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几时休 作者:第八个
,“好好查──”
“是,王爷,谢王爷开恩。”明世潇最後拖长的声音还回响在回廊上,人已拿著鸟笼缓缓离开,总管一直低著头直到再也听不见脚步声为止,才抬起头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柳言希回到府中,现在自己的住处收拾了一番,问明了父亲仍旧在书房,这才向书房行去。
“父亲。”柳言希来到书房外唤道。
“进来。”
当柳言希进入书房之後这才发现父亲对於自己的到来似乎并不惊讶。
“父亲……”
柳言希在柳大将军面前束手而立,纵然他先前与父亲的关系相处并不融洽,但是在母亲过世之後这些年来因为外界的压力要维护柳家的因素,父子之间的隔阂也渐渐消去,而且即便一如之前的父子间关系,但是在对於子女的终身大事之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纵使再与父亲关系不和,柳言希也是反抗不得的。
“看来你已经听到了什麽了,”柳大将军对於儿子此刻来找自己已经清楚,“你的孝期已快过了吧,该是考虑终身大事的时候了,柳家长房你是独子,也总该考虑一下香火了,周太傅与为父相交甚久,你又是拜在了他的门下,周太傅之女周琳,你认为如何?”
柳言希不料父亲一上来就将一切说明,想要说些什麽,但却也知道没有那份立场开口,他是父亲膝下独子,柳家长房也要後继有人,这些他都明白,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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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柳大将军突然开口说道:“你先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
柳言希闻言大松一口气,而柳大将军却在儿子离开书房之後沈重地叹息。
柳言希知道自己刚刚在书房时为何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就算自己现在已经隐隐明白了心中的那份心意又能如何呢?难不成还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此事吗?不要说父亲知道後将会是何种暴怒,就连那人恐怕……也会看轻自己吧,若是自己学那种大胆放荡女子自荐枕席,想必那人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吧,柳言希在院中的小径上停下了脚步,单手捂住了眼睛,自己这是怎麽了?疯了不成,竟然能想到这些如此荒唐之事,而且,还有……妹妹……
“你说什麽?”明世云在书房中看向匆匆进来的总管,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惊讶地问道。
总管不得不将刚刚的话语再次重复一遍,“今日早朝几位御史大夫以奢华成风,行为不俭为由,将六部之中几位官职不大不小的大臣们参了一本,虽然在早朝上皇上压下了奏折,但是这些消息已经传出来了,皇上那里就是想拖延也拖延不了几天了。”
明世云喃喃自语道:“御史大夫?”
“王爷,”总管看到明世云没有任何表示,不由得有些著急道:“王爷,如今还请早作决断,否则就为时已晚了。”
明世云仿佛才从总管刚刚的话中惊醒,“看来这宫中的消息不止我们知道了,其他人想必也盯著呐,父皇的病情就是许九也只能瞒过一时而已,看来大皇子那边已经按捺不住了。”
总管也当然明白区区几个御史又怎麽会一下子手中有那麽多确凿的证据来联合上奏,肯定是在背後有人支持,而这几位御史其中就有一两人与王家走得颇近,可是这些即使知道了又当如何,那几位被参官员的把柄都被人攥得死死的,想要翻身都不可能,成为弃卒的命运已经注定。
明世云此时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惊讶与紧张之态,面色又平静下来,“紧张什麽?大皇子此举不过是在试探皇上的态度罢了,如果皇上现在真的是对於此事有心无力的话……,”明世云双眼微合,“那麽……也就由此证明皇上的龙体已到了难以支撑的地步了。”
“可是……”
总管还想继续说些什麽,毕竟如今京城之中表面上平静已经被这一道奏折轻易地给打破,王爷这里总该有所动作了吧。
“什麽都不要做,我们的力量在这种时候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还是按照以往行事就可以,就是真要冲著本王来,首当其冲的也是刘家,与你们有何干系?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即可。”
总管在明世云的一番话说完之後也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急躁,躬身回道:“属下明白,王爷,这些日子以来王府周围总有人在活动,您看……”
“急什麽,”明世云又重新端起了茶盏悠闲地说道:“本王现在不过是靠刘家势力来依存的王爷,哪有什麽功夫去打发那些闲杂人等?倒是你这些时日要辛苦一些,也许今後王府里会人多口杂,只是不该说的,不该做的一定要让王府中人知道,否则将来谁要是坏了规矩,可别怪本王不念往日的情面了。”
“是,属下明白。”总管肃声说道:“不知王爷可否还有其他的吩咐?”
