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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

    奉君侧之生死劫[出书版] 作者:天娜

    ,吐出嘴里叼著的草根,先打量了赵月宁几眼,摇著头叹道:「好好一个美人,可惜了脸上有疤!」

    说完,他又把视线移到黑麟身上,眼光在他腰间的犬型玉雕吊坠上逗留了一会儿,才道:「我认得这个玉佩,黑耀也有一块,只不过离开寨子前给砸了。这麽说,你应该就是那个本不该离开苗王寨的下一任巫神黑麟,也是你,同时拔了贺兰若明身上的桃花蛊和血咒?」

    「是。」黑麟走上前几步,来到他脚边,「我是来带师兄走的。」

    「看来我真该自认倒楣了,还是黑耀命好,到了这一步上,还有人来带他离开天牢,我说,你们师兄弟是不是有一腿?」

    「贺兰若英!」

    黑麟的脸色铁青,眼看怒意冲上头,好在身後的赵月宁轻轻拉了他一下,「救你师兄要紧。」

    「他为了你妄杀人命背叛族人,甚至被赶出寨子,到头来你却为了保住自己性命,不惜将他当作筹码,师兄是瞎了眼才会跟著你这种人!」

    黑麟弯下身,将黑耀抱起,只觉得怀里的人轻得可怕,他忽地一阵心酸,念起小时候那个总牵著他的手细心教导他的师兄,竟忍不住流下眼泪。

    「他会下蛊施咒,不挑了他手脚的筋脉,再下副猛药,他怎麽肯乖乖听话?只可惜姓齐的不识货,居然出卖我!」

    贺兰若英的双眼跟著移到黑麟身上,又突然别过脸,显得有些不耐烦,「得了得了,我这命注定了没有贺兰若明好,算是我倒楣!你们快走,别站在我眼前碍事,特别是他,要不是他不中用,贺兰若明怎麽会清醒?」

    「贺兰若英,你当真没有心!」黑麟按捺不住,一脚踹上贺兰若英的胸口,将他踢翻在地。

    贺兰若英本就没有力气,再经这一脚,自是直不起身,只捂著胸口连连咳嗽。

    「黑麟,我们走吧。」赵月宁瞥了贺兰若英一眼,推著黑麟出了牢房,他慢吞吞地锁了半天门,直到黑麟消失在转角,才喀哒一声上好锁,背对著牢房道:「你放心,我们会治好他,然後带他回寨子。」

    赵月宁也走了,牢房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偶尔从别的牢房里传出嘶吼或是歇斯底里的哭声,也总是没响几下,就被牢头喝止。

    贺兰若英维持著原来的姿势躺了许久,才慢慢坐起身,一点点挪到先前的位置继续靠在墙面上,一只手抓起从黑耀身上落下的衣服。

    那其实是他的外袍,原本是光华亮丽的紫色,现在却污得快成了黑色。

    贺兰若英将衣服抱进怀里,突然仰天大笑,阵阵颤抖的笑声回荡在牢房中,听得人心惊。

    夜深,屋里的烛火依旧烧得通亮,小顺子进了屋,拿起剪子剪暗几支烛火,小林子随即也走上前,将披风铺展开,小声道:「皇上,回西屋躺会儿吧。」

    「是啊,您都熬了两夜,今晚换奴才来给主子守夜吧。」小顺子收起剪子,走到床前放下帐子。

    「朕还想陪他一晚,你们去外面睡吧,有事了朕会唤你们的。」贺兰若明放下手里的折子,推开小林子递上来的披风。

    「皇上,您明早要上朝,又要割血给皇後主子,不好好养身子是不行的。」

    「朕明白,明夜朕会好好休息。」

    贺兰若明挥了挥手,遣退了二人,然後起身走到靠窗的贵妃榻边,从一青瓷瓶里舀起一勺檀香粉,尽数倒在了粉青色的三足香炉里,又用莲花形的香拓轻压一下,最後将香粉点燃。

    沈敛的香气弥漫开,贺兰若明深吸了口气,撩起床帐坐到床沿边,静静看著楚熙然。

    「朕明日会下旨处斩贺兰嘉德父子及霍氏一族。至於那些参与谋反的官员大臣,也会一律处死,还有他们的家人,我一个都不会留。我知道,你一定会反对,可是在这个龙椅上坐著,有些事即使不忍也必须狠下心来决断。

