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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

    暗卫攻略 作者:螟蛉子

    似欢喜教余辜,决心去一探究竟。”索烈突然一拍司徒雅肩臂,兴致勃勃,“不错,这次盟主召开武林大会,我看定是和魔教有关!”

    索烈手掌拍下,司徒雅只觉一股浑雄的内力,猛地自肩井穴打入,直打得他血髓俱荡,浑身发麻,好似给蛮横的黑熊挠了一巴掌。此时他已以九如神功默藏奇经八脉的内力,和不会武功的常人没什么不同,膻中让索烈震得又麻又痒,醉酒了般,火辣辣的血气涌冲到喉间。

    说时迟那时快,暗卫九翻掌抵住司徒雅背部督脉,利落地将索烈的掌力接了过去。

    索烈本想着司徒雅是暗卫九的主人,又不肯认真自报家门,必定深藏不露。存心试他一试,出掌之后,才发觉他不但没有内功,而且还身负重伤。当下暗道不好,旋即也懊悔地罩住他督脉要穴,放任灼热的真气游走,为他化去掌力,疏浚重伤的心经。

    “……”司徒雅在两股截然不同的真气内力的助力下,极其反胃地哽出了一口血。

    暗卫九迅疾将司徒雅搂进怀中稳住,替他把了把脉,还好有惊无险,并无大碍。

    司徒雅艰难地抬头侧脸,含情脉脉瞧着暗卫九。

    暗卫九自恨疏忽大意,替他拭净血痕,又将他散下的鬓发轻轻地捞至耳后。

    索烈最看不得这种凄苦场面,好似他成了个大恶人,害得这两人生离死别。见两人如此情状,以他的江湖阅历,他忽地领悟,其实这两人不是主仆关系――暗卫九应是一位背负着血海深仇不便透露身份的侠士,而司徒雅是一位善解人意的痴心公子。也许这位公子曾为侠士挡过一刀,融化了侠士的铁石心肠,因此侠士信誓旦旦要照顾公子,孰料他堂堂丐帮帮主,竟会突然打了这柔弱的公子一掌!要是这情深似海的公子就此撒手人寰,他索烈还有何面目立足江湖!

    总舵主洪岩童处变不惊,向司徒雅赔了个不是,又令丐帮弟子取来蛇酒,配合丐帮的百家聚神丹,要他服下好好睡一觉。索烈更是解下满是补丁的皮裘,寻了个岩石后背风的地方铺好,以供他歇息。

    司徒雅躺下后,安慰道:“小弟知道,丐帮规矩是不与不懂武功的人动手。小弟其实通晓武功,只不过有伤在身,不便切磋。既然是误会一场,索帮主就莫要介怀。益州之行,有帮主这样的高手相伴,是我二人的福气,还劳帮主费心。”

    索烈惭愧道:“都是哥哥不好,事已至此,旁的用不着你担心,好好养伤!”

    暗卫九目送索烈离去,转头看司徒雅,不明白相互提防的两人怎么就称兄道弟了。

    “索帮主是个好人。”司徒雅道。

    岩石另一侧便是丐帮子弟。暗卫九略去敬辞,低声道:“你也很好。”

    司徒雅疲乏道:“这蛇酒喝下去,我觉得很热。”

    暗卫九替他盖上衣袍,又号了一遍脉:“百家聚神丹对内伤很有好处。”

    索烈的掌力全让暗卫九接了去。司徒雅不但没受伤,而且还在索烈至阳的真气助益下,把心经附近的淤血逼了出来,微不足道的外伤也愈合了不少,浑身爽利得不能再爽利,此时只觉蛇酒和丹药补过了头,味道还不怎么样。他默不作声拽过暗卫九的手,摊开把玩掌心磨出的刀茧,一笔一划无声地写了十来个字。

    写罢,司徒雅挪了挪身,让暗卫九陪他躺下。暗卫九恭敬地横臂为枕,侧背挡风,好让他安睡。他却埋头闷进暗卫九怀里,揽住暗卫九的腰,还曲膝抵着暗卫九腿间,好像这么睡才舒服似的。

