著也得一年以後了吧?我就是有心帮你瞒著,可是老板一看账目还不是一目了然?你那里他们是不敢去闹的,可是除非你以後不出门了,真要被他们堵住,恐怕你那差事也当不长了。”
管事这番半软半硬的话让那人不断点头,“我明白,我明白,这都多亏您一直照顾,要不,您就再容我几日?我也好去到处借借,总能借出一点来的,您就再宽限几日吧。”
管事也知道那人不是说的推托之词,考虑了半晌最後仍是答应了下来,也还不忘催促道:“你可得快点还上才是。”
那人连连点头称是,最後离开了赌坊,这时候离开这片夜间最喧哗的地段,街道上已经冷清下来,这时候大部分人都已安睡了,因为给门房关照过留门,所以那人也不怎麽担心地往回走,只是还在发愁还钱的事情,规矩他是晓得的,先不说这赌钱的事情,单是想要从朋友那里四处借出一大笔钱来,恐怕就得让人察觉出来,可是自己自幼就是孤身一人,除了去朋友那里借钱外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忽然肩膀遭到重重一拍,吓得那人差点惊叫,可是转眼间被人拖到一旁的巷子中,没有多久之後那人又一个人从那巷子里出来快速地离开了这里,这条街道又恢复了平静,连那些突然出现的人再也没有露面,自然也不会注意到了离这里不远的一条暗巷中有人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看个一清二楚。
“动作还真是快,”吴含对身後的人说道:“盯好他们,别出了岔子。”
吴含身後的人在他说完之後便离开了暗巷中,唯有一直在旁陪伴的车夫这时说道:“您该回去了。”
“知道了。”吴含眼底闪过不屑,真是高看那人了,这麽快就沈不住气了,“走吧,别让楼里的姑娘们等急了。人命,还真是不值钱,一百两银子就可以买到了。”
七王府中书房的烛火一直没有熄灭,明世云在听到总管的回报後只是冷冷一笑,发出了与吴含差不多的感慨,“区区的一百两就可以买到一个人啊。”
现在柳府中的人们已经习惯了那上面的两位父子三五不时的争吵与冷战,可是在以往好歹还有个小姐在府中出面调解,而如今小姐不在府中,让府中众人更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霉头,柳言希无视於众人畏惧的眼神上了马车,现在他要做的便是让大皇子尽可能找不到借口来攻击柳府,更是将府中的下人紧紧约束起来,柳大将军那里现在似乎是放手不管,也让柳言希感到压力俱蹭,到达了户部便又是一通忙碌,就在柳言希与同僚们核对账目快要完成时,有人突然冲进来宣布一个大消息。
“知道吗?今日有百姓来告状,而且告的是已死的八王爷!”
屋内众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後手中都停了下来,看了看刚过午时,於是都放下手中的账本,众人都凑在了一起议论起来,柳言希也是来到周围听众人一起议论这件事。
“为什麽告八王爷?八王爷不是已经……”
“听说是一家城外开酒馆的,说是当时有位客人喝酒不但没有给酒钱,反而还砸了酒馆中不少东西,那酒馆老板看出那位客人不好惹,本也想著忍忍也就过去了,谁知道自从那次之後生意也是越来越差,现在身上还欠了一堆的债,也顾不得什麽性命,最起码得让人那人把损失先赔了再说,谁知到官府那里那麽一说,那位客人的样貌衣饰和八王爷极为相似,本来以为是一件小案子,谁成想还把八王爷给牵扯出来,这消息当时就瞒不住了,而且事发那日子也就是八王爷出事那天!现在弄得京城都沸沸扬扬的。”一口气把知道的说完然後便引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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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能有什麽啊,八王爷已经……,这告来告去也告不出个结果来。”
“话可不能这麽说,这个时候把八王爷的事情拿出来说什麽啊,再说当时八王爷刚去那时那麽多人查来查去,也没有见这开酒馆的说出什麽来,怎麽这个时候才说啊。”
“看来这里面准有什麽说法呢。”
“就是,谁知道这往後还要牵扯出什麽来呢。”
柳言希在外围听著休息的同僚们议论纷纷,心中却无法平静下来,那个夜晚对他来说是个噩梦,怎麽也无法摆脱,本以为不会有人再记起来的时候,它却突然又意想不到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这都已经快成为了他一块心病,柳言希不知那日是怎麽昏昏噩噩过来的,他当然知道这告官不会单纯,这个案子若是有心的话完全会越滚越大,柳言希可以隐隐猜出这究竟是何人所为,但是这件事情接下来会如何发展的话却无法预料。
长廊下那个鸟笼中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只鸟儿,但是喂食的仍旧是同一个主人,明世潇听著那个让京城权贵们都暗中关注案子的消息,嘴角逸出一丝冷笑,“愚蠢!”
