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恋小记_现代耽美_BL 作者:指尖点点
我的初恋小记 第3节
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并没有人看到张聿此刻超不正常的状态,不然准要四个人把他团团围住,好好盘问他一番。
“哎哟,不想了。”张聿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添加了那个赵云的qq,备注里填上貂蝉两个字,手机上显现出“已发送请求”字样,关上手机,暂时不管那人会不会同意了。
张聿偷偷扫视了一下四周,第二场比赛刚好开始了,大家都忙着选英雄和ban位,没人注意到他,想到这,张聿莫名地有种做了坏事没被抓住的庆幸之感。
张聿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了,甩了甩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抛在脑后,凑到方正的电脑上看着比赛的进度。
至于张聿明明是比赛队员为什么这么闲,那时因为大家都觉得,经过了上一场来自貂蝉小姐姐的爱的教育,十九栋的队伍只有脑子坏掉了,才会选择不ban掉貂蝉,而张聿只会貂蝉一个英雄,那就意味着他基本上不能上场了。
对此,张聿表现得非常高兴,完全没有成为替补的难过,还对另一个被叫来的同学表示了非常热烈的欢迎。
接下来的比赛,没了张聿这个堪称bug的貂蝉,双方比赛倒是打得难分难解,互有胜负,尤其是对方赵云的表现十分亮眼,大招从不落空,走位和技能释放时机都非常到位,颇有常山赵子龙七进七出的风范,充分证明了人家十九栋第一赵子龙的称号不是浪得虚名的。
不过由于方正的情报工作准备充分,加上第一场比赛的胜利,方正一方的比分还是稳稳压得对面一头,在第五场决胜局中终于艰难取胜。
一时间,十八栋里炸开了窝,从一楼到顶楼的八楼,到处都是欢呼声,喝彩声,走廊上满是冲出来的兴高采烈的人群,人人奔走相告,传递这个好消息。
张聿看着这阵仗,委实觉得有些夸张了,不由得问方正:“有这么多人看我们比赛吗?”按理说,s大全是各地招来的尖子生,就算是有喜欢打游戏的,也不至于整栋楼都是啊,可瞧瞧这声音这阵仗,震得脚下的地板都在晃动。
方正也觉得有些懵逼,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那般景象,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挨家挨户走访各个寝室的时候,也没见几个人玩游戏的啊。”
这时,一个好听的男低音恰好cha入解释了他们的疑惑“你们不知道,这已经不是一场单纯的游戏比赛,而是一场关乎学院荣誉的比赛。”
“学院荣誉?”太夸张了吧?
“对啊,你们不知道吗,s大有句话叫做:找女朋友去商科,找男朋友上工程。对面的十九栋恰好是工程院的,男的个个长得超帅,自这句话传出来之后,我们学院的女生全部投入了对面的怀抱,我们18栋商学院自此和19 栋工程学院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任何一场和对方的比赛都会受到整栋楼的关注。”
“恭喜你们,刚入学就给我们商学院挣下这么大的面子。”
“我们有这么厉害吗。”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人这一通夸耀下都有些云里雾里,大家脸上懵逼又得意的笑容仿佛在说着一句话:怎么办啊,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感觉我们干了什么大事的感觉。
商业互吹了一会儿,大家这才想起刚刚为他们解惑的那个人。
“方源学长。”这是来自张聿和方正的呼声,他俩这才发现这个人就是方源学长。
方源学长斜着靠在门框上,身着一袭简单的黑裤白衬衫,普普通通的学院制服却被他硬穿出高级定制的感觉,感觉就是刚从t台回来的帅气模特,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伸出老远,早晨的阳光赖在他脸上,将那黑色的发丝染成漂亮的灿金色,脸部线条如刀凿斧刻一般明晰,阳光映衬下,恍如古希腊的阿波罗再世。
张聿望着这张脸有些呆滞,想起他刚刚说的“工程院的男生个个超帅”,他心中突然产生了个荒谬的问题:学长你是自己没照过镜子吗,才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么人神共愤,区区一个工程学院,难道还有比你还帅的男生?至少这一刻,张聿是不信的。
