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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暗卫攻略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暗卫攻略 作者:螟蛉子

    根本就不理解小主人。如果魔教是小主人的选择,烦劳教主,照顾好他。”

    司徒雅眼中一黯,半晌点头道:“好,我会照顾好他。”

    暗卫九勉强挤出声音:“小主人有教主这样的朋友,也不需要我担心。”

    司徒雅笑道:“好,既然你去意已决,就用不着再牵挂他……”

    暗卫九突然想起蛊玉,情不自禁又问:“小主人是否中了蛊术?”

    司徒雅平淡道:“少时,司徒雅为了练功,和冰蚕蛊相处五年。不过,此蛊有益无害。彼时我和司徒雅关在一起……他中的是雄蛊,此蛊吸附了历代教主毕生功力,可令他天下无敌。而我中的是雌蛊,以便约束他。只要雌蛊不死,他就安然无恙。”

    暗卫九谨慎地打量司徒雅,无奈只能看见斗笠那层白纱:“教主,你真是小主人的朋友?”

    司徒雅道:“我与他,从小同甘共苦。其实除了我,他不需要任何人,也不该需要任何人。”

    暗卫九木然点头。

    司徒雅推心置腹道:“你不愿与司徒雅为伍,又让司徒庆逐出家门,准备往哪去?”

    暗卫九一想到司徒雅事事瞒他,常把仁义挂在嘴边,行事却和魔教同流合污,便觉心痛非常。他怎么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将司徒雅拉回正道。绸庄一战后,司徒雅已成为众矢之的……他突然心生一念,此后他可以假扮司徒雅,拜访各派,向武林同道负荆请罪……就算因此丧命,也能暂时保住司徒家名声,或许,因此丧命,司徒雅会顾念主仆之情洗心革面?

    司徒雅见他突然双眼放光,就觉没好事:“告诉你一件事罢,正月十五,是司徒雅出生之时。”

    暗卫九记得这个日子,很多年以前,正月十五灯会,司徒雅缩在司徒庆怀抱里,用冰糖葫芦指着他,稚嫩的脸上满是慷慨义气。那时,正是司徒雅告诉他,收留他,要他抓坏人,保护好人。

    “我已查清,改元那年正月十五,司徒庆本想携司徒雅逛灯会。临时有变,去的人是司徒锋,”司徒雅打断暗卫九的回忆,一字一句道,“暗卫九,收留你的公子,是司徒锋。”

    暗卫九蓦地抬头,懵懵地看着司徒雅。

    司徒雅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语气:“司徒雅从头到尾都在骗你,你既然要弃他而去,就要彻底死心,也好让本教主安心。你的小主人,理应是司徒锋。你若不信,大可去问司徒锋。他还没死,如今正在剑门关小剑山闭关。我往江南,和你道不同不为谋,你就自己去罢。”

    不待暗卫九反应,他就抱起暗卫九行至船外,江面相隔几丈之处,正有轻舟逆流往渝州驶去。他涉水而过,跃至船头,将暗卫九放下,又摸出包银两放入暗卫九衣襟,义无反顾转身离去。

    69、第六十九章

    送走暗卫九,司徒雅忽觉释然。之前暗卫九待他百般迁就,也许,是为了报答司徒锋的收留之恩。有这层便宜恩情,暗卫九再驯服,也不过伤他于无形。如今碍于正邪隔阂,暗卫九义正词严指责他滥杀无辜天理不容,反倒让他痛快,至少,这指责,名正言顺属于他――

    他是一教之主,脸皮厚心肠黑。与蛊同俦造就铁骨铜筋,早已在顺逆两境百炼成钢。而不是弱不禁风道貌岸然的二公子。为暗卫九戴上的面具,至此,成为彼此的负担,不如摘却。

    在他看来,就算沦为暗卫九眼中罪大恶极的魔头,他也有魔头的优势,魔头偶尔做件好事,会比正派做好事来得催人泪下。就算司徒锋对暗卫九有恩在先,又和暗卫九志同道合,在暗卫九适应司徒锋之前,他也还有时间……他此行所作所为,必将甩司徒锋十万八千里。

