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几时休 作者:第八个
…,许九,朕是不是老了?”
“皇上这是说的什麽话,皇上既为君,又为父,所要操心的事情何止千万,不可作如此之想啊。”许九一听连声劝慰道。
“好了,你下去吧。”明惠帝疲惫地摆摆手,许九见皇帝并无什麽异状,这才放心地退出了御书房。
那日在霍香阁发生的事情,虽然封锁了消息,但是霍香阁人来人往,又怎能不被人知道,身在户部的柳言希从同僚的传言中也有所耳闻,虽说那场闹剧的主角最後被关在王府中思过,可是这位不按牌理出牌的八王爷还是将所有人都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听说七王爷连带著受了罚,也不知道怎麽样了,碍於现下的身份,柳言希也不好前去探望,而这件事情马上就被众人淡忘,因为皇上又一次卧病在床的消息让整个朝野开始振荡不安,几位有势力的皇子更是天天去皇帝那里请安,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这暗地里的波涛汹涌。
这日刘贵妃刚从寝宫处回来,本来一路上还很平静的神色,在将贴身女官单独留下後,脸上的怒色便再也掩饰不住。
“娘娘,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女官将一杯热茶送到刘贵妃面前。
刘贵妃接过茶盏,细细饮下几口,觉得舒缓过气来,这才说道:“刚才的情景你也看到了。”
“是。”女官知道刘贵妃问的是什麽,低声答道。
“你怎麽看?”刘贵妃问道。
“娘娘,皇上龙体欠安,这几日那几位王爷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寝宫那里,皇後,李贵妃那里也时时让人盯著呢,再看我们这里……”
女官没有接著说下去,刘贵妃重重地放下了茶盏,里面的茶水洒溅出来,恨声说道:“谁不知道她们安的什麽心思?可是那个老八,老八偏偏这个时候生事!”
“娘娘,”女官上前走近,来到刘贵妃侧身处低声说道:“皇上那里的情况实在是不太妙啊,现在的时间可容不得我们再等下去了。”
刘贵妃听後心下一悸,她当然明白这个心腹女官话中的意思,原本以为皇上的龙体还能再撑过几年,至少可以熬到自己最小的儿子──十六皇子成年的时候,但照现下的情况来看已经十分危险了,可是如今老八这幅样子,而老五素来体弱多病……
“难道非要逼我到如此地步吗?一个‘外人’让我怎麽能放心的了!”刘贵妃加重了那个“外人”。
女官听刘贵妃如此说,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娘娘,已经没有时间了啊,我们等得起,十六皇子等得起,皇上可是等不起啊,万一被其他人占了先机,娘娘,到了那个时候,可就是悔之不及了啊。”
刘贵妃紧皱眉头,又不自觉地摸上手腕上的那串念珠,“就怕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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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之事,只要储君之位一定,到那时还不是娘娘说的算嘛,七王爷在朝中孤立无援,只要娘娘看得紧一点,纵然将来扶助他登上帝位,只要娘娘在幕後把握朝政,娘娘还有何惧?况且,如今这只是暂时的缓兵之计而已,过几年十六皇子成年,娘娘想要如何,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吗?”女官看到刘贵妃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对了刘贵妃的心思。便也不再多言静静地等待著刘贵妃最後的决定。
“如此……倒是一个好办法。”刘贵妃笑著说道,同时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这个在自己身旁已久的女官。
女官心下一惊,知道自己是太过了解这位主子,恐怕贵妃娘娘已经对自己起了戒心,当下便不敢再多言一句。
刘贵妃看著宫女的这幅战战兢兢的样子,达到了威慑的目的,随即又有些头痛地说道:“老八那里可怎麽办呢?皇上如今对於上次霍香阁的事情已经很不满了,万一老八知道了此事後,要是他再闯出什麽祸事来,可如何是好?”
