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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

    请不要欺负毛绒玩具 作者:朝游夕宿

    抓妖”的两个儿子自然没了好气色。一个青年建议道:“这公园咱们家也算有份的。这里出了妖怪传出去不好。我看还是悄悄把这个毛绒鹦鹉拿到佛寺里去镇着,别再兴师动众节外生枝了。”

    陈老板想了想,似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便让那两个青年用布把我裹了,搬上了汽车,直开当地的佛寺。我路上仔细听着,才知道他们要送我去的佛寺叫做广惠寺,在当地香火旺盛。寺庙也才刚刚做完早课开门,我被三父子放在主殿的供桌上听了大殿诵经僧半天的经书渡化,木鱼梵音,可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因为我根本没有被超度!我也希望哪一位慧眼如炬的高僧能发现有一个灵魂被困在玩具里,给我针对性地找本好一点的佛经再念念,可是高僧们不这么想,他们说他们的念经肯定是有效的,我已经被净化得干干净净了。

    其实本来三父子是想求见当值的大僧人,专门给我判一判是什么妖物的。掌庙的僧人看了我一眼,说:“这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这灵偶不但不会行恶事,还有天生的引金命格,具有招财保运的能力。如果你们特意为它做场法事渡化,说不定能增加它的法力,福运无穷。”我心想这掌庙僧人可真是能舌灿莲花,这不就是想要收一笔法事的钱吗?就算这三父子把全家卖了来做法事渡化我,我也没有那个能力给他们带来一分钱。还引金命格?我都穷了一辈子了。

    不用我提醒,那三父子一听说做法事要花钱,我又没有什么危害性,就彻底放心了,只是把我在主殿里供奉了一天。反正这个项目不花钱。那个陈老板似乎有些迷信,听掌庙僧人说我能招财,就把我拿回去放在他的店里了。我和招财猫一起坐在柜子顶上。陈老板开的是一家艺术品商店,专门销售各种绘画、艺术制品,还有古董器具。他自然天生一副巧舌如簧翻脸不认人的好本领,坑起人来要多黑有多黑,那个老刘绝对不是他三寸毒舌之下的第一个受害者。

    作者有话要说:

    ☆、镇店之宝(大修版)

    我在店里一坐就是一个月。别看陈老板挺信佛寺的,他从事的是偏西式的艺术品商店,而且说是商店,实际上如同一个画廊,大得很,难怪这位陈老板有钱投资公园了。除了一个艺术画廊和三个展厅之外,里面还有一间装潢不错的小报告厅、两个美术教室和一间多媒体电脑教室。一开始他还经常关注一下我,怕我真的是什么怪物,后来见我也没有什么作怪的嫌疑,似乎渐渐忘了我,不再时常瞧我了。在我看来,陈老板生意忙得很,需要他全身心的投入,很容易忘记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晚饭后前台的服务员下班了,就是我的自由活动时间了。

    我渐渐弄明白,原来陈老板的这家店打的就是当地知名艺术家邓秋俨的牌子。邓秋俨确实很有才华,但是他能够崭露头角却不仅仅靠自己的艺术才华,他很是懂得炒作和与政府要员搭上关系的重要性。当邓秋俨得知当地的官员急需几项便民利民工程来提高政绩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斥资打造了那个小公园。当然,邓秋俨并没有那么多钱来投资一个公园的运作,真正的斥资者是他的合作人陈老板。作为邓秋俨作品的独家代理商,替邓秋俨打好关系捧他上位,就代表着陈老板自己也可以获得更多的利益。那个小公园在建成的时候也在当地被好好地炒作了一把,还拍过不少宣传片来颂扬这项政绩工程。邓秋俨凭着这个契机以及后来几个小项目,搭上了一些官员,这几年有官方的扶持,社会形象上佳,他作品的价格一升再升。