这念头只在张聿脑中划过一瞬,回过神时,却发现方源学长正走到自己面前,拥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道了声“恭喜”,他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刚刚走神的缘故,他不知道学长为什么抱他这是他第一次和男生这么亲密接触,迅速地退后从方源学长怀中逃出,因为太急的缘故,身子还不小心趔趄了一下。
幸好被方源地揽住了张聿的腰,这才避免了张聿摔倒的命运。
刚从学长的怀里出来,却又被学长揽住了腰,张聿都要被自己不协调的四肢给蠢哭了
到后来,张聿看到方源学长挨个同打游戏的几人拥抱,并送上祝贺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本就羞红的脸颜色更深了,蔓延到刚刚方源呼吸对着的那个耳朵上,染上一片胭脂的朱红,煞是好看。
张聿只觉得这个寝室有些过于热闹了,他向来是不习惯于这般热闹的场面,性子偏于冷淡的他无法理解别人为什么会因为一件“无关的事”这么激动,别人嘴里发出的巨大喝彩声,或许在其他粉丝面前感到颇为亲切,在他听来,只觉得刺耳。加上之前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件尴尬事,他更加不想在这待下去了。
他朝着方源、方正几人挥了挥手,随意推脱有事,不待对方回话,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寝室外面也很是热闹,还不相识的人因为这件共同的喜事变得亲近起来,三五成群的,聊天声,欢呼声,笑声汇成一条欢呼的河流,噼里啪啦的声音刺激着张聿的耳膜。
他脚步迈得飞快,冷冷的表情在这欢闹的海洋里显得格格不入,一个人孤单的样子更是不相宜,他似乎也感到了这种窘迫,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脚下如生了风一般,在过道里腾挪转移,脚尖一点,划出个半圆,便轻巧地绕过臃肿的人群。
好一出独舞,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只觉这人虽多,音虽杂,却只作了那人身影的陪衬,脚步轻快,舞姿翩跹,从人群穿过,却万般不滞于心,这人间的欢呼不能使他停留哪怕一眼的时间,他飘过,恍若神仙中人,眨眼间便消失在人群之外。
不知何时,方源已经从房间走出,站在过道上不知道多久。
另一旁,祝修明从楼道的yin影中走出,眼睛一直盯着刚刚张聿离开的方向,停在方源身边,这才把目光收回,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外面挺闹腾的吧,在这里看什么啊?”
“你看什么,我就看什么。”方源冷冷道。
“兰花虽好,已是有主之物。”
“山谷幽兰,造化天生,何来有主之说。”
没人注意的角落,二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天使愿意收藏一下我吗
第7章 小西湖断桥相遇
从18栋出来的张聿,被那亮腾腾的白光刺了一下眼,眨巴眨巴眼睛缓了一会儿才好,抬头望天,只见天蓝汪汪的一片,隔了很远,才见到偶尔飘来的一片云,在这般辽阔的天,人的心也仿佛轻了许多,飞出了好远好远,心情一下舒畅起来。
阳光虽亮,照到身上却不觉得热,这在南方的9月是极为难得。今这天倒是个出去逛逛的好日子,来了也有几天了,学校还没走遍呢,张聿决定好好把学校看看。
s大是种花国近代以来创办的第二所大学,历史悠久,前身还是古代有名的书院,不少传统景致都保留了下来,又花了大价钱请了设计师ji,ng心设计,就成了如今s大的模样。
既有着现代的高楼大厦,又有着古代的红墙绿瓦;既有着西方的大卫人像般的雕塑,也有着诗情画意、不尽风流的中国诗画长廊;既有着ji,ng心修剪、刻意堆砌的西式园林,也有着小桥流水,曲径通幽的中国园林…总之,s大的校园在中国是出了名的美,不少人便是奔着这才选择的s大。
信步走来,教学楼区间,各种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已是美不胜收,兼有楼阁曲水,怪石小径,更是灵韵非常。学校在这些景致里,按照景观的特色添了了一些供人停坐的地方,如在花草园地中添加了木质的藤椅、秋千,用仿制的很逼真的塑料花缠绕在上面,很受女孩子喜欢,在竹林木屋间放几个古朴的木墩,自然雅趣。
s大的人也是有趣,一个个争做那不解风情的呆子,有捧书而看的,有写生画画的,有摄影的,但是少有情侣在这嬉戏打闹的,倒有不少情侣对面而坐,各自学习的。看上去倒比那些个秀恩爱的顺眼多了。
