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鬼 作者:红盐
。“走吧,”他把许晃提溜起来往门外走去,“我要吃酒酿鸭子。”
许晃简直脱力,“人家还在生死边缘徘徊,你真有心情吃东西啊?”
“什么生死边缘,她死不了,再说她生死不生死的干我屁事,难道她在床上躺一天就得饿我一天啊?”
“明明是鬼,还好意思嚷嚷饿?”
“你到底是什么人?”身后突然有人发问,回头一看,阿拉蕾那双黑漆漆的眼正紧盯着o生不放,“既懂医术又懂法术,这两样可都不是寻常人所能精通的…”她突然微微张了口,随后一把揪过旁边的吴明仕,“这家伙你认识么?”
o生并不回答,只是嘲讽的一笑:“那你会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么?…不能说的话,咱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要想打探我的事,我更不关心你们的事。”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一卦 孽缘
自那件事之后,虽然并没造成什么实际上的恶果,可老宅里却分明笼罩上了一层压抑的气氛。原本的房屋分配是妖在西,人在东,许晃和o生的房间则正好在中间,虽然并非有意为之,可如今他那屋却真正成了一道透明的分界线,两边的人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更不用说再在早饭桌上坐在一起了。
这时候,许晃才终于有些怀念起以往那些吵吵闹闹的蠢日子,他内心是很想说和的,可他根本不知道这问题的症结在哪儿,于是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剩下的就只有盼着那五个最会生事儿的家伙赶紧演出完回来,也救一救这边的场。
“唉…”他不自觉的叹出声来,掌心重重揉进面团里,只觉得从指尖到肩膀全都酸痛不已,心里就更是沉重得要命。干脆把面团往板子上一摔,许晃不耐烦的揉着鼻子往自己屋里走去,打算把那只还在睡懒觉的鬼吵起来干活。人家大爷早起一句“想吃刀削面”,自己就得关在厨房里任劳任怨,真拿他当下人了?就知道在床上使他那身力气,这种时候也该贡献点儿出来吧!
正走到中庭,偏巧不巧门上正好笃笃响了两声,一个声音客客气气问道:“请问主人家在吗?”咬字还算清晰,只是混合了浓重的广东口音,一听就是南方来的。
许晃皱了皱眉,只得走去开门,只见一个身穿整齐黑色唐装的矍铄老人正两手扶在一根文明棍上,在石阶的正中间站得笔直,他抬头打量着大门上的那块匾额,嘴中不住的啧啧称赞,“许…宅,久仰久仰。”也不知他这句“久仰”是冲谁说的,至少不是冲许晃,因为他看见许晃的第一眼就问:“请问贵方主人可是在家?”
许晃实在受不了那别扭的口音,更受不了那别扭的措辞,不过他立马就明白过来,人家看见他这一脸一身的面粉,大概是把他当成这家的下人了,这种时候要来句“我就是”,他还挺没这脸的。
“请问您找谁?”
“啊,这个嘛…”老人呵呵两声,笑得许晃有些莫明其妙。“我是来找玄秘书没错…”听他这要说不说的声气,是还想来找谁还是怎么着?
“严总,您怎么亲自来了?”背后响起玄武惊讶的声音,“不是说叫人来取的么?”
许晃这下就听明白了,看来对方是葛萌萌的大主顾之一,跑这儿来求药来了。玄武亲自将那老人迎了进去,一边微微冲许晃点了点头,意思是这事不用他管了。耸耸肩,许晃知趣的往回走去,结果背后突然就有人压了下来,鼻子附在他颈上一通乱闻,同时耳边也响起了吵死人不偿命的声音:“我们回来喽!小晃晃想不想我们呐~”
虽说刚才还在想他们的事,不过这人真的回来了,许晃又觉得头痛起来,“好吵…”
“来亲一个呗~”又一个家伙从前面将他架起来,一前一后简直成了肉夹馍。许晃青筋暴起,一掌拍在对方噘过来的嘴上,死命往后一推,这时一支包装花俏的香槟正好从中间插了进来,“来,礼物哦~”五通之一的墨镜男揽住他的肩冲远处那两人消失的方向一扬下巴:“那老家伙是谁?身上有股不好吃的味道。”
“别这么失礼,那是葛家的客人,什么好吃不好吃的。”
墨镜下的唇弯了弯,就势揽着他往另一边走去,“那是将死之人,小许晃离他远点儿,别沾了晦气。”
“啊?”许晃有些想不到,看那老人的精神明明好得很啊?
