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郑光荣探究的眼神,卢灿很坦然。
他从来没有想过,与舅舅那边有太多的纠葛。
这次用他们十个人,实在是稍后的赚钱计划中缺人,谁让卢家没落至厮?连门客、忠佣都是这两年卢灿慢慢收拢回来的。
是的,卢灿不得不考虑赚钱计划,现在的赚钱速度,远远比不上他的花钱速度。
“就你这花钱速度,给你一家银行也不够。港岛就没见过你这样的,还真把港币当港纸?”听到卢灿感慨缺钱,郑光荣哭笑不得。
卢灿的花钱速度,骇人听闻。
好在这两年他所花的钱,基本上还算是用在正途,另外所花费也是他自己赚来的,所以卢嘉锡、王鼎新包括郑胖子,一直想要教训他一顿,偏偏抓不住把柄。
所以,上次以卢嘉锡、王鼎新为主导的四老,弄出一个买座昂贵的别墅做收藏馆,来限制他的资金流。
这样,他的钱即便是花出去,也留下固定资产,不会像倒腾窑场那样不靠谱。
是的,卢灿的亲戚朋友,没一个人认为这件事情靠谱。
不过卢老爷子他们也找人打听过,精品瓷器烧不出来,但生活瓷还是有些把握的。以后卖点生活瓷,譬如碗碟之类的,在香江也有市场,毕竟渔湾瓷厂建成后,将是香江唯一的瓷器品牌。
正因如此,他们才没有真正的站出来反对,权当卢灿的小爱好。
卢老爷子对他娇生惯养至此,郑光荣即便是卢平好友,也心有腹诽。
不过,在第二天,他再度见识卢灿的神奇。这孩子可以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竟然真的懂拉坯制瓷!
第二天吃过温碧璃准备的早餐,温嘉铭再度开着车,将卢灿一行送回瓷厂。
安排温季宸找来几只大箱子,将昨天收来的古董,全部用泡沫和刨花塞好,卢灿便拉着郑光荣,一头扎进熟泥房。
桂师傅正在用手,搓揉着一条泥棒,时不时还用手掰开一点,看看泥心的颗粒。
“桂师傅,泥练得怎么样了?”
所谓练泥,就是熟泥。分别将晒干的粘土过密筛,配合同样过筛的石英粉,以及一定比例的牛骨粉、草木灰等,加水,搅拌均匀,和成泥状。
这瓷坯泥需要一定的硬度,以便于塑形。嗯,砖窑厂制砖的泥巴,要求可以用手端起来,两者的泥质硬度差不多。
听到卢灿的身影,他撑着膝盖站起来,将手中的泥棒放到旁边的一条长凳上。凳子上已经并排放置了十来根长度差不多的泥棒。
卢灿呵呵一笑,也许是第一次熟这种牛骨粉的泥浆,桂师傅心中还是没底,估计昨天和泥,昨晚熟泥,都在盯着呢。这凳子上的每一根泥棒,都代表熟泥过程中的不同阶段。
“泥质现在看来,还可以,但是塑形还有高温后是否开裂,不敢保证。”桂师傅神色有些肃穆。
郑光荣昨天来看过,当时还空空如也,现在这里被布缦隔成几个小间。空间最大的一块瓷板地面上,堆放着灰白色的方形泥块。
“那些是干嘛的?”他指着布缦后面问道。
“筛粉用的。”卢灿回答道,“因为量小,所以昨天桂师傅带人用人工筛。等量大之后,旁边的配料间会上筛粉机。”
“瓷器就是他烧出来的?”郑光荣又指了指中间的三个平米,半尺高的泥块问道。
“这只是熟泥。熟泥之后还要做成棒料和块料,工人们再用泥料拉坯,做成瓷坯。”卢灿一边回答他,一边弯腰,摊平右手手掌,沿着泥块四周按压,形成一个个平整的手掌模型,而且掌痕深度基本在同一水平线上。
郑光荣看不懂,可桂生眼前一亮。老板这一手玩得漂亮,很有熟泥老手的风范。
手掌平按泥面,可以感受泥质的松软,判断泥质的韧性、黏性还有水分含量,稍后还可以通过掌痕的恢复程度,来判断泥质的弹性。
这需要经验,或者灵敏的感觉,非老师傅一般不敢这么判定泥质。
难道老板从小就接触这些东西?还是道听途说然后做的花花架子?桂生有些看不懂这位年轻的富家子弟。
按完手模之后,卢灿蹲着身子,围着这些手模逐一观看。
“你看什么呢?”郑光荣不明白,也跟着瞎瞅。
“观察泥料的弹性。”卢灿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有十三四年没摸过泥料,此时见到,格外亲切,而且……手痒,痒得厉害。
什么是化腐朽为神奇?拉坯就是!
什么是见证奇迹的时刻?拉坯就是!
能亲手将一坨烂泥,培塑成各种各样规整而美丽的形状,这一过程,成就感太足!
观察了几分钟,卢灿直起腰,对桂师傅说道,“我看这泥料熟的差不多了,桂师傅,我弄一块过去,做点小玩意,试试看?”
还没等桂师傅回话,郑胖子拉着卢灿的胳膊,拽了两下,“怎么看出泥料熟了?”