    「先皇去世时,就告戒过我要随时注意贺兰嘉德。他当年念在兄弟情分放了他一条生路,谁知却埋下隐患,为此即使他在弥留之际都还在後悔。这些年我一直派人盯著贺兰嘉德,果然让我查到他有心谋反,我便将计就计,故意去湘西暗访。

    「如我所料,他们早就蠢蠢欲动,只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会用巫蛊之术。好在我早已布局妥当,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包括我算准了你一定会回来帮我。

    「我让影卫听你的命令行动,安排了穆家军的人先後分批乔装潜入湘西等候指令,我还让锦衣卫盯著朝中各大臣的动向,甚至在宫中也有苏念瑶和穆云。说起来,你只知道苏念瑶是暗卫,却不知道穆云就是为了盯著霍飞儿才进宫的。

    「朕早和穆老将军达成共识,他助我铲除叛党,我允他安然告老还乡,而且穆云早有心上人,等事成後我会亲自为她赐婚,谁知後来穆云差点死在後宫,让穆老将军气极了霍氏,这计划反而因祸得福,加快了铲除叛党的速度。对了,赵月茹倒是个意外,没想到进了宫你会和她谈得来,她也一直帮著你,倒让我想到了当年的纳兰,他们真不愧是表姐妹,都和你投缘得很,我还真有点吃醋。おe冂l

    「你看,我自认计画好一切,唯独漏算了你会因此丢掉性命。赵月宁说得对,我该把你推得远远的,而不是将你拉进这个局,说到底我还是和以前一样自私。

    「你一走就是四年,我足足等了四年。第一年的时候我对自己说,明年你会回来的。到了第二年,我又对自己说,再给你一年的时间。第三年後,我会忍不住想,你是不是已经成亲了,那我还要等什麽呢?

    「所以我想著,既然如此,就让小林子去找你,你知道我出事就一定会回来的,一旦你回来,我便再不会让你走。

    「当年说什麽放你自由,心里却是千万个不肯,才会抱著希望一等再等。不过我现在倒是想通了,等你醒了,我一定不拦你,你要自由你要走都行。我有太多责任和不得已,我不该拖著你跟著我一起受这种苦。」

    贺兰若明长叹一声,伸手抹了把眼角的泪,再看楚熙然依旧一动不动,他干脆脱了鞋和外衣,顺著楚熙然身边躺了下来。

    「熙然,我欠你的越来越多,已经不知道该怎麽还了。」

    又过了三天,当贺兰若明的手腕上留下第六道伤口的时候,楚熙然醒了。

    贺兰若明就这麽呆站在床边,流了满脸的泪也不自觉,倒是楚熙然先笑出了声,轻声骂了一句:「没用。」

    在赵月宁的调养下,楚熙然恢复得极快,不过三两日就能下床,当下他就决定搬回坤宁宫,贺兰若明只是张了张嘴,最後还是点头同意。

    一回到坤宁宫,楚熙然又变得深居简出,他将後宫的事都交给了庄妃打理,平日里只看看书或陪著太子练剑。贺兰若明也总是常来,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看著小太子腻在楚熙然的怀里撒娇,他便眼红的拎起他的领子甩到一边。