“走吧走吧,咱们吃好吃的去~”许晃这时才看见他们手中除了酒还提着两三个大食盒,“我们特意从香港给你带的早茶回来哦。”
没想到这几个家伙还挺有心,搞得许晃一时也有些受感动,结果对方底下又来了句:“所以小许晃也适当的犒劳一下我们兄弟嘛~”
用力扯下在自己屁股上乱摸的那只不知道是谁的手,许晃皮笑肉不笑的推开他们,“我去叫大家起来,你们几个先进去吧。”
决定让某只鬼饿一顿以表示自己也是有反抗之心的,许晃绕开他那屋径直来到千秋房门口,“千…”他抬手刚要敲门,正好听见里面蝶涟说话的声音,“…今年换了地方,弃也不能天天在你身边,我总是不放心。”许晃一愣,他对祝医生的这个真名总也习惯不了,总觉得这个字的含义一点儿也不好呢。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千秋低声抗议,蝶涟却嗤笑一声:“感情上的事你就是小孩子,不给你把着关,你那眼光指不定看上个什么东西呢。”
对了,说起来求亲那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祝医生跟篁这些天也只是偶尔露一下头,看样子是还没了结呢。…倒不知道千秋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孩子?…说起来他有没有娶亲这个心还要另说着,看祝医生那里是完全一手把这事挡了下来,多半是想让他在这里清静休养。…倒是那些来求亲的妖也都是些美女吧?…不过会有比千秋还好看的么?
他这厢胡思乱想着,门里面的对话也在继续着。
“敢问你的眼光又如何?”这一句却是千秋的反问,似乎还带着三分的调笑口吻,果然对方像是被噎了一下,笑得无奈:“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养的孩子。”
“你快回去吧,父亲本来就厌恶我,要是我老霸占着你,他非得恨死我不可。”千秋的话语中又蹦出来一个“父亲”,许晃回想了一下,仿佛是叫什么烛…阴?怎么听这意思蝶涟还跟千秋他老爸有什么…什么?这俩都是男人吧?!…呃,算了,反正自打他迈进这个宅子开始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就向他敞开了…不不不,还是把他们想成是纯洁的主仆之情比较好吧?
“那老家伙才没这心呢,我什么时候入过他的眼了。”蝶涟却笑着来了这么一句,接着稍稍抬高了音量:“许家小少爷,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哟?”
“呃…”许晃顿觉尴尬,抓抓头不好意思的推门进去,“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就听见你们在说话,也不知道该不该进来…一不小心就站着听起来了…”语无伦次越描越黑,结果倒成了他做贼心虚似的,蝶涟掩着口吃吃地笑,“好啦,知道小少爷是天下第一光明正大的人,逗逗你而已,别认真了。你来得正好,我打算回去一趟,千秋就拜托你照顾了,等弃那边忙完了他们自然会过来接手,不会麻烦你太久的。”
“不麻烦不麻烦!”许晃忙不迭的说道,“让我一直照顾他都行,你就放心回…”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阵“啾啾”的声音,千秋指着他脚边喊了一声“当心”,倒把许晃吓得忙抬起一只脚来,正要往后踩的时候突然发现一团黑黑的小毛球正在他脚下方,慌忙半途中又刹住车,结果险些一个不稳向后栽去。
等他在那儿手舞足蹈好不容易立定了,这才有工夫去仔细打量这只闯祸的小东西,这好像是一只才出壳的小鸡,拱着小屁股在地上连滚带爬的非要凑到许晃脚边来,支着两个毛还没长全的小翅膀仰着头使劲冲他叫唤,也不知道它是想要干吗。
许晃蹲在地上跟它面对面的大眼瞪小眼,心想窝里的母鸡孵小鸡了?…那也不对啊,他根本没养母鸡哪儿来的小鸡?!是谁家的鸡跑出来了吧?不过这只小鸡怪好玩儿的,许晃走到哪儿它是跟到那儿,简直就跟天生的宠物一样。打从球球走了之后,他就总觉得脚前脚后像是少了什么一样,心中的某处空落落的。虽说养只鸡貌似很土鳖,不过看这小东西这么…这么…哎呀它简直可爱死了!许晃的爱心一下就叫那小萌物激发了出来,他乐不可支的捧着它跑到旁边屋里去叫o生:“喂喂!快起来!你看这小东西~”
那位正睡得头发跟个鸡窝一样,从枕头上抬起脸来睡眼惺忪的看了看他,又望了望旁边,“你的蛋呢?”