    如此这般,司徒雅一面慰藉排遣,一面胸有成竹,到了金陵以西的渡口。从水西门入城走马观花,相较偏安的益州,金陵具备京师的威严龙气,又有江南的富饶明媚。金赤楼台,青山净水,十里秦淮,吴娃越艳,均是名不虚传。即便是寻常老百姓,衣着也比别处整洁光鲜。

    韩寐也在此靠岸,白龙鱼服,没带任何随从。司徒雅置身攒动的人潮,不近不远,打量他颀长的身形――不穿蟒袍的时候,韩寐的背影颇似暗卫九,脊梁笔直,肌肉很紧,衣袍裹出的线条坚韧有力。不过,倒也不至于眼花认错。韩寐走路像是闲庭信步,步伐再迈开一分则轻浮,步伐再收敛一分则拘谨,这样恰到好处,仿佛一旦有人从后抱住他,他就会深谙风月地雍容回身,将这人捉进怀里。

    暗卫九走路则中规中矩,沉稳复添敏锐,踵声微不可察。背影好似孤傲,其实温顺可靠,一看便知这人脾气很好,任打任骂、任劳任怨,是个健壮忠实的家奴,偏偏模样又生得气派非常,俨然天潢贵胄。即便是暗卫营统管胡不思,那种不好男色的男人,也可以通过惩罚他辱没他获得优越感。怎能不想霸为己有?司徒雅想起暗卫九立在浴桶边匆忙揩拭鞭痕血迹的身影,想起暗卫九唤他小主人时明亮的目光,好似自己就是他的整个世界,一旦失去就天塌地陷。怎能不护他?

    司徒雅尾随韩寐潜入行辕的王府,百无聊赖眺望韩寐的脸庞,或许是因为暗卫九心性单纯的缘故,身为胞弟、养尊处优的韩寐,看起来竟比暗卫九年长几岁。他神走太虚间,听韩寐吩咐府丁,要更衣沐浴,待人层层向上报,才能面圣。便到街上买了一册地方志,按图索骥,找到风罗绸庄。

    这绸庄和益州的绿绮绸庄一般,本是九如神教的分坛,由大风堂堂主金不换掌管,用以打探朝中动向。如今金不换远在益州,他只好和素未谋面的庄主仔细对过教中切口。

    庄主谨慎地确认完毕,才将他请入暗室,见礼道:“不知教主驾临,属下有失远迎!近年金陵鹰犬横行,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因此多有怠慢,还请教主恕罪!”

    司徒雅慰劳几句,切入正题:“何必拘礼。全仗庄主这等英俊为教鼎力,本教主才抽得闲暇游山玩水。可有皇城详尽舆图?”庄主也不多问,立刻令人铺展一席大小的舆图,秉烛陪他观瞧。

    司徒雅指出:“北安门外的乌衣卫官邸,用朱砂圈画,是甚用意?”

    庄主道:“此乃金堂主手笔。堂主每回在赌坊散财之后,会潜入乌衣卫‘借’些银两。”

    司徒雅不解:“圈注御膳房,又是何意?”

    “回教主话,”庄主有些尴尬,“金堂主节衣缩食。夜里饿了,也不愿惊动我们下人,通常易个容,就只身潜入御膳房……”

    司徒雅颔首:“他还标记了后宫。”

    “……”庄主汗颜。

    司徒雅了然:“好,这厮日子比皇帝过得还潇洒。”

    庄主抹抹鼻尖汗珠,亡羊补牢道:“教主,金堂主往那后宫,其实是去看热闹。”

    司徒雅道:“有何热闹,一群妃子玩花扑蝶?”