至于真正想玩的情侣们去的地方,则是学校的另一块区域,情侣圣地:小西湖又叫情人湖和春面桃花林都在哪。春赏桃花,夏赏莲,秋来吃桃,冬观雪。一年四季,情侣们总能在这找到乐趣,没有男朋友,女朋友的也爱来这,桃花林下一见倾心,看是否能邂逅一段美好的姻缘。
张聿走到这小西湖边上,湖面传来习习凉风驱走了因走动产生的燥热之感,这西湖虽然加了个小字,却也是极大了,一般的普通大学的面积,大抵也就是s大这小西湖的面积了。
因为是人工挖掘的缘故,小西湖湖水不深,从石质栏杆上往下瞧,水底的游鱼和石头瞧得一清二楚。湖中有岛,岛上的树木郁郁葱葱,鸟叫声隔了老远都能听到,间或看到成群的鸟儿飞出,那层层的茂密的树冠像是同时张开了无数大洞一般,每一个黑洞都对应着一只天上的飞鸟。
有白色的大鸟从水面上掠过,扑棱棱翅膀在水面上逡巡,浩渺烟波窜出了几个水的ji,ng灵,让人瞧见,便心生欢喜,自然的美景是能够让人忘记烦忧的。
湖的一方遍植着荷花,大的扁的圆的荷叶铺在水面上,一层又一层,入目满是那碧绿的影子,这碧绿是那么的多,以至于人见了便起腻,这时候再见了那万绿从中的一点红,高兴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那红色并不浓烈,不像是玫瑰或是牡丹那般的浓妆艳抹,相反淡的出奇,像是二八少女脸颊上自然生的那片红晕,抹匀在那白色的花瓣上,淡淡的粉红映在那白玉一般的花瓣上,有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咯咯的少女笑声从那片藕花深处传来,荷叶掩映下,一许轻舟晃晃悠悠地驶过,舟后发动机懒散地发出一两声声响,一穿着学校制服的成年男子暗暗把控着小舟,前方,一对男女大手包小手撑着竹竿,竹竿划出一束清冽的水花,偶见游鱼嬉动,少女清越的笑声和着青年爽朗的笑声,演奏一出优美的协奏曲,在水面上传出老远。
美好的感情总是能够使人快乐的,瞅见小舟上那扭在一起的身影,张聿笑了笑,笑过之后,突然觉得一种别样的羡慕,少年之时,我们总有着许多的遐想,关于理想,关于爱情,便如花朵到了绽放的时节自然渴望着蝴蝶、蜜蜂的到来,这种渴望是如此的自然,是不会使人感到羞愧的。
但有了羡慕之情,原本好看的风景也觉得索然无味了,更觉得这黏在一起的一对显得腻歪,张聿便离开了这荷花池一畔,动身去往小西湖的另一景点断桥了。
说来,s大的历任校长可以说格外开明了,别的学校或许不阻止人谈恋爱,但也没像s大这样明里暗里给情侣们创造条件了,小西湖不准下水,但是有专门的小舟加工作人员,供情侣们“同船渡”。
小西湖的另一面是仿造西湖修建的断桥,昔有白娘子、许仙断桥相会,今有s大众多单身男女断桥求见有缘。断桥分为两端,中间的桥面被截去(与真正的断桥不一样。),据说,如果两个人能够同时到达断桥顶端,那么就是前世有缘了。
张聿觉得s大的第一任校长小时候一定有个当媒婆的梦想。
断桥修在小西湖的一处狭窄处,但也有十几米长,从桥底到最顶端抛出一道高高的抛物线,这就使得这断桥极高,中心处是一大大的缺口,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湖水,胆小的人都不敢上去。
虽然是午后,但还是零零散散地有些人,排成一条队伍,桥下有一个摊子,像是古装电视剧里卖面具的那种摊子一样,一排一排挂着各式各样好看的面具,张聿最喜欢这摊子的却是它两角上挂着的风铃,用红线穿着玻璃制的可爱小人,微风吹过,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张聿注意到前面的人几乎人手一个面具,戴着上了断桥,却不知是什么原因,前面的人陆续有人从断桥上下来离开,张聿也就到了这摊子面前,摊主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一头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的鬓发留在外面。
“小伙子,是刚来的新生吧?”
“奶奶怎么看出来的?”
老奶奶狡黠一笑,解释道:“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现在看脸的人那么多,我这面具便是为了防止许多人因为看脸而错失了一段美好姻缘。我们夫妇在这里摆摊十年了,老生都知道这面具的用意,也很乐意买一个试试,你不知道,自然是新生咯。”
“若真的喜欢,外表的好坏又有什么关系呢?”张聿有感而发,喃喃道。
“是这个道理。”
“那奶奶的老伴在哪啊?”张聿又问道。
老奶奶手指向对面的断桥,“他也在卖面具嘞,我在这头,他在那头,下午收摊了就一起回家。”谈起这件事,奶奶的语气稀松平常,像在说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一样,脸上却自然生出了幸福的笑容。
“这样子十年了吗?”