卢灿指着手模,“掌心位置向上鼓起,五指边缘的泥料,很平均的自然向中间合拢,这说明泥料的韧性、弹性还有水份,已经达到一个极值。这种泥料已经可以用来拉坯。”
看他说的头头是道,桂生也想看看这位老板,究竟在制瓷方面怎么样?顺手将墙上的一把切刀递给他。
卢灿接过切刀,对外面的温季宸喊道,“温哥,给我找一套工作服,对了,还要有发套。成师傅,搬一套电动转盘出来,准备点清水,我准备玩点泥巴。”
两人匆匆去做准备工作。
卢灿也没歇着,而是用切刀在泥堆一角,划出一块边长十五公分的方形泥料。然后用左手操底一兜,右手的切刀一拨,整块泥料很平稳的落在手上。
长长的泥料软滑,没被托住的一端,很快向下/垂落,卢灿的右手将切刀一扔,一掌拍在下/垂的泥料上。紧接着左右手互拍,泥料在两只手掌之间来回飞舞,他的手打在泥料上啪啪作响。
他的手法熟练至极,左右双手,五根修长的手指揸开,轻重合度的扇在泥料上。
整个人呈马步站立,下盘非常稳,姿势非常老练。
这才是玩泥巴,高端的玩泥巴。
“这又是干什么?”郑胖子问道。
“挤出泥料中的空气。”桂生惊诧的看着卢灿的手掌,顺口回答道。此时他真的相信,卢灿玩过制瓷,而且是老手。
不过,这也太年轻了吧,还有就是谁教他的?
卢灿现在所做的,是制瓷拉坯之前的一道必须要走的程序,那就是挤出泥料中可能存在的空气。现代制瓷的过程中,可以用制作料棒的机器同步完成。在古代,这一道工序需要使用木拍子,匠人们会拿着木拍子,将泥料扇个遍。
等泥料在两只手掌中有些沾黏,这时候就可以放到转盘上开始拉坯。
等成师傅将小转盘机搬过来后,卢灿将泥团摔掷在转盘中心,赶紧套上围裙,将皮鞋换成胶鞋,又带上头套。
戴头套是为了防止头发掉入泥料中。国内很多窑场对这条执行的并不严格,可是在东瀛瓷器厂,不带头套者一律不准靠近泥料堆,更不准上盘拉坯。像卢灿刚才不带头套的拍泥,在东瀛,他一定找不到工作的。
拉坯是陶瓷成型的第一道工序,坯的好坏直接决定成品的好坏,因此,在中华几千年的陶瓷历史上,拉坯这一环节,往往是有经验的老师傅亲自出手。
“拉坯”,这两个字,也被解读成很多种含义。
首先,“拉”字,很形象——用“手”让土“立”起来;
其次“坯”字,拆解为“土不一”,可以解读为造型“不一”,风格“不一”;
“坯”字,还可以拆解为“坏一”,敢于破”坏”(反常规),自成“一”格;
另外,“丕”者,大也,要做“大”作品,不仅指作品体量大,还须有“大心”。
呵呵,这些都是对“拉坯”这一环节的解读,由此可见,拉坯在制瓷过程中的重要性。
窑场第一件作品拉坯,还是老板本人,消息传得极快。很快,以卢灿为中心的两米外,围满看热闹的工人,还有人搬来凳子,翘首观望。
桂生和郑光荣一直站在卢灿身后,看他能不能顺利完成这次拉坯工作。
卢灿润湿双手后,用脚开启转盘,神情顿时专注起来,眼神落在面前的泥料上。
双手合拢,将转盘上的泥料,慢慢向中间挤压,形成粗柱状,然后左手扶住柱状泥料,右手成拳头,拳背压在柱料的顶端,又使之慢慢的变成底部粗大的泥墩。
如此往复三次,才开始正式拉坯。
别人不懂,但桂生和蒋、成两位眼前一亮,这位公子哥还真的懂制瓷,这拉坯过程中的二度挤压空气的手法,很老道。
成师傅更是主动承担解说员的角色,向大家解释,卢灿的手法及作用。
桂生一直盯着卢灿的两只手掌。
卢灿两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呈鹤嘴型,随着转动的泥坯,慢慢探入泥料内部。双手剩余的六根手指,看似随意的搭在转动的泥坯外,其实也是有讲究的。
拉坯过程如同钢琴弹奏,五指分工明确。
中指和食指之间夹着泥坯壁,转动过程中控制泥料坯的厚度;无名指起到塑形作用,必须紧贴外壁;小拇指微微翘起,起到刮泥的作用。
软软的灰白色的泥料,在他的手中,一点点的升高。底部直径约十公分,由下至上,口径逐渐增大。
“卢少拉的是一尊瓶坯,应该是敞口瓶或者梅瓶,当然,有可能是罐。这是瓷器中的大件,并不容易拉制,需要用力很巧。大家注意看卢少的大拇指,这种口径向外扩张的拉坯,需要探入内壁的大拇指和食指稍稍用力,将泥料往外顶……”
成师傅也是拉坯的好手,一眼就看出卢灿想要拉制的物品,做起了现场直播。
卢灿坐在那里,神情非常专注,封尘在内心深处十多年的记忆和感觉,如同喷泉般涌出。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这一刻,卢灿忽然觉得,自己制瓷的进步,经过十多年的沉淀与发酵,进步不少!
手掌似乎能感觉泥浆的欢跃与跳动,那就是一盘泥土的精灵,随着自己的手掌,一点点的向外绽放它们的精彩。
这一刻,他甚至有感觉,自己完全可以操作瓷器中的大器。
当年,因为古伯的突然被害,瓷器中的大器制作,自己始终没有踏过那道门槛。
花费一个章节写拉坯,实在是……这个环节太帅。制瓷,最爱拉坯!大爱!
正文 第195章 出手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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