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皇 作者:callme受
承国需要的时间至少是跟岳国交战时间的两倍。
苍天素把徐偿和李仁锵尽数扣在京城,派遣大将章广闻和长公主驸马段羽前往承国作战。
赵六和张戈七八年的制造成果震惊天下,轰隆隆的炮火声敲开了无极大陆热兵器时代的大门,在火药刚刚应用于战争的第一年,段羽率领的远征军没有遭受到一次成气候的抵抗。
五十万大军如同削铁如泥的绝世匕首,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直插入承国的咽喉。炮火下的承国举国动荡不安,虔诚无比崇敬膜拜无极风雨雷电四神的臣民畏惧至极,都认为这是暴怒的雷神降下的惩罚。
“你知道吗,我以前的导师曾经告诉过我,拥有不可怕,可怕的是使用。在这样的冷兵器时代,火药就如同核武器,只要使用,带来的就是压倒性的优势。”张戈被变相软禁在净京郊外偏僻的院落里,她看不见火药爆炸带来的肢体乱飞的惨状,耳边却仿佛回响着凄惨的哀嚎哑哭。
这几天这女人的精神状态有点不对劲,赵六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还是告诫道:“你别一时头脑发热乱来。”
张戈听出话里的担忧,心头一甜,忍不住苦中作乐地弯了弯唇角:“你放心吧,我并没有那样高尚,为了天下苍生,敢于反抗残暴统治,我跟人家也不沾亲也不带故,而且对于苍天素来说,亲故都不作数――你看看,连他弟弟都落了一个那样的下场。”
了解得越多,张戈对苍天素的畏惧就越深,虽然她曾经觉得曹操是缔造三国时代的枭雄灵魂人物,刘备什么的真得弱爆了,属于狗屎运钻了时代的空子。可是当真正身处乱世时才明白,一个像刘备那样注重脸面功夫的君主确实比一个不管不顾谁都敢杀的君主要好得多。
赵六倒是没什么感想,他是土生土长的乱世人,自小就生活在人命不如草、连年征战的鱼兰边陲小镇,早就对死人安之若素了,因此不但没有情绪波动,反而帮着宽慰张戈:“你要是不想在这待着了,最多再等个五年,我带着你四处玩玩去。”
“……六年前你就说要带着我走,结果这都六年后了,怎么还要等五年?”张戈不是很高兴,每待一天她都感觉提心吊胆、寝食难安的,脑袋放在屠刀底下的生活真不是人过的。
“难道你想让我现在就带你走?我倒是想啊,关键是庞龙殿里的那一位不同意啊。”赵六一指门外,苦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现在连我也软禁了,就是为了防备我带着你胡闹,万一被承国抓住泄露了秘方,咱俩保准死得渣子都不剩。”
苍天素这一举动,固然有监视警告的意思,不过也未必没有保护他们安全的意思。赵六不小看承国皇帝的能力,留在他跟张戈的小屋子里就是等死,人家早晚能够通过蛛丝马迹找到他们这对制造了将近十年凶器的罪魁祸首。
张戈白了他一眼,想想后却也能明白他的难处,点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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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国同承国正式开战的一年后,打得承国军队溃散而逃的段羽亲兵围拢一千余名败军部队,将其逼至死角。
这里离承国另一波驻扎的军队并不远,只要翻过山坡奔波几百里路程,就能够跟承国现如今剩余的最大一波军队正式交锋。
承国这帮子残部原本打了败仗想要去投奔大部队,只可惜跑到半道上就被苍国的斥候发现,苍国军队围追堵截,在他们回合前就把人给拦截了下来。
残部的带队人是一名高壮无比却相貌狰狞丑陋的汉子,他毫不畏惧地一指骑在马上的段羽,朝地上啐了一口,大声骂道:“无耻苍狗,你们装神弄鬼、亵渎神明!什么天命所归,不过是苍天素耍出来的江湖把戏!”
