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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

    大玩家 作者:小斋

    1、出人意料

    三月暖风一夜吹绿柳梢,宫人皆换春衣唯江怀柔身着锦袍。

    约是觉得中午阳光毒了些,井岚上前提醒道:“殿下,挪到凉荫处去如何?”

    江怀柔睁开眼睛,脸上带着些初醒的迷糊,“不用,我感觉现在挺好。”

    一只蝴蝶从花丛中飞来,静悄悄落在他额头上,睫毛轻微抖了几抖,却在井岚欲言又止中歪头睡去。

    然而,此时走廊下却突然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我的小爷!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有心情睡?赶快起来随杂家去见皇上,再晚些怕就来不及了!”

    对待这个懒散至此的皇子,是人都不知道怎么才好。元真顾不礼仪,跺着脚便上前亲自将人拖走,井岚快步跟上。

    皇上病危,太清殿外面跪满了祈福的文武百官,其中又以大皇子江铭和二皇子江诚为首分成两派。

    因太子之位一直空悬至今,故这平静表象下实则暗流汹涌的很。

    元真行为倒也奇怪,将江怀柔拎来了但往门口一放置之不理,叫声万岁又流泪冲进房里去。

    两位年纪稍长的皇子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二皇子江诚冷冷瞥他一眼,口中威胁道:“欠教训的臭小子!整天假借身体不好做挡箭牌。偷懒也不看看什么时间,倘若父皇出个好歹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他这歪理说的奇怪,莫非是怀疑自己毒害皇上的不成?但念在江诚性格火爆,恼时连亲娘都劝阻不住,江怀柔更是惧他三分,缩缩脖子也只好跟着跪了下来。

    “皇上,皇上!”

    “各位娘娘莫吵,请保持安静……。”

    “太医,太医,皇上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我父皇可有好转?您光摇头做什么,倒是说句话啊!”江诚怒得恨不能捏碎一双铁拳。

    殿前乱哄哄的吵成一团,提着药箱的太医流水哗哗涌进殿来,只是不见谁敢出言回话,于是将太清殿塞了个水泄不通。

    午睡未醒又被迫跪了一下午,直至晚上才闻皇帝传诏,滴水未尽让怀柔起身的时候有些发晕。

    井岚及时上前扶他,提醒道:“殿下小心。”

    说罢又替他整理下摆、又看过仪容整齐后方用眼神示意他进去。

    皇帝平躺在软塌上,有气无力的半瞌着眼,脸上罩着一层灰气再无平日威严,看到他进来咳嗽了一阵,良久后微微动了下唇,“坐罢。”

    江怀柔打量四周,并没有发现一张椅子甚至凳子,但皇上的意思绝不是让他席地而坐,不由有些发怔。

    他的生母颜妃一旁急的跺脚,“还不坐到你父皇身边去!”

    那可是龙塌,没有人敢和上面那位天子平起平坐,即便是皇帝的儿子也一样。

    见他仍在犹豫,皇上眼珠微斜了下,语带轻嘲道:“怕什么?朕去了,这一切还不早晚都是你的?”

    “儿臣不敢。”江怀柔隐约听出他语气不善,愈发谨慎对待,借着颜妃的一推在龙塌上坐下。

    “陪你父皇聊会儿话,只准捡好听的说,否则我打断你的腿!陛下,臣妾去看药好没。”颜妃素知他言语乖张气死人不偿命,临退前不忘再叮嘱一遍。

    皇帝微微点头示意其退下,对着眼前的江怀柔幽幽道:“记得有一年在你生辰时,咳……朕问你有什么愿望,你说……你想当皇帝。”

    当然记得,就为这句话,害他被颜妃罚整整面壁半年,满朝大臣看到他都贴墙跟儿走恨不得拿刀与之划开界限,简单是噩梦般的往事。

    想到此他不禁打了个冷战,“儿时那时年少尚不懂事……。”

    皇帝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如今我若真将皇位传让予你,你可愿意?”

    “……,”江怀柔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应。父皇莫非是病糊涂了?可看他表情又清醒绝不像说笑。

    可若是当真,那就更了不得了!

