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夜枭寒 作者:梦窝

    ☆、第九十三章 兄弟对话 (3743字)

    第九十三章兄弟对话

    听到井上元拓的话，井上浩史心里“咯噔”一声。眉头也微微蹙起，但还是不动声色劝说道，“元拓，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还要为了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这么费尽力气呢？”

    井上元拓显然对井上浩史的话很不赞同，摇头说道，“浩史，你从小就太过妇人之仁。”

    正如尹枭鹏和莲暻寒先前的猜测，这两个人，果然是亲兄弟。而井上浩史年长几岁，是井上元拓的哥哥。井上浩史听到弟弟的话，眉心皱得更深一些，“我只是不希望看到无谓的牺牲。”

    “所以当年你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丧命。”

    井上元拓毫不介意揭开浩史的伤疤，“如果当时你就把老头子除掉，取而代之，那个女人又怎么会死掉？”

    井上浩史脸色一变，双拳握紧，沉默了半晌才又沉声说道，“那件事并不是出自首领的意思。当年首领已经知道了我和小芸之间的事情，并且已经答应了不再伤害小芸。是古茹嫣——是那个狠毒的妒妇！她买通了帮里的人对小芸下的毒手！”

    “都是一样的！浩史！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每次都要帮那个老头说话！他有什么好的就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井上元拓摆摆手，突然很不耐烦的说道，“如果当时你是首领，就算借他们几个胆子，又有谁敢帮古茹嫣做事？而且，说来说去，如果不是老头子，古茹嫣又怎么会跟青龙帮搭上关系？！”

    “她总有一天会为此付出代价！”

    井上浩史眯着双眼，危险的说道。

    “哼。你也就是这么说一说。”

    对于井上浩史的话，元拓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道，“结果这回那个女人打电话来找老头子办事，你还不是听老头子的命令颠颠儿的跑去了？话说回来，这一回那个女人又要你干什么？”

    听到井上元拓的问话，浩史面无表情的摇摇头，“不提也罢。”

    井上浩史想起当初古茹嫣打电话给首领之后，首领将他叫去的情形。

    首领没有隐瞒，将古茹嫣的委托一五一十的讲给他听，并且告诉他，如果他不愿意去的话，自己绝不勉强。

    然而，他却对首领说，他想去，并且，想要借这个机会教训一下古茹嫣。

    平心而论，他原以为首领听了之后会大发雷霆，至少也会坚决阻止他去中国。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首领竟然很是平静的听完他的要求，并且跟他说，如果一定要这样他才能平复这些年来系在心底的心结，那么，他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不伤了古茹嫣的性命。

    还记得，他当时很是震惊的看着首领，却见首领微微一笑，脸上带着几分歉疚的看着他，对他说道——“如果当年不是我派你去完成她委托的事情，你就不会认识韩芸，也就不会爱上她。是我害你失去了最亲的人。而这种感觉，我比谁都清楚。”

    听到首领的话，即便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他的眼前，还是浮现出当时眼睁睁看着小芸咽气的一幕。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无论过去了多少年，还是那么的清晰可辨。即便他这些年来一直努力的麻痹自己的心，但，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一点点失去生命自己却无能为力的那种恨，却仍然在心底激起一阵一阵的痛苦。

    其实，他并不怪首领。因为如果当年不是首领派他去完成这项任务，他也不会遇见今生的挚爱。也不会拥有三年幸福美好的时光。

    只是，另一方面，因为首领和古家的关系，他无法直接杀掉古茹嫣泄愤，也确实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可三十多年来，首领一直对他视如己出，在二代首领死掉后就更是如此。即便首领心中也大概清楚，他的儿子是怎样丧命的。

    没错！当年二代首领的死，正是他的父亲一手策划的！而元拓口中的，父亲意外身亡，其实正是首领为自己的儿子报仇雪恨的结果！

    这些事情，虽然他从来没有对元拓明说过，但从元拓后来的举动和行为，他能看得出，元拓很有可能是从某种途径，得知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更加坚定了，要将首领逼下台、自己取而代之掌握青龙帮的野心。