“…你能不一大早就说黄段子么?”
o生却打了大呵欠,一手指指远处的桌子,“我说的是那个,你睁大眼看看。”
许晃皱着眉回头一看――
…
……蛋壳?…为什么是蛋壳?
我去什么时候变成蛋壳了――?!他的朱雀蛋哪儿去了?!他的朱雀呢?!!
他立马冲过去,在那只碗里翻找了半天,除了一堆确确实实的碎蛋壳,连个毛都没有。
“我说,”背后响起o生懒懒的声音,“该不会就是这玩意儿吧?”
他回过身去,只见那团黑毛球正扒在床沿上捉急,滚来滚去好像想跳又不敢跳的样子。许晃的下巴差点儿没砸了脚面,那个就是……
朱雀?!
――于是乎这只来路不明的鸡就变成了今日早饭桌上的话题。许晃郁闷的咬着小笼包,“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o生在旁边倒着醋,不咸不淡的来了句:“不就是只鸡么。”
“那我的朱雀呢?!”
“玄武看走眼了吧。”
见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许晃就来气,一筷子把他手底下那只水晶虾饺抢了过来,塞进嘴里狠命的大嚼特嚼,没想到这虾饺沾了那么多醋,酸气一下就呛进他喉咙里去了,几乎没把他咳得眼泪横流,他眼冒金星的想这死鬼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爱吃醋啊,怪不得平常动不动就冒酸水儿。
好容易缓过劲儿来,一桌子的妖又是递纸巾又是端茶又是帮他顺气儿,许晃长舒了口气睁开眼来…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怎么满眼里都是五颜六色的光?难道咳成脑震荡了?!
他用力眨了眨眼,再看,还是一样。“你们身上为什么在发光?”
这下大家都吃了一惊,互相对视一眼,“…你看得见?”
“真的有?”许晃自己也惊着了,那他为什么以前都没看见过?
“你看得见我身上的光是什么颜色?”o生在他面前晃晃自己的右手,那上面清晰的笼着一股缥缈如薄雾的白光,随着他的动作云卷云舒,宛如真正的雾气一般。看向对面,五通神身上是浓淡不一的碧色,祝医生是偏粉的淡红,篁是翠绿,女丑是淡青,狐狸是温暖的橘黄,蝶涟是透澈的水蓝,千秋最特别,是赤红与天青交织在一起的颜色,两种颜色时而混合时而分散,相融之处则呈现出旖旎的绛紫。
他将眼中看到的一一道来,最后问道:“这是什么光?”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身上的精气发出来的光。”
“妖魔鬼怪什么的都有?”
“不光我们,一些有灵力的人类身上也有光,只是寻常人看不见罢了。”
“那小许为什么能看见?”
“没有灵力的人能看见灵力的光,这可能么?”
这下所有眼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半晌,旁边的某只鬼哼了一声,“肯定是跟你们这些家伙待在一起太久了,”他趁机巴住许晃,一手作赶苍蝇状,“去去,都给我离他远点儿!”