    一个艺术家要创造好的作品是需要很长时间的,这个店里当然不可能全部卖邓秋俨的作品,也同时出售其他艺术家的作品,同时还经营着一些相关的副业,比如说开设绘画班以及艺术学术讲座。这里不是密集的城市中心,反而占了环境清幽之便,找写生素材和举办学术演讲都非常合适。在这个艺术点周围还聚集了一大批艺术画廊、作坊、工作室,形成了一个艺术特色产区。

    我被陈老板捡回店里倒是占了便宜,时常去蹭蹭各级名师的免费讲座,参观一下不同流派风格的美术作品,倒也受益匪浅。我活着的时候没有受过正规的艺术学教育,只不过凭借一点天分和勤加练习,在网上画点插画挣些小钱补贴家用而已。这里的知识对于我来说突然就提高了一大截的认知层次,令我增添很多新的艺术认知。商店后院的教室,右边第二扇的窗锁是坏的,每天晚上艺术班下课以后,我还可以从那里偷偷溜进教室去,有剩余的油画棒时还可以过过瘾,给自己套上塑料袋以后画上一夜的层涂,温习实践一下听讲座后的心得。我现在的只有一对粗糙的翅膀,除了油画棒以外,握不住别的东西。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我觉得现在活得比以前愉快多了。作为毛绒玩具,我没有任何生理需要,所以根本不用考虑生计的问题,每天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安排生活,活得没心没肺的。偶尔我闲下来的时候,我也会想起霍应来,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和我生活得一样好。商店的门厅里是装了一台电视机的,偶尔本地新闻我都会竖起耳朵听。霍应最近都没有出现在电视机前,只是霍家的发展势头令我觉得好生奇怪,似乎放弃了一如既往的沉稳风格,改走一种非常诡异的冒进式的投资路线,就好像必须赶在某个时间前完成某项任务一样。

    那位招牌人物邓秋俨出现过几次,最近一次是来美术班里挑选一些推荐参加市级比赛的新秀作品。知道他要来的学生们,都早早完成自己的图画,挂在了教室的墙上,一时间整个教室变得琳琅满目。他们走出来的时候,邓秋俨的几个助手手里都抱着一些画作,邓秋俨本人的手里却拿着一副明显比其他作品都要小的图。那是我画的图!我没有把自己的图挂起来,这位大师居然从柜子里翻了出来,不知道他拿着我的图想干什么。

    陈老板一脸堆笑地跟在艺术大师的后面,瞧着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棵金花树一样。陈老板笑起来:“邓老师,能否借一步说话?”邓秋俨挥手让几个助手先离开。

    陈老板压低了声音:“长话短说,您很久都没有在媒体新闻上出现了,我知道您有艺术上的纯粹追求,但是您也要考虑一下适当地提升自己的知名度。最近您的新画‘秋夜精灵’就要完成了,您看我们最近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些新的新闻材料,翻一翻这画的价值?”言下之意就是应该炒作一番了。

    邓秋俨沉吟了一下:“那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总蹭着官员作画当标题,次数多了有点太过。”

    陈老板越发笑得看不见眉眼了:“我都替您想好了。‘秋夜精灵’的场景是夜色下的大河,河滨公园不就傍着一条大河吗?”

    “是这样,但是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炒作的?”

    “是这样的,我在半个月前在河滨公园与一个刘家村的农民发生争执,那个农民激动之下居然想用刀子刺我。后来你猜怎么着,一只毛绒鹦鹉玩具突然从河滨的草丛里跳了出来,挡住了那个农民,我才得救了。”

    邓秋俨语气不确定地说:“您,这是在讲故事吗?”

    陈老板摇摇头:“我后来想告那个该死的穷农民,于是调出了公园里的监视录像来当证据。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仍然要去法院告他,但是我的重点不是要让他判刑坐牢,而是想让他配合我们说出那个毛绒鹦鹉会动的事情。我已经和这农民谈妥了,他会把事情如实说出来的,作为交换我不会真的把他告成罪名成立,事成之后还会给他一笔钱。”他用遥控器打开了大厅的电视,从怀里掏出一盘录像带塞入前台下的录像机,很快电视的画面里就出现了那天晚上的过程。虽然镜头有点偏,光线有点模糊,但是可以看清楚他们推搡对峙的过程以及一个会动的毛绒鹦鹉出现在镜头里。

    邓秋俨睁大了眼睛:“这不会是人工合成的吧。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老板指指柜顶:“就是那个毛绒鹦鹉,后来我把它抓回来了。可是现在似乎不会动了。要是没有这盘录像带,我有时候甚至会觉得那是我个人的错觉。那个农民的证词,加上这盘货真价实的录像带,足够我们创造一条头版新闻了。”

    邓秋俨咽了咽口水,回过神来:“我还是不明白,你要告那个农民,和我有什么关系?”