    “……”暗卫九一动不动,沉心静气待天明。

    第二十一章

    这夜里丐帮帮主一行人于山野幕天席地,而离他们不过百里的资阳城内,云雁镖局的镖师正于客栈投宿。他们和少镖头季羡云分别后,便在当家季雁栖率领下,打道回府以维持镖局。可是季雁栖不知怎的,连日声称身体不适,一直滞留在资阳附近。

    三更梆子敲过,城中万籁俱静。厢房里孤灯独燃,季雁栖挑开桌上包袱,从衣物夹层里,取出一件血色衣袍。他轻轻地爱抚着衣襟袖口璀璨的金线,像是在思念久别的心上人。烛苗忽地压低,厢房刹那黯淡无光。他的动作不由得凝滞了片刻。

    “你做的很好,唯恐天下人不知道,我血衣教存在。”

    这料峭的声音如千丝万缕,一丝丝埋进季雁栖奇经八脉。他鼓足勇气转过身,却双膝一软,向卧榻拜倒:“教主……”他虽然畏惧,却又忍不住抬眼,贪恋地打量。

    榻中曲膝踞坐着一袭红锦衣。锦衣外,系着西域红氅。滑软的绸缎火溶溶地,叠积在两肩处,连着殷红兜帽。除了那嘴角噙着的古怪笑意,这人眉目均沉在金边兜帽的阴霾里,看不出端倪。

    即便是如此,季雁栖也看得痴了,就像快冻僵的人,突然看见光艳逼人的烈火,沉溺得无法自拔,情愿这火焰裹住他,烧尽他浑身无能为力的麻木。

    “难为你和蜀王快活之余,还记得我这个教主。”

    这人慢条斯理解开连帽红氅,墨发如瀑跌下,狭长的眼尾让曲折的鬓发遮藏,敛尽锋芒,平添妖冶。放浪分明的五官有几分波斯舞姬的神韵,在季雁栖看来,真是一貌倾城,般般入画。除了殷无恨,这世上只怕在没有人,容貌能与他的教主血霓裳并论。

    他心驰神荡,连忙掩饰道:“教主,属下一直在竭力调查蜀王和代北侯的动向。不过蜀王生性狡猾,属下还未完全博取信任……”

    “罢了,你月前信誓旦旦,说司徒二公子通晓九如神功。此番大动干戈试探,惹上了杀害唐奇龙的嫌疑不提,反倒让这二公子轻而易举死了。这又是什么个说法?”

    季雁栖定定心神:“欢喜教黄雀在后,是属下所料不及……然而,司徒雅练九如神功,是属下埋在司徒府的暗桩亲眼所见!记得先严提过,九如神功的打坐方式,与武当的蛰龙睡功极其相似!九如神功或者蛰龙睡功,司徒雅必居其一!”

    “你说的不错,九如神功极易辨识――司徒雅怀璧其罪,还敢明目张胆当着我教暗桩练九如神功,想必他是嫌自己锦衣玉食乏味、命也太长了,”血霓裳不怒反笑,“你顺着他这条线一步步走,平白无故为他人做嫁衣,最终一无所获。该夸你舍己为人?”

    “属下知错,”季雁栖竭力挽回,“其实,也非一无所获。欢喜教似已认定,九如神功在武林盟主司徒庆手里。”

    血霓裳冷笑道:“欢喜教此招,是想投石问路,顺便让我教和司徒庆斗得两败俱伤。不过……这般无伤大雅、作壁上观的从容计谋,哪里像是殷无恨报仇的风格?”