“什么呀,明明是你整天霸占着他!”
“肯定是你吸太多他的精气了!”
“一夜几次啊你这老色鬼?”
“要不要给公子弄点儿鳗鱼补补身?”
“根本问题还是要控制房事的次数…”
一桌妖七嘴八舌吵个没完,显然对这个问题更有兴趣。许晃终于忍不住一声大吼,“都给我打住!”这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他跟o生的…那什么事上去了,他为什么非得在大清早的餐桌上变成大家的下酒菜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讨论的是它的问题吧?!”他一手指向面前的那个毛球,旁边的某只鬼再次凉凉说道:“就是只鸡嘛。”
得,又绕回去了。
郁卒的趴在桌上,许晃百无聊赖的戳着那团黑毛球,或许它真的是只普通的鸡?说到底眼下整间屋里不会发光的就只有他和这只鸡仔,可是如此一来就说不通那只蛋为什么会发光了啊。
即使少了四家的人,今天这顿早饭依然在吵吵闹闹的状态中结束了,虽然某些事并非出自他的本意吧。吃过饭,蝶涟一如早上所说的动身了,不过临走前他悄悄嘱托许晃,“千万不要让贺兰接近千秋,那小子总有一天会害了他。”
虽然不太明白那话的含义,不过许晃还是好好的答应了对方,说完,那个名叫蝶涟的翩翩美男子就真的化作了一只轻盈的蝴蝶,在千秋身边不舍的绕了三圈之后这才向天空飞去,消失在了院墙的尽头。
还没等许晃感叹完,大门突然被人咣地一下从外面踢开,一个浑身缠绕着霸道无比的金色光芒的人迈了进来,“那只蝶妖走了?”
好快!许晃惊得目瞪口呆,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怎么办怎么办?!“等等等等!你来干吗?”
贺兰瞥他一眼,理所当然的回曰:“千秋不是在这儿么?”
这算什么理由?!许晃赶紧横在他跟前,蝶涟刚刚才嘱咐他别让贺兰接近千秋,他得赶紧想个办法…问题是站在这位冷冰冰的龙子面前,再叫他拿那冷冰冰的眼神盯着,许晃顿时就有种矮了三分的感觉…更何况他本来就矮了人家不只三分。
自己没本事,那就搬救兵吧…要说一物降一物,谁会是这家伙的克星?
“对了!”许晃突然一手指向贺兰,拿出一种不怕死的精神:“你是不是怕蝶涟?”
“………我怎么可能怕他?”
“哼哼,那个停顿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因为他老妨碍我,太烦了所以才避开罢了。”
“…那不就是怕他么。”
那道寒光倏地扫射过来,吓得许晃嗷地一声缩进千秋怀里,结果倒弄得气温又下降了好几度。
“嗯?”贺兰皱着眉低头看向地上那只乱叫的小黑鸡,这小不点儿在许晃前面跑来跑去的,居然一副护主的架式。“这只鸡是怎么回事?”
许晃见他两个指头将鸡仔拎了起来,想上去抢,可又没那个胆,“才不是鸡!那是我的朱雀!”
“哈!这是朱雀?”贺兰张狂的大笑几声,他忽然又拧着眉仔细端详了一下,“哦?还真附着朱雀的魂。”
“真的?!”这下许晃来了精神,“可他们都说这就是只普通的鸡,你确定么?”