    「父後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父皇真小气!」

    这是贺兰若熙这几日里常爱说的话,每每楚熙然总是挑著眼角掩著笑瞧著他,直把贺兰若明看得心里都开满了花。

    这夜,贺兰若明又留宿在了坤宁宫,只是他念在楚熙然身子刚好,只做了一回。

    帮楚熙然清理好身体换上干净的里衣後,他的四肢又跟缠著猎物似的,怎麽也不肯放开,还有一下没一下的咬著楚熙然的後颈,缱绻厮磨了好一会儿。

    「累吗?」贺兰若明帮楚熙然揉著腰问道。

    「嗯。」楚熙然点点头。

    「那就睡吧。」贺兰若明替他拉好被子。

    「明天该问斩了吧?」

    「是,明日午时。」贺兰若明一怔,没想到楚熙然居然记得。

    「我想去看看。」

    「好。」

    「还记不记得那时候我说过『等你的蛊拔了,咒除了,叛党都抓了,咱们再好好地谈』。」

    「记得。」

    「我想,明天过後,我也该离开了。」楚熙然半支起身,被褥顺势滑到腰间,露出一身情欲後的痕迹,「这几天我一直假装什麽都不知道,可我骗不了自己。」

    「你知道了?」

    「我不是傻子,你每一步都计画得这麽好,我又怎麽会感觉不到?」

    贺兰若明跟著坐起身,拉起被子裹住楚熙然,而後转身下了床。

    「明天我会安排马车送你。」

    「谢谢。」

    「不能多留几天?琦儿会难过的。」贺兰若明背对著楚熙然穿上外袍,看似随意,可僵硬的动作却明显让人感觉到他的紧张。

    「不留了,怕自己舍不得。」楚熙然赤著脚走下地,从後抱住了贺兰若明,「我并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累了,一次又一次,即使看得到真心也还是会累的。」

    「是不是以後再也不会回来?」

    楚熙然点头,「或许我该找个平凡的女子成一个家,再生几个娃,也算延续了楚家的血脉,对得起九泉下的爹爹。」

    「那样也好,」贺兰若明红了眼,却硬忍著没有让它掉下来,「我还有些折子未批,你先睡吧。」

    贺兰若明几乎是夺门而出,身影踉跄,著实狼狈,楚熙然就这麽围著被子翘著二郎腿坐在床边看著,直到小顺子不明所以地跑进来。

    「主子,皇上这是怎麽了?」

    「没事,他自作自受!」楚熙然笑著倒回床上。

    第二日正午前,贺兰若明和楚熙然来到了京城东面的刑场,两人都换了便服,坐在刑场边一家很隐蔽的二楼包间里,透过半开的窗户看著外头。

    行刑场处在闹市,早被看热闹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眼看著太阳一点点挪到头顶,就快要到午时。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地让出一条道,一身黑衣的黑麟推著一辆竹制的小车走了进来,车上坐著的正是已经清醒的黑耀。

    「你们是谁?」守卫的官兵执矛拦截。

    「皇上特许我们见死囚最後一面。」黑麟拿出令牌。

    龙纹的金造令牌熠熠夺目,行刑官跪地接牌,官兵的长矛也在同一时刻收回。

    黑麟推著黑耀走到被反绑跪地的贺兰若英面前,而後退开几步。

    黑耀面对著狼狈不堪的贺兰若英,只问了一句话,「在你死前能不能告诉我,这些年你对我,可曾有过一分真心?」

    「那你对向阿朵可有过一分真心?」贺兰若英反问。

    「没有。」

    「我亦如此。」

    「好,我懂了。」黑耀冷淡地点点头,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伤,而後他转过脸对身後的黑麟道:「我们走吧。」