“对啊。到我们走不动了,我们就不干了。”
十年如一日地长久相伴,虽各处断桥两岸,心却是连在一起的,等到日暮斜阳,择一人白首,携一人同归,那是一件多浪漫的事啊。张聿有些羡慕了。
“小伙子,前面没人了,你还要面具不?”老奶奶提醒道。
张聿这才发现自己前面的人都已经从从断桥上下来离开了,先向后面的人道了句不好意思,再慌忙掏出钱随便买了个面具,匆匆向断桥走去了。
到了断桥的台阶上,张聿脸上的热度才稍稍降了下来,这才有空看一看自己随手买来的面具,是个京剧的大花脸,一双极其夸张的红色香肠嘴,倒是有点滑稽。
自己选的面具,再丑也只能戴上了。
断桥的坡度很大,所以人只能看到自己面前的几个台阶,对面的情况时看不见的,所以当你来到断桥顶端的时候,能否遇到个活人都是个运气活。
台阶并不宽,堪堪容纳张聿的鞋子,每一阶并不高,估摸着有一百来个台阶的样子,走上去还真需要一定的耐心。
张聿并不急,对能否遇见“有缘人”也并不期待,所以是一步一步走上去的,桥的两边刻有很多浮雕、图案,讲得全是中国古代的爱情故事,有牛郎织女、嫦娥奔月、孔雀东南飞,多是悲剧结尾,张聿却看得津津有味。
到了最后的几个台阶时,张聿却莫名地有些紧张起来,到了这已经可以隐约看见对面了,空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人在,张聿有些失落又暗暗松了口气。
心咚咚地跳了起来,脚步和着这心跳声,一步一台阶地往上走,张聿走得很慢、很用心,也就很稳当,台阶最后是个方圆五米左右的平台。
张聿右脚踏上平台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对面台阶上渐渐升起了一个人的身影,他(她)居然是和我一同上来的,张聿心中惊叹,另一只脚也踏上了平台。
相隔十米之遥,那人的身影已经完全显露出来了,看起来很高大,应该是个男生了,他朝自己挥了挥手,张聿也笑着挥手回去。
“能见见吗?”张聿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两手鼓成喇叭状,大喊一声:“能。”
两人有了默契,又挥了挥手,各自下桥去了。
缘分这东西,真是奇妙。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大概放飞了,前面有大段景物描写,不喜欢的请跳过
第8章 把等待交给上帝
断桥旁边是一行行的垂杨柳,如果在桥上看对眼的两人大多会在这里相会。
张聿在这等了一会儿,其实他心里是有点后悔的,他还没做好爱人的准备,还没完全忘记一个人,可想起刚刚脑子发热喊出的那个字,想要抬起的腿就迈不出去了,他想着等会儿那个人过来,一定要立马跟他说明情况然后说声抱歉。
从小西湖的另一岸过来,便是骑上自行车也得十来分钟,等得无聊的张聿看到岸边的小石块,心中一动。
挑出那些个薄薄的石片,用拇指和食指夹住,打个回旋甩出,石片像是水面上掠过的蜻蜓,尾巴一点涤荡起一圈圈的波纹来。
好久没玩这个游戏了,起初张聿手生,还打不了几个水漂儿,后来手感渐渐上来,七八个,九十个水漂儿也就不在话下了。
张聿玩得起兴,眼看着自己的水漂儿就要超过十这个关口,突然,一个石片后来居上,在水面上轻盈地跳跃,一连好几个水漂打出,飞到张聿的石片附近,咣当一声,两个石片都沉入水底去了。
张聿跺了跺脚,脑袋往后一转,他倒要瞧瞧:是谁打断了他的水漂十连计划。
嗯,虽然不是很熟,但是这人不就是断桥上的那个人嘛,这么快就到了,张聿看了看手机,这才刚刚十分钟,这速度不把自行车骑出摩托车的速度,想来是不可能这么快的。
再看那人,手长腿长的,即便穿着简单的t恤短裤,也有着一种难掩的气度,戴着只有半边的银色面具,露出的半边脸庞脸型姣好,更添一股神秘邪异的气质。
张聿只略略看了几眼,并没有因这个人长得帅就多瞧他一眼,转而问道:“你水漂打得很厉害。”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面具男点点头。
“那我们来比赛吧,看谁的水漂甩得远,打得多。”
不待面具男答应,张聿将自己挑选出来的石片分出一半给他,站定一旁,摆好架势,就等着面具男下场了。
面具男哂笑一声,望着那石片的样子隐约有种怀念之意,照着张聿的样子,站到了他身边。
张聿是拇指和食指夹住石片,面具男不同,是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石片。
张聿甩出石片,石片蹬蹬在水面上点了九下,飘出老远。
“我有个朋友和你打水漂的姿势一模一样。”
面具男飞出石片,同样在水面跳了九下,只是距离没有张聿的远。
“他是你很好的朋友吗?”