“哼,下三滥的货色也想与我相提并论?”他傲慢的扬起脸,将那只鸡仔丢给许晃,“这只鸡身上寄附有朱雀的魂,只是尚未觉醒,而能不能让他觉醒只在于你这个主人,你的气的强弱决定着它的强弱;如果你做不到,它就只能是一只普通的鸡。”
趁许晃发呆的时候,贺兰已经一手揽过千秋的腰往里面走去了,那动作简直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上次的酒还有剩吧?温两壶一会儿送过来。”他头也不回的吩咐着,完全把许晃视为下人。
“哎?等…我怎么才能让它变成朱雀啊?不是,你别进去啊!我说你给我离千秋远…”他还没说完,忽然从东边传来哗啦一声巨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倒了的声音?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卦 甲子桃
这一声巨响把屋里的人和妖全都惊动了,大家纷纷跑出来围观,原来是靠东边有一堵墙整个坍塌了下来,剩下的断墙参差不齐的露出来后面那个从来没人去过的后花园,放眼望去杂草长得都快到人的腰了。
“没砸到人吧?!”许晃首先想到的就是其他人的安全,仔细清点一遍,还好都在这里。“…那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倒了么?”既然没有人为因素,那只能是自然原因了吧?
“是不是这墙太老了?”狐狸顺着他的话接道,“前阵子一直下雨,这两天又是大太阳烤,撑不住了吧?”
“要这么说,这整座宅子都是危房了,还能住么?”
“那你们倒是赶紧离开这儿啊?”o生在旁边凉凉插进一句,立刻招来一片怀疑:“不会是你捣的鬼吧?”
“我好端端的砸自家的墙干吗?再说你们哪只眼瞧见大爷我提着锤子跟这儿砸了?”
正七嘴八舌的吵成一锅粥,旁边不远处突然传来刚才那个夹带有广东口音的声音:“刚才是哪里的声音?”
许晃顿时大惊失色,坏了,那个怪老头还没走呢!他正慌慌张张的要驱散身边这一干妖众,却见玄武陪着那个老人慢慢走来,对方四下里徐徐张望着,竟像是根本看不见这边。
“村子里有人干活吧,前两天好像听说有谁家要盖新的猪圈,兴许是他们家。”玄武脸上挂着职业微笑,随口附和着。
“你家老板倒好个兴致哦,搬来这么个安静地方,搞得我更想见见庐山真面目了呢?”
“我们老板也一直想亲自拜托您呢。”
“哈哈哈哈,你就不说实话吧……”
这两人渐渐从许晃他们身边走过去,趁那老人不注意的时候,玄武侧过头微微看了他一眼,许晃再仔细一观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那仿佛是一层极薄的水膜,将他们与玄武和那个老人隔为两个世界。
只见玄武一直把对方送出大门,直到汽车开动的声音越来越远,他才重新回到院中打个响指,空气里那层透明的薄膜立刻应声而解,细小如水雾般的微粒迅速消失在阳光里,一切恢复原状。
像是一早看出许晃心里的问号,他边走过来边轻松的回答:“我不想让他看见的东西,他自然看不见。毕竟我们在这里是客,不会给主人家添麻烦。…说起来这是怎么了?”他走到许晃旁边,皱着眉看向那堵破墙。
“不知道,突然就倒了。”
“嗯?”玄武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废墟间,许晃追着他的眼神看去,似乎有什么密密麻麻如同蚂蚁的东西正聚集在断墙下,他凑过去再仔细一看,立刻“妈呀”一声蹦得离地三尺高,“那是什么东西?!”他紧紧捉住o生的衣角,哆哆嗦嗦的指向那边,那些长着头脸还会冲他露出阴笑的东西明显不是蚂蚁。
“你看得见?”这回是玄武带头,周围的家伙再次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他,“那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妖怪,因为它们灵力实在太低,除非是灵力非常高的人类才看得见…可是你?”
“我怎么了!”许晃突然觉得很气愤,管他什么事都得有例外,没准他就是个没什么力量可又偏偏看得见的人,干吗一个一个都拿看见怪物的眼神看他啊?!你们才是怪物好不好!“我就是看见了,那又怎么样?!”
玄武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那些呢,你看得见么?”
顺着他的指尖扭过头,许晃细一眯眼,突然发现整个老宅里上上下下每个角落都蜷缩着某些怪异的生物,“我的妈呀!这这这…我、我眼睛出毛病了?”