明世云本想说声“没有”,但是神情中却又露出一丝犹豫之色,最终还是出言问道:“柳府……那里最近怎样?”
总管跟随在明世云身旁已经多年,从明世云细微的言语中便可以感受到些许不同,但是他却不会去妄自揣测主子的心意,而是说道:“柳府那里近来也有人在周围探查,但是却不见柳府有何动作,此外……,据闻柳府有意与周府结亲……”
“!当”,明世云手中的茶盏一时间没有拿稳,有些茶水一下子溢出在书案上,明世云将茶盏又重新摆正,对於那些已经流在书案上的茶水,视而不见,“结亲?也是,他年纪也不小了,是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久闻周太傅视独女为掌上明珠,多少人登门求亲都被请了出来,原来……是在等著柳家的这门亲事啊,还真是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呢……”
总管此时也不敢出声惊扰到明世云,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
“好了,下去吧。”明世云从刚刚的片刻失神中回过身来,让总管退了出去,而此时的他就连书案中的茶水将衣袖沾湿都没有察觉。
柳言希这日刚刚进了户部便隐隐觉得不对,待他进到屋中看到同僚们都在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不知说著什麽,同僚们在看到是他进来时说话的声音微微有些停顿,而往日几个与柳言希要好的同僚迎了上来。
“这是怎麽了?今日不是还有账未理清吗?怎麽都在……”
柳言希看看满屋又恢复了刚刚状态的同僚们问道。
“柳大人难道没有听说早朝上的事吗?”其中一人看向柳言希满是怀疑之色,毕竟早朝上闹出那麽大的动静,恐怕就连户部中的差役都能逢人说上个三两句,怎麽这柳言希这堂堂的柳府大公子难道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吗?
柳言希看到同僚们的神色当然明白他们在想些什麽,“早朝上的事情我当然知道,可是……现在这是怎麽一回事?”
“早朝上不是参了几位大臣吗?光是户部就有三位大人现在已经被勒令停职在家了,现在谁还有心思做事,不都是在琢磨著怎麽好挪挪位置吗?”其中一人向柳言希说道,同时语气中也不乏嘲讽之意。
“哦,”柳言希也马上明白了原因,“可是这……”
“言希你也明白的,如今虽说是几位大人被停职,可是对於我们这些在户部苦熬了不知多少年的人来说,哪个人不盼著借这次机会好往上再升一步,那几位大人出了事万一要倒霉的话,可不止三个十个,让那几位大人们这些年来提拔上来的人可不少呢,现在,谁不想再趁机讨好一下可能接替他们的大人们,好让自己高升一步呢。”另一位倒是言语中没有了那麽多的嘲讽之意,而是颇带感慨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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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言希此时已经无言,看著周围人心涣散,不禁出声说道:“那几位、那几位被参的大人可是和吴尚书关系颇好的吧?”
周围几人相互看了看,谁也没有再多言一句,他们只是毫无身份背景的官吏,若是说出什麽不当之言的话,那到时候可是谁也救不了自己,柳言希看到几人的神色便已经明白了答案,虽说在一开始听到此事时早有准备,但是却也不会想到仅仅因为几位御史的一本奏折就可以让现如今人心惶惶,户部绝大部分还是在当今皇帝的控制之下,而这次也仅是在打击与户部尚书关系密切的几位大人,或者说在明里暗里已经投靠了二皇子一脉,所以才会受到如此打击,如今户部都已经如此,那其他几处恐怕也是差不多吧,看来这也算是大乱将至了吧。
二王爷府中那春日间曾经用来待客的,也是将安媚儿首次介绍给皇室中人的前厅,如今却显得空空荡荡,明世玄坐在主位处,看著面前酒杯中酒香四溢的美酒,却全然没有痛饮下去的兴致,有些心神恍惚地靠坐在主位上,而这时耳边却传来某人的轻笑。
明世玄将视线移向外间阳光洒来的方向,看到来人是谁之後,语气不好地说道:“你现在还有心思跑到本王这里来?你父亲那里已经焦头烂额了,你倒还是像以往一样歌舞升平啊,莫不是吴尚书看你现在这幅样子不顺眼,所以才跑到本王这里来避风头了?”
明世玄此刻已不见了往日的和颜悦色,皇家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度在周身围绕,而往日一副嬉笑模样的吴含也没有了那幅轻浮的样子,反而在听到明世玄如今这样说时,正色说道:“这一次那早朝上的一本奏折,算来算去恐怕就属王爷这里损失严重,王爷是打算继续这样不闻不问让人慢慢蚕食呢,还是准备另想对策,反戈一击呢?”