张聿听到面具男的问题,楞了一下,然后才丢出了石片,只是这回成绩明显比上次差了,只有七个水漂。
张聿的声音没有一点的起伏变化,淡淡的,不带着一点情绪,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而不是他自己的。
“对啊,一个儿时很好的朋友,水漂就是他教我玩的,只是后来我家搬走了,就渐渐少了联系,或许我现在就算是碰见他,也认不出来了吧。”
世界上最大的悲哀大概就是:我明明爱你,你站在我面前,我却不认得你了。
面具男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过这话茬,空气变得有些凝固了,并指,石片甩出,然后沉了下去,沉到昏暗的无人的湖底。
张聿也没想着有个回答,自顾自地打着水漂,石片融入了他的情绪,甩得越发有力,一连打出好几个漂亮的浪花,层层叠叠开来,水面开出一朵美丽的花来。
面具男也跟着打水漂,只是不如刚才玩得好了,只凑个趣,沿着张聿石片飞过的地方打去,在那朵盛开的花边做一根陪衬的小草。
张聿的石片甩没了,胳膊也甩酸了,这才停了下来。一直注意着他的面具男也停了下来,手偷偷地放在背后,几个剩余的石片被偷偷地倒在了地上。
他向前一步,靠得张聿更近,两手握紧,鼓足了勇气说。
“不知道是谁说的‘人要往前看’,要给我选的话,我还是更乐意朝后看。你那个一直惦念着的朋友,或许也像你一样,一直惦念着你。两个人这般想念的话,老天爷是不会辜负他们的。”看着张聿,面具男很认真的说着。
张聿能感受到他的真诚,却不知道他仅仅是安慰自己,还是心有感触,有感而发,亦或许两者都有。
湖风吹动了岸边的柳枝,柳树柔柔地卷起盈盈水袖,纤细的腰肢舞动起来。
湖风温柔地拨弄起张聿厚厚的刘海,发丝飞扬在空中,露出了少年温柔的如水一般的眼睛,那是脸上的大花脸面具也无法遮住的美丽,它沾上浅浅的笑意,使得空气都欢快起来。
风中传来少年温柔的话语,清冽的,带着丝丝期待的。
“或许会有这一天吧。”
或许是这湖水、这柳树太过温柔的原因,或许是面具男的话语撞开了心扉一角的原因,或许是沉甸甸的心事已经到了不得不倾泻的地步的原因,总之,张聿说起了他的故事,在一个陌生人面前。
有时候,我们反而无法向最亲近的人吐露自己的心声,他们对我们的熟悉和爱成了一根根连在我们身上的线,线太多了,就结成了网,束缚在身上。我们害怕向他们吐露心声后的反应,怕他们的一个蹙眉,一个小小的抿紧嘴唇的动作,他们对我们太过重要了,以至于他们的一个不理解、不支持,对于自己都是天塌。
所有的害怕、拘束都是源于爱啊,不是不够亲近,正是因为太过于亲密了,这才选择了隐瞒。
而一个陌生人,萍水相逢,许是今天见了,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不了解你的过去,也很大可能参与不了你的未来,他就是你随意挑选的一个树洞,只需要有个倾听的地方即可。
“我是个gay。”张聿说。
“我……”
“我喜欢上了我的那个朋友。”
“教你打水漂那个?”
“对,很早就喜欢上了,只是长大了才发现那是爱。”
“你确定你没有把友情和爱混淆,毕竟听你来,你们已经分开了这么多年,记忆是会骗人的,他把不好的回忆统统删掉,只留下些蜜糖。那样,老来回首之时,才不至于无话可说。”
“我很确信那是爱,这么多年,我不至于连这点东西都没搞清楚。”张聿很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吧,那你这么多年都靠着儿时的那点友情过活,那简直太可笑了,你甚至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什么模样,他不知道你爱着他,也就没可能爱着你,你要靠儿时的欢愉度过一辈子吗?”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戳中了面具男的雷点,他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半晌,张聿没回话,他靠在树上,套在身上的坚硬的壳被打破,露出内里脆弱的鲜红的软r_ou_,他那黑色的眼睛里满是浓郁的化不开的悲哀,颓然的,像是一只折了翅膀的鸟。是啊,他难道要凭借小时候的一段无疾而终的爱葬送了他的一辈子吗?