    “教主有所不知,”庄主缓和气氛道,“韩v那昏君,后宫佳丽,均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个个涂脂抹粉,弃冠而钗。金堂主每回不顺心,就会混入内侍,游历后宫,开心开心。”

    司徒雅神使鬼差,想起了暗卫九潜入阴平寨,穿刺绣小衣的模样。转念又想,也不是所有男人都能像暗卫九那般,即便男扮女装,也别有一番风味。

    庄主见自家教主兴味盎然,愈发投其所好:“那昏君,还效仿隋炀帝的迷楼,建了一处宫殿,是为神仙宫。属下听金堂主讲,神仙宫,集天下淫巧之大成,尤其一阁,筑藏灵璧山,设计精巧如同凌空。阁内奢华至极,助兴的器物应有尽有。只是昏君从不曾携妃前往。周遭人迹罕至。教主若是在皇宫里逛乏了,可移驾那处歇脚。”

    司徒雅心念一动,要庄主指出神仙宫那阁楼所在。

    庄主提笔圈画,笑道:“昏君就是昏君,给这阁楼取了个刘禅的典故――‘不思蜀’。”

    司徒雅凝视片刻,将舆图折入衣襟:“昏君形容如何?”

    ――毕竟是暗卫九的替身,前朝贤相常锐之子。

    庄主一脸讳莫如深:“这昏君,大臣寻不到词夸他,只好称颂,陛下真是举足轻重……教主一见便知。”说罢,便张罗手下,为司徒雅换了身便于刺探的贴身罗袍,外束一件薄如蝉翼的暗色单衣,均是冰蚕丝所制,落落大方,他又令人取出几张人皮面具,诚恳道,“教主,你看易个什么容?”

    司徒雅道:“蒙面的黑巾。”

    庄主后退几步端详,煞有介事道:“教主这一身飒爽大气,和黑巾搭衬,却白璧微瑕。不过,教主倘若愿将束发拆散,眉间贴钿,眼梢描一笔锐利朱砂,再蒙上黑巾,也颇令人神往。”

    司徒雅点点头:“你刚才那主意很好,易容。”

    入夜再至韩寐行辕处,四下不见韩寐踪影。司徒雅猜出八九分,招呼门童:“不才乃是王爷故交,书剑飘零游经此地,听闻王爷业已入京,冒昧求见,烦劳通报。”

    门童揉揉惺忪睡眼:“不巧,二更天皇上急召王爷觐见,少侠留下名帖,改日再来罢。”

    司徒雅道:“好!”这一字未落,已掠过夜下黑黝黝的护城河,他旋身与一名铜甲持戟的侍卫,抵背立在皇城最南正阳门巍峨的观楼之上,魁梧的侍卫正好遮住他的身形。他抖手展开舆图,对着檐角琉璃宫灯,辨别方向――下方不远处,四面长屋,围绕着一片旷地:“想必就是卫军府。”

    “……”侍卫满脸是汗,动弹不得。

    “然后是卫前军府、卫左留守、旗手卫,最北门还有羽林左右卫和乌衣卫,”司徒雅像是在和侍卫商酌似的,“倒是离禁城最近的东西两城门全无兵力驻扎。要是有人突破那两道门,行刺皇上,岂不是很危险?”

    侍卫心道,刀俎为鱼肉操心,你才危险。

    司徒雅温和道:“其实,我和乌衣卫的指挥使夜玛颐,是千金难买的好朋友。听闻今夜有武当派刺客来袭,我是看在指挥使面子上前来保护圣驾的。你猜那刺客是从东门入,还是从西门入?”

    侍卫听是乌衣卫指挥使的江湖朋友,半信半疑,心道,要我猜,得解开我哑穴啊哥们。

    “那刺客很厉害,”司徒雅气定神闲道,“纵横江湖数十载,威加海内,串通塞外金帐汗国。”

    侍卫一听串通金帐汗国,霎时脸色大变。

    司徒雅道:“本来,刺杀昏君,是替天行道。他作为武林正派的泰山北斗,此举应令人肃然起敬。但是,中原事中原了,通敌卖国就是他的不对了。你说对不对?”