    陈老板一脸谄媚地说:“因为您就是救了我的毛绒鹦鹉啊。那时候您正在河边的月下取材呢。”

    邓秋俨:“……”

    十天后,当地的几家电台媒体都报道了这宗离奇的刑事官司,还部分播放了监视录像。据说公布了那卷录像的网站被疯狂地转发链接。被告的刘家村农民刘正明证实那天晚上他的确看到了一个会动的毛绒鹦鹉,吓得魂飞魄散而逃离了犯罪现场,老实的大老粗农民不会撒谎,但是说实话还是有板有眼的。网友中有人上传了第二天在广惠寺的大殿里偷拍的照片,供桌上的我被网友用小红圈特意圈出。一时间这条新闻被炒得沸沸扬扬,当事人陈老板宣称他从毛绒鹦鹉口中听到了熟人的声音,那个毛绒鹦鹉就是邓秋俨。毛绒鹦鹉告诉他,他是为了完成新的油画巨幅作品“秋夜精灵”才去公园河边取材的,因为在那里可以遇到很多别处看不到的精灵生物。“秋夜精灵”在陈老板的艺术品商店展厅推出后,访问者如云似水,价格很快从150万炒作到了1000万,并且还在不断攀高。为了以壮声势,陈老板特意把我也擦干净,在巨画旁边成立了一个独立的展示区,让我坐在那里。好在展厅不允许使用闪光灯,否则我的眼睛已经被前来拍照的人流给闪瞎了。艺术家邓秋俨的态度颇为淡然,笑着说他一开始作画的状态就会进入忘我的痴迷境界,因此他也不知道这些新闻是真是假。总之他展现出一个不置可否的大师态度。

    随着“秋夜精灵”名声大热,陈老板的店也水涨船高,各项收入都大幅增加,更多的画家试图将他们的作品投到这家店里来。陈老板自然高兴,高兴之余又有些郁闷,他对两个儿子说:“广惠寺的和尚说的还是挺准的。这个鹦鹉果然有招财保运的功效。早知道那天就花点钱,在广惠寺替它开光做法了,说不定这一把能赚得更多。”

    他大儿子撇撇嘴:“那现在就拿去做法啊。”

    陈老板摇摇头:“现在不能拿出去了,因为这个玩具现在也值钱得很,有收藏家愿意出200万的价格收藏它。但是我千金不卖,这个鹦鹉要留下来当镇店之宝。”我听了一头黑线,虽然我在这里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可是当什么镇店之宝被供起来,这也太离谱了。

    邓秋俨后来又在闭店之后来了一次,他是来找陈老板单独面谈的,手里居然还是拿着我的那幅小画,还有几幅线稿图。他坐在展厅里,欣赏着自己的那幅还没敲定最终买家的巨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陈老板迎了出来,双方寒暄了一番,邓秋俨就单刀直入地问:“陈老板,您能不能调查一下这幅图到底是您画室里的哪位画者的作品?”

    陈老板拿过小图端详了一番:“我实在没有什么印象。不过说实话,这幅图的线条和构图都在美感上有所欠缺,色彩的对比也不强烈,更看不出令人印象深刻的表现力。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幅中下游的学生作品,不知道您为什么要问这幅图?”