如果只是自己爱他,可是他并不爱我的故事,他还可以想办法去追他。可是,现在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爱上了他,更关键的是,自己找不到他,人海茫茫,找一个只知道名字的人是多么难啊。(可能你们就觉得很绞,我也觉得)
面具男话一出口,便觉得后悔,这话未免也太过尖锐刺耳,明明可以用一种更加柔和的方式说的。只是刚刚,心里突然窜出了一团怒火,将理智全烧没了,伤人的话就说出了。
看到张聿这副脆弱、无助的样子,面具男心中更是后悔,他拘束着手,不知道放在哪里的好,有些不敢去看张聿的眼,便躲在张聿靠的那棵树后。
闷闷的声音从树后传来,歉意十足的。
“抱歉,我刚刚有些过于激动了。我,我,我只是不想你再等下去了。等待一个人,是件漫长的无期徒刑,你那么好,应该拥有一段更加美好的爱情才对。”
张聿坐在了地上,头歪歪地靠在树上,一根垂下的杨柳安慰着他,把它的枝叶交与他把玩。
听到面具男的话,张聿笑了起来,笑得很虚弱,声音断断续续的,可是眼里是一片冷然,带着冰冷的嘲弄。他这样的人,还会有别人喜欢吗,冷淡的、不讨喜的。
他还记得高中的一个曾经的朋友对他说的话:“张聿,你就是一块捂不化的冰块,不管别人怎样爱你,你一点被爱的反应都没有。”
“你这样的人,一点都不值得被爱。”
张聿捡起曾朋友气愤甩下的珠串,想要说些解释的话,又突然觉得没必要了,他给不了他想要的反应,他觉得自己的付出太多,得到的回报却只有一点,可是张聿真的已经在很努力地回应着他了。(这个是朋友的问题,以后会解释的,小聿真的很好,只是不善于表达情感)
“听你的话,你也等过一个人。”张聿问道。
“嗯。”面具男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轻,像是天空飞鸟落下的一根洁白的羽毛,“我还在等,只是不那么等了。”
“说起来有点绕吧,我常常想象我们相见会是什么模样?我们会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喝上一杯热茶,各自述说着各自的故事;我们会是正当年华的少年,未婚未嫁,那可真是上天眷恋,一切刚刚好了;或许不那么幸运,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有了个幸福地家庭,那就道一声祝福吧,默默离去。”
“所以,不必等待,缘分如果注定,我们会在刚刚好的时节遇上。”张聿轻笑一声,侧了侧头,似乎在问:是不是这样。
“对,就是这样,不必等待,把这一切交给上帝。”面具男应和道。
很久,很久,久到太阳跳到了地平线,夜晚就要来了。张聿的声音才慢慢传来,悲哀的,释然的,矛盾着的。
“那么,我会把他慢慢忘记。”记忆会像是美丽的沙画,被风扬起了沙子,吹散了,留下些粗重的砂砾。
作者有话要说:
做好自己,把一切交给上帝
第9章 意想不到的重逢
太阳的影子掉进了小西湖里,红的,白的,黄的,橘的……云霞也跳进了湖面上,天空铺上了一层朦胧的纱,四处飞来的鸟也要归巢了,叽叽喳喳地发出些声响。
不知何时,面具男从树后站到了树的一侧,左边身子靠在树上,从他的视角看去,云霞与落日,西湖、垂柳以及张聿坐着的身影都尽收眼底。
少年穿着白衣白裤,都是很宽松的样式,把身子整个罩住,偶一阵风来,那宽松的衣服就成了上下翩飞的飘带了,勾勒出少年劲瘦的腰肢,虽然细看还会发现那腰腹下薄薄的肌r_ou_,但面具男却自己戴了一副滤镜,忽略了那些,只觉得少年腰肢盈盈不足一握。
“天啊,我居然会冒出这般轻狂的想法。”面具男心中惊呼,又觉得鼻子隐约冒出一股温热来,伸手一摸,却又什么都没有,暗道一声“侥幸”,不然可就出糗了。
经了这事,面具男再不敢斜眼看张聿,眼观眼,口观口,目不斜视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却未防正是他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时,张聿突然出了事。
冷不丁,张聿突然冒出了一句“太阳就要落山了,我也要回去了。”,一手扶着树,借着力便要直起身来,这一动作,引起了一连串连锁反应,张聿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原来他在树下蹲坐了大半个下午,坐着还不觉得,猛一站起,才发现半条腿全麻了,双腿失了力道,眼见就要瘫坐在地。