    侍卫听这来者温言软语,好像是不会杀他,心里稍宽,开始仔细听他讲话。

    司徒雅道:“皇帝死了,再换个皇帝便是,对你这侍卫而言,没甚要紧。但要是突厥人当了中原皇帝,不但你要死,你全家乃至九族也要死,你的妻妾会惨遭凌虐,你的子孙永远抬不起头。”

    “……”侍卫干瞪眼,却还是不怎相信,一个武当派的刺客,会搞得天下大乱。

    司徒雅叹息一声:“因此,为了你我全家安康,昏君还是暂且活着好。为了让昏君活着,你就该去通风报信,让南北门杂七杂八的什么卫,在戒备疏忽的东西两道宫门布下天罗地网。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想做大事,为家为国要抓住机会放手一搏。擒获刺客,无边福禄,你便唾手可得。”

    侍卫咽了咽唾沫,突然发觉自己能出声了:“……怎向乌衣卫指挥使讲你这位朋友?”

    “姓魔教名教主,” 司徒雅拂袖而去,“借朝廷之手铲除正派这回事,本教主最喜欢干了。”

    70、第七十章

    数盏纱灯梭过宫墙之间漆黑的窄巷。韩寐停下脚步:“几位公公怕是带错了路,西六宫乃是嫔妃住处。”打头的太监细声细气道:“岂敢。皇上正在西六宫等着王爷。”

    韩寐留心左右,这六名太监行步如风,将他团团围拥,均是造诣深厚的练家子。

    顷刻穿过六宫,韩寐按捺道:“再往前,过了内花园便是宫墙,公公莫非是想撵本王出宫?”

    太监头也不回:“王爷有所不知。这几年,皇上对王爷思念甚切,在内花园之侧,新起了一处宫殿。其中一阁,专为王爷回京所用。”

    韩寐眼皮直跳,现下国库空虚边疆未平,韩v哪来的财力大兴土木。他想起不久之前,朝廷派发代北侯的粮饷,半途遇劫,武当派掌门张鹤心和丐帮帮主齐心夺回,才发现银两均是以次充好,远不及应拨数目。难道军饷竟挪用至此?

    绕过阴森的内花园,太监骤然止步:“王爷请看。”

    檀木浓厚的涩香弥漫四野。韩寐心不在焉抬眼睇去,果然是一座崭新的宫殿,雕梁画栋滚龙抱柱,漆金檐瓦宛如火凤展翼,自是金碧辉煌,极尽奢靡。中间牌匾以鎏金大字镌刻神仙宫三字。他忍不住冷笑一声,他兄弟散落江湖受苦,鸠占鹊巢的这厮却过的好逍遥。

    “二弟何故发笑?”殿前有人尖刻道。

    韩寐展颜拜道:“臣弟观此宝殿,有龙攀凤附之相,乃国运昌盛之吉兆。故而喜不自胜。”

    但听轰隆一声巨响,轻辇在韩寐面前砸地,扛车的力士气喘如牛。辇中人勃然大怒,斥责了力士一阵,才转向韩寐道:“朕的天下繁荣昌盛,与你何干,你欢喜个什么劲?”

    韩寐见惯不惊:“臣弟之于皇上,犹如鸡犬。天子仁德,鸡犬不惊,自是感恩戴德欢喜备至。”

    韩v怪笑几声:“二弟自比鸡犬,岂不是连朕也一并骂了!起来让朕瞧瞧,长成什么模样了?”