明世玄懒洋洋地从主位上起身,拿起美酒一饮而尽後,不答反问道:“如今吴尚书那里怎样了?”
吴含似乎对於自己父亲的处境毫不关心,口气漠然地说道:“家父那里也正像是王爷所言一般,此时正‘焦头烂额’呢,现在已经上了一份御下不严的请罪折子了,不过现在看来皇上那里一时也是顾不上的。”
明世玄对於这件事情是有所耳闻,所以在听到後也并不惊讶,“这件事情已成定局,被御史参上的那几人已无法保住了,只要吴尚书这段时日谨言慎行即可,本王没有想到的是……,”明世玄的脸色说到这里沈了下来,“虽然早料到会有这麽一日,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明世华──他竟然会下手这麽快!这麽狠!”此时的明世玄早已没有了那幅风流王爷的模样,与往日判若两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吴含离明世玄较近的一处客座上姿势懒散地坐下,“宫里的事情现在估计已经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谁知道皇上还能撑到什麽时候呢?此时要不先下手为强,还等什麽呢,况且也可以试探一下皇上的态度,难道他还要等著你们几位皇子联手起来一块对付他吗?”
“所以明世华除兵部那里不敢妄动以外,其他几部连户部都没有放过,虽然你父亲如今投靠了本王,但也仅是关系亲近而已,本王也没有让吴尚书在户部作出什麽大动作,就连这──也恐怕就是在父皇的默许之下,户部一直是在父皇的控制之中,明世华这次动了户部,他哪里是在给本王一个下马威?他这分明就是在试探父皇还有没有力量来制止他?”明世玄接言道。
“他难道就不怕其他几位王爷联合起来吗?王家就是再势大难道它还能敌得过其他几位世家?”吴含刚刚的懒散之意已然不见,眼中冒出一缕精光。
“本王又何尝不知在如今形势之下与其他几位世家联合起来最好?先不说我们几位皇子之间难以信任,就是我们背後的世家也是在这些年来暗斗不断,又哪有可能在现如今马上放下一切联合起来?”明世玄在说起这些时,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
“不试试……,”吴含沈吟道:“不试试看又怎麽会知道呢?总不能真的坐以待毙吧?”
“你?”明世玄看著那个又恢复成原来纨!模样的吴含,眼里有著一丝不可置信和那麽一点……怀疑。
吴含看出了明世玄所想,从客座上姿态不雅地起身,“在下闲了这麽久,也喝了霍香阁那麽多的美酒,现在也总该出些绵薄之力了,王爷,用不著这麽惊讶吧。”在明世玄面前伸了一个懒腰,“啊?也难怪王爷这样,谁让在下看起来就是靠不住呢,以在下现在这幅样子要去其他王府的话估计连大门都进入不了吧,不过,王爷,您似乎忘了呢,”吴含斜睨著明世玄,“虽然平时与在下一起厮混的都是一些不成材的纨!子弟,可若不是在家族中从小受到宠爱的,他们可是连纨!子弟的资本都没有呢,让他们回家吹吹风,虽然起不了根本的作用,但也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明世玄听後只是沈思了片刻,便同意了吴含的做法,“如此,你去试试吧。”
吴含只是向明世玄行了一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二王府,待他来到王府外自家马车旁,一直在外等候的车夫这时走上前来轻轻地叫了一声,“少爷”,让正要登车的吴含微微一愣,“有事?”
“少爷,时候不早了,您该回去了。”车夫略显木呐地说道。
“知道了。”吴含淡淡地回道,人已经进入到了车中,从车内传来他的声音,“快走吧。”
车夫也一言不发地驾著马车离去,这辆在二王府门前一开始大摇大摆停在那里的马车,也不管後面有多少人在看著,向著京城中最繁华的街市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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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累了吧,奴婢服侍您歇息,如何?”女官来到此刻面露疲态的刘贵妃身边。
刘贵妃微微摇头,轻声问道:“老五走了?”
“是。”
“那孩子倒是什麽都好,就是身子太差了,否则……,”刘贵妃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女官见状连忙替她轻轻地按摩起额头来,刘贵妃仿佛也在此刻才能放松下来,有些像是自语道:“现在刘家那边恐怕已经因为这次的事情而有些畏缩了吧,哼,既想要保住荣华富贵,还想要不担风险,世上哪有这麽便宜的事情……”
“娘娘,”女官大胆猜测道:“是不是刘家还有些人对您如此看重七王爷有所不满?”