女官没有敢接话,看著文妃陷入了沈思,将茶盏端下,退了出去。
柳言希得知明世云被罚跪的时候,便不由自主地开始担心起来,虽然现在还不是太冷,但是跪上那半个时辰也不是那麽好受的,他已经开始琢磨起来要不要暗中请他去自己名下的那个庄子,那个庄子虽然小些,但胜在隐蔽,而且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庄子是挂在自己名下的,最重要的是,那里有一处温泉,应该对人是有好处的,嗯,这些日子因为皇上那里的事情恐怕顾不上,等到过些时日让人暗中送信去吧,如果可以的话,也可以将十七皇子一块儿叫过去呀,柳言希美滋滋地想道。
正好今日户部那里放了他半日假,前段时间因为修建河道的工程,户部那里上下忙成一团,好不容易算是结束,上司总算是在今日放了半日,好让那些早已顶不住的官员们回家休息了,别看只是半日,这已经是极难的的了。
而柳言希却又觉得无事可做,在书房中本想写点什麽,可是到头来发现自己一直放在书案上舍不得用的镇纸不翼而飞,柳言希不用多想就知道定是妹妹趁自己不在府中拿去“借用”了,最後的结果当然是一去不复返。
而这镇纸却是柳言希费了大功夫方才得到的,当然是舍不得,只得去了梅香阁找自己的那位妹妹理论一番,梅香阁的丫环们见到是他自然不敢阻拦,知道平时这个时候妹妹肯定是在书房那里,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妹妹的书房,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问过梅香阁中的丫环,才知道妹妹今日出去游玩了。
而柳言希则也在书房中发现了他的镇纸,无奈地摇摇头,也只有等到那个淘气丫头回来再说了,无意间看到书案上似乎还有什麽,柳言希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副未完成的画,本来还眼带笑意的他在看到那幅画时,却露出了错愕的神情,眼中的笑意也一点一点地消失殆尽。
在那幅画上梅瓣飞舞,在那纷纷的落梅之中一个身影傲然独立,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柳言希却从那画的神韵中认出了那人是谁。
他又随手翻了翻妹妹新近写的诗词,纵然在诗中极力遮掩,但是那少女怀春之意仍旧是散发出来,柳言希不知道这时自己在想些什麽,总觉得胸口闷闷的,纵然他早已有所察觉妹妹的心思,但却制止自己再往下面深想下去,总以为是妹妹一时的爱慕之情,过不了多久便会烟消云散,而如今……看到这幅画,这些诗,自己怎麽还能自欺欺人下去?这分明已经是情根深种了。
柳言希此时思绪纷乱,根本说不上来到底是什麽感受,作为兄长,对於最疼爱的妹妹,自己不应该是尽量满足她的愿望吗?而心中的那股苦涩又是什麽?
七王爷明世云若他还是之前的那位闲散王爷,自己还仍旧担心妹妹将来会卷入到那些皇家是是非非之中,而现在,若是有了妹妹的这番心意,还有柳家与他在暗中的合作,联姻,是最好的方式,就算现在柳家突然站到明面之上,在这种时期,对他来说也是利大於弊,自己还有什麽反对的原由呢?妹妹会从此幸福,以他的为人也会善待妹妹,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
再等等吧,等到皇帝那里病情好转,再问过父亲的意思後,便提出来吧,妹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再拖下去说不定还会引来其他的麻烦,与其让妹妹不快乐,倒不如成全她的一番心意,这样……也算是皆大欢喜吧。
柳言希觉得自己已经想通了,心中的那股胀痛也消去不少,极力忽略那仅有的一丝不悦,柳言希又看向了那幅画,画中身著白衣的那人与落梅隐隐相称,妹妹也发现了他的不凡之处吗?在这画中完全画出了他平日间不会露於人前的另一面,也难怪妹妹会心存爱慕,这样的一个人,在发现他的另一面後,又怎能不让人心折於他呢……
皇帝这次的病情来的突然,几位成年皇子轮流在寝宫外守著,而到第三日御医宣布皇上的病情已无大碍之後,不管怀著什麽心思,众人纷纷露出庆幸之色,自然,这寝宫外的人在得到皇帝的口谕後也就散了开去,这几日来寝宫前的热闹总算是平静下来。
许九仍旧在皇帝榻前伺候著汤药,这会儿子皇帝病情好转,他也不用在寝宫前应付那些娘娘皇子们,自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终是可以回到自己的住处休息一会儿。