段羽居高临下懒洋洋看着他,并没有当真生气,这样的话他听了没有一万遍也有八千遍了,这帮子承国将军也只能通过这样的叫骂来给自己打气。
段大将军抬手举到半空中比了一个特殊的手势,最前方的神羽营弓箭手立刻放开了拉紧弓弦的手,箭头带着青白色的烟一箭插在了那汉子拿着兵器的右手上,立刻发生爆炸。
汉子一声惨叫,整个右手血肉四溅,露出森森的骨掌,他发出一声厉叫,旋即硬生生止住了痛呼,赤红着眼睛愤恨地瞪视着好整以暇的段羽,怒骂道:“滚回去跟你们的狗皇帝说,老子李明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笑话,要是厉鬼讨债真的能够成真,当年参加瓶夜城屠城的西北军一个都活不了。段羽十分不以为然,过刀口上舔血生活的人,怎么可能还把因果报应放在心上?
他把刚刚的话在心中过了一遍,正想出言讥讽,突然心头剧烈一跳,神色大变:“你说你叫什么?”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爷爷我叫李明!”李明直着脖子叫嚣着,因为手掌极端的疼痛,额头上冒出了阵阵冷汗,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忍下了。
这样有骨气的表现搞得段羽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露出惊讶的神情,为了保证不出差错,特意问了一句:“你是从囚兵营被一步步提拔上来的那个李明?在承国任正二品驻防将军的李明?”
李明眉头一皱,硬声硬气道:“正是你爷爷!”他虽然没有多少心思,在军队中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多少也有了点发现端倪的能力,隐隐觉得段羽的反应不同寻常。
段羽一改刚才漫不经心的态度,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他半晌,突然一挥手:“退兵,本将军放你一条生路!”
“什么?!”这句话一说出来,别说李明和承国的残部诧异到了极点,连跟着段羽的亲兵都愣住了,傻呆呆站在原地没有人选择让道。
好不容易把敌人逼到了死路上,为什么大将军不乘胜追击,一举把他们彻底消灭呢?张坤同样是愣住的人群之一,不过眼角的余光扫到段羽看过来的目光,立刻就回神,指挥着手下让开一条通路。
“你想搞什么鬼?”李明丝毫不为所动,看一眼身边跟着自己不离不弃的生死弟兄,坚决道,“我与我的兄弟们共存亡!”
段羽叹了一口气,习惯性地扯了扯头发:“真是麻烦,那好吧,我把你们这些人都放走,好不好?”
“将军,您这是?……”张坤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明,你还记得当年你承国趁着澄王爷谋反,大举入侵我苍国的事情吗?”段羽清了清嗓子,说话的声音又响又亮,确保李明同他的所有手下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李明听得更摸不到头脑了,那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他那时候还是一个小小的囚兵营小队长呢,过着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光,好端端怎么就跟这个苍国将领有了牵扯?
“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所在的囚兵营小队跟大部队分散了,四处流亡,曾经收留了一个叫做张流的承国大夫,他还带着自己重病在身的妻子?”段羽见他一脸茫然,便有意引导。
这样一说李明有了一点印象,却仍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因此只是看着他默默不语。
段羽对他露出十分感激的微笑:“那个劳什子张流,根本就不是土生土长的承国人,他是我大苍国的天帝陛下!”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不可能!他会说承国话,而且还是方言,还懂得不少民间土方!”救助敌国皇帝,这条罪名李明可是承担不起,赶忙一口否定,心头却有种不祥的预感在酝酿。
那个张流在逃离之前曾经给他展示过一封信件,似乎来头并不简单,而且他走时还给李明留下了一个玉佩作为信物。
那块玉佩李明至今还留着,此时就别在腰间,因为他发迹后专门找人看过,是上等端方的美玉制成,价值连城。
李明偶有闲暇的时候也曾经专门拿出那块玉佩来把玩,也隐隐觉得不对劲,这是个绝世稀品,怎么会是由一个那样落魄的乡土医生当作谢礼赠送给他呢?