刘贵妃轻轻冷哼一声说道:“那些人的脑筋还真不是一般的死板,现在刚刚出了这事便开始背地说三道四,说什麽七王爷根本就撑不起场面来,也无法对抗皇後一系,现在又有哪一家能够单独对抗王家?”
女官这时问道:“娘娘,那您如今……”
“等。”刘贵妃仅仅一个字作为答案,“现在还轮不到我们出头,先不说王家如何,皇後和大皇子毕竟在名份上就比其他人都胜出不少,冒然出手现在谁也得不了什麽好处,况且……这上面还有皇上呢,看皇上的态度如何,才能决定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女官听後只是将手指动作放的更加轻柔,刘贵妃也已然不见了刚才的那分凌厉,享受起这一刻的舒适。
“王爷。”总管将一份请柬在书房中呈到了明世云的面前。
明世云接过请柬打开来看,看到上面的内容并不惊讶,合上请柬後问道:“送来的人还有说什麽吗?”
“二王府送来请柬的人倒是没有多说什麽。”
“赴宴?看来谁也不打算束手待毙啊。”明世云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王爷您是否要去呢?”总管面色犹豫地问道。
“先不著急回复,离请柬上的时间还早呢,看看其他人的动作再说吧,对了,宫中可有消息?”明世云相较之下比较关心後者。
说到这个总管的脸色也变得也有那麽一些不自然,“回禀王爷,宫中那里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属下担心……”
“你是说‘圆月’那里已有什麽不测了吗?”明世云并没有什麽难以接受的,在这一点上已经有所心理准备。
“是属下无能,”总管不欲多做解释,直接请罪道:“不过,还请王爷放心,’圆月‘即便已有什麽不测,也不会泄漏分毫。”
“对於‘圆月’本王自然相信他的忠诚,只是在如此时刻发生这样的事情却无法让人安心,不必像以往一样等待‘圆月’的联系,你尽量去查明一切,但切记要千万小心。”明世云如此吩咐道。
“属下明白。”
许九这些日子以来比以往要劳累了许多,不但要照顾好皇上,还要提防宫内宫外可能会出现的风波,就连他现在也觉得精力有所不济,好不容易服侍著皇上就寝之後,许九从寝宫中退了出来,回到住处正准备好好歇上一会儿,谁知这个时候却又有人求见。许九在小内侍的服侍下匆匆地用热乎乎的巾子抹了一把脸,便去见那位“不速之客”。
“也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你了,怎麽了?这种时候匆匆地过来,难道後宫那里有什麽事情吗?”许九在厅内的主位上喝了一口热茶说道。
“後宫那里倒是没有什麽特别的事情,虽说主子们近来与宫外消息来往的频繁了点儿,但只要不出什麽大的乱子,奴才还不能因为这些事情而和後宫的各位主子们说什麽。”这位“不速之客”正是马总管,在小内侍上完茶水退出之後,知道此刻说出这些话没有什麽太大的危险,便直言说道。
“後宫那里堵不如疏,与其各位主子们暗地里琢磨出什麽花样来,倒不如现今这样为好,既然你今夜过来不是为了後宫的事情,究竟有什麽事情让你在这个时候过来?”许九说到最後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眼前这个从小就带出来的人,知道他定然会有事相禀。
马总管也不多言,只是从怀中掏出了那块月形玉佩呈到许九面前,许九接过後仔细端详了半天,从玉佩上并没有看出什麽特殊之处。
“怎麽回事?”
“大总管,持有此玉佩者已经身死。”马总管直视著许九首先说出此言。
柳言希这些日子回府的时间比以往都要早些,户部现在大多人都无心做事,柳言希也不耐烦在那里干耗著,每日也是匆匆打了一个招呼後便回到府中,直到现在皇上还没有对那本奏折表示出任何态度,那几位大人现在仍旧停职家中,这事审是不审,办是不办,谁也说不清皇上这里到底是个什麽意思,可是这件事越是拖得久越是人心不安,而与七王府那里已是许久没有联系,他……现在又怎麽样了呢?
柳言希刚一踏进府中,就听仆役来报让他离开去父亲书房那里,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但也仍旧是来到柳大将军面前。
柳大将军对於站在面前的儿子视而不见,柳言希也不敢有任何动作,足足地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柳大将军才放下手中的兵书,开口道:“你现在想到原因了吗?”