    韩寐伏跪不起:“臣有一物,愿献与皇上,以表臣心。”说罢拿过旁边锦盒,双手奉呈。

    “既然要献,”韩v的声音霎时亵狎至极,“到了阁中,再献不迟。”

    韩寐依言谢恩起身,往辇中看去,只见撑得圆滚滚的龙袍上面,好大一团肉,几乎分不清哪是鼻子哪是眼。他忍不住又想笑。但这一笑便有断头之险,他勉强敛起眼角,将目光移至那龙袍胸前正龙处,似笑非笑扶辇入宫。

    司徒雅踞坐在不思蜀阁下,灵璧假山之中,动用九如神功谛听两人讲话。没想到韩寐平日飞扬跋扈,在这昏君面前却如此忍气吞声,他不由得感叹,真是一物降一物。

    “还坐着作甚,快随何副指挥使见驾。”一名乌衣卫催促道。

    “是。”司徒雅拉低黑色锦披的兜帽,将垫坐的尸骸一脚踹进假山里,随乌衣卫拾阶进阁。

    阁内果然如绸庄庄主所言,满是稀奇古怪的器具和助兴的刑架,还有许多不知用途的药瓶,司徒雅逡巡一番,有些玩意竟是他见所未见,他伸手抚摸一尊雕成荷花花苞的尖锐铁器,不料这花苞霎时迸开,又旋出数枚带倒钩和细刺的铁瓣,中心却是空的,像是奇门暗器,也不知如何使用。

    再看室内正中央,铺着一方软毯,软毯上悬着一根横木,两副铁环。司徒雅抬头看了半晌。不觉韩v韩寐已先后入阁,负责护驾的乌衣卫一齐见礼。司徒雅混在其中,留意韩寐神色――韩寐对满室刑具安之若素,负手而立任由乌衣卫搜身,封去他任督二脉,又点了他几处麻筋。

    韩v在众人搀扶下,费劲挪动臃肿身躯,往榻上一压,抬手示意乌衣卫打开韩寐献上的锦盒。

    司徒雅离韩寐最近,便将锦盒对着无人之处揭开,确认没有机关,才转过身欺近韩v。满室光明如织的灯檠,刹那将盒中九龙杯照得金光灿烂。韩v大喜过望,当下忘乎所以劈手夺过。

    司徒雅觑着面前这颤巍巍油腻腻的肉山,即便是要杀,也只怕找不准穴位。他真不明白,人怎么可以横着长这么高,即便是一天吃个十七八顿山珍海味,也未必能如此蔚为可观。但他能理解韩v后宫为何都是壮汉了,若非如此,欢好之际必定为韩v活活压死。

    韩v把玩了九龙杯片刻,突然没了兴致:“不过就是个金杯,值得你掖藏如此之久,不惜与朕的乌衣卫对抗?”

    乌衣卫正欲上前进言,韩寐抢道:“不仅如此。这九条龙,象征先皇九子。”

    韩v抬起头:“朕听乌衣卫指挥使讲,它会威胁到朕的帝位。”

    “皇上,先皇铸造此杯,是望皇上顾念手足之情,臣弟与诸侯为皇上镇守四方,上下齐心,江山就如同此杯,固若金汤。乌衣卫妄自揣测圣意,谗言诋毁,实在用心险恶。”韩寐满脸诚挚。

    韩v问:“那之前让你献你不献,和父皇一般,称此杯在常锐手中。事到如今献上来,何意?”

    “父皇送皇上江山,送臣九龙杯,”韩寐不答反道,“臣没想到,皇上不爱江山更爱此杯。”

    乌衣卫齐齐喝道:“放肆!”司徒雅也跟着有模有样斥了一声,心道,方才不是装得挺像忠臣么,怎就沉不住气了。

    韩寐抱拳续道:“皇上喜爱九龙杯,想必已先臣弟领悟先皇深意,实乃臣弟之福,百姓之福!先皇将此杯交予臣弟之时,就已叮嘱臣弟,待时机成熟,再将此杯交还皇上。”

    韩v挠挠鼻子:“何为时机成熟?”

    韩寐抬起凤眼:“皇上想杀臣弟,便是时机成熟。先帝在世时对臣弟百般宠爱,不忍看皇上与臣弟手足相残,因此将九龙杯暂寄臣手中,待皇上动了杀心,便拿出此物,求皇上网开一面。”

    韩v气极:“你敢拿先皇来压朕?你……岂有此理,朕要杀你就杀你,易如反掌!”