    除却皇上对他的素来不喜,再除却颜妃的出身低微,光是江铭和江诚那两派簇拥者都能闹到天上去。

    更何况他武不操兵文不读书,真做了皇帝,定将祖宗基业丢个一干二净。

    于是犹豫了半天,谨慎道:“您知道儿臣平素喜欢胡说八道,说那话时已有些年头,当不得真。大哥文武兼备二哥天智过人,哪个都胜我百倍,父皇用不着寻我开心。”说到最后他不禁有些气泄。

    “嗯,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皇上终于对他露出一丝满意,眼神却暗淡了些,“坏就坏在他们都太过优秀不分伯仲,如今导致朝堂群臣分裂意见不和,传了哪个都怕有失制衡。”

    江怀柔终于明白他为何会有方才一说,便随意道:“您就选一个最喜欢的,反人没人敢驳您的旨意。”

    皇上白他一眼,“手心手背哪个不是肉?十根手指头动动哪个不疼?”

    江怀柔点头,“嗯,他们都是肉都是手指头,我就是可有可无的头发丝儿。”

    “砰!”皇帝终于忍耐不住爆发,竟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力气拼命狠捶着龙榻,“你这逆子竟还有脸抱怨!不修学问不求上进,整日醉生梦死装傻充愣得过且过……依这些年的表现,倘若不是怕你母妃伤心难过,我恨不得杀了你这不成材的东西!咳,咳……”

    “您老别气啊,跟儿臣犯不着,”江怀柔凑过去替他抚背顺气儿,嘀咕道:“就知道我在您眼里落不着半点儿好。”

    皇帝怒的脸白了又青,气急竟然一时无语。咳嗽了良久才断断续续道:“本来国师预言朕可以活到七十,都是同你这孽账说话折的寿!气死人不偿命的狗东西!朕西去后一定好好翻翻前账,看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您问我我问谁去?更何况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也不稀罕做什么皇帝的儿子。江怀柔在心里默念,脸上却装的顺从不敢露半点忤逆。

    颜妃端来了药,看到皇帝被气的不轻,便知江怀柔又说了什么不当的话,狠狠剜他几眼再安抚皇帝吃药。

    “吃什么药,朕什么情形自个儿知道!”皇上固执的将药碗推开,指向江怀柔大喘气对颜妃道:“让他滚,让他滚!看到这不孝子朕就来气。”

    颜妃眼神猛转凌厉,“竖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点滚出去!”

    每次见面都是如此一顿没来由的责骂,江怀柔早已经习惯,倒也不见半点难过。

    满院人都听得房中咆哮声,却都修习得一套充耳不闻的好功夫。见江怀柔出来都直接拿他当透明,多一瞥都显多余似的。

    井岚小声上前询问:“殿下无事罢?”

    江怀柔摇摇头,正准备离开,却听大皇子江铭冷不丁出声道:“你要去哪儿?”

    他心中叫苦不迭,“上茅厕……。”

    “半柱香时间。”江铭跪的笔直,看也不看他一眼。

    江怀柔有气无力的被青岚搀扶出去。

    “你说跪在那里,当真就能把我父皇的病给跪好了么?人命由天定,大哥二哥竟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井岚面无表情的替他擦拭嘴角,“殿下慢些用。”

    皇上病中,宫中斋戒为之祈福,已有半月不沾荤腥,江怀柔方才是饿怕了才偷溜出来找些吃的。

    他捏着肉包嗯一声,忽然想起一事,轻声道:“井岚,父皇说要把皇位传给我。”

    井岚微怔,“那殿下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若不是先前为了白辉容……。罢了,我如今觉得犯不着为了一个无心之人失了自由,你说是不是?”