    邓秋俨摇摇头:“这幅图的作画手法的确过于稚嫩,作画者没有驾驭整个画面的能力。但是这幅图的颜色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表达能力,似乎能让人感受到一种绝对的安静恬淡,不带一丝半点世俗功利性的急躁。这是我一直追求,却没有能表达出来的东西。”他把那幅小图放下,继续说道:“要是您能找到画者的画,我想让他替我的几张线稿图上色。这些图只是我目前一些普通的构想小样,我希望看到更多的可能性来激发我的创造力。尤其是他这个风格的。报酬的方面好说,只要他的要求不是狮子大开口,我会同意的。请您斡旋协调一下。”

    虽然邓秋俨有炒作作品的嫌疑,但是他的才华也是摆在那里的。要是能给他做填色,哪怕只是图片小样的填色,那也是一种荣幸。那天晚上,我就吃力地把他们留在展厅里的一张线条样图搬回画室,用油画棒一点点上了颜色。画面的背景是一幅天空,表现的却是一种无限的柔情缱绻的情怀。我一边涂抹着自己脑海中的颜色,一边想到的居然是霍应对我最温柔的一次。我们一起回到霍家的本宅,喝了一些酒,他问我为什么没有对他一见钟情,而是过了那么久开始喜欢他。我也喝得有几分醉了,居然大着胆子搂住他的脖子和他说话,我说:“我也不知道。这就像本能一样,如同花到了固定的季节才会开放一样。”

    他把我带到花园的草丛里做,我一直害怕会不会有人经过,很紧张。他发现了我的紧张,试着用温柔来抚慰我。他让我的背部紧贴着他的胸口,不许我双手撑在地上,他温柔又魅惑地说:“抱住我的脖子。”于是我只好把手臂向后舒展,反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我和他完完全全地贴合在了一起,整整一夜。他说:“你舒展开来真是很漂亮,像夜里的百合花一样。”我疲倦了,他把我放平在地上,摘了两支百合放在我的胸前,把所有零落的衣物拿开,使我毫无他物的身体只盛开着那两只百合,身下是鲜绿的被压倒的一大片绿叶丛。他不让我动,坐在旁边欣赏我的样子,仿佛我已经和百合叶丛融为了一体,已成为叶丛中最美丽的一支百合。我的鼻子里一直弥留着百合的淡香,视野中映着浅绿色的茎叶。我明白过来,原来他是能够温柔浪漫的,只是他平时不想对我做而已。我看见我的画里,也洋溢出了那天晚上令人怀念的绿色,夹杂着白色的花朵一样的痕迹,苍白地如同被抹杀的记忆和痛苦的撕裂。

    作者有话要说:  请不要奇怪新角色的出现。因为作者写原文的时候,想的就是让小凡最后能成为一个很不错的画家,让小攻给他砸钱。但是作者新手,把握进度能力有点问题,总想着以后会有机会让小凡学习画画的,但是最后发现进度来不及了,于是最后只能让他才能平庸地结局了。但是大修版里小凡的事业线是不会那样结尾的。

    ☆、一块钱的电话(大修版)

    第二天下午,我并不讶异地听到陈老板在画室里的尖叫声。作为老板,他中午才到店里来巡视一圈,然后在美术教室里发现了那副完成颜色的图画小样。我面前站了两个中学生年龄的女生,一个推了推另外一个:“它动了动了,刚才它笑了。”另外一个也赶紧凑上来:“没有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先说话的那个女生说:“你轻点,我们给它按个印章。”我没被玻璃罩罩起来,参观者想摸一下我还是可以的。那个女生踮起脚,居然拿出一个hellokitty的印章,一下子戳在我的肚子上,然后她们就一起逃走了。我心疼自己半天。大众参观者中,总有几个是不太守规矩,喜欢四处留点记号,比如“xxx到此一游”的作者们就是这类人。

    尽管我不喜欢陈老板,但是我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过去的四年里,我对霍应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我没有感受过我被他需要。而在这里,我却被很多人喜欢着,被很多人注目着,我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奇特的幸福感受,或者说叫做虚荣心。但是人或多或少都是有这种期望的,被人关注,尤其是被自己重视的人关注着。我掰掰手指算日子,我已经离开家整整两个月了,我承认我的内心是挺想念霍应的。他现在还有想到我吗?他会不会已经把我忘记了。我已经不期望他的爱情了,但是我仍然很希望他能记得我一星半点,哪怕是他记得我的原因就是想要欺负我。