    季雁栖听他心情颇好,松了口气道:“教主明察秋毫,还请教主点拨。”

    血霓裳道了声“好”,手撑着红氅,那罗织的红氅忽地像活物般骚动起来,红色的丝绸好似拍散的一泓水,散开的丝线缕缕,漫过榻沿,向季雁栖梭去。

    季雁栖怔怔地跪在原地,惶恐地等待着,惶恐之中又夹杂着古怪的期待:“教主……”声音徒然低了下去,细如发状的红色丝线,已缠上了他的手腕,绵延不绝扎入脉门,在脆弱的经脉里麻酥酥地梭动。

    血霓裳用指腹摩挲着这把绷紧的丝线,季雁栖浮紧的脉搏正不断传来。“你中毒了?”

    “是……五毒神砂……”季雁栖腹下的关元穴、脚心的涌泉穴齐齐为细过牛毛的丝线埋入。缠绕不休的千丝万缕,丝丝入扣绕到他身后,破衣梭进脊椎两侧的至室穴。一时间,如疽附骨,似万蚁啃噬,奇痒难挠。他心知肚明,不能挠,若是挠断了,这些丝线便会留在他血脉里,最后堵塞他的心经,不堪设想。只恨不得这些丝线直接贯穿他的血肉,饮鸩止渴以痛止痒,也好过无尽的折磨,却又实在迷恋这身不由己的滋味,浑身发麻发热。

    “属下不慎,为司徒雅的琴音反噬,毒也顺着琴弦,渡了过来,”麻意激起阵阵热流,季雁栖夹紧了精关,却不敢主动索求,喃喃道,“教主……”

    血霓裳不耐其烦道:“愚钝至极,司徒雅通过琴弦渡毒与你,法子可与我所为相似?”

    季雁栖震了震,不自觉点头,脑子里却一塌糊涂。

    血霓裳埋腰捞住季雁栖,将他打横撂上榻。“本教主要的,岂止是九如神功,”他俯视着季雁栖神色迷蒙的脸庞,伸手拍了拍,挑肥拣瘦道,“你我不仅是回族人,更是鹰山刺客末裔,夺得天下,向昔日西征波斯的蒙古人复仇,责无旁贷。然而,光靠武功是不够的……本教主想要笼络一个男人。这个人不但有一等一的武功,也有一等一的权谋。”他隔着衣料按压着季雁栖发硬的欲望,“论天下第一,武当的张鹤心太老,不足为谋。殷无恨的武功出神入化,却也不过是一介叛教之徒。你可知道,殷无恨畏惧中原的什么教,怕得那般厉害?”

    季雁栖几欲窒息,下意识挺动胯骨,磨蹭血霓裳的掌心。甘美之极的快感,过电般传递到四肢百骸,尤其是丝线贯入的穴道,紧绷的血脉能清晰感受到丝线毛刺刺的感觉。他难耐地呻吟一声,勉力道:“教主……只要是教主想要的,我都会替教主……”

    “罢了,真是对牛弹琴!”血霓裳一把拽下季雁栖的亵裤,挺入之际,却好似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语调缱绻几分,“司徒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至于九如神功在不在司徒庆手中,你回益州之后,且令暗桩仔细查探,再唆使蜀王滋事。事成之后,本教主自然替你解毒。”

    山坳里,暗卫九眼睁睁看着晨光熹微,司徒雅的膝盖在他腿间抵了一夜,幸而他始终抱元守一,并无僭越的反应。看完天色,他又静静地看着岩石,看完岩石,他低头看看怀里的人――昨夜丐帮子弟鼾声震天,也不知二公子睡得如何。

    岩石背后的丐帮子弟突然打了个喷嚏,声势如雷,听上去好像是丐帮帮主索烈。

    暗卫九顿觉腿间要害一痛,原来是索烈的喷嚏声,惊到了他怀中的司徒雅,司徒雅屈起的膝骤然一挪一顶。他虽然很痛,但还是面色如常,恪守本分地岿然不动。

    司徒雅睡得很舒服,以为是在益州府邸的床榻之上辗转,又迷糊了片刻,忽地心中一凛,惊觉是在暗卫九怀里,无意之间酿成大错。半睡半醒间,他不及多想,顺手拿住暗卫九撞痛之处,以点绛派寻筋点穴的手法略施力道揉捏,顺着那处脉络活血舒淤,像是在赔不是。