许九身为宫中内侍的最高首领,自然会在宫中有他独立的一套院子和几个在他身边伺候的小内侍。回到住处後,小内侍们自是早早地便在院子中的小厨房给他备好了膳食,伺候过他用膳後,许九在洗浴过後享受著小内侍们经过训练的按摩,趴在软榻上的他感到浑身的骨头都轻了起来,看来这岁月不饶人,毕竟是年纪大了,以前不都是几宿几宿地熬夜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累人,而且还要和那些难缠之极的主子们打著机锋,心也是累得够呛,许九迷迷糊糊地快睡著了,小内侍们却不敢存著什麽偷懒的念头。这位许大总管的手段他们可是都听过的,在他身边伺候的若是老老实实的,将来定然是不会亏待了的,但若是心里存著什麽念头的话,那就等著无声无息地消失吧。
许九似乎是真的累著了,恍恍惚惚地仿佛在做梦一样,但许九却又明白自己没有睡著,只是在那轻柔的按摩中,许九觉得仿佛很久之前也有人给自己这样做过,是谁呢?许九脑中有个模糊的人影,但却记不起来了,就在许九想要开口呼唤时,一张嘴,他也清醒了过来,呆了一会儿,他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让那些小内侍们退下,许九缓缓从榻上起身,来到了自己的卧房,自身上那从不离身的钥匙中掏出了一把,打开了床头的柜子,里面放著大小不一的木匣,取出其中一个精致的用上好的梨花木雕刻的木匣,那上面没有上锁,里面的一半放著叠得平平整整的银票,许九连看也不看,伸手将放在另一半中的那个自己一直留存的东西小心非常地拿了起来。
那是一个手工缝制的小布老虎,用是市面上百姓家常用的布匹,里面塞得是一些碎布条,在明昊民间除了擅用明黄色会有杀头之罪以外,老百姓家有时会用那种染成偏近於橘黄色的布来代替,而这个小布老虎就是用的这种布,上面画著眼睛,胡须,还有额头上那个“王”字,让它显得更加可爱,许九把它拿到自己面前仔细端详起来,那本来一直在人前都是浑浊不堪的眼睛,这时却是无比清明,好像看到这个只有巴掌大小的小布老虎,那些烦心事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等到外间有小内侍禀报到了给皇上送药的时辰,许九才又将一切放好,让外间的那些小内侍们进来服侍,待到他一切穿戴好後,又成为了那位最得皇帝信任的宫内和内府的大总管──许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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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世云这日接到传话後便进宫探望刘贵妃,而且快要到了宫禁的时辰他才出了皇宫,回到王府後匆匆用了几口膳食,便再也没了有胃口,而王府中人也知道王爷今夜心情不好,不敢上前惊扰。
明世云将自己关在书房内,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以後在书房内整整呆了两个多时辰。
今日刘贵妃叫他进宫先是说起明世翼那档子事,话里话外对於上次的事情刘贵妃的语气都带著客气,接著又说起他小时候刚刚抱到她身边抚养时发生的趣事,说到有意思的地方刘贵妃不禁笑了起来,明世云在一开始琢磨不透她的用意,也只得在那里附和,但是与这位母妃相处的时间长了,话语中明世云也开始琢磨出了点意思,刘贵妃话锋一转,突然又说到了她膝下的几位皇子,说到最後只给明世云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如今这几个孩子中也就是你最为让母後放心了,不过……你若是再有一点争强好胜之心就好了,对了,有空也多来看看母妃,你看看其他几位皇子这段时日都在往这宫里跑得勤,你多多去皇上那里看看吧。”
明世云在这一瞬间便立刻明白了刘贵妃话中的深意,她这是在向自己示好吗?想让自己代替她那几个儿子吗?刘贵妃,刘家……,还有柳家……
明世云暂且先将这些烦心事搁置,注意到书案上有一封特意放置出来的书信,信上没有任何标注,一般像类似於这种书信先都由总管保管,直到他每日要进书房时才会摆放到他的面前,是谁的呢?让总管特意这样送来?