    “无心之人?”井岚轻声道:“难得殿下看的通透。”

    “果真看的透倒好了。”江怀柔眼角隐隐闪过一道亮光,迷惑转瞬即逝。

    待江怀柔踩着半柱香的点再回前殿,发现殿中人数不减反增。左右丞相携六部官员竟全都到齐,均神色古怪的让开条路给他。

    江铭江诚也都已起身立在一旁,皆目光诡异的看着他。

    太清殿大门敞开,颜妃跪在塌前,声音嘶哑的唤他:“柔儿,快过来给你父皇磕个头。皇上,老三来看您了……。”

    皇上病重驾崩,这本在江怀柔意料之中。

    可他万万想不到,皇上竟当真将皇位传给自己。

    跪在床前的江怀柔,听元真扯着嗓子念完皇上遗旨,却觉得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如同做梦般虚幻。

    皇帝三天后下葬,举国大丧。浓重的哀伤气氛背后,也隐藏着无数雀跃和庆幸之人,譬如……江怀柔的母亲颜妃。

    相较于两个悲痛欲绝的哥哥,江怀柔看上去要平静冷血很多。看着先皇上下葬也不见他掉半滴泪,颜妃几次哭倒过去也不见他上前搀扶。

    “他不偷笑便是对得起先皇之灵了!”吴丞相咬牙如是说,作为侍奉过三代帝王的开国元老,他并不忌讳这话被未来的国君听到。

    井岚按剑的手指蠢蠢欲动,却被江怀柔单手力压了回去,“犯不着跟老糊涂一般计较。”

    吴丞相气鼓鼓的翻着白眼,嘴里嘟囔着什么却再也没能大声说出来。

    2

    2、朝堂风波

    十天后,江怀柔登基,成为月华国史上第六位皇帝。

    尽管他做足了心理准备,上朝时却仍被气势汹汹朝臣咆哮给吓了一大跳。

    事情缘自夜池国使的求亲:夜池与月华素来不和,边境尚有几座城池之争,两国史上也常有兵戈摩擦,自江怀柔记事起就不曾消停过。

    “陛下初登大宝,根基不稳百废待兴,那夜池国趁此时派来使请求和亲,决非如此单纯。先皇在位时,曾受此贼国侵扰长达三十年,如今突派使者求亲议和,其中必有阴谋。臣昨夜与众下臣商议整宿,觉得其行可疑其心可诛,陛下务必三思不可赞同给其魍魉可趁之机!”

    “臣不赞同刘将军之语,反倒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只不过牺牲了一位公主,换来的是月华江山几十年安稳和数以万计的将士性命。倘若日后夜池果真做了背信弃议之事,陛下也可以明正言顺的前去派人讨伐,此乃大义所趋也。在此之前,何不先平息了我萧δ诼遥俊

    “内乱?陈大人讲什么笑话,如今我朝百姓安乐举国详和哪里来的内乱?”

    “安乐?哼,朝堂内戚扰政,凡事由不得陛下做主出面,各地潘王异动频频招兵买马,还有那嚣张跋扈的毓亲王,居然借身体不便从不上朝,……这些难道这不算是内乱?有此良机不劝皇上好好把握倒也算了,竟还蓄意挑拨两关系,你究竟什么用意,你们这是要陛下内外皆树敌才心甘么?”

    “内戚扰政,你这老匹夫可是在指桑骂槐?”

    “大将军若问心无愧,又何必如此暴躁丧失礼仪?”

    “陈规!别以为仗着先皇宠信便可以有恃无恐,再手无凭据信口雌黄我让你血溅五步!”

    “刘将军三思!”

    “陈大人小心!”

    “刘将军熄怒!”

    “陈大人消火!”

    ……

    江怀柔在龙椅上如坐针毡,见井岚冲他暗使了个勿动的眼神,才蹙眉做出深思的莫测表情打量下面乱糟糟的朝堂。

    刘将军一记飞脚猛踹,陈大人被众人手脚慌乱的扯出一丈开外。

    陈大人怒而反扑,毫无章法的凌乱招式攻的刘将军狼狈不堪,不小心左眼便吃了一拳。

    刘将军震怒,推开众人将陈规抛了出去。

    这次谁也没接到,陈规砰然落地,挣扎几下也没能趴起来,吐出一口鲜血怒指刘文斌,“你这逆贼,竟敢在天子面前行凶杀人……陛下,陛下,您要为老臣做主哇!”