“天帝陛下原本藏身于尤里谷,后来那地方被你们承国军队占领,天帝陛下才被迫进入了承国。”段羽回忆着苍天素来时的交代,把他的话重复一遍,“你知道张流背着的那个伤重的人是谁吗?那是我苍国的先帝景帝陛下!”
李明听得面如死灰,那样的小事本来不值一提,查也查不出有用的情报,对方却说得头头是道,显然确有其事。
段羽被他的反应逗乐了,仰头哈哈大笑了一番:“你是我苍国的功臣,大功臣!今日我放你一条生路,你救助了我苍国两任陛下,下次在落入我的手中,我也不会伤你性命!”
段羽说完,不待其他人反应,转身道:“把通道让开,恭送李将军离开!”
李明额角处都爆出了一团团的青筋,他用左手拔出了右手上的箭矢,本来打算直接插入胸膛以死谢罪,却被身后最信任的副官拦下了:“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好的一条性命,多杀死一个苍狗也是好的!”
这话说的在理,错误已经犯下了,也只能拼命弥补。李明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忍下了这样的屈辱,一挥手道:“我们走!”
段羽看着他们一千人的背影,特意抬高声音道:“张坤,传我命令,任何人不准伤害李将军一根寒毛!”
前方越走越远的一队人都微微止住了步伐。
“是,将军!”张坤抱拳应答。
作者有话要说:
李明是当初逃亡承国的时候那个囚兵营小队长,帮助过苍天素,之前苍天素刚回京不久后他就升官了,嘤嘤,这张牌终于翻出来了
☆、106
李明早就预感到自己在投奔其他部队后,注定会因为段羽放人时暗含着挑拨离间的话语遭到非议,不过他仍然小看了“人言可畏”这四个字。
漫天的流言疯狂传遍了整个军营的第二天,李明在主帐门口被守门士兵委婉却坚定地阻拦了下来,他被剥夺了参加作战会议的资格。
第三天,承国皇帝最为信任的手下,也是这几十万军队的最高统领找上了门,强制要求他把先前段羽提到过的,苍天素曾经作为谢礼给他的玉佩交上来。
交就交吧,李明虽然十分不满此人的态度,毕竟是他做的不对在先,咬牙把自己腰间的玉佩扯了出来。
他一拿出来就觉得不对,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一声,早知道应该把玉佩放下了,这几天心烦意乱的也忘了这一茬,竟然还把敌国皇帝的东西随身携带,这不是把自己的把柄送到人家的手里吗?
果然,对方眼中飞快闪过戒备和冷凝,接过玉佩的动作也如同在粗暴抢夺,冷冷注视了他很长时间,才转头看着亲兵吩咐道:“还不领着李将军下去,好生招待着。”
这话已经明着有监视的意味了,李明在心中苦笑不止,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对方的箭头上不仅带了火药,还抹了毒,现在伤口已经完全溃散了。
李明以为自己被监视软禁的日子应该最起码持续半年的时间,等着承国的军队正式被苍国打败,或者等着老天开眼,承国反败为胜的时候,自己才能够得以解脱、一死了之。
只不过,当他自暴自弃睡了长长的一觉,被右手的抽痛和饥肠辘辘的肚皮搅醒的时候,睁开眼睛却看到本来不应该待在这里的人。
苍天素的目光温柔平和,缠绵清远,逐渐摆脱了少年时期雌雄莫辩的阴柔,显现出棱角的俊美容颜高傲而优雅,倾国倾城。
李明一个激灵直冲头顶,一下子从床上弹坐了起来,下意识抽手去摸枕头下面放置的尖刀,却只摸到了微凉的床褥。短时间的惊诧过去,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李明发现手臂酸软到了极点,尤其是右手掌的伤口处,跟有人往上面不停撒盐一般。
苍天素好笑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十分无辜地一摊手:“李大人,朕的手下敢让你活着见到朕,自然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你真的是张流?”时间隔得太久了,哪怕李明自从知道他曾经阴差阳错救过苍天素之后就一直在回想当初的相遇,只可惜到底也没能想起来。
“一点小小的易容术和变音术,不值一提。”苍天素风轻云淡到了极点的笑容显示了这不是谦虚,人家确确实实认为这只是不入流的小技巧。
李明的嘴唇抽动了一下,现在不是讨论这种无关紧要问题的时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询问。