    秋天来了,天气渐渐变冷,人们的衣着越来越厚,手里开始多了各式各样的中秋月饼礼盒。中秋节,人月两团圆。这样的日子我尤其思念起霍应来,我应该是讨厌他想拜托他的,可是我做不到,他对我来说不仅是恋慕的情人,也算是我在世间唯一的亲人。我就是想听听他的声音,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我不知道他的消息心里就空牢牢的。如果我能给他打个电话就好了,可是也许他已经不想再听到有关于我的任何事情了,他对我的印象只有负面。

    中秋的气氛同样影响了艺术店内外,打着中秋节的名义上门送礼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尤其是一些不着名的小画家。这天晚上我正想再次偷偷混进美术教室,在门口看见站着两大一小三个人影。我缩进柜子后面躲藏起来,又听到了陈老板一贯刻薄的声音:“中秋节同喜。但是找工作的事情我帮不上什么忙了。”

    一个瘦弱的男子领着一个同样瘦小的三四岁大的男孩,那孩子背着一个很旧的书包。男子手里拎着一袋子月饼,尴尬地无法形容,眼睛一直看在地上,结结巴巴还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填、填色……”他这一开口,歪歪斜斜的语调就暴露了他的神智有点问题。

    那个小男孩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用童音替他清楚地说了出来:“表叔公,您前几个月不是还说有一份帮人的样图填色的活想让爸爸做吗?我爸爸一定会认真做的。求您一定要关照一下他。”原来这对父子和陈老板有一点远房亲戚关系,但是以陈老板的吝啬程度,无利可图的话就算是亲戚也难以说话。

    陈老板不紧不慢地说:“那个是前几个月了。现在已经找着了帮忙填色的人啦。”

    我已经慢慢地替邓秋俨填色了三份样图,从陈老板平日里的言辞来看,邓秋俨似乎都很满意,还反馈过两份修改意见,指导了一下我调色中不成熟的地方,措辞很有表扬欣赏的意思,看得我内心发甜。陈老板不是没有想过在美术教室安上一个摄像头,查看一下到底是谁把填色的作品留在了美术教室。可是这一举措遭到所有年轻学员们的反对,大家都会很谨慎地把自己重要的绘图作品包好甚至锁起来,没有谁愿意在晚上加工加点的时候被别人偷窥去自己的构图和创意。陈老板也只好作罢,只是把线稿图和邓秋俨反馈的意见都留在了美术教室里,等待对方自取。邓秋俨最后一次反馈意见,还提议让我试试看用软油笔画图,认为略带流动性的材料更能发掘我的天分,但是我看看全身的长长毛绒,只能望洋兴叹。

    我瞧瞧那个神情十分呆滞的青年男子,又瞧瞧笑得一脸奸邪的陈老板,陈老板曾经选他的理由我也可以猜着几分,这个男子可能确实有几分画面颜色调配上的才华,但是最重要的是他神智不清楚,雇佣他的价格肯定很便宜。只不过毛绒鹦鹉比他更加便宜,不用吃饭住房,直接免费工作。因此陈老板自然舍他就我了。我也算是无意中把他的工作给抢了。

    那一大一小的两父子都露出失望的神色来,那男孩双手抓住了爸爸的手说:“别难过,我们再找别的工作就好了。”可怜落寞的样子连陈老板也难以完全不动容。陈老板笑了笑,和稀泥道:“好啦,下次有好的活儿,我再照顾你。岳岳还小,全靠你的社会低保金也够艰难的。来,这两张联票送给你们,一般人还拿不到呢。中秋节前夕,城里举办大型的儿童慈善活动,本来低保家庭要去参加活动还要上网申请审核呢。去活动会领点东西也是好的。”

    这个中秋前夕的儿童慈善会我是知道的,主要是邓秋俨打算去那里露脸,提高一下人气和知名度,据说他还准备了很多礼物要到现场去做活动。陈老板自然也出了笔小小的钱登上赞助名单,自然拿到了一叠联票,可以自己邀请认识的一些困难儿童前去参加,于是就拿来当免费人情了。

    他打发那对父子离开后,一个雇员过来问道:“老板,您亲戚啊?”