    江怀柔摆摆手,两侍卫飞快将人抬下去就医,下面官员这才由高谈阔论转为交头私语。

    刘文斌垂头孤立在原地,明明占了上风却像只斗败的公鸡。

    “咳咳,陛下,”吴丞相清清嗓子,“此事还需陛下亲下决断。”

    还总算没忘记皇位上坐着个活人,百官纷纷马首是瞻弯腰行礼,“臣等聆听陛下圣裁。”

    江怀柔举目求救无援,只得硬起头皮道:“此事朕先行记下了,等同母后商议了再行定夺罢。”

    下面一片失望之声,好在方才的闹剧冲击甚大,倒也无人敢在此刻虎口捋毛,悻悻然退朝。

    离开大殿后,江怀柔问井岚,“方才为何不让我劝阻他们?”

    井岚道:“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罢了,陛下如果插手,怎样都得不到好处,不如让他们自己争去。”

    江怀柔点头,“其实就算我开口,他们也不见得能听,都是大哥二哥的人呢。”

    言语之中颇有感慨,却并无记恨之意。

    瑶兰国太子新婚,江铭作为使者亲自前往贺喜,而江诚则自请命去镇守边疆。

    虽说他们也对皇上遗命感到疑惑,可说到底还是同江怀柔血肉骨亲,再加上皇上驾崩时人在跟前,故满腹怨气不知如何发泄,这才有了今日朝堂之尴尬局面。

    “陛下今时处境不同往日,宫中人心险恶,以后要谨慎小心的好,不可轻易信人。”

    “那井岚呢?”

    “属下也一样。”

    江怀柔想了下,笑道:“不,你才跟他们不一样。”

    井岚依旧面无表情,眉梢冷肃却稍转柔和。

    晚上将夜池和亲的事讲与太后听,她惊的从软塌上跳起来道:“不成!我月华公主有十多个,他夜池国凭什么指名道姓的挑哀家的心头肉?你也不长点脑子,那可是你的亲姐姐!唯一的跟你骨肉相连的姐姐!亏她还为了你……你,你,就算你同意,哀家也不准,不准!”

    江怀柔费尽唇舌也说不动她半句,只得退让道:“好好,此事暂且搁下,再来说说刘大将军的事吧。我的好舅舅,一个二品大将军,众目睽睽之下将陈尚书给丢出两丈远,血流了好大一片,当场昏死过去。几十双眼睛盯着呢,当众殴打同级官员,您说这事儿怎么处理?”

    太后没好气道:“怎么办别问我!哀家可不是皇帝。”

    “可他不是您弟弟么。”

    “他还是你舅舅呢!”

    江怀柔被她反驳的讶口无言,安慰了两句便自行请退。

    不料出门时却碰到怒气冲冲的梦瑶,连忙赔笑招呼,“皇姐用过膳了么?”

    “用什么饭啊,气都气饱了!”她柳眉倒竖,当当走过来,干干脆脆的一记耳朵甩在当今皇帝的脸上,“江怀柔我告诉你,别想把我嫁到夜池去!什么牺牲一个公主换来月华十年和平?啧啧,说的好听!那些窝囊的狗人怎么不让自己女儿嫁过去?!”

    消息传的倒是真快,江怀柔捂住脸苦笑,“皇姐,我……。”

    碧瑶杏眼倒竖,“你什么?我跟你说,不准同意,听到了没?你要是敢点头,我就去死!”

    不等回应便呼啦掀帘子进内室去,抱着太后哭天喊地的一痛悲诉,听的江怀柔心都跟着抽搐。

    “咝……疼。”

    井岚手指沾着药娴熟的往他脸上轻涂,“感觉好些了么?”

    “嗯。”

    “皇上,您身份尊贵,以后……不可再让长公主如此放肆。”

    碧瑶是练过武的,力道之狠让常人望尘莫及。

    只是挨了一巴掌而已,江怀柔却觉得脸上骨头都要碎了一样,却强笑道:“没事,我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再说她也没用全力……。”

    井岚薄唇动了下,才要说什么,忽听宫人在帘外禀道:“陛下,毓亲王求见。”

    “谁?你说谁?!”江怀柔难以置信的转头,井岚不防备将药全涂在他眼皮上,又凉又辣呛的直流眼泪。

    宫人又道:“回陛下,是毓亲王。”

    “宣,快宣!”他揉着眼睛站起来,一副迫不及待的神情。

    毓亲王走进来,在帘外行了礼,用极为随意的声音道:“微臣见过皇上。”

    “起来吧,无须客气。”江怀柔坐直身体,拼命流着眼泪怕失了形象便不敢掀帘,隐约看到一团白衣,光彩耀眼。

    “谢皇下。”

    “这么晚了,你找朕有什么事么?”