“想到了,”柳言希垂首答道:“父亲是在责怪孩儿因周府之事……”
“既然你也已经想到了,”柳大将军坐正了身子,语气之中已满是严厉,“那麽你现在是否想好准备搪塞为父的原因了呢?”
“父亲……”
柳大将军的话让本来能言善辩的柳言希站在那里无法回答。
“说!”柳大将军一拍书案,上面的文房四宝也随之轻微一震,让柳言希的心也不禁加速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这是明天一号的文,怕明天有事上不来,先发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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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言希也只是沈默了一会儿,咬了咬牙还是将脑海中一开始的答案说了出来,“现在皇上病重,孩儿想将与周府结亲一事延後,毕竟此时结亲总归有些不太稳妥。”
在柳言希依旧像往常一样用就事论事的语调说完这一切之後,换来的是柳大将军那里良久的沈默,就在柳言希都感觉过了很长时间之後,柳大将军那满含著怒气但却拼命压抑的声音在柳言希耳旁响起,“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这,和为父所预想的答案是一样的,你难道就没有别的说词了吗?”
柳言希的内心在一瞬间紧抽起来,难道父亲发现了吗?柳言希在这一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乱,脸色也在一刹那白了几分,不、不会的,那个秘密父亲怎麽会知晓呢,除了自己谁也没有袒露过,就是、就是万一父亲察觉到了什麽……
柳大将军看到在这一瞬间儿子的表情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下雪之日儿子弃武从文之时,神情在那一刻有些恍惚,但随後柳言希那清冽的声音又让柳父回过神来。
“父亲,结亲的事情孩儿暂且不想考虑,还请父亲原谅孩儿的任性妄为。”
如今柳言希的面容依稀与幼时冲著自己大声说出心中所想时的幼童在柳大将军的眼中重合,“不能说?”柳大将军在面对千军万马时的那份从容不迫,可是在一旦遇到这个倔强儿子时便有些头痛之极,同时心中也在压抑著那股隐隐的怒火。
柳言希只是抿著嘴唇,神色之中有那麽一丝愧疚,也有一些倔强。
柳大将军见他如此,心中的那股无名怒火又要升起,但是在看到儿子的神情後,强制按捺住怒气,猜测道:“可是门户低微?”柳言希不答,“又或是家族立场不同?”柳言希更是垂下了头去,柳大将军刚想要拍案训斥一番,可是在一瞬间又想到了妻子在世时因为他们父子之事而暗中垂泪的情景,又耐著性子说道:“你可知你迟早要有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而柳家长房的香火也还要你来传下去?你若是有真正喜欢的女子,为父也不会太过为难你,若是不适合正室之位,先收为侧室也无妨,正室也可以暂且不立,待到有了子嗣之後再扶上正位也不迟,言希,这是为父最大的让步。”
柳言希听著父亲这带著退让但却苍老的话语,心下有诸多不忍,可是无论如何自己也无法违心地说出结亲的话语,一下子跪在了柳大将军的面前,“父亲,请恕孩儿不孝,孩儿暂且没有娶妻的念头。”
“暂且?”柳大将军抓住了儿子话语中的关键处。
柳言希咬了咬下唇,终於抬起头来望向父亲,周身弥漫著一股无法说清的哀伤,“父亲,一切只不过是孩儿的……自作多情而已,时间久了,也许、也许就会……”
“可能忘记吗?”柳大将军马上接言道。
柳言希似是在做什麽难以决断的事情,身子已经有些轻颤,无法答出话来,可以忘记吗?若是真的可以的话,又何曾会拖延到现在还犹豫不决?