他的手心全是汗湿,犹豫再三才问出了一个隐隐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算印象已经十分模糊了,他也能够肯定眼前的人跟张流完全不同,这样的强烈压迫感他只在承国皇帝身上感受过。
“朕为什么不能够出现在这里?”苍天素低头屈指弹了一下袖口的朱红色翟纹,说完这一句之后,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哦,对了,李将军恐怕还不知道吧,在三个时辰之前,朕的军队已经俘虏活捉了十之八九李将军的同袍。”
“不可能!”李明立刻失声喊道,他怎么可能相信这种荒谬的言论,他现在所在的军队有上百万军队,几十名将领,别说是一天之内全部活捉俘虏,光是啃下这块硬骨头,最少也需要半年的时间。
苍天素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半天没有出声。
李明被他看得心烦意乱,咬咬牙道:“苍天素,你别想把我当傻子耍!”
“李将军是朕的救命恩人,朕怎么可能耍你?”苍天素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而且李将军还是帮助朕攻破承国最坚固堡垒的大功臣,朕将要重重有赏。”
“你说什么?”李明再也躺不住了,虽然右手钻心地疼痛,却仍然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扶住墙壁才稳住了身形,“你利用我?”
他飞快把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蹊跷之处,可是按照眼前之人的意思,显然自己结结实实在不知道的地方被人利用了一把。
――可是有什么事情会让整个军营的将领全都中招呢?李明百思不得其解,他自从来了这里后就一直被关在隔离监视的偏僻小屋里,最多也就跟五六个将领见过面,怎么可能把所有的将领都给祸害了呢?
“怎么说呢,朕是一个十分小心谨慎的人,当初给你的那一块玉佩,自然是动了点手脚的。”苍天素支着下巴,“那块玉本身就是浸在毒水中淬炼而成的,上面混有奇毒,但凡碰触过的人,三个月内接触到另外一味药引,就会疼得死去活来。”
李明的呼吸一瞬间加重了,愤恨地死死瞪着苍天素不放。
苍天素仿佛没有看到那目光中如芒刺骨的恨意,笑得眉目弯弯:“一块苍国皇帝赠送的玉佩,就算不是因为好奇,主将在开会的时候也会给军士传阅着检查上面是否有蹊跷之处的。”
言至于此,本来苍天素并没有把李明能够在承国军队中爬得这样高当一回事儿,当他对承国动了开战的心思后,才猛然想起这枚棋子可以好好利用。
苍天素因此在段羽发兵前同他好好讲述了如果遇见李明应当如何如何措辞,务必要把此人放回到军营中,而段羽也十分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苍天素说完,并没有在意李明狰狞扭曲的神色,自顾自站起身,直接推门走了出去。张坤亲自在外面把守着,见他出来,赶忙行礼。
“把人给朕看好了,他毕竟对朕有半个救命之恩,别让他自尽。”其实这种情况下,让李明自杀赎罪了,那才是成全他,不过有这么一个大“叛徒”在前方明灯一般吸引仇恨,承国百姓对他这个侵略者反倒不会太过抵制。
苍天素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千里迢迢从舒适的净京皇城赶到这个混乱的交战之地,自然不是为了专门来见救命恩人顺便给人解惑的。
――他来到这个地方,是要亲眼看着承国皇帝断气的。苍天素不小看任何人,那个男人确实十分棘手,只有亲眼看着他死掉,苍天素才能彻底放心。
苍国军队能够在不到两年的时间解决掉承国,并不是因为承国国君无能,而是因为苍国手中掌握了火药这个跨时代的大杀器和外挂器。
虽然承国被打得丢盔弃甲、毫无还手之力,但是承国国君能够凭借每次战斗后残留的火药沫来向天下公布他装神弄鬼的小把戏,就凭这一点也足以显示他的不平凡。
“臣拜见皇上。”苍天素穿着帝王常服,出现在军营中时,段羽正在旁观行刑的人审问活捉来的俘虏,进到他后眼睛一亮。
段羽强自按捺着自己跟着其他将领一起请安行礼后,两人一来到他的主帐,再也忍不住的段将军就扑了过去,一口啃到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素素,可想死我了!”