    毓亲王若有所思的立在那里,并不回话。

    江怀柔立刻明白过来,推开井岚道:“井岚,你先到外面守着吧。”

    井岚却垂眼道:“卑职奉旨保护陛下,不敢有丝毫辜负先皇。”

    竟然赶他不动,江怀柔只好为难道:“辉容,你有事便说吧,井岚不是外人,什么都不用瞒他。”

    隐约听白辉容冷哂了下,却终未讲出过份的话来,“臣听闻今日有夜池朝史前来求亲,不知陛下决意如何?”

    竟是为这件事情来的么?江怀柔略微失望,实话实说道:“朕只有这么一个姐姐,太后又当心肝似的宠在掌上,早些招个驸马怕都不肯,又怎么会同意她嫁到千里之外的夜池去?”

    白辉容望着他,目光放肆的并不把他当皇帝,“究竟是太后不愿意,还是陛下不愿意?”

    3

    3、长幼有序

    江怀柔沉默了会儿,道:“不妨跟辉容说实话,纵使太后愿意,我也不会同意。朕……只有这么一个亲姐姐,绝不会忤逆她的意思。”

    白辉容似感意外,良久后才道:“夜华愿盟誓立约并同意年年进贡,足以表明其求和诚心。陛下若是将眼光放长远些,便应该同意此事。”

    “不……。”

    白辉容声音冷了些,“陛下当真如此决定?”

    江怀柔心中酸涩,“辉容,我……。”

    话说一半再次被对方爽快打断,“既是如此,便恕臣告退了。”

    “辉容,哎!”江怀柔顾不得许多,撞开帘子跑出去,却只触到他一角衣袖。

    毓亲王人来去如风,竟是连脚步顿一下都不肯。

    井岚及时扶住悬在塌前摇摇欲坠的他,“皇上小心。”

    江怀柔望揭帘望着门外,难以置信道:“辉容来过了?却这么快就走了?”

    江怀柔喜欢白辉容,满朝文武皆知。

    白辉容厌恶江怀柔,满朝文武也皆知。

    只是不明白他深夜入宫的目的,竟是为规劝自己同意和亲一事么?可这又与他这闲职王爷又有什么干系?

    愣了会儿,江怀柔歪头问身边之人,犹豫道:“井岚,你说……我这人是不是很惹人讨厌?”

    “不会。”

    “是么,父皇不喜欢我,碧瑶不喜欢我,母后也不喜欢我,满朝文武都不希望我做皇帝,就连辉容也从不肯与我接触……。”江怀柔揉着眼睛低了头。

    井岚看着他难过,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强行咽了下去,只提醒道:“皇上,天色不早,该歇息了。”

    “井岚,”江怀柔突然睁开了眼睛,“你说辉容他是不是喜欢上我皇姐了?是不是?”

    井岚眼皮跳了下,随即恢复镇定道:“皇上不要乱猜。”

    “我怎么能不乱猜!他一直待我如何你是知道的,今日居然会主动来找我,还是为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他不是喜欢我皇姐是什么?碧瑶虽然脾气差,可长的却是一等一的美……哪个男人看了不心动?井岚……。”

    “在。”

    江怀柔试探道:“既然如此,我把皇姐许给他如何?”

    井岚隐约感到头痛,“毓亲王不会喜欢长公主的。”

    “你怎么知道?”

    井岚顿了下,木然道:“属下不知,但毓亲王与长公主相识多年,倘若彼此有意定然会及早提出。依他们两个的性子,断不至于拖到今天。”

    江怀柔思索了会儿,终于放心叹道:“这倒是,如此也好,我也算是放下心了。只是不知道皇姐是怎么想的,如今年芳二十二还无嫁人的打算,母亲也放任她自由。难道真让我破了月华长不婚配幼不嫁嫁娶的规矩?”