    “臣不敢。臣藏九龙杯,是为保护皇上和皇上的江山,”韩寐无所畏惧,敛衽而拜,“臣一生,已耽搁于此。为此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因此臣明知皇上要借故杀臣,还是孤身前来领死。”

    韩v道:“强词夺理,按你的说法,九龙杯的寓意,是先皇要朕顾念手足之情,不杀你。那你掖藏九龙杯,就是为了保护你自己的小命。怎叫保护朕和朕的江山?”

    韩寐叹了一声:“臣弟死了,皇上于世再无兄弟,每日置身权倾朝野的鹰犬之中,不觉形单影只、提心吊胆?这也正是鹰犬要怂恿皇上,杀臣弟以断皇上手足的原因。”

    乌衣卫纷纷拜倒。其中一人低声道:“卑职等蒙太后收留,自先皇晏驾一心辅佐皇上,兢兢业业不敢懈怠,望皇上明鉴!蜀王狼子野心花言巧语,意欲离间皇上与太后,皇上不可中计!”

    韩v拍案:“吵什么吵!”他突然笑出一脸肉褶,垂涎三尺续道,“韩寐,你愿为朕粉身碎骨,朕也无须你粉身碎骨。你不放心乌衣卫,就留在朕身边,贴身保护朕。如何?”

    韩寐闻话环视四周――早在酆都鬼城时,他与三公主见过一面,三公主告诉他,根据她家教主的推测,九龙杯现世之事,在白龙寨一战闹得人尽皆知,韩v必定狗急跳墙召他进京,而此行韩v就算不杀他,也会将他软禁监视。而教主已为他想好脱身之计,还会亲自前来相救。

    天下间哪有这等好事?何况对方还是魔教教主。韩寐明知,自己师兄张碧侠,必定会请师父张鹤心前来解围,还是将计就计模棱两可应允,毕竟,这世上堪称魔教教主的人屈指可数,且个个都是他想找的人,不如狭路相逢,再做计较。

    “韩寐,朕问你话!”

    韩寐回神笑道:“南疆无战事,臣弟留在蜀中也是吃喝玩乐,是不如守在皇兄身边。”

    乌衣卫中一人见状请道:“皇上三思!卑职何欢,曾随乌指挥使往蜀中旁观白龙寨一战,蜀王乃不世英雄,智勇双全,甘受巾帼之辱,纵之南疆,必放虎成患,留在内廷,必养蛇螫手!”

    韩v眼见韩寐对他言听计从,就要大功告成及时行乐,不耐烦道:“何为巾帼之辱?”

    何欢抱拳道:“昔年司马懿之所以能夺曹氏江山,盖因能够忍辱负重……”

    韩v打断道:“司马懿是谁?”

    何欢语塞,只好暗骂,昏君,猪猡!

    韩寐阴阳怪气道:“皇兄,这巾帼之辱,简而言之,就是身为男人,却穿女人衣服。”

    韩v恍然大悟,抚膝迫不及待道:“此辱甚合朕意。只不过这回,朕想与二弟玩点别的。”

    韩寐意会,抬头打量自横梁悬下的铁环,又侧头看了看一干乌衣卫,慢条斯理宽衣解带,谑道:“皇兄,臣弟应付不了这么多人。”

    司徒雅原本幸灾乐祸,自白龙寨回益州,韩寐为阻拦他与暗卫九和好,没少让他吃瘪,旁听至此,却不知为何,他突然烦躁莫名。再看韩寐,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做派。

    韩v似打算亲自上阵,遣退乌衣卫,仅留六名通晓武艺的太监帮衬。

    司徒雅见韩v浑身赘肉惨不忍睹,便随乌衣卫告退,心事重重守在阁外――韩寐的城府,已远远超出他的意料,易地而处,他自认不择手段,也绝不会为谋取皇位,如此实打实地作践自己。对自己尚如此心狠手辣,韩寐会真心待暗卫九,打下江山,再拱手相让?