“看来是真看得见。”
“啊?”许晃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毛孔全都收缩了,他们家什么时候变成妖怪大观园了?“昨天还没有啊,怎么突然间就…”
“它们一直都在,从你来之前就在。”o生淡淡的截住他,许晃眼一瞪,顿时觉得更不舒服了,合着他之前一直都和这种长得像外太空来的东西们混住在一个屋檐下?妈呀好恶心!…哎?他突然想到什么:“难道这墙是它们搞得鬼?”
“那不可能,刚才不是还说过它们的灵力极低,就连普通的恶作剧都做不到,怎么可能有力量去推倒一面墙。”o生突然一击掌,拿出一副当家的姿态来:“不管怎么说,必须马上把这面墙恢复成原样,吃闲饭的都给我过来帮忙!”
某五只立刻就是怨声载道,“哎?不要啊,人家的指甲是刚刚才做好的呢!”
“不过是一面墙,倒了就倒了呗~”
“就是说啊,再说你们家七拐八绕的也太不方便了,正好在这里开个门嘛~”
听到这里,许晃突然也意识到这宅子里倒真是有这么个毛病,开始他还以为老宅子都是故意要设计成这种奇怪的样子,比如明明该直走的地方偏要修个游廊绕过来,应该是门的地方却是墙,或者是已经有的窗子旁边又多开了一个窗子,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他记起葛萌萌的那个宅子也一样是老宅,可人家里面的构造就很平常…
“不行,得马上恢复原状!”o生抬高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路,“马上就是中元节…”他脱口说出“中元节”三个字,可是突然间他又硬生生的停住了,然后继续强调:“所有人马上给我开始干活儿,不然没饭吃!”
许晃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丝违和――为什么他看起来好像紧张兮兮的?还是自己看走眼了?中元节,许晃除了春节、端午、中秋这些有标志性食物的节日以外,对自己祖国的传统节日还真没什么了解,这仨字儿他好像记得祝医生在说千秋的事时提到过…是什么来着?
“我还在想是哪里突然冒出这么多阴气,这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闹了?”
啊!对了,就是阴气!不过这什么阴气阳气、什么中元节的跟这墙有什么关系?…呃?许晃把时间倒回去几秒,刚才是谁在说话?
他回头一看,一个身着碎花蓝布的美女正挎着篮子笑盈盈的望着他:“好久不见了,许家小子,我们家小宝贝儿让我跟你问好呢~”
许晃大脑里的时间再次往回倒了几天…不对,好像还得往回倒好多天?最后当他终于回想起地府里那段不甚愉快的经历,他一下子指着眼前的人张大嘴:“你不是红榴身边的那个…你干吗穿成这样?”这位美女不是别人,正是现任转轮王红榴座下的三人侍卫队之一的那个美女姐姐,只不过她今天既没穿洋装也没打洋伞,搞得许晃一时间差点儿没认出来。
“干吗,不好看?”对方故意把那副人间胸器往前一送,再多一公分就要碰到许晃的下巴上了,那仿佛散发着馨香的胸形看得他眼都直了,“好、好看~只要是美女穿什么都好看!”
“哎哎,在这儿耍什么流氓?”o生拎着许晃的脖梗往后一拉,两眼瞪的却是对面那位女性。
她笑吟吟的拢了拢盘得溜光的乌发,“好久没来人间了,看来我的魅力也不减当年嘛~”
o生眉毛一挑,顺手把许晃丢到后面去,“跟着一块儿干活去!”他抱住手臂,下巴一扬:“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对方并不回答,只将手上的篮子递了过来,“我今早刚做的核桃酥,还剩下一些,不嫌弃的话就拿走吧。”
“没毒吧?”o生讽刺的笑了一声,最后还是接了过来。
“说到毒…”她忽然回过头去,看向断墙后荒废了的花园,“那树还在么?”
“要看看么?”
许晃躲在一边偷听,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又是核桃酥又是树的,听着好像是旧识一般,若不是其中一个是o生,这俊男美女的组合还真是速配呢…等等,那什么树该不会是像三流小说里写的那样,什么一对有情人在多少多少年之前一起种下的什么定情树…吧?