总管在听到这两个字时将脑袋深深地低了下去,不再多说一言。
“去盯著点,把这案子盯紧了,若是中间漏了什麽,你也不必回来了。”明世潇对总管吩咐道,刚一说完伸入笼中的手被鸟儿给啄了一口,明世潇恶狠狠地从鸟儿身上拔下几根羽毛,让鸟儿在笼中惊叫不已,在笼中上下飞窜。
明世潇将手中的那些羽毛随手仍在地下,对总管说道:“换了这鸟吧,终归还是喂不熟,哼!”这场戏还是好好看著吧,看看到时需不需要加点火候吧。
明世云这几日接受著许多人异样的目光,八王爷明世翼的死因现在又因为一个不起眼的案子而让人想起来,当然,无论那酒馆老板究竟是真的是有意还是无意,而将八王爷的事情牵扯出来,官府断案也不能单凭酒馆老板的一面之词,也必须找出有人证明八王爷明世翼在那日确实到过他的酒馆中来,自古以来民告官多是不了了之,更可况这次还又涉及到皇室中人。
“这样下去好吗?”
王从镜看向成竹在胸的明世华,他根本就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多生是非,可是形势不由人,对於柳家笼络的失利,大皇子及王府这里毕竟要拿出强硬的姿态来借以弥补在上次失利中的声望,而这次更是可以借力打力来让其他几位皇子不敢轻举妄动,可是,王从镜总是会有莫名的担心,也许事情并不像是他们以为的那样简单。
“难道不是好吗?无论是真是假,只要人们一开始猜疑,那我们就算达到了目的,不是吗?即使之前有人也存有疑问,但那都是在暗中罢了,我们只不过是搭了个台阶,把所有的一切都摆到台面上来罢了。”明世华说到这里有了一些发泄的快感,这些年来他的位置最为尴尬不过,不上不下,办起事来也不能得心应手,现在总算可以没人约束,那心中的恶气总得发泄出来才是,也不能太委屈自己了。
王从镜知道劝无可劝,而且此时说些什麽都已经晚了,唯有求一切顺利了。
明世云在回到王府中後总算能够摆脱那些不舒服的眼神,可是在看到总管那有事禀告的样子,明世云压下心中的疲惫,示意总管赶紧说出来。
“王爷,这几日王府周围又有些不安稳了,您看……”
“随他们去,”明世云对於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意外,反而问道:“人给看紧了,这种时候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是,奴才时刻提著神儿呐。”总管连声应道。
明世云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这一次自己总不能再忍下去了。
本来消停了没有两天的京城又让一个消息给弄得热闹起来,前几日以为会不了了之的那件案子,那位酒馆老板竟然出乎意料地找到了证人可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而且在那日听说还有位贵人也经过了那个酒馆,各种小道消息四处流传,甚至有好事者还设了赌局,但是由於那位证人害怕事後遭到无妄之灾只答应在审案那日才会露面,更让事情多了几分神秘性,柳言希也不可能对这些消息不闻不问,他可以感觉的到这一切是冲了明世云来的,也很容易就想明白了前因後果,那位大皇子,真是位不能轻易得罪的人物啊,纵然对於明世云那里无比担心,但是现下也绝对不是他冒然跑去关心的时候,而且他们之前还有著种种不快,可是在这种时候得到吴含的邀请却也还是令他无比诧异,他不认为吴含在这种时候还有玩乐的闲情逸致,可是在那家吴含带他品尝过美食的巷中小店看到仍旧神色轻松的吴含时,让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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