明世云打开了书信读完了上面那几句寥寥不多的内容,终於在今日回府後露出一抹笑意,温泉庄子啊,听起来的确是不错的呢,看到上面那清秀的笔迹,他是听说自己被罚跪後担心了吧,想来他能这样提出看来是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吧,也真是难为他这般费心了,明世云没有任何犹豫地又写了短短几句,答应了这个邀请,写完後又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回复是否妥当,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八王府由上至下都在战战兢兢地伺候著那位面色不豫的主子,虽说八王爷的闭门思过已经结束,但是在宫中的刘贵妃又派人来好好地敲打了一下这位王爷,言辞之严厉竟似从来没有过的,而八王爷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酗酒,让看的人都担心他这种喝法,而自从有一个得宠的侍女因为劝说了几句差点让八王爷给一脚踹得吐血之後,王府上下再也没有人敢多说一句了,本来今日还以为这位王爷会一觉睡到午时才醒,可谁知天刚亮他便起来了,周围的人虽然惊讶奇怪,但也没有人敢表露出来什麽,大气也不敢喘地伺候这位王爷梳洗,谁又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又发起火来。
热乎乎的巾子贴在脸上,明世翼感到清爽了许多,只是看到周围众人那幅小心翼翼的样子,又不由得心里一阵气闷,摆摆手吩咐道:“让总管过来一趟。”
不多时,总管便来到了他的面前,实在弄不清楚这位主子究竟又有什麽事情要找自己,谁让这段时间主子喜怒无常,害的他现在心里也打鼓,“王爷,您有何吩咐?”
明世翼让其他人退下,清了清嗓子,似乎有些不自在地说道:“这些时日……母妃那里没有人来了吗?”
“回王爷,没有了。”总管小心地看著明世翼的脸色,生怕自己的回答又惹起这位王爷的不快。
“没有吗?”明世翼自语道,心里也同时在想著难道是自己这些时日的作为终於让母妃感到无法忍受了吗?要是以往,骂归骂,但是母妃那里还总是会常派人来看看的。
总管当然明白明世翼想的是什麽,说道:“王爷,也许是贵妃娘娘近来一直守在圣上身旁的缘故吧,所以便忘了派人过来。”
明世翼当然知道这是总管的宽慰之言,自己的母妃在这种时候怎麽还能守在父皇身边呢,先不说会不会让皇後那些人暗中嫉恨,就是父皇对於母妃现在的宠爱程度,要是真有留在父皇身边的也绝对不会是母妃吧,看来母妃这次真的是生气了,沈吟了一会儿,明世翼才回身对总管说道:“你去置办一些礼物给母妃送去,就说……”
总管看到明世翼为难的表情,心思玲珑地马上接言道:“请王爷放心,一定让人把话传到了。”
对於总管的通透,明世翼满意地点了点头,忽又问道:“近来霍香阁那里……如何了?”
“这……,”现在这位王爷明著是问霍香阁,暗里还不是再问那位安媚儿,这些时日的事情皆由此引起,总管实在不好置言,但是看到王爷的脸色,最终还是回道:“霍香阁那里还是一如以往一般,至於……安姑娘现在则是闭门谢客,前些时候闹得……,这位安姑娘估计也是不想惹上什麽麻烦吧,王爷您……”
“闭门谢客?”明世翼自语道:“她难道没有去二王爷那里?”