    陈老板点点头:“嗯,一表三千里的那种。以前也是个有钱人,但是那种豪门家庭还是别待的好,斗输了就是这个下场。喂,你小子别把我绕晕了,让你替邓老师点清楚东西,你都点清楚了没有?”

    那个雇员伶俐地回答:“您放心,全都点清楚了,邓老师的事情我一向都小心着呢。一个都不少,全都装好箱子了。”陈老板满意地点点头。

    艺术店就快关门打烊了,这是最后偷跑出去的机会了,我在柜子顶上碾转反侧地反复思量,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霍应的脸,我数着手里的硬币,盘算着能给他打几分钟的电话。一些来看画的年青人直接把我当成吉祥物,朝我扔硬币。我便挑了一些一元钱的硬币拿出来攒着。柜子边上的招财猫,右手还在一前一后地摆动着,我握握它的爪子:“我打电话好呢还是不打电话好呢?要是他骂我了怎么办?”招财猫依旧咧着嘴,要是霍应跟招财猫一样天天都给我笑脸就好了。我拍拍自己的脸,反正又不是没被他骂过,于是一狠心跳下了柜子,攥着手里的硬币从门口混了出去。我真的只是想再听一下他的声音,绝无其他。我知道只要拐出小路,普通的大路上肯定有公用电话。我奔跑在被霓虹灯映照得五光十色的小路上,这里是艺术商店的后街,我避开了晚上出现的偶尔一两个行人,就奔到了柏油马路上。我并不想让霍应找到我,所以特意又跑了十几条街,才选择了一个有着圆圆橘色顶盖的电话亭。

    电话的位置很高,我现在的身高根本够不着。我着急了一会儿,决定破坏公物,我把人行道上的方形扁铺砖一块一块撬了起来,然后叠了起来,用了整整16块,终于摇摇晃晃地够着了话筒。电话的液晶屏上显示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我站在平衡性极差的砖堆上拿起话筒,在提示音下放入了硬币,然后我吸了口气,用力地按下了那串我熟背于心却从来没有打过的号码。霍应的手机我在四年里从来没有拨过一次,因为我不敢给他打电话。

    耳边的听筒传出一阵欢快的彩铃声,然后我觉得做梦一样听到电话接通了。霍应那种带些些居高临下语气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喂,哪位?”我听到了他的声音!但是我不准备回答他,我不确定隔着电话线他现在是否还能像那天那样听到我的声音。我怕我说话会吓着他。他又喂了一声,听到这头还是没有反应,就挂断了。

    我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我很满足了。于是我也默默地挂上了听筒,公用电话很给面子地哗啦啦倒出了七角钱的硬币给我。我用这双短腿跑了三刻钟的路,而他给了我不到一分钟的两句喂。当然这不能怪他,任何人接到没有声音的电话估计都会挂机的,可我总觉得自己是如此失败,找不到任何可以安慰自己的理由。我大半夜的跑出来打这种莫名其妙的电话,是不是变成了毛绒玩具,智商也脱线了?

    我正打算从地砖堆上爬下去,那个公用电话吓人地嘀铃铃地响了起来。我看到液晶屏上显示的正是霍应的手机号。他居然给我回拨了一个电话!我犹豫了一下,这是我第一次给霍应打电话,也是他第一次给我回拨,我实在无法拒绝他的回拨,还是接了起来。这次,他也沉默了。我拿着听筒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仿佛是在专心聆听这边的声音一般。

    我不知道这样沉默了多久。他忽然说话了:“小凡,是你吗?”

    我吓得差点从地砖上跌下去。他居然知道是我!这怎么可能?