苍天素十分安然地承受着他濡湿的吻。这种亲昵的举动要是换在苍景澜身上,那代表着他不得不跟人滚一整晚床单来安抚发狂状态的亲爹,可是要换在段羽身上,这只是表达好感的天性流露,并不代表着他也需要做动作来回应。对于禁欲主义的天帝陛下来说,显然后者更符合他的胃口。
段羽玩亲亲玩了半天意犹未尽地又咬了咬才有心情拉着人细细打量,忧郁心疼万分地叹气:“你又瘦了。”
瘦什么啊,在帝都好吃好喝地供着,不过段羽每次离别后见了他第一句话准是这个,苍天素安之若素,一搂他的穿戴着甲胄的劲瘦腰身:“这一年多来,辛苦你了。”
“你跟我怎么还说这个。”段羽一下子变得有点不高兴,鼓了鼓腮帮子白了他一眼,“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你一见我第一句就是这个?”有没有诚意啊。
苍天素哭笑不得:“我不是一向都这样吗?习惯性说一句,其实跟你没有这么客套的。”他微微抬眸,迎着段羽的黑眼睛,着重强调道,“真的。”
这样一说,段羽才转怒为喜,喜滋滋拉着他的手不再说话。
两人在帐篷里静静坐了一会儿,外面才传来副将的声音:“启禀皇上、将军,大军已经兵临承国国都。”
赶路赶了两个月,等待的正头戏终于来了,苍天素一挑眉梢,率先站了起来,回身见段羽还不情不愿赖在板凳上不动弹,好笑地催促他:“阿羽,走吧。”
哼,才刚见面待了多长时间啊,他这还没回味过来呢。段羽磨磨蹭蹭了半天,顶着苍天素无奈中透着宠溺的视线,也只好一撅屁股站了起来。
☆、107
苍天素拉着不情不愿的段羽赶到地方后,就看到两拨军队正在紧张对峙,穿着承国军服的只有寥寥百人,正中间死死围着一个龙眉凤目的穿紫色大科绫罗缎子长袍的英俊男子。
“皇上,臣下已经围困了敌国国君,听凭皇上发落。”张坤一见到他他们过来,立刻抱拳行礼。
苍天素的目光没有看向战场中央,却反倒紧盯着张坤不放:“朕不是让你看着李明李将军吗?”胆子不小,敢丢下朕给的差事自己跑到这里来抢功劳。
张坤愣了一下,抬起头很诧异地看着他:“皇上,不是您让一个内侍带人马围拢了关押李明的小屋,让臣来这里帮衬吗?”
苍天素眼皮重重一跳,再看向他时已经换了一副表情,沉黑色的凤眸中些许杀意一闪而逝:“你对照信物了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坤也明白过来自己被人摆了一道,赶忙下跪道:“臣该死,他们手执一块上品玉佩,跟您平日佩戴的十分相像,臣就信以为真了,还请皇上赎罪!”