    不知过了多久,但听阁内韩v扑哧粗喘道:“你去蜀中这些年,疯病倒是好了不少。”

    韩寐懒洋洋道:“全仗皇兄成全,肯放臣弟出去散心。”

    韩v讥讽道:“当年你受不了母后严刑逼供,神志不清跑来求朕准你去蜀中,朕让你吹箫,你便给朕吹箫,呛得眼泪汪汪还一副食髓知味的神情。你可知多少人上折参你装疯卖傻,图谋不轨。朕以为你有多大能耐,不过如此。上天给你一副招蜂引蝶的好皮囊,还不是为了侍奉朕。”

    韩寐笑道:“不错,臣弟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皇兄。这世上除了皇兄,万般喧嚣也不过尘埃。”

    这低沉笑声到末了有些扭曲,偏偏还要逞强似地一笑到底,司徒雅听得倒抽口凉气,只觉心里窝着股无名怒火。忽有人上前报道:“副指挥使,东门有刺客闯入!指挥使让我等带皇上暂避!”

    何欢一听,也顾不得叩门,径直闯入阁内,纵声道:“皇上,有……”话未尽,人已闷声栽倒。

    韩v瞠目结舌,维持着在韩寐腿间忙活的架势,侧望出现在何欢身后的司徒雅。

    司徒雅补充:“刺客。”

    韩寐手臂悬捆,双腿还吊在铁环上,却偏过头制止:“留韩v性命!”司徒雅置若罔闻,掀起锦披遮住他腰腹,看也不看四面八方砍至的刀刃,十指齐攥,便有数颗人头飞起。

    韩v骇得连呼护驾,就要连滚带爬往外逃。韩寐喝道:“别动!”话刚出口,想近前护驾的几名太监,竟在韩v不远处,无缘无故身首异地四分五裂。韩v吃了一惊,战战兢兢睁眼细看,竟发现面前有数道纵横交错绷紧的细丝。

    韩寐道:“方才此人以内力拍散单衣,又在刹那间,将单衣的冰蚕丝贯入四壁,结为玄默神功中的‘天罗地网’,身陷此网,一动便有性命之忧!然而手法如此轻车熟路,杀人如此果决阴狠,必是所谓的魔教教主无疑。只是,”他一面置身事外观战,一面轻言挑衅,“倘若再来百八劲敌,教主岂不是要被逼无奈,将浑身衣物脱光?”

    司徒雅忙里抽闲道:“本教主英雄救美,你该喜极而涕,怎废话如此之多。”

    韩寐啧了一声:“本王头一回看见活生生的魔教教主,难免得意忘形。”

    司徒雅懒得搭腔,关上门,虚点韩v喉间哑穴,又绕至韩寐身后,瞄了眼那精壮的后背,调起内力掌风一扫,解开他任督二脉。

    韩寐舒了口气,道:“教主何必见外,即便是有些肌肤之亲,本王也不介意。”

    司徒雅掰下铁环机括,韩寐霎时摔了个四仰八叉:“麻筋还没解。”

    司徒雅道:“自己解。”

    韩寐惨白着脸:“里头有个物事,让你一摔,痛得很。”

    司徒雅不为所动:“自己拿。”

    “果然是魔教教主,不知怜香惜玉,”韩寐闭上眼,潜运内力冲开浑身锁死的麻筋,又借着锦披遮挡,兀自取出一物掷至于地,抹尽臀间黏腻,“你一定是在床笫间久居人下,才如此暴躁。”

    司徒雅皱眉掠了眼那带血的腌n铁器,挑起蟒袍扔过去:“本教主脾气很好,看见你才暴躁。”

    韩寐穿好衣袍,居高临下打量趴在地上装死的那团肉山,哂道:“其实本王也很暴躁,敢问教主,这也算‘脱身之计’?你等草莽不懂朝政,倒坏本王大事。现下突厥压境,这胖子有个三长两短,朝野震惊,突厥必伺机而动。不如教主束手就擒,让本王拿去邀功,也好抽身缓图之。”

    司徒雅微笑道:“王爷不闻,挟天子以令诸侯?”