“回禀王爷,二王爷只是对於安姑娘有欣赏之情,也更是不会在这种时候将安姑娘接到府上,事情闹到如今的地步,安姑娘也难以自处,只要等时日一久,安姑娘迟早会被王爷的一片诚心打动,王爷又何必急在一时呢。”总管的话说的合情合理,但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好不容易刚消停下来,若是在这个时候再有什麽纰漏,那自己可是承担不起,还是先打消王爷的念头再说。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现在就连二王爷也唯恐避之不及,她以後还有什麽好依靠的呢。”就连明世翼也说不清对於安媚儿的执念,究竟真的是情根深种,还是对於自己如今地位的一番证明。
“王爷……”
“还有什麽事?”被打断了思绪的明世翼有些不悦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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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贵妃娘娘近来召七王爷入宫了几次。”总管小心翼翼地答道。
“七皇兄?”明世翼有些诧异,他是知道的,母妃与这位皇兄的关系素来平平,一般来说除了每个月例行的请安之外,两人之间是甚少见面的,难道说这次因为自己的事情,母妃又去找七皇兄问些什麽了吗?
“王爷……您看,这七王爷……”
总管闪烁其词。
“你以为是什麽?你难道认为七皇兄在讨好母妃吗?不要瞎猜了,有些事情你不懂。”七皇兄生母的那些流言在宫中自始至终就没有断过,母妃对於七皇兄就是再亲近,又能亲近到哪里去?难道还能抵上亲生儿子吗?
柳言希这日刚刚从户部回府,一进府便感觉到气氛不对,还不等他询问,便有丫环来到他的面前请安之後说道:“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
柳言希当下也没有多问急忙来到书房,行过礼後看到父亲还是和以往一样拿了一本兵书在看,只是低低的叫了一声“父亲”之後便不再言语。
柳父放下了兵书,面容上似乎有些疲惫,“坐吧,为父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柳言希闻言坐下,不知道父亲究竟因为何事而将自己叫到这里来,等待著父亲的问话。
“今日……,”柳父只是停顿了一下便接著说道:“为父准备给贞儿说一门亲事,你们兄妹感情要好,你怎麽看?”
柳言希知道父亲在观察著自己的表情,垂目道:“不知您准备给妹妹说哪一门亲事?”
“是为父的一位属下的儿子,是家中独子,自幼也在军中历练,人我之前也曾经见过几次,是个老实孩子,很踏实,虽然与我们家相比门户是稍微差了一点,但是贞儿嫁到那里去也不会受到什麽委屈,而且以贞的儿的性子也不是那种娇纵小姐,想必能够和和睦睦地过日子,为父今日只是与贞儿表明了这个意思,不过,看她的样子……”
柳言希在一旁静静地听著,听到父亲最後的叹息,这才看著父亲问道:“父亲,可是近来又有谁准备向贞儿提亲了?”他没有追问父亲为何会选上那位属下的儿子,因为他明白父亲不会无故作出此事,虽然父亲在面上对於妹妹总是冷淡,但是在母亲去世之後父亲在嘴上不说,心下对於妹妹也是疼爱非常,如果不是有什麽事情父亲也不会突然作出如此决定。 柳父没有想到儿子一上来就问到关键之处,只是回道:“这倒是没有,只不过是为父日前听到一些风声而已。先不说为父不想让贞儿卷入到如今的这些纷争之中,就说贞儿的年纪也不能再拖下去了,虽说官宦人家的小姐也有晚嫁的,但是为父怕她将来会因为此事上受到什麽委屈,想来想去还是趁早定下一门亲事来为好。”
“那妹妹的意思呢?”柳言希问道。
一说起这个,柳父的表情就有些无奈,“所以为父这才把你找来,想问问你,贞儿……她可是有了中意之人?”