“这一块?”苍天素把腰间别着的那块玉佩托了起来,白净圆润的玉质,沁凉的感觉从手心一直传到心底,他看向眉头紧皱的段羽,轻笑了一声,“跟我用来陷害李明的那一块确实挺像的。”
李明的玉佩被主将收了过去,等主将被俘虏后,那块玉佩却不知所踪,想不到竟然被利用到这一步了。
苍天素看了一眼诚惶诚恐的张坤,并没有责罚迁怒于他,却也没有叫人起来,只是看了一眼包围圈中的那位英俊不凡的男子:“朕想这位一定不是朕专门赶过来要见的人,段将军,把人扣下后你找个地方看着,务必要留活口,朕先带人去扣押李明的小屋看看。”
苍天素在带着五千好手和大将章广闻赶往小屋的时候,心中突然想起来李宓交给他的一个成语,鱼目混珠。这个成语的原意是用鱼目以次充好充当珍珠,苍天素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却望文生义,误以为意思是把珍珠混在鱼目中掩人耳目。
――承国皇帝在最后玩的这么一手,完全可以套用他的错误理解了,这人带着一队人马充当内侍,接了李明不知道去哪里玩小隐大隐的把戏,无极大陆疆域有千万里之宽,要想找到一个人,那实在是太难了。
李明的小屋果然人去楼空,除了一个本应该被囚禁在里面的大活人不见了以外,里面的一应家居装饰都安安静静待在自己本来应该存在的地方,并没有打斗的痕迹。
――不对,应该说,丢了一个人的房间中还多了一件东西。苍天素掏出手帕裹住手指,把床上放着的那块玉佩捏了起来,眉头一皱:“传令下去,全城封锁,在朕下令前,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手下的亲兵领命。
苍天素接着道:“二十人为一个小队,全城搜索,给朕寻找一个右手掌带伤溃烂的人,不论死活,不能让他出城。”
章广闻在旁边听着,犹豫了一下,问道:“皇上,李明右手被火药炸伤,这条特征太明显了,再者,他就算是被人陷害的,也无意中害得承国百万军队因为将领被俘虏而丧失斗志,承国皇帝逃跑,为什么还要专门来带上他?”
“因为承国绝大多数将领都已经被俘虏活捉了,没被捉的就直接在战场上被杀害了,唯一得用的,也只剩下李明一个人了。”苍天素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疑虑,一脸的胸有成竹,“承国皇帝同朕不同,他不懂兵法布阵,想要他日复国,可以没钱可以没权,手中却必定要有一位能征会战的将领。”
“可是在整个军队都怀疑李明忠诚度的时候,承国国君难道还对他抱有绝对的信任?”章广闻问这句话是有私心的,从苍天素的回答中可以推断出这位年轻的帝王对手下忠诚的判定方法和思考模式。
苍天素转头对着他浅淡一笑:“李明原本是被判了死刑的囚犯,是承国帝一手开创的囚兵营制度给了他鲤鱼跳龙门的希望,承国皇帝对他有再造之恩,朕在之前的谈话中,也看得出李明对国家的归属度很高。”
章广闻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见苍天素心情还好,看不出太过沮丧懊恼的样子,不过也不敢耽搁,急忙根据他的命令下去布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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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过了,那个所谓的假装承国皇帝的人,其实是承国皇帝的兄弟,真的承国皇帝在他的大部队将士被俘虏的时候就不见了人影。”段羽忙到半夜才垂头丧气地回到军帐,见苍天素懒洋洋翻看着地图,不觉蹭了过去,小声道,“对不起。”
办了傻事的人虽然是张坤,不过是个人都知道张坤是段羽的直系手下,可以说得上是他最为信任的一个手下,结果做出这档子事情来,丢尽了脸面也就罢了,关键是还毁了苍天素的一番谋划。
苍天素从来没见过段羽这样陪着小心说话,心中大感有趣,照准脸蛋掐了一下,才笑道:“放心吧,朕已经找人下去搜索了。”
“……可是我听得他们并没有发现一个右手有问题的人。”几十万士兵的办事能力可不是盖的,花了将近一天时间还没有找到,很可能代表着接下来花十天时间也不会找到。
“谁说的?”苍天素好整以暇看了他一眼,“林尧兰在天黑之前,已经带人从城南的护城河里把李明的尸体捞上来了,真惨,烧得面目全非的,根本看不出原貌来。”
在乱世中这样非正常死亡的人着实不少,护城河里面光尸体都堆了上百具,苍天素还是从右手骨骼的损耗程度来判断出李明身份的。如果不是他专门派人去查,这条线索很可能被忽略掉了。
段羽听得大惊失色,赶忙一拉他问道:“这么大的消息,为什么军营中谁都不知道?”