    韩寐目光一凛,漫不经心道:“本王还没准备好,占时,未必占势。”

    “本教主没工夫等你准备万全。你再准备下去,也保不齐会被削藩。今夜皇城兵力集中在东西两门,对付你武当派赶赴的援兵,”司徒雅轻描淡写道,“趁乱杀了始作俑者凌太后,釜底抽薪,乌衣卫必自乱阵脚。再假韩v之手,降旨怪罪乌衣卫失职……”

    韩寐盯着司徒雅那张平淡无奇的人皮面具看了片刻:“莽撞至极,非长远之计。”

    司徒雅道:“三日后,朝廷会收到八百里加急塘报,大理白苗两族,伙同贼心不死的三公主作乱。王爷镇守巴蜀已久,自然对相去不远的大理了若指掌。到时候主动向朝廷请缨……”

    韩寐似笑非笑颔首:“原来教主收留三公主,是如此盘算。”

    司徒雅道:“近年大理官府肆意抓丁采掘铜石,搜刮银饰,搅得民不聊生,与两族积怨已久。本教主在苗族颇有些人脉。三公主之前起事未遂,错在投靠白龙寨草寇,未占天时人和。”

    韩寐笑道:“你想本王以此为由,请缨抽调精锐兵力,架空朝廷,名为平反,实则回蜀中,与三公主会兵一处。再北上联合代北侯,先取突厥,建功立业,再班师回京,必定名正言顺。这想法固然妙不可言,可惜,如此一来,终究是犯上作乱,将士不从,反倒祸生肘腋。除非――”

    司徒雅接口:“除非,真正的九龙杯在本教主手里,而真正的皇帝也在蜀中。”

    韩寐双眼顿亮。司徒雅话锋一转:“其实,王爷也不必大费周章匡扶正统。就如乌衣卫所言,王爷才是不世英雄,真龙天子。本教主钦慕已久。待王爷兵至代州,本教主自有办法让韩v因淫乐暴毙,再杀了蜀中那暗卫,彻底毁却九龙杯,于情于理,王爷你都必将承揽大统,岂不美哉!”

    71、第七十一章

    司徒雅冷不丁提出要毁却九龙杯、除掉暗卫九、辅佐韩寐称帝。

    在他看来以韩寐城府,倘若脸色大变不假思索推辞,必怀不臣之心。韩寐闻话转瞬收尽眼底寒意,换了副合谋作奸犯科的暧昧口吻:“此事须从长计议,且容本王权衡。教主美人,为你我二人着想,当务之急应是杀了凌太后,以图大业。不知教主有何良策?”

    司徒雅见他三言两语打太极,便学着他语气轻佻道:“王爷美人,不如你我挟这胖子去向太后请安,祝她老人家含笑九泉,如何。”

    韩寐端详着隐隐发颤的韩v:“只怕此獠不肯配合,途中侍卫起疑,反而节外生枝。”

    “无妨,”司徒雅振袖收了满室冰蚕丝,裹上乌衣卫连帽锦披,“本教主会些皮影戏。”

    两人说干就干,卯足内力拽起那团穿着龙袍的肉山,继而各搀一臂纵入楼阁。远远看上去,桶粗的壮臂下,不见司徒雅和韩寐,唯有一团圆滚滚的肉山,在无比轻盈地跳跃飞奔……

    顷刻到神仙宫前,负责拉辇的力士见韩v驾到,纷纷跪拜。

    司徒雅埋下头,将嗓子拔尖:“听闻宫中出了刺客,朕与蜀王欲问太后金安,还不速速起驾!”他藏在韩v背后的指节微微勾动,袖底的冰蚕丝霎时贯入韩v皮肉之中,游向各处穴道。

    韩v痛得面如土色,奈何游丝牵引,竟身不由己抬手做个了免礼的架势,继而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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