柳言希本想将那个名字说出口,但是话到嘴边却又成了,“父亲,妹妹大了,她的心思谁也不好猜到,明白您担心什麽,可是在我看来妹妹岁数还小,您也还想让她多留在身边一些时候吧,这个时候为她急匆匆地决定下亲事,谁都不好受,再看看吧,如果还是要牵扯到贞儿身上的话,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总不能让贞儿不高兴……”
“也好,只有如此了,你们兄妹感情深厚,你这个做兄长的也要多多留心才是。”柳父明白儿子可能隐瞒了什麽,但也不去说破,以此提点道。
“是,儿子明白。”
出了父亲的书房,柳言希缓缓地往自己的住处走去,自己当时为什麽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呢,虽然当时父亲知道後肯定会反对,但是细想下来这件事对於柳家也并非全然只有坏处,如今已经形势鲜明,柳家这时再站出来也毫不引人奇怪,联姻,是最好的手段,正巧也随了妹妹的心意,而那个人呢……他会是怎样想的呢,自己又为何没有向父亲说明呢,是为了柳家,是为了妹妹,还是为了自己……
明世翼又来到了霍香阁,而对於他的到来,霍香阁中都是笑脸相迎,唯恐这位刚刚结束闭门思过的王爷再闹出什麽事来,这一路上明世翼倒是来的畅通无阻。
“哼!他倒是来的勤快!”二王爷明世玄在二楼的竹帘後看著自己的这位八皇弟冷哼了一声。
“想不到您现在还记仇呐。”吴含倒是在此时毫不客气地取笑道,这兄弟俩可谓是冤家路窄,今夜好巧不巧地又撞到了一起。
“我记仇?”在吴含面前,明世玄倒也是毫不掩饰,语气嘲讽,甚至难得玩笑说道:“你那天难不成是没看见吗?他那股打起人来不要命的劲儿,好像我是他的生死大敌一般,如果我真让他把安媚儿给抬回王府去,不用说刘贵妃那边会不依不休,就是父皇那里我作为霍香阁的幕後老板,也不好交待,他倒是可以抱得美人归了,顶多挨一顿训斥了事,只怕到了那时刘贵妃非要恨死我不可,而我这位八皇弟反正也不会成为我的助力,得罪了就得罪了。”
“二王爷好见识,”吴含不知似褒似贬地说道,“那现在怎麽办?您还能让人一直守著这里,不让八王爷见著人不成?若是在这种时候再闹上那麽一回,那可不是什麽好事。”
明世玄从竹帘之後看到明世翼穿过霍香阁前厅向内院行去,随口回道:“这就要看安媚儿的本事了,看看她能不能把八皇弟给哄住了,让八皇弟暂时不要闹得太出格了,最好还是能够保持如今的局面,反正……女子若是不想嫁人,借口总是很多的,也许光是安媚儿提出来的条件就够八皇弟头疼一阵子的了,他恐怕还没有为了一个区区的安媚儿便要和刘贵妃抗争到底的决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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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含一边毫不吝惜地饮下霍香阁中最昂贵的美酒,一边心不在焉地说道:“安媚儿就算不顾虑到你的立场,为了她自己的前途也会不遗余力地这麽做的。”
明世玄的目光从竹帘处收回,来到吴含身边看到他对於这等美酒竟犹如牛嚼牡丹一样饮下,惋惜地摇摇头,“你若是想借酒消愁,大可不必糟蹋这等美酒,霍香阁这里虽然没有几个铜钱那样的烧刀子,但是其他那种几钱银子一壶的酒水还是有的。”
吴含此时斜睨了二王爷一眼,“王爷莫不是舍不得这些美酒?还给我找一个借酒消愁的借口?”
“哦?难道不是借酒消愁?听说你家老父近来因为你的婚事可是气得不轻呢。”明世玄状似无意地取笑道。
“呵呵,”吴含低笑了几声,“二王爷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这件事情可还没有几人知道呢。”
“没有几人知道并不代表没有人知道,”明世玄拍了拍吴含的肩膀,“究竟是看中了哪家的千金,如果需要的话,本王来做这门大媒。”
“哪里敢劳动王爷,”吴含放下酒杯一笑,“反正这门亲事也已经不行了,我现在倒是无所谓了,也许那时不过是一时沈迷,现在想来倒不如与这霍香阁中的姑娘们厮混来的快活自在,正好现在也省了老父整日在耳边唠叨终身大事了。”
“哦。”明世玄目光一闪,“原来是这样啊,好了,好了,今日就不想这些了,来!喝酒!”