    暗卫九任由他揉着,默不作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天人交战。

    司徒雅揉捏了会儿,后知后觉地清醒了。这一下存了心,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一发不可收,食指温柔地在暗卫九裤裆处划出逐渐苏醒的形状,不轻不重地挠了挠,又嫌这样握不住,低声哄道:“我瞧瞧,你别动。”

    暗卫九来不及领会这话意味,温软的指掌,就摩挲着他绷紧的小腹,挤入了他腿间。他脑子里霎时一片空明,唯有追随那不安分的手指合握的感觉,体会贴紧底侧挲动的细腻掌纹。

    “二公子,”他勉力回过神,冷静地挑拣措辞,无声道,“这样下去,属下会勃起。”

    司徒雅忍住笑,支起身,贴着他耳郭,轻轻道:“暗卫九,你应该说的是,我想要。”

    他的欲望不由自主,悄然抖擞,却只当是司徒雅的手掌握得紧了几分,再也撑不住,他被逼得无可奈何,意图从中撤离,哑声道:“会弄脏二公子的手,不妥。丐帮看见属下衣袍濡湿,也不妥。请容许……属下离开片刻。”

    司徒雅很佩服他的定力,只是这机会千载难逢,岂能轻易放过,决心陪他玩到底:“别走。我不会弄脏手,也不会弄脏你的衣袍。”说罢,就要往暗卫九外袍里钻。

    “何兄弟!”索烈捆好身前身后的九个布袋,大步流星越过岩石,“你伤势如何了?”

    “……”暗卫九默默看着索烈。

    索烈怔了怔,只见暗卫九侧躺着,不见司徒雅。仔细一看,暗卫九覆在身上的衣袍拱起一团。

    暗卫九道:“他睡相不好。”

    索烈暗笑,这束发公子真是小孩心性。并未多想:“那就让他多睡会。我们此去益州,官道为冰雪淤塞,骑马倒不如轻功来的快!只是不知兄弟脚程如何?”

    暗卫九不矜不伐回答:“负着人,片刻不停,十二个时辰。”

    索烈钦佩道:“兄弟果然好身手,你我轮替抱着他,一日即可至益州!”说罢竟热血沸腾,只觉棋逢对手,迫不及待想就轻功,和暗卫九一分高下。

    “好。”暗卫九话不多讲。

    索烈转身去吆喝丐帮子弟。暗卫九利落从腰际捞起装睡不动的司徒雅,欲说还休。

    司徒雅腼腆地发问:“怎么办?”他藏在衣袍里的手,揉了揉暗卫九昂扬的雄风,恋恋不舍。

    “二公子,”暗卫九想了想,郑重道,“劳驾二公子,再撞属下一回。”

    第二十二章

    司徒雅好不容易撩拨起暗卫九的情欲,自然不肯如暗卫九所愿,照他腿间狠撞一记。他俩悬而未决之际,丐帮子弟已轻装催发,索烈折回来,见两人明明醒着,却大眼瞪小眼,迟迟不起身,不由得心生疑窦。

    暗卫九蓦地坐起,转向索烈,用外袍遮住胀痛的腿间,道了声:“得罪。”

    索烈茫然问:“啥罪?”

    暗卫九义不容辞地凝神入定,目不瞬,灼灼盯着索烈。

    索烈:“……?”