    井岚失声,“陛下要大婚?”

    江怀柔却是一幅并未放在心上的模样,脸上隐泛出困意,闭着眼贴在壁毯上轻蹭,“母后日日在催,现在又加了几个老臣唠叨要立后,念的我耳朵眼疼。立就立吧,依母后的眼光,一定能挑个才貌出众的好女子。”

    井岚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剑柄,看着床上少年表情复杂,眼中甚至有丝遮掩不住的愤恨和怒意。

    然江怀柔并未真正睡着,片刻后又呓语似的小声唤他,“井岚。”

    “在。”

    “如果你是辉容,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喜欢我?”

    井岚道:“臣不是毓亲王。”

    江怀柔迷迷糊糊的应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也或许是压根就不在乎这个假设性的答案,懒懒的将身子翻到里面去了。

    井岚替他搭了条薄毯,手指却跟着不受控制的颤抖,最后握拳立在一旁,手背上都似要爆出青筋来。

    次日临朝依旧争吵不休,全然不将他这皇帝放在眼中,两帮文武官员闹的不可开交,好在没有再次打起来。

    就这么一直折腾着,江怀柔看的直打哈欠,最终在争质不休中散了朝。

    “现在太后应该在午睡呢,陛下还是歇会儿吧,有事待会儿讲也不迟。”小太监好心提醒道。

    江怀柔将朝上压抑怒气发了出来,“朕喜欢现在去!朕就要现在去!你也要跟着那帮大臣一样反了不成?”

    小太监吓的得得瑟瑟发抖,再不敢废话半句。

    太后未如平常一般休息,此刻正温言软语安慰她的贴心小棉袄,见江怀柔再来依旧没什么好脸色,“这还不到请安时间你乱跑什么?”

    江怀柔犹豫道:“儿臣心里有事,想同母后商量,是关于皇姐的。”

    太后声音这才软了些,“坐吧。”

    “坏东西,如果敢同母后出什么馊主意,我一定饶不了你!”梦瑶拿眼睛狠狠剜着他走出去。

    让下人退了后,太后才叹息道:“你有什么事,说罢。”

    “母后,儿臣想……。”

    “男子汉说话别吞吞吐吐的!”

    江怀柔清清嗓子,道:“吴丞相说她有一女,年方十五,想说于儿臣为妃。”

    太后欣喜击掌道:“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吴丞相位高权重朝野中颇有威望,其女也是贤良淑德相貌端庄,只是不知皇儿意下如何?”

    “儿臣愿听母后之言。”

    “甚好,甚好!”太后挽袖起身,“依我国风俗,儿女不得同年成家,幼也不得早于长者结亲,不过你是皇帝便可不受此俗礼拘束。陈必,你即刻去请吴丞相入宫商议要事!皇儿,来来,如果婚事太仓促会不会不如你意?”

    江怀柔乖巧道:“一切听从母后安排。”

    “好,好,明日先在早朝时宣布你的大婚之事,然后再召见夜池来使说明情由,如此一来也了断了他们的念头。”

    “母后说的是。”

    太后喜悦了片刻,又伸手抚了抚他的头,“你毕竟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母后也知道你的委屈。过去的便过去了,如今咱们娘仨不是都活的好好的么,碧瑶都未放在心上,你也就将它忘了吧。”

    江怀柔怔了下,淡笑,“母后指的是何事?”

    “果真是的长大了啊。”她用手指替他整理耳边发丝,第一次认真端详起这个甚少亲近的孩子,“母后老了,记性也越来越差,恨也恨不不动了。以后的路啊……都要靠你们自己走了。”

    “母后才不会老,待来年春天,儿臣亲自去南域去寻天山雪莲,到时候母亲一定能青春永葆容颜不老。”

    “说什么傻话,那哀家岂不成老妖精啦?”她佯怒用手去拍江怀柔的脸。

    不消许久,吴丞相便匆匆赶来,听太后问起此事自然欣喜。

    两人相谈甚欢,江怀柔的婚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待离开太后寝宫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路上只听到他和井岚的脚步沙沙声。

    “井岚啊,”江怀柔转脸叫他,“你有没有什么话同我说?”