    「现在走?」

    「这场上的人都与我无关,为什麽不走?你知道我向来不是爱凑热闹的人。」

    「好,那我们回去!」

    黑耀推著车转过身,朝著来路而去。

    就在他走出五步之遥的距离後,但听行刑官高声道:「午时到,行刑!」

    「真的不送送他?」迎著他们的是等在一边的赵月宁。

    「送谁?」

    「贺兰若英。」

    黑耀闭上眼,仰起头面朝天空复又张开,淡漠的眼里不见一丝悲伤。

    「他是谁?」

    血流成河的刑场,飘著浓烈的腥气,直让人想吐。

    贺兰若明关上窗,倒了杯茶送到楚熙然嘴边,柔声道:「润润喉。」

    「谢谢。」接过茶一饮而尽,楚熙然将瓷杯在手心里转了几圈,忽尔问道:「黑耀那样的人,怎麽会跟了贺兰若英?」

    「我记得,贺兰若英和齐将军小时候总是一块玩的,直到贺兰嘉德被贬为庶人发配湘西。」

    「看来齐将军并没有念私情。」

    「你错了,他已经帮了贺兰若英。不过不是帮他逃跑,而是帮他演了一出戏。」贺兰若明说到这,脸上泛起一抹苦笑,「这一点上,他倒是和我有些像。」

    「你是说……」

    「若今日换成是我被抓被斩,你会想替我报仇吗?」

    「会。」

    「黑耀也是这样的人。所以贺兰若英知道,即使他会伤心,即使让他恨自己一辈子,也总比担心自己死後,让他活在痛苦中日日夜夜惦记著仇恨的好!换作是我,也会这麽做。」

    「你们果然是有血缘的兄弟,就连算计起自己在乎的人都是一个德性。和你们在一起,总是要想你们哪一时是真又哪一时是假,搞得自己也跟著疑心重重。」

    「所以你才下了决心要走?」

    「是啊,该走了。」楚熙然放下瓷碗,微笑著道:「你不会反悔了吧?」

    「不会。」贺兰若明无奈地摇著头,笑得有些局促,「马车已经在外头等著,我还给你备了箱银子,就当是提前送你的大婚之礼,虽然也不知道你什麽时候会娶亲,可我估摸著你也不会通知我的,倒不如先将礼送上,别显得我这个当皇帝的小气了。」

    「那就先谢了。」楚熙然说著,从腰间取下那枚汉白玉龙凤鸡心佩塞到了贺兰若明手上,「这个也还你,我想我是用不著也不会再用了,不如以後给了你的新皇後,记得娶个贤慧温柔些的,再给你多生几个皇子公主。」

    光滑的玉佩搁在手心,却犹如烙铁,沈重且火烫,直烧得他痛了心也红了眼,不得不转过身,背对著楚熙然,故作潇洒道:「我有三宫六院,还用你操心?」

    「好,那我走了。」

    「好,那你走吧。」

    木门被嘎吱一声拉开,随著一阵脚步声离去,贺兰若明慢慢转过身,空无一人的屋子里,那人悠悠的笑似乎还在眼前,只是,一切已经结束了。

    尾声

    贺兰若明将自己关在御书房一整日,直到小林子第六次进来催他,他才放下醮著朱砂的毛笔,走出御书房。

    夜里的露水重,冻得他打了个哆嗦,小林子赶紧上前替他围上狐裘大衣,又小心翼翼问道:「皇上今晚去哪个宫?」

    「回干清宫。」

    「是。」小林子朝身後等著递绿头牌的太监打了个眼色。

    一行人随著贺兰若明顺著东门走到干清宫门口,只见他抬起脚,想了想,又转身朝广生左门走去,「朕想静静,都别跟了。」

    一行人得令,不得不原地停下,看著当今皇帝一个人顺著长长的红墙朝前走去。

    「这方向,是去永和宫的吧?」小林子身边的太监嘀咕了声。

    「闭嘴!你以为你有几个脑袋?」小林子呵斥道。

    「是,奴才知错了。」小太监一缩头颈,赶紧闭上嘴。

    贺兰若明推开永和宫的大门,一脚跨进门槛,走到苑内。

    无人住的永和宫到了夜里特别宁静,可让贺兰若明震惊的却是原本该黑漆一片的屋子里,竟亮著烛火。

    是哪个大胆的奴才竟敢趁著没人擅闯永和宫?

    贺兰若英只觉得一把火烧上心头,他抬起脚匡当一声踹开门,眼光笔直落在屋里的人身上,随後就这麽傻在了门口。

    屋子里点著红烛,红烛边有人正盘腿坐在榻上,细心地擦拭著自己的长剑。

    「好好推门不会吗?非要用踹的?」楚熙然含著吟吟笑意,瞟了眼呆滞的贺兰若明,才道:「你算计我一场,我骗回你一次,说起来还是我亏。」

    「你……你不是走了吗?」贺兰若明看著眼前的楚熙然,恍然以为这是自己的梦。

    「难道你忘了我们现在是一蛊两命吗?我要不好好看著你,万一你翘了,我岂不是也要跟著见阎罗王?」

    「可是那玉佩在我手上,你是怎麽回来的?」

    「为防万一,我很早就把真的藏起来,天天戴在腰上的那块是假的。」

    「所以你不走了?真的不走了?」贺兰若明眼里闪著晶亮。

    楚熙然收好长剑,将它挂在一边,这才走上前拉起贺兰若明的手腕,手指来回触著他肌肤上六条突起的疤痕。

    「看在这六条疤的分上,也看在你那一晚唠里唠叨说了一夜的话上,我就暂且留下来,哪天你要惹我不高兴了,我还是会走的。」

    贺兰若明看著眼前的楚熙然,这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身白衣,笑起来眼里明晃晃的,温柔中又带著坚韧,他还记得那时这人问他「贺兰若明,我楚熙然在你心里到底算是个什麽东西」,现在他终於有了最明确的答案。