    暗卫九深沉地看着索烈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粗犷面容,目光徐徐滑向那壮硕的躯干。他迅速想象,虎背熊腰的丐帮帮主,酒气熏天不着片甲,四仰八叉躺在他身下……让司徒雅挑起的欲望,霎时如潮水消退,却仍有几分不肯罢休的余热,似还要死灰复燃。

    索烈向来粗枝大叶,见暗卫九看得大义凛然、光明磊落,便以为暗卫九是在用厉如岩电的目光,和他无声过招,正所谓,身未动,意先行,大境界!他全神贯注盯了回去。

    暗卫九把心一横,穷极遐想,目光愈发凌厉――恍惚看见,索烈男扮女装,穿着衣不蔽体的红肚兜,向他娇媚地展开肌肉虬结、青筋暴起的黧黑壮臂,迎面奔来。这臆想,比色即是空的白骨观还奏效,他矫枉过正如置冰窟,又罪孽深重得如坐针毡,下意识抱了司徒雅,跃出山坳,凭空施展‘燕子抄水’,动如离弦之箭,一掠一里,脚不点地拔足三回,转眼已杳杳逃到三里开外。

    索烈怔怔远目,暗道,果然是高手,比试轻功之前,还要这般高深莫测地练一练眼神。

    丐帮弟子旋即拔踵跟上暗卫九。轻功赶路苦得很,有个追逐的目标,才好坚持。

    洪岩童道:“帮主,那位侠士轻功并不在你之下,却不知是何方神圣。万一是无名小辈,你这般放水,让他胜了,传出去,丐帮颜面何存?”

    “不妨事,他抱着人,理应先我着鞭。”索烈不慌不忙,拣起皮裘拍拍雪尘,气沉中宫,忽地提步生风,急起直追!一跃便超过众丐帮子弟,这才穿好皮裘!丐帮发于民间,使的是‘华佗五禽戏’衍化而成的‘五禽功’,有龙蛇鹤豹熊五种变化,其中熊字诀以内功为主,譬如拍司徒雅用的,是‘瞎子试爪’。而龙鹤豹三字诀,以轻功为主,此时,他先以一招‘孤鹤冲天’轻飘飘纵离山坳,又‘龙行云步’直逼前方穿林急掠的暗卫九。

    暗卫九戛然止步,转身道:“摆柳。”说罢,将横抱着的司徒雅轻轻抛过去。

    索烈正到兴头上,一个‘金豹穿崖’没止住势,见司徒雅唐突地给暗卫九抛了过来,身步急急化为‘双龙摆尾’,双掌抄送,踵下骤旋,稳当地接过司徒雅,再放眼望去,枯林白皑皑的,哪里还有暗卫九的踪影,不由得问司徒雅:“何兄弟,你这朋友摆柳,怎跑那般远?”

    摆柳是江湖黑话,俗称尿遁。司徒雅真诚道:“也许他尿相不好。”

    暗卫九按司徒雅昨夜在他掌心所写,寻至道旁枯死的榕树,蹲地拂开一层积雪,拾出个金令牌来。盘着四爪金蟒的令牌上阴刻着‘蜀王府’三个字。原来这是来时蜀王设伏之地,彼时蜀王韩寐借给司徒雅这块令牌,要他去唤云雁镖局和唐门的人。司徒雅好似小孩赌气,有借无还,将金令牌掷进了树下积雪里,假作弄丢了。后来变故横生,蜀王韩寐似乎也忘了这件事。

    收好金令牌,暗卫九和索烈继续较量轻功。他俩身形一个迅疾如燕,一个变幻多端,估摸有五十里路,就更迭背负司徒雅。因此,司徒雅一会儿横在暗卫九怀里,替暗卫九助威;一会儿趴在索烈背上,一本正经为索帮主壮势,觉得好似在骑虎豹狼熊。

    索烈渐渐发觉,暗卫九施展着寻常轻功‘燕子抄水’,不懂得变步省力、舒缓筋骨,却坚韧至极。百里掠过,依然兔起鹘落,因地制宜,甚至有遇强则强之势,抱着司徒雅时,反倒比他还快了七八步,再用不着他去背负司徒雅。他看得豪兴大作,当下也发狠攒劲追赶。