“因为朕让他们都闭嘴了。”苍天素轻笑了一声,脸上显出些许得意,“朕让章广闻带人搜查,并且笃定承国皇帝一定会带着李明逃走,不过是放出来的烟雾弹罢了。朕早就知道,承国皇帝已经把李明看做了弃子,只是用来转移我们视线的。”
李明的目标确实太大了,万一苍国军队照准这个特征在活人当中寻找,承国一行人自然可以照准漏洞想办法脱困。
苍天素一直很不理解为什么猫吃老鼠之前非要逗弄一番,有时候还要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增加进食的成就感和愉悦感。
他崇尚的是一击必杀,绝不留祸患,更何况放掉承国皇帝,绝对不是放掉一只小老鼠的事情,那是纵虎归山,很可能一举破坏他此时的千秋基业。
苍天素垂下眼帘,静静审视着桌子上摊开的地图,他在思考承国人最有可能的逃生路线。根据张坤带来的消息,逃走的那一行人不过十几人左右,这个目标并不大,一起行动的话在这样的时代中也不算显眼,更何况人家可以轻松化整为零,分成几波逃命。
不过苍天素更倾向于这帮人会抱团在一起,他专门研究过承国皇帝从加封太子到登基为帝后的所有政治举措,这也是一个多疑的人。
此时承国皇帝所有的依仗就只有这些人马,万一分散开走,他们被人各个击破了、变心投敌了、失去联络了怎么办?分开走是考验手下的能力,和在一起走是考验当主子的能力,像承国皇帝这样的人,会更希望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苍天素用手指指腹轻轻描摹着地图上面浓重的墨线,闭上眼睛露出纠结的神情,最终猛然睁开眼:“阿羽,让人分三路兵马顺着尹凉山三道纵横山脊追踪,选胆大心细的人去,朕相信十几个人一起行动,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行,我记下了。”段羽看了一眼地图,记下了他比划的三条路线,答应了一声,立刻一撩帘子冲了出去。
只靠正规军发现这队人马的可能性并不大,苍天素想了一会儿,拍手叫来了一直在帐篷外等着的林尧兰:“你也找人跟着他们。”苍景帝的暗卫正好拿来一用。
饶是两班人马派了出去,苍天素仍然觉得不保险,立刻写信修书一封,用白雕传信给远在京都的赵六,让他加派人手过来帮忙。
想到关在偏院的赵六和张戈一对冤家活宝,苍天素叹了一口气,当初要是知道赵六眼光差到能看上这样一个女人,他是不会派自己这个得力手下去看管张戈的。
倒不是说两人谁配不上谁的问题,而是张戈对血腥残暴的权力系统一直有着天生的畏惧和反感,这表示了两人如果真的打算走到一起,赵六必然要有所牺牲。
人家跟了自己将近二十年,任劳任怨,劳苦功高的,好不容易完成了财富原始积累的过程,千辛万苦才打下了江山,正要到坐江山享受生活的时候,赵六却要抽身离去,苍天素难免心有愧疚。
☆、108
赵六的回信来得很快,白雕花了十天时间累死累活飞到了净京城,赵六收到了信看完立刻就没有耽搁写了回信。
这一来一回二十天下来,前去追捕的人马仍然一无所获,苍天素暗叹了一声,从白雕腿上的竹筒中抽出信件来看。
这封信写得比他预想中的还长,赵六虽然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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