若仅仅如此还算好的,跌一跤也受不了什么伤,偏偏张聿选得这棵树极为靠近湖岸,脚下的泥土又shi又滑,张聿一个踩滑,整个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去。
张聿也算是冷静,两手抓着湖岸生的野草,稍稍减弱了下滑的趋势,只等那两腿麻劲过去,就自己爬上岸去,还有闲情想:“恐怕免不了落得一身shi,也不知道修明哥见了会怎样唠叨自己呢?”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想到过他还可以求救于身旁的那个人,或许他觉得自己可以搞定这件事吧,就不用麻烦别人了,他一向是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的。
但过程中难免发出些声响,加之面具男一直有关注着他,很快就发现了张聿正朝着湖水滑落。
他也没去想湖边的水是多么浅,只有成年男子的半个小腿那么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救他。
他猛地向前扑去,像一只滑翔起来的蝙蝠,四肢舒展在空中,顿了一下,这才重重地砸在地上,幸好周围的石块早就被张聿捡走了,不然落水的张聿不会有什么事,救人的他才会见了血。
他顾不得被摔了一下的疼痛,双手竭力向外一伸,恰恰够住了张聿的肩膀,张聿本身的重量加上下落带来的拉力,这分量可不轻。
偏偏张聿在前面没看到面具男的动作,被人抓住了肩膀,两只手下意识地就往上挥去,不知够到了什么东西,哐当一声,掉进了水里。
反应过来的张聿意识到多半是面具男来救他了,止住了手的动作,虽然心里嘀咕着:完了,除了水,衣服上还要沾上一层青草汁和泥印了,眼里却是带着笑的。
面具男外露的胳膊肘肌r_ou_隆起,青筋缩成一团,不大的工夫,面具男的额间鬓发已经全部被汗水淋shi了。
他腿部用力,鞋子在地上刨出一个洞,抵住,僵持了一阵,下落的冲力没了,腰腹一使劲,猛地一拉,终于将张聿拉上了岸。
救人这事可真是件力气活,将人救上了岸的面具男两手支在地上,喘着粗气,歇息了一阵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怎么肚子上感觉有些不对劲啊。
忙起身一看,便看到张聿的脑袋靠在他的小腹上,他的两只腿把人辖制到一个小小的空间,橘红色的夕阳应景地撒撒些暖色的灯光。这姿势委实有些暧昧,像极了热恋的情侣做出了动作,更关键的是他的小兄弟不争气地起了反应。
他不想打扰张聿,可是如果让他发现了自己……,那岂不是更加尴尬,正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
恢复些力气的张聿直起了身,扭头,一脸歉意地看向面具男:“谢谢你救了我,抱歉,给你添了麻烦。”
面具男看到了张聿腿上shi了一小半的裤腿,这才想起湖岸的水是多么浅,再想起张聿刚刚的动作,明显不需要自己去救,人家也能上岸,说不定还不比搞得身上满是青草汁和泥印。
自觉闹了个乌龙的面具男更加不敢接受张聿的谢意,连连摆手说道:“是我着急了,就算我不这么做,你也不会有事的。”
像是想起了什么,面具男反而歉意十足地说道:“我刚刚手劲那么大,把你捏痛了吧。”说着,就欲瞧瞧张聿的肩膀有没有受伤。
张聿侧身避过面具男的手,掀开自己的衣服看了看,“没什么事,只是有些红痕罢了,回去擦点药就好了。”
面具男却注意到:张聿掀开衣服时,嘴角明显抽动了一下。他自己的力气自己知道,刚刚救人又用了全力,恐怕不止是红痕,还有些青紫吧。可是,那又怎样呢?人家明显避过了自己的手,自己又不是医生,又能做什么呢。
面具男收回了自己的手,下意识地往脖颈上一抓,没了,顿时脸色大变,眼睛盯着再找了一遍,还是没有,顿时起身,全身上下都搜了一遍。
张聿看到面具男这般的动作,再想起自己刚刚被救时,双手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哪还有什么不明白呢?定是自己刚刚并丢了他的一样心爱之物。
顿时,脱了鞋袜,挽起裤腿,小跑到自己刚刚滑落的地方,手脚陷入凉凉的湖水中,和着眼睛一起,搜寻着什么。
一边朝着面具男问道:“你掉的是什么东西?”