吴含举起酒杯笑了笑,与明世玄对饮一杯,一干而尽,眼神中的神色更是迷离。
红颜未老恩先断,皇後看著铜镜中的自己,手上执著几根断发,黑与白的颜色的那麽的明显,神色不耐地让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宫女退了出去,看著那镜中那并未显现出老态的容颜,即使再怎麽样明w照人,皇帝也不会去欣赏什麽吧,只要──自己还是王家的女儿,那麽就已经注定了皇帝的宠爱不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母後。”
皇後在镜中看到向自己请安的儿子,动手盘起了长发,站起身来看著自己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可去过皇上那里了?”
“儿臣已经去过了。”明世华在皇後面前恭敬地站著说道。
“嗯,多去看看你的父皇,你是皇长子在这个时候不要给人留下什麽话柄可抓,”皇後还是照常训斥一番,“你近来差事如何?”
“一切还好。”明世华中规中矩地回道。
母子再接下去便相顾无言了。
“对了,听说王妃那里近来可是有所不适?”皇後突然想起来问道。
“让母後担心了,王妃近来只是偶感风寒而已,如今已经好多了。”明世华在回答时言辞谨慎万分。
皇後沈吟了一会儿後才说道:“王妃虽说是你舅舅过继而来,她终究也是你表妹,纵然性子有所娇纵,但是她心底却始终是向著你的,侧妃也许能讨得你喜欢,但是你始终是要记住王妃的地位是不能动摇的,在母妃身上,你已经看到了,不是吗?况且你以後还需要多多仰仗你舅舅那里呢。”
明世华面沈如水,纵然心下不耐,但是却也是十分明白母妃所言是正确之极的,“儿臣明白,多谢母妃教诲。”
“你知道该怎麽做的,也别怪母妃唠叨就好,在这时,你若是後宅不宁,少不得又要让别人瞧了笑话,”皇後似乎想起了什麽,嘴角勾起,“看看老八那里,最近让刘贵妃过得可是不太安生呢。”
而在皇後嘴中近来让刘贵妃不得安生的八王爷明世翼也在这时难得主动进宫一趟请安,刚刚去过皇上那里,皇上也只是让许九略略训斥了几句,连面也不曾见上一次,对此明世翼早已习以为常了,只是他今日进宫来也正好赶上刘贵妃正在诵经,便也就无聊地在前厅等候,近来他虽然还是去霍香阁那里,但是却也不著急了,那日安媚儿提出了一堆迎娶的条件,即使条条以他现在王爷的身份都显得坏了规矩,但在明世翼看来这也不过是安媚儿那种欲擒故纵的手段而已,明世翼心中十分明白,如今事情闹成这样,日子久了,除了自己,谁又敢把安媚儿给领进门?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
明世翼这次来也不过是想向母妃这里解释一下,省的到时候又是一顿训斥,可是在他一壶茶水都快喝完的时候,刘贵妃的诵经仍旧还未结束,他看了看时辰,要是平时应该就已经结束了,明世翼终於耐不住性子准备向後堂走去,而也就在这时刘贵妃的贴身女官来到他的面前恭敬地说道:“真是劳八王爷久候了,娘娘派奴婢传话,说是今日略感劳累,就不再见王爷您了。”
“那母妃现在可用请御医来看看吗?”明世翼听後满是关心。
“请王爷不必太过忧心,贵妃娘娘只是有些乏累并无大碍,刚刚已经服下了养神的药丸睡下了。”
“哦,原来如此,”明世翼听後略感放心,复又问道:“那本王今日送上的佛经不知母妃可否满意呢?”
女官听到此处也露出了笑颜,“难为八王爷费心了,娘娘今日看到您送上的佛经,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模样呢。”
明世翼听後也感到满意,与这位贴身宫女又交待了几句便离开了此处,女官看到他远去,这才又向後堂行去,来到仍旧在佛像前诵经的刘贵妃身旁,低声回禀道:“娘娘,八王爷已经回去了。”
刘贵妃的手中转动著佛珠,口中也念念有词地轻声地念诵著佛经,女官也就在一旁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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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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