    暗卫九彻夜未眠,疾奔百里,仍不觉疲倦,既像发泄又似赎罪。司徒雅知他禀赋远不止于此,只是平常规矩克制,一心顾及旁人安危,内力早已作茧自缚,没试过这般恣意畅快的较量。一时间心痒难挠,很想亲力亲为,带他遛遛,点拨一二――除了剑门内功尚佳之外,暗卫九以惊人的毅力,将平庸死板的刀法和缺乏变化的轻功‘燕子抄水’使得像一流武功。这实在暴殄天物。碍于二公子的身份,司徒雅却只能抱憾袖手。

    不知不觉,三人将丐帮弟子甩了十万八千里。热闹的益州城近在咫尺。竟是朝发夕至。

    索烈和暗卫九已经跑欢脱了,浑身灼热如炉,心脉贲张欲炸,全然刹不住脚。益州南城门洞外的守卫和过往的老百姓,目瞪口呆地看着两道身影齐头并进唰地冲至,又势不可挡地撞向六丈高的夯实城墙。不少人骇得闭上眼,只听说过不撞南墙不回头,却没想到真有这号人物,也不知有何冤情,血肉模糊了没。有些忘记闭眼的,目光随之一仰,只见两人在离城墙毫厘之处,忽地各有千秋飚起,又齐齐翻过,消失在城墙那头。

    索烈暗道,再不想办法止住,这手脚不听使唤前进,只怕都要至死方休。当下强行调住内息,下盘左弓右铲,以五禽功的‘龙气横江’,左手猛拿暗卫九的肩,右掌硬生生往斜前方石亭硬生生打去。那覆满霜雪的石亭惊天动地一声巨响,四根梁柱次第折裂。索烈这一掌拼劲全力,再抵挡不得石亭震回的劲道,和暗卫九、司徒雅齐齐往后摔去。

    司徒雅刚摔进暗卫九怀里,便往旁一翻,认真道:“你起来,继续走。”

    暗卫九领命挣扎起身,只觉脚筋隐隐痉挛,地面莫名其妙晃来晃去,不怎么找的着北,即便如此,还是努力地向前躜行。司徒雅则拽起瘫倒不动的索烈,扶着他蹒跚跟上。

    暗卫九走了十步之遥,忽然若有所失,又迷糊地转过身,不自觉走了回来。他越走越清醒,渐渐地能听清嘈杂的人声、往来的车毂声,能隐隐约约看清司徒雅的身形,便给出了一个镇定的表情,一切尽在掌握中似地,禀报道:“二公子,我们到家了。”

    “……”司徒雅不忍心告诉暗卫九,司徒府已甩在之前的之前的之前的最南边的衢道处。当下一手扶着发懵的索烈,一手温柔地替镇定非常的暗卫九拭了拭汗。

    索烈缓过劲来,看向镇定自若的暗卫九,心悦诚服道:“好兄弟,这一趟真是痛快!”

    暗卫九存住最后的气力,慢慢埋下身,重新将司徒雅打横抱起,虽记不得为何要抱,但还记得,一定得抱。司徒雅攀住他的后颈,代为答道:“我二人能安然抵达益州,全仗帮主吉星高照。帮主侠肝义胆,武功盖世,的确闻名不如见面。就此别过。”

    索烈意犹未尽地挽留道:“且慢……还未请教二位真正的名号!”

    司徒雅道:“有缘千里来相会。风云际会,此后自会一会再会。”

    石亭垮塌引得不少人瞩目,暗卫九远远听见腰刀啷当踵声错杂,知是官兵赶至,不再耽搁,抱着司徒雅匿入人群。通衢那厢,几个衙役急冲冲奔到石亭,几步之遥的这厢,一辆马车背道缓驰,暗卫九不疾不徐借着车舆遮挡,随着轴毂走了一段,转身从容进了错综复杂的深巷,寻觅回司徒府的途径。