    井岚近乎木然道:“恭喜陛下喜得良缘。”

    喜得良缘……江怀柔低头笑道:“凭这几个字,婚宴上我就得请你多喝几杯。”

    井岚抿了下嘴唇,眉毛在月光下越蹙越紧,明明人就跟在江怀柔的身旁,一身清冷清气息却显得与人有千里之遥。

    江怀柔对着满地朦胧月色生起股莫名惆怅,真的要大婚了啊。

    太后旨意一下,朝堂果然一片喧哗。

    争执吵闹了半天最终安静下来,头扎绷带的陈规率先开口道:“陛下立后自然是好,只是该如何回应那夜池来使?”

    “陛下立后自然是重中之中,至于那蛮邦夜池,要么直接回绝,要么让他们来年再派使者前来。”吴承相言语间已有国丈之风。

    陈规未再回应,转头与几人低语几句,便道:“既然是太后和陛下亲准之事,为臣便无其它异议了。敢问陛下是否今日召见夜池使者?”

    江怀柔想了下道:“即刻宣吧。”

    “宣夜池大国使者进殿面圣!”

    “夜池京都刺史李瑞奉我皇旨意前来拜见,恭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怀柔抬手,冲四名来使道:“尊使请起。”

    “谢皇上,”为首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剑眉星目很是俊朗,看到江怀柔怔了下,随即却露出有些稚气的友善笑意。

    江怀柔对他多莫名多了些好感,微笑着赐了座,摆出皇帝架子道:“贵国皇帝近来可好?朕初登皇位,还未来得及派人前去拜访。”

    “臣等在此谢陛下美意,我皇素来英武贤明,闻陛下登基便派下臣送来贺礼,不承敬意还请陛下收下。”

    说罢几人呈上来几件宝物,件件珍奇诡丽引得众官热议。

    “既然如此,朕便收了,改天尊使回去咱们也敬你一份大礼。”江怀柔命人收了下去。

    李瑞笑道:“皇上,临行前我主特意叮嘱过,万万不可接受您的回礼,只请……。”

    江怀柔不动声色看他将话说下去。

    他走上前来,亲手呈过一份书信,双膝跪地道:“久闻月华长公主相貌倾城,我国君见其画相便为之倾倒,特派下臣前来求亲,并奉上休战约书,还请皇上准许!”

    众臣心照不宣的适时发出笑声,使者不由困惑道:“诸位这是……。”

    吴丞相上前道:“尊使有所不知,就在方才我天子宣布了立后之事。根据我朝风俗,长公主今年内是不能出嫁的了。”

    江怀柔见那年轻人一脸震惊,便安慰道:“尊使不必担心,朕会亲笔修书一封与贵国皇帝讲明此事。”

    料那人对月华的风俗也略有耳闻,焦虑片刻无奈道:“既然如此,臣便听凭陛下安排了。”

    江怀柔让人拿来准备好的礼单赐下,又让吴丞相带他在城中闲逛几日,此事便算暂且作罢。

    江怀柔退朝后去玉清宫向太后请安,大致将众臣反应讲述一遍。

    太后颇感欣慰道:“如此甚好,方才我召吴家那丫头过来聊了会儿。的确是个聪明可爱的女子,举止也是难得端庄大方,绝不亏了你。婚期定在下月初九,你有时间便召她进宫来坐坐,有什么不合眼的地方也好早些提出来改正。”

    江怀柔口中应允,心里却对这女子提不起半点兴趣。

    待回到自己的宫中,他躺在床上连午觉也睡不好,将近半月所遇之事细细想来,竟然有种恍如梦中的错觉。

    思来想去更是心烦意乱,伸手唤来内侍太监总管,“杜英!你去召吴丞相之女入宫……不,算了。”

    他翻身下床穿靴,“朕还是亲自去丞相府走一遭,速去备些易携带的礼物来。”

    “皇上……。”

    江怀柔伸手制止井岚,“我知道你要讲什么,多带两个随身侍卫便罢了,京中现在安定的很,更何况我身边还有你,不用担心刺客的问题。”

    井岚隧不再劝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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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故友重逢

    江怀柔来到丞相府后,吴丞相惊慌失措出门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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