    这也是一直以来让他最为两难的抉择。一面是自己的亲生弟弟；一面，则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但同时也是自己父亲野心的直接受害人。

    而且对于他，首领从来没有迁怒或是防备，反倒一直很重用他、将他留在身边。用首领的话来说——“我失去了儿子、儿媳，也可能永远失去了孙子，而你则失去了父亲。我们彼此彼此，算扯平了。本来都已经很可怜了，如果我们还互相怨恨，岂不是更加可悲了么？

    放过来，如果我代替你的父亲疼爱你、照顾你，而你也代替我的儿子、儿媳来孝顺我、奉养我，或许我们就不会感觉那么可怜和孤单了。”

    当年他父亲的丧礼上，首领对他说的这一番话，让他一直记到现在，从来没有忘记过。然而，虽然首领说他们两个扯平了。但在他心里，却是他亏欠着首领。因为他只是首领而失去了父亲，并且还有一个亲弟弟活在世上。然而，首领却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同时失去了三个亲人。一比三，这怎么可能公平？

    然而，首领却从来没有在意过，并且跟他说，他还小，父亲对他而言就是一整片天。有什么比夺取了一个无辜孩子的整片天更加残忍的事情？

    但，白发人送黑发人，失去的，是整个晚年的天伦之乐。何况，父亲去世后，首领为他重新撑起了那一片天。

    ……

    于是，无论如何，他也无法将小芸的死归咎于首领身上。可是……不可否认的，他面对首领时的心情，因为小芸的死而变得很复杂。

    他们之间……还真是一段十分复杂难辨的缘分。

    见井上浩史居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甚至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元拓目光一闪，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反而话锋一转，回到刚才的问题，“总之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丝会妨碍到我最终目标的可能。父亲生前也经常对我们说，要成大事就必须除去自己前进的道路上任何的障碍，包括那些现在看不见、但仍然潜在具备威胁的人事物。

    你就是没有这份魄力，才会白白放过了大好机会。现在你已经过了鼎盛时期，更加没有办法再掌握整个青龙帮并让它恢复往日声名大噪的鼎盛了。但我却不同。我正当年，有魄力也有精力，更加有野心。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那个老头子把好好的一个青龙帮变成在道上被人耻笑的‘青虫帮’！”

    “……”

    看着井上元拓意气风发的样子，井上浩史抿了抿唇，并没有再次开口劝说对方放弃寻找当年那个孩子的下落——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弟弟的个性。元拓是很有野心，但他并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如果他再多话，很有可能就被元拓察觉出什么端倪。到时候，搞不好反而会将尹枭鹏的身份暴露。

    然而，让他始料不及的是，井上元拓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若有深意的看着他，缓缓说道，“哥，当年事故现场既然没有发现那个孩子，就代表着很有可能那个孩子当时幸免于难。我不可能放着这么大的一个威胁不理。否则……以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

    “！”

    井上浩史几乎站立不稳，心脏，也是一阵猛跳。刚刚元拓的话，听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然而他的那个眼神，却好像已经在怀疑什么，甚至——可能已经猜到了他逗留在K市这么久的原因？

    心里一阵慌乱，井上浩史一想到尹枭鹏的身份可能已经被自己的弟弟怀疑，脑中就不由自主浮现出莲暻寒的面孔。

    小芸的那个孩子……似乎跟尹枭鹏很亲近。而且，尹枭鹏也是首领的孙子。那个曾经意气风发、铁血雄心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今，却只是一个白发苍苍、独自一个渡过余生的老人。而那个尹枭鹏，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仅有的血亲。

    “——”

    其实井上浩史已经猜得很接近了。井上元拓确实对他滞留在K市那么久的原因起了怀疑。不过他也只是以为井上浩史是因为韩芸的儿子——莲暻寒的关系才会一直留在中国不回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跟浩史把关系闹得太僵——一方面，对方到底是自己的亲哥哥，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另一方面，他也十分清楚浩史和首领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了。即便哥哥不忍心伤害首领，但是也不可能和首领完全心无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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