    “暗卫九,先不着急回家,我们往蜀王府走动走动。”司徒雅从暗卫九的外袍腰际,兀自掏摸出金令牌,推心置腹道,“我总觉得,韩寐的举动有古怪。彼时他半途设伏,想必是对唐家主的行踪了若指掌。既然如此,他就应该知道,唐家主曾在益州做客。他认定是唐门劫镖,何不直接在益州对质?偏偏舍近求远,撇下唐家主,从益州兴师动众至渝州,迫不及待将唐家堡包抄洗劫。”

    暗卫九这时已撑过最疲乏的那一刹,整个人重整旗鼓,有了余力思索,他之前满心都是殷无恨如何杀害唐家主的事,未留意蜀王韩寐的举动有何不妥。此时听罢,他静静地看着司徒雅,他的二公子几番出生入死,竟还能对事事洞察入微,心细如发……

    司徒雅道:“也许,比起那遗失的镖物,蜀王有件更想在唐家堡找到的东西?”

    暗卫九缓缓回想:“记得蜀王问过唐家主,为何他的妾室,哑娘是男扮女装。当时唐家主道是江湖中事,不劳王爷拔冗过问。”

    司徒雅循循善诱:“暗卫九,假如你是唐家主,我是哑娘,你我是断袖。为了和你成婚,我甘愿弃冠而钗,一世作哑。如此这般,本瞒天过海,却有朝一日,有人当众揭穿你为老不尊的嗜好,还道我非同一般,言下之意似是已将我掳去欺辱。你会如何?”

    暗卫九道:“杀了他。”

    司徒雅本想的是,会恼羞成怒,撇清干系,死不承认之类。无论如何,在他看来,唐家主当时的应对,算不得心虚或者愤怒。唐家主和那位哑娘绝非断袖余桃。他也不说破这层,只道:“暗卫九,哑娘落入蜀王手中,只怕会受不少侮辱。我们江湖中人,路见不平,是不是该拔刀相助?”

    暗卫九回过神,道:“二公子,属下送你回府之后,请示了主人,就去王府打探。”

    司徒雅展示金令牌:“用不着偷偷摸摸去探,我们有这个。”

    暗卫九沉默片刻:“属下以为,这块令牌就算唬弄得住王府巡逻,事后蜀王也会猜出,他曾将令牌交给谁。好似此地无银三百两……”

    “正因如此,才要你抱着我,光明正大地走进去,”司徒雅满脸憧憬,“我还没去过王府,整好与你游赏一番。何况王府会有不少灵丹妙药,想必对我的伤,大有助益。”

    暗卫九听到灵丹妙药,虽不想和蜀王搭上干系,却也觉得对于重伤在身的司徒雅,再没有比王府更好的地方。可是雁过拔毛的蜀王韩寐,如何会做救人这等善事。他看了看悠然神往的司徒雅,不忍拒绝,又不是上天摘星,脚步已不由自主,往蜀王府赶去。

    第二十三章

    蜀王府又称藩王城,位于益州城正中,为垂柳御河环绕。城墙密不透风,巍峨耸立,让人既想一探究竟,又望而却步。暗卫九抱着司徒雅,来到城前旷地,这里筑着一道朱漆金瓦的皇族影壁,红彤彤光可鉴人,壮丽非常。两旁是栓马桩和落轿处。平常各地官员来觐见蜀王,就在此地整好衣冠,徒步走过禁水桥,再敛声肃容,进入藩王城。

    司徒雅叹息道:“暗卫九,看着这城池,我突然觉得,韩寐还算平易近人了。”

    暗卫九默默点头,在他看来,这蜀王府实在太大,从后厨端菜到正堂,不知有多少逶迤的回廊。蜀王用膳,若不想顿顿凉菜冷羹,可能就得请几个轻功卓绝的暗卫,端着菜飞檐走壁、壁虎游墙、上蹿下跳,再催发内力煨住盘底,以保证油汤滴水不漏……

    两人浮想联翩之际,已让桥头的持戟侍卫拦住去路。

    持戟侍卫看惯了朱绂权贵,此时见司徒雅穿着粗陋的布袍,而暗卫九也是寻常打扮,腿脚还有雪泥痕迹,也懒得问来者何人,厉声喝道:“王府重地,不容亵闯……”待看清暗卫九义无反顾的神情,侍卫这一句话到末尾,已细如蚊鸣。