    我心里有些害怕,就想挂上电话。他似乎马上察觉出我的退缩意图,大声道:“不准挂掉!”我已经习惯性地服从他的话,翅尖不由自主地发抖起来,自然不敢真的挂掉电话。但是我飞快地转身跳下了地砖,扔掉听筒直接跑掉了,那七角钱的硬币也散落了一地。我甚至还能听到话筒里传出他清晰的吼声:“你为什么不回家?”

    我沿着来时的路拼命往回跑,一路上还跌了几跤。远远地我终于看见艺术商品店了,方才吁了口气,觉得自己重获安全。我都有点不明白我到底想要什么了,既想让他想着我,又不想让他找到我,因为我已经不想再跟他一起生活了,我觉得我的想法有点卑鄙。

    艺术店这个时候已经关门打烊了,前后门应该都上锁了,我有些气馁地往后门走去,想在小路上坐着等到天亮艺术店开门。谁知道我才走了两步就听到黑暗的小路上传来不同寻常的声音。一个穿白衣、剃着珊瑚鱼头的染发青年居然从后门走了出来,手里拿了什么东西,还有五六个和他穿着打扮差不多的嬉皮士守在门口等他。黑暗中我听到他们的嬉笑声:“拿到一个了,赶紧走!”“他们会不会报警啊?”“不会吧,我们就偷了一个而已。”

    我走上去查看,发现店家的后门门锁处都是被撬开的痕迹,那伙人肯定是小偷。不过我并没有心情管小偷的事情,总之我倒是挺庆幸自己居然能从后门逃进去。我一晚上都在想霍应会不会真的来找我,如果他真的来了,那我怎么办呢?可是他最后还是没有来,第二天没有来,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都没有来,我的生活依旧如往常一般,白天坐在柜顶上看陈老板怎么跟别人讨价还价,学点杀价的技巧,晚上跑去偷听讲座和蹭颜料画图,每天过得过分有规律如同闹钟一般准点也是一种无趣。我有时甚至有点怀疑我晚上去给他打电话的事情是不是在做梦一场,只是我自己的想象而已。

    直到中秋节的前两天,陈老板穿戴得整整齐齐还配上了小领结,邓秋俨搭乘了自己的专车来,也穿戴得十分光鲜,两人准备一起去参加城里的那个慈善活动。他的助手们招呼店里的伙计把箱子搬上后面跟着的小运输车,搬到最后一个箱子的时候,店里的伙计惊叫了起来:“怎么这个箱子破了?!这……少了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四百只毛绒鹦鹉(大修版)

    第十章四百只毛绒鹦鹉

    众人凑过去一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怎么会少了一个?”“八成进了小偷!连这个都偷,真是世风日下。”我看了一眼,才发现原来那些大箱子里装的都是和我一样大小一样款式的毛绒鹦鹉!每一个都是红身子白嘴的毛绒鹦鹉!原来邓秋俨给贫困儿童准备的礼物全是毛绒鹦鹉!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陈老板狠狠瞪了一眼前几天报告他说已经清点清楚的那个雇员,转而询问邓秋俨:“少一个不要紧吧。”邓秋俨立刻顶了回来:“当然很要紧!我的公关公司给我打了三周的宣传,说会捐出400只那么大小的毛绒鹦鹉给孩子们,而且还会在现场排列成一个2020的鹦鹉方阵,有多少个大家一望便知!”

    邓秋俨看了看破损的箱子,视线一转,瞄上了柜子:“把你那个鹦鹉拿出来用盐擦一下,充充数吧。这些鹦鹉本来就是我在网上特意找了和那个一模一样的,订了400只。反正我的那幅画现在已经卖出去了,没必要还留着那鹦鹉了。”

    陈老板还惦记着要留我做镇店之宝的事情呢:“这个鹦鹉的尾巴被烧掉了,只怕放着不好看。”

    “是吗?”邓秋俨把我拿下来,翻过去,居然伸手在那个破洞的地方戳了戳。他说:“没事,所有的鹦鹉不都是附带一个便于携带的小包的吗?那个小包正好搭在屁股上,没人可以看清它的尾巴的。到会场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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