    楚熙然,你是我愿意用生命去守护一辈子的人。

    天承明治十七年冬。

    向阿朵生下死胎,疯死於後宫。

    牵连进谋反一案的文武官员皆被处死,其中霍氏满门抄斩,并株连九族,共计人数三百二十一人。

    因谋反之案牵涉後宫,当今天子下旨清肃後宫嫔妃,并暂停三年一次的选秀。

    天承明治二十七年春。

    贺兰若明下旨退位,十八岁的太子贺兰若熙即位,改国号同盛。

    同年秋,赵月宁和黑麟在江南的一个小镇偶遇贺兰若明和楚熙然,赵月宁见状拔腿就跑,楚熙然说他是作贼心虚,贺兰若明直拍著黑麟的肩膀说:那六刀割得好,我得请你们喝酒。

    ──《奉君侧之生死劫》全文完――

    番外 (一)

    自从贺兰若熙即位,贺兰若明和楚熙然便搬到了养心殿而住。

    这一日,天刚亮透,下了朝的贺兰若熙直奔养心殿,一把抱住了正坐在桌边儿用早膳的楚熙然。

    “父後,琦儿不要选秀!”

    楚熙然拿眼瞅了眼坐在一边的贺兰若明,只见他正簇着眉,一脸不悦地样子。

    “贺兰若熙,你给我下来!”

    “父皇!”贺兰若熙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垂下双臂站在了一旁。

    “越来越没规矩了!进了门也不知道先请安就嚷嚷!怎麽?你是即了位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贺兰若明厉声道。

    “琦儿不敢。”贺兰若熙的头压地更低了。

    楚熙然拍了拍贺兰若明的手背,这才柔声问向贺兰若熙:“为什麽不想选秀?”

    “我不喜欢那些官家小姐。”

    贺兰若明叹了口气,教训道:“这不是你喜欢不喜欢就能决定的,告诉过你多少次,这是。。。。。。”

    “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繁衍皇族血脉。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贺兰若熙扑通跪了下来,执拗着回道,“琦儿只想找个一心相爱的人,就像父皇和父後一样。”

    贺兰若明被说得哑口无言,只得转头看向楚熙然,一脸挫败。

    楚熙然回瞪了他一眼,这才低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天子,问道:“若你父皇当年只有我一人,那你是从哪儿来的?”

    这问题一出,不仅贺兰若熙愣住,就连一边的贺兰若明也跟着僵硬了。

    “你父皇当年五次选秀,後宫佳丽无数,父後也不过是第二次选秀进的宫,还有你生母也是。若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多少也该记得後宫里的那些女子。虽然你父皇身边现在就我一人,可那也是我们付出了许多代价才换来的相守。那你呢?你付出过什麽?”

    “就是记得,才更不想选秀。”贺兰若熙的声音轻了些许,却依旧不怎麽服气,“当年父後那麽苦,琦儿怎麽会不记得。”

    楚熙然和贺兰若明对望一眼,前者微微上翘起唇角,後者挠了挠头,赔着一脸小心。

    “你父皇有他的苦衷,他身为帝王有自己的不得以,因为这是他的责任,就像他从小教你的那样,你那麽聪慧明理,应该早就谨记於心。是,你父皇之後再也没有选秀,但那是因为叛乱之事牵涉到後宫,他才有理由暂停选秀一事。但你新皇登基,选秀,娶後,繁衍子嗣 就是你身为帝王的责任。”楚熙然看似温和,说的话却极为严厉。

    “父皇是过来人,你想与一人相守的心情父皇明白,但在那人没有出现前,你就必须做好身为一国之君的责任。若有天你有了心爱之人,父皇和父後一定支持你,到时你要停了选秀也好,要肃清後宫也罢,只要你有本事说服文武百官,父皇决不反对。”

    “还是琦儿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楚熙然笑眯眯地打量着贺兰若熙。

    “还没有。”贺兰若熙轻轻摇头。

    “起来吧,别老跪着。”楚熙然拉着他坐到自己身边,“用过早膳没?”