柳大将军看到儿子如此,仿佛已经抽光了全身的力气,无力地坐下,再也说不出话来……
因为对一开始的奏折皇上至今仍未表明态度,这让几位御史又开始联合上奏,可是折子仍旧是如石沈大海一样毫无动静,那几位御史现在处於只能进不能退的境地,只能如此坚持下去,而此时在朝堂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中。
而在此时的一处平日间空置的京郊别院中这几日却变得有些热闹,明世云在别院的侧门处与明世玄话别,“二皇兄,送到此处就可以了,不用再送了,若是让人看到也不好。”
明世玄当然也明白其中的意思,也就毫不作做地接受下来,只是说道:“七弟,做二哥的平日与你来往的少,而在这种时候找上门来,希望你不会在心里埋怨二哥就好,毕竟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总不好这样被动下去。”
“二皇兄放心,这些事情臣弟都明白,一切以二皇兄马首是瞻,有什麽事情二皇兄吩咐一声就是。”明世云真诚地说道。
明世玄纵使心里听的十分受用,但面上仍旧客气道:“瞧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今後的一切还要七皇弟多多襄助才是。”
两人又言语间客气了一番,明世云这才出了侧门登上马车离去,而明世玄在侧门缓缓关闭了之後,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下来,在周围仆役的小心伺候下向回走去,而吴含却是不知在何时冒了出来,笑吟吟地在小径上堵住了明世玄,挥退了仆役,这次换成两人在小径上慢慢地走著。
“王爷为何还是如此闷闷不乐呢?”吴含看到明世玄面上一片沈重,用轻松地语调说道。
“难道本王现在还能乐起来吗?这几日你在暗中也见了,即使局势如此,其他人还是一盘撒沙,如果明世华真要把我除去,说不定其他人还会拍手相庆呢,如今不过是口上说的好听罢了。”明世玄说到最後冷笑起来。
“就算是这样,也比到最後各个击破要强上那麽几分,您也知道,几家能有个这样的态度就已经不错了,如果奢求太多的话,恐怕他们敢给,您还得掂量掂量才行呢,至少这次您已经达成了一个目的,”吴含出言宽慰道,但不知为何眉头又拧了起来:“只是……如此一来,您也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有得必有失,首先针对的必然是本王,既然如此,那冒些风险也是没有办法的。”明世玄说到这里脸上已经露出了苦笑。
吴含这时停下了脚步,面对明世玄,他在此时却露出了笑意,“那麽,作为王爷最坚定的盟友,就请王爷这次放手而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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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世玄同时也轻笑出声,看到往日这幅毫不正经的人豁然变得如此正经,让他也感到颇为不习惯,但仍是努力保持著严肃的神情说道:“那是自然,以後还要多多依靠你呢,怎麽说……,”明世玄故意拖长声音道:“你也是霍香阁的另一位老板,总不能每次都干等著收钱而不出力吧。”
吴含听到此处又恢复成了他的那幅疲惫模样,“哎呀呀,二王爷这话可不是随便说出来的,若是被人听到了还不知道要惹出什麽事呢,家父可是堂堂的户部尚书,这可是会被人怀疑在下从户部家父拿了一笔钱财来让儿子在霍香阁做生意呐。”
“如果在这里说话都不安全的话,那本王也就白当了这麽多年的王爷了。”明世玄看到吴含又成了以往的样子,也不去理会,复又继续向前走去。
吴含看到明世玄如此似乎也甚感无趣,快走几步追上,嘴里同时还说道:“霍香阁那里又新进了一批美酒,不如有空去那里喝上几杯?”不见明世玄答话,两人也渐渐行远,还可以听到吴含在大声说道:“王爷,不要那麽小气行不行!”
马车压在青石板上的声音让一路沈思的明世云意识到此时已经回到了京中,想到这次与二王爷的见面,又想到了刘贵妃之前的交待,刘家……看来真是把自己看成一个木偶了,这种屈辱,虽然是早已预料到的,但是仍旧让人感到不快,明世云笑了,只是那笑容却冷冽无比,想到接下来自己要躲在他人之後来应对这将要正式开启的序幕,指尖不自觉地重重地刺在掌心之中,尖锐的刺痛让明世云清醒过来,现在还不行,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再等等,再等等,一切还不能太操之过急,否则自己也许会失去的更多……
柳言希始终在这次漩涡外冷眼旁观,但是他同时也十分清楚留给柳家与自己能够独善其身的日子已经不长了,而以前因为妹妹的婚事曾经得罪过皇後一系,无论对方究竟是不是真的在意,以柳家的立场也不希望看到皇後一系独大,毕竟这种事情谁也赌不得,这,就是权力之争,无关对错,唯有立场之分,而只有在听到那个人的消息时才会让柳言希有所动容。
户部此时已经平静下来,或许皇帝也不希望自己的沈默让局势继续恶化下去,那几位证据确凿的大臣经由刑部很快便定罪罢官,成为了这场角力之中的第一批牺牲者,而那几位上奏的御史也同时名声大噪,户部作为皇帝必须掌控之地,在不等其他各方行动的时候宫内马上便下旨首先确定了户部的几个空缺的人选,而吴尚书在这场风波中看似危险,但却犹如不倒翁一样屹立不倒。
至於其他空缺的位置,似乎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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