眼见那两人真的一前一后跨过断墙往后花园去了,许晃当然不会容忍有什么偷情的行为发生,立马就跟了过去。只见他们在前面走了一阵,在某个墙角处突然就出现了一丛开得极其娇艳的花朵,殷红的颜色缀在墨绿的狭长叶片之间,煞是好看。
许晃还从不知道,自家除了前院开得张扬的那片牡丹之外,居然还有这样的花悄悄在角落里绽放着。“你知道这是什么花么?”美女的声音远远抛过来,却是在问他。许晃扁扁嘴,只好从并不高明的躲藏地点走了出来――当然他也没想藏得高明就是了。
对方冲他微微一笑,“这叫夹竹桃。”
他对花草就更没什么研究了,仔细看了两眼,嗯,花像桃花,叶茎是像竹子,怪不得叫这么个名。“不过这其实是人的口误,它的名字原本叫‘甲子桃’,因为传说它要一甲子的光阴才会结果。”
“一甲子?”许晃下意识的重复着那三个字,倒不是因为他又盲流了,而是因为这三个字又和他记忆中的什么东西联系起来了。
“一甲子,就是六十年。”美女姐姐说着,手指轻抚过那柔嫩的花瓣,她忽然发现了什么,兴奋的说道:“啊!真的结果了呢!”
许晃和o生闻言看去,只见那绿叶间真的有数个纽扣般大小的浅绿色球状果实,她转过头来,看过许晃,又将目光定在o生脸上:“它们的一个轮回到了,你的那个呢?”
轮回!许晃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轮回,六十年,一甲子,这不是和他在地下室的那个罗盘边上看见的字迹一模一样么?“六十一甲子,吾魂归来兮”,他怎么把这件事忘得死死的了?想到那巨大得惊人的罗盘,他脑海里突兀的冒出一个想法――那个摆放的样子,就仿佛是镇在那里一样,难道…那后面有东西?这么一想,他突然觉得毛骨悚然起来。
“那你的呢?”
“快了。所以我才回到这里来。”另外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那个女子露出一抹艳丽无比的笑容,“我真心希望,你们不要和我们一样。”
她挥挥手,转身踏过一地的衰草缓缓离开,靛蓝色的背影仿佛散发着一股浓重的寂寞,与她刚刚的那个笑容毫不相衬。
“别碰!”许晃下意识的想去摸她刚才抚过的那些花朵,却招来一声呵斥,手也被紧紧攥住,他越发诧异,怎么还不准碰呢,难不成这花还真有什么特殊意义?o生将他往后拽了拽,“这花有毒。”
“啊?”这下许晃算是目瞪口呆了,不过看来o生跟那个美女之间是没什么猫腻了,毕竟没人会用毒花来定情吧。“那她刚才不是…”
“越美的花,越是有毒。”o生却讥讽的来了这么一句,“难道你还以为她是人么?”
“哦…”想想也是,除了阿拉蕾他们,能在地府出入自由的人类恐怕也没几个,更何况这一个还是转轮王座前的。“那她是什么人…呃,什么妖?”
“饕餮。”
“哈?!”打过不少游戏的许晃还是有听过这个名字的,他记得那好像是传说里极其凶暴丑陋的一种妖兽,更重要的是胃口很大什么都吃,要说刚才那个美女是这种妖怪?打死他都不能信啊!
“先不说这个。”o生突然变了脸色,四下里看看,这才将许晃扯到一边低声道:“有人在这里布阵,所以才会弄坏那堵墙。”
“…呃…啊?”没办法,他的脑容量实在有限,刚听了那么一个爆炸性消息,一下又跳到这边,他那个脑子实在处理不了了。“布…阵?布那个会把墙都弄塌了?”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是谁在这里布阵,布的又是什么阵,布阵的目的又是什么?”o生数出一连串问题,许晃被他轰炸得头差点儿没晕了,“你问我?”他指着自己鼻尖,两眼瞪得老大,“这宅子不是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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