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和彭老带来的盒子里，放着一个乌黑暗沉的扁圆碟子，通体晶莹剔透，唯一不足的是有一个地方缺了一角，那脱落的一角躺在盒子的角落里。

    “这？这是黑瓷？”

    温甜甜只看了一眼，就确定这就是那传说中数量及其稀少的黑瓷。

    一般的瓷器大多以白色为底，辅以其他鲜艳的颜色。而这黑瓷，只在北宋时期的汝窑烧制过一批，数量本来就少，保存至今的也不超过十件。

    这还是温甜甜第一次见到黑瓷。果然是精品，温厚、含蓄，沉稳的纯黑中流转光华，对着光看，依稀能看到另一边的手掌。

    “唉，可惜，已经破损了。”

    彭老捡起那片裂开的残体，摇了摇头。

    “丫头，你看这个，能修复吗？”

    温甜甜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这是她头一次接触黑瓷。

    看了看纪景琛，见他没有反对，才点头道：“我试试吧。”

    得到了温甜甜的回答，张老和彭老安心了一些。

    “呀呀。”

    纪景琛抱着的纪与卿此时插嘴，吸引了两个老人的注意。

    “小与卿，你也知道这个？”

    彭老这就要伸手去抱，张老捣了捣他，说道：

    “你这胡子拉碴地，可别吓哭了小与卿。”

    “张老，没事的。与卿不怕生人，不会哭的。”

    温甜甜笑着解释。两位老人备份在那里摆着，与卿叫他们一声“爷爷”，还是与卿赚到了呢。

    “真的？”张老有些不相信。

    他可是记得他自己家的儿子生的那一对双胞胎，那可是动不动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可是愁坏了他，使出了浑身解数，才终于哄的两个小的和他亲近了一些。

    见温甜甜点了点头，彭老才接过纪与卿。

    张老仔细看着与卿的小脸，准备一撇嘴就赶紧哄着。

    嘿。还真的不哭不闹。静静地看着彭老，还用小手在彭老那花白的胡子上摸了两下，没有用力揪，好像很稀罕似的。

    “哈哈。这孩子和我投缘。”彭老抖动着花白的胡子笑道。

    “哎？丫头，你怎么教的啊？我家那一对双胞胎怎么没这么乖呢？”

    张老纳闷了。

    嫉妒了。

    “他从小就这样，很少哭闹的。”

    纪景琛听着温甜甜的话，总感觉别扭。

    自己的孩子，好像与别人家的不一样。

    可千万别是大脑发育有问题。

    纪景琛脑中又回荡起医生不确定的话语。

    彭老将桌上的黑瓷收好，道：“其实这次我找你过来，还有另一件事想要和你商量，最近不少人都在询问我，你有没有兴趣，重新回到文物修复界。”

    温甜甜一愣。

    文物修复师她的梦想，也是爱好。

    但以前因为种种原因，让她不得不转为副业。

    且不说阮氏集团的管理问题，现在再加上一个纪与卿，她根本分不开心。见她有些犹豫，彭老继续道：“其实最近我收到一个消息，再过半年，会有一场国际交流会，到时候会举行一场大型比赛。这是个好机会，你在文物修复方面十分出色，如果能参加的话，依然是为国争光。

    ”

    “故宫那边，不少人都向我询问你的消息。”

    温甜甜一愣，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回事。

    “让我再想想吧。”

    彭老没有勉强，点了点头。

    “好。”

    深夜，纪与卿已经进入了梦乡，他现在睡在纪景琛和温甜甜的卧室里，大床旁边加了一张婴儿床，方便就近照顾。

    阮黎还想带着他睡，温甜甜却是怎么也不肯了，就怕她太过劳累，引发旧疾。

    “景哥哥，咱们卿卿，会不会有些太安静了？我听栾芷说朵朵小时候动不动就哭呢，笑也是开怀大笑。不像卿卿，连笑都是那么含蓄温柔。”

    温甜甜有些担心，孩子即将满一岁，几个月来终于是察觉出了他和其他小朋友的些微不同。

    有些，太过冷静。

    什么事情都波澜不惊。虽然说省心了很多，但可千万别是有什么毛病。

    她更宁愿他大哭大笑，和普通的孩子一样，虽然累一些，但是安心。

    “别想太多。”

    纪景琛给了她额头一个吻，拍了拍她的背，低沉的嗓音响起。

    “景哥哥，要不，带他去检查一下吧？要不然，我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温甜甜提议到。

    纪景琛点点头，他也觉察出了一些不对劲。

    太过狡黠聪明了一些。

    仅仅一岁不到，虽然还不会说话，但是走路已经很稳当了。

    朵朵一岁的时候还蹒跚着呢。

    “明天，明天咱们就去看。”

    纪景琛安慰着温甜甜。

    在医院，一系列的检查之后，医生又问了一些日常的问题，最后得出结论。

    “两位的孩子在母体内接触了毒素，又是早产，大脑及部分器官是在体外发育完善的，受到了毒素的影响。”

    温甜甜听到这些话，眼前一黑，险些就要晕倒。

    纪景琛赶忙扶着她坐了下来。

    纪与卿坐在纪景琛的双腿上，睁着大眼，看着医生。

    难道好不容易留下来的与卿，又要面临着什么苦痛吗？

    是智力低下，还是精神障碍？

    最近一直不开口说话，难道是发音障碍？

    温甜甜越想越心惊，总是忍不住往坏的方面想，好像与卿就要脱手飞走一样。

    “甜甜，甜甜，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

    几声呼喊，暂时稳住了温甜甜胡思乱想的心。

    “目前看来，他的脑神经发育有些问题。应该是毒素后遗症，在最后的脑发育阶段受到了一些影响。”

    “神经？那是不是他的智力会发育迟缓？”

    纪景琛问出了温甜甜的心声，她不敢问出口，怕得到的答案不能接受。

    “不是迟缓，应该是发育超前。他的智力已经相当于两岁儿童，应该是催化了某种物质，让大脑短时间内加倍地成熟了。”

    “超前？”温甜甜呢喃着，“智力相当于两岁？可是他现在还一岁不到。”

    “请您放心。这个成长速度虽然有些快，但是也不是没有先例的。”

    “那会不会有什么缺陷？”

    纪景琛还算是比较冷静，他知道温甜甜担心的正是这一点。

    发育太快，太早成熟，有时候未必是好事。揠苗助长的道理谁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