    “还没。”

    “那就坐下吃点儿,陪我们说说话。”

    “好。”贺兰若熙乖乖得坐下,再不提不要选秀的事儿了。

    贺兰若明看着依偎在楚熙然身边的贺兰若熙,眼睛都快瞪脱眶了,这孩子如今十八岁,到和自己年轻时一个模样,现下他这麽和楚熙然凑在一块儿,自己是怎麽看怎麽觉得别扭,像是自己的老婆被另个自己给抢了似的。

    可他一把年纪了又不能跟儿子计较,只能低下头扒拉几口粥,而後在心里暗暗郁闷。

    等贺兰若熙离开了,楚熙然这才好笑得戳了戳贺兰若明的腮帮子,俯身在他耳边问:“你是怎麽了?一脸不高兴的。”

    “琦儿就是被你宠坏了。”贺兰若明嘟囔着。

    “我?你宠他更甚吧?”

    “我可没宠他!”

    “是是是,你没宠他,不然怎麽会逼着他选秀。”

    “你觉得我做错了?”贺兰若明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都准备往他後宫里塞些什麽人?”楚熙然不以为然地斜了他一眼。

    “这个。。。。。。那个。。。。。。”

    “都是姑娘,还是?”

    “好好好!我招了还不行!有个带把儿的,是方将军的次子。”

    “方将军?全朝只有一个方将军,就是镇守北疆的方世君。”楚熙然的眉头结在了一块儿,眼里有了点点怒意,“贺兰若明,这回你连自己儿子都算计?”

    “我可要冤死了!这可是方将军上一年回朝时私下里提出的,是他自己要把儿子送进宫的。”

    “把自己儿子送进宫做男妃?是你威胁的吧?”

    “熙然,我在你心里就这麽糟糕?”

    “你说呢?”楚熙然翘起二郎腿换了个坐姿,一边抚摸着腰间的玉佩一边冷笑,“要我一件件同你数一数吗?”

    贺兰若明只能哀叹一声,继续解释道:“方将军的次子叫方林素,自小体弱多病,可是方将军的夫人又早世,他只得将次子也带去边疆。边疆的环境刻苦,根本不利於方林素的身体,更何况方林素的体质也不适合耍刀弄枪,无法像他父亲和哥哥一样上战场,长久下来, 便只会一个人闷在营帐里看书,文静得跟姑娘家似的。所以上回和方将军喝酒,这一喝多,他就扯着喉咙说要让方林素进宫给琦儿作男妃,也省得他这个做父亲的操心。”

    “方世君是疯了吧?”楚熙然一脸震惊。

    “天承已经有你一个男後,也不怕再多一个,谁还会计较男妃女妃的?叫我说,这方世君可聪明着呢!”

    “那你怎麽会同意?”

    “你说呢?”贺兰若明嘿嘿一笑,“琦儿若要真喜欢上方素林,咱也不吃亏。”

    “你派影卫调查过他了?”

    “熙然,那是北疆,大意不得!方素林进了宫也好,至少我不用担心北疆的军营有异心。”

    “你。。。。。。”楚熙然苦笑不得,“疑心病就是改不掉。”

    “这是我能为天承做的最後一件事了,以後就交给琦儿了,天塌了我都不想再管!”

    贺兰若明突然站起身走到楚熙然面前,半跪在他身前,张开手臂抱紧了他的腰。

    “喂,你做什麽?”

    “熙然,等选秀一过,我们下江南吧。”

    “怎麽突然想到去江南?”

    “这红墙困了你我太久,是该出去走走了。”贺兰若明抬起头,弯起眼角,脸上已是不复少年的青春,只剩下历经沧桑的疲惫,可闪烁的双眼里却又透着如少年般的期待,“我已不是一国之君,从此後,我只是楚熙然的贺兰若明,我不会再为任何的事牺牲我们的幸福,我 们就作对平凡夫妻,直到共死的那一天。”

    “这话谁教你的?”