    司徒雅道:“官爷息怒容禀,王爷最近丢了一样宝贝,这宝贝落入奸人手里,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因此,在下想亲手奉上。两位若是不便通报,那我等就只好告辞了。”

    侍卫面面相觑,盘问起他俩底细,不得其果,其中一个侍卫便转身去禀报,留另一个侍卫在原地看守。这侍卫形单影只,看着尽忠职守的暗卫九,竟越看越觉面善亲切。

    司徒雅见侍卫呆呆望着暗卫九,寒暄问:“王府待遇如何?”

    侍卫莫名其妙道:“还不错……”

    冷不丁的子城门里传来一声:“少侠想来供职,本王欢迎之至。”

    司徒雅和暗卫九闻声看去,韩寐依旧金簪束发、貂裘加身,神情既雍容又抖擞,此时径直走到他俩身前,凤眼一敛似笑非笑,也看不出个就里。

    “你累了,不如换本王来抱。”韩寐看看风尘仆仆的暗卫九,向他怀里的司徒雅伸手。

    司徒雅受宠若惊。韩寐用貂裘裹好他,进了藩王城,提气纵步跋过前朝龙池,点踏重重琉璃瓦上的浮雪,转瞬就掠到一里外的寝宫,待两旁侍卫推开门,才登堂入室。

    暗卫九接踵而至,只觉皇家景致眼花缭乱,依旧掩盖不了阴森,不如武林盟主的府邸,江湖中人时常往来,镇得住地气,热闹非凡。

    韩寐将司徒雅放在榻上,把了把他的脉,道:“本王适才听闻少侠在丹山镇遇难,本想点兵去搜山,没想到,你不仅活蹦乱跳找上门来,而且还带来了本王遗失之物?”

    司徒雅递出金令牌,笑道:“这肯定是王爷丢的东西。”

    韩寐接过收好:“本王还以为,你要还给本王的,是九龙杯。”

    司徒雅看看旁立的暗卫九,茫然地问:“什么九龙杯?”

    韩寐也看看暗卫九,失望道:“先皇御赐之物,也就是那件送给代北侯的寿礼。”

    暗卫九抱拳道:“在下贸然来访,是想请蜀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韩寐左顾右盼,四下寻觅:“救谁?”

    司徒雅面不改色:“不才身负重伤,因而病急乱投医,想起日行一善的王爷来……”

    韩寐觑着他,半晌道:“少侠伤的真是严重。”又转向疲惫不堪的暗卫九,“你何不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好好睡一觉,以便让本王专心致志,以武当秘法,替二公子疗伤?”说罢,唤了声来人,就有侍卫进来,领了命,要带暗卫九去蜀王惯用的浴堂。

    司徒雅道:“再好不过,暗卫九,你就照王爷的意思办罢。记得要认真洗干净。”

    暗卫九看看不再需要他照顾的司徒雅,再看看坐在司徒雅身畔的韩寐,点头告退,转身离开之际,不知怎的,想起韩寐有断袖之癖,突然心窝子闷得难受。他跟着侍卫出了王府寝宫,天色已黯淡浑溟。又迷迷糊糊过了几道院门,越走越不得力,脚踩着石板,就像陷入沼泽,天旋地转,脚筋发麻,竟不自觉一头栽倒在地……两夜未眠,一日奔波,终于昏睡过去。

    寝宫里,韩寐目送暗卫九离去,回头问:“他是你司徒府什么人?”

    司徒雅微笑道:“暗卫。”

    韩寐笑了声,捏起他下颔打量:“你这番大难不死,话倒是少了很多。”

    司徒雅不躲不避,低声道:“只怕说多了,王爷又想堵住我的嘴。”

    韩寐听得心头一荡,不由得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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