    “赵月茹。”

    “你到是老实。”

    “我说过不会再骗你。”

    “姑且原谅你。”

    “恩,那去不去江南?”

    “当然去。”

    “熙然。。。。。。”

    “恩?”

    “还好你留下了。”

    “傻子!”楚熙然笑了笑,回抱住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好歹也是个太上皇,这麽跪着像什麽样!”

    “再一下,一下就好!”

    门外,去而复返的当今天子贺兰若熙静静看着屋里的相拥的二人,而後悄悄退了出去。

    “皇上,怎麽出来了?”守在门口的小林子问他。

    “林公公,当年父皇。。。。。。”

    “怎麽了?”

    “算了,没什麽。朕先走了,别告诉他们朕又回来过。”

    “唉?”小林子疑惑了下,又赶紧点头“奴才遵旨。”

    番外 (二)

    入秋後,早晚的天气总要凉一些,风一吹有了寒气,叫人不得不多穿件衣裳。

    楚熙然自从那次伤病後就损了身子,天一冷便时常咳嗽,好在宫里御医一直小心调理着,到也不会出什麽大病。

    可贺兰若明哪能轻易放心?总是怕他哪里挨着风哪里受了冷的,唠叨个没完没了,到把楚熙然给念叨地怕了。

    所以才到这个季节,他便自觉地裹上了裘皮披风,将自己捂了个严实。

    “都说你心急吧,我们在上个小镇就该住下的,也不至於现在露宿在外。”楚熙然抱着双膝坐在火堆边说道。

    “这里不是也挺好,你看我们背山面水,又有块大岩石可以遮靠,睡觉时候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岂不快哉?”

    “我是怕你不习惯露宿在荒山野岭。”

    “只要不冻着你就好,我到是挺喜欢这样的,好象天地间就剩下我俩,到是自在。”

    “傻话。”

    楚熙然侧着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一把包着蓝色锦布的长剑横在他身侧,他伸出手指摸着剑身,一边看着贺兰若明。

    贺兰若明坐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正另起了个小火架,用土陶罐子烧着从宫里带着的补药,他时不时查看着火候,见火小了就用纸扇拼命地扇,结果烟太大,到把自己呛地连连咳嗽。

    “一天不吃又不要紧,明儿到客栈,让夥计帮忙煮不就好了。”

    “那怎麽行?何况别人动手我也不放心,你哪次的药不是我亲自煎的?”贺兰若明执拗地喊着。

    “我们现在人在外头,不必讲究那麽多。”楚熙然看着贺兰若明的认真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你的药就得讲究!而且一次都落不得!你就乖乖等着喝药吧!”

    又过了一阵,药终於煎好,贺兰若明捧着碗,吹了几吹,又沾了一口药测了下温度,才送到楚熙然面前。

    “可以了,喝吧。”

    楚熙然接过碗捧在掌心,闻了闻,有些嫌弃地皱起鼻子,“闻着这味道都腻地慌。”

    “再腻也得喝!”贺兰若明挪到他身边坐下,“喝了药早点回马车上歇着,我在外头守夜。”

    “我在这陪你吧。”

    “外面风大,你这身子。。。。。。”

    楚熙然白了贺兰若明一眼,随後捏着鼻子一口灌下碗里的汤药,抹着嘴将碗扔了回去,不满道:“别把我当个大姑娘成不成?都四十好几的老男人了,哪有那麽弱不惊风的!”

    “哎?四十好几吗?我怎麽觉得你还是跟当年一样一掐一把水地嫩着呢!”

    “你这嘴越来越贫了!难怪老被说惟老不尊。”

    “谁说的?”

    “还能谁?当今天子呗!”

    “那小子。。。一眨眼也那麽大了。。。”贺兰若明忽然感慨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他和那个方素林相处的怎麽样。”

    “担心了?”

    “方素林太闷,他的性格不适合在後宫生存。”

    选秀上,贺兰若明和楚熙然都见到了方素林,这孩子白白净净的,五官也挺秀气,该是遗传了他母亲的容貌,可惜身子板太单薄,又总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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