看到张聿迅速下水的动作,面具男原本升腾的火气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对他的怜惜、歉意甚至是一点点的敬佩。怎么会有这样善解人意的人呢?他还没说什么,就已经知道自己掉了东西。
这样的念头仅在一瞬间就完成,听到了张聿的问话,他下意识的就回答说:“一个银色戒指,用一根红线穿着。”
一边着手脱下自己的鞋袜,同张聿一同寻找。
被眼尖的张聿瞧见,一通抢白:“我弄掉了你的戒指,就一定给你找回来。这地就这么小,你下来了,人多还不好找,下来作甚。”
“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回来。”
正说着,张聿眼尖地瞧见右上方折s,he的一点金属亮光,心中一喜,拨开绿油油的水草一看,一枚银色的戒指正静静地躺在那里,正好符合面具男描述的特征。
“我……”找到了,张聿的话咽了回去,因为这枚戒指他曾见过的,他低着头仍装作找东西的样子,暗暗把这戒指翻来覆去看了又看,戒指内壁刻着季兴,足银的字样,外面有一个细小的凹痕,是他小时候摔的。
这下,他可以确定这枚戒指确实是他送出的那枚。
那么,戒指的主人会是他吗,会是张挚吗?
他偷偷瞧了瞧岸上的那个人,心中翻起滔天的浪潮,久久不能平静。
分别十年,七八年再未相见,他还记得自己吗?
看他对这戒指如此在乎,贴身收藏的样子,应该还是记得自己的吧。
可是,张聿想起了面具男刚刚说的话了。在某方面,他一直是个挺自卑的人的。
张挚说:“他在等一个人,只是不那么等了。”
这个人会不会是他,张挚是不是不想等了,张聿不愿去细想。
张挚说:“等待是场漫长的无期徒刑。”
当他说他很早就喜欢上了一个他的朋友的时候,张挚那愤怒的,尖锐刻薄的话“那简直太可笑了。”
在刚刚,张聿还没认出面具男就是张挚的时候,并不觉得这些话有多么难听,现在发现说话的人就是张挚时,却觉得难过了,这大抵就是在乎和不在意的区别吧。
张聿贪婪地把张挚刚刚说的话一个个嚼烂,琢磨着他说话的心情,想着他的言外之意,期待着他和自己抱着同样的感情。
可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马上就被他否定,张聿,你凭什么觉得人家会爱上你,凭什么觉得人家说的等待的那个人就是你了,你只是个他曾经的朋友,一个分别了十年的朋友。
张聿又想起在小学的时候,张挚就已经是个万人迷了,经常会有小女孩给他分享她们的小零食,对于小孩子,分享食物就是很爱的表现了,而张挚抽屉里常常有一大盒巧克力。张聿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这么优秀的张挚会和他做朋友。
“诶,朋友,找不到先上来吧。”张挚在岸上朝张挚喊道。
张聿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愣着想了很久,太阳还差最后一点就要完全落入地平线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湖水里竟然冒出一股寒气来,窜到心头,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他迈步走了几步,佯装从另一个地方找到了戒指,高兴地朝张挚挥手:“我找到啦。”
张聿将戒指递给张挚,看到他失而复得的开心样子,忍不住试探道:“这个戒指很重要吗?我看他都很旧的样子了。”
确实,这个戒指是张聿曾奶奶的东西,样式是民国的,这么多年了,虽然有细心保养,也不免有些发黑发黄。
张挚从裤子包里拿出一根红色丝线,有一个断口,想来就是以前串着这戒指的线了,他把红线断了的地方打了个结,串上戒指,又重新戴回脖子上,试着拉了拉红线,确信它不会再断了。
张挚这才有空回答张聿的问题:“小时候,一个很好的朋友送的,戴久了,就成了习惯,不戴的话还不习惯呢。”
仅仅是朋友吗,张聿有些失望,理智又告诉他:他这个状态实在不适合谈事,尤其是他现在还没想好怎样对待张挚,是继续做朋友,还是试着去追他,还是当作陌生人。
走吧,知道了张挚就在这个学校,以后想找人还不容易吗。张聿安慰着自己。
面上却装作冷淡的样子,对张挚说:“戒指找到了,我就先回去了啊。”
张挚下意思地应好,想说些什么,却只干巴巴地憋出一句:“路上小心。”
张聿背过身,拖着脚走了,他走得很慢,因为心里装着事,还有……
“喂!”身后传来张挚的喊声。
张聿藏着一抹笑,回过身,黑夜中,只看得到张挚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像会说话一样。
他像很久以前那样,鼓着手作喇叭状放在嘴边。
“我叫张挚,很高兴认识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张聿沉郁的心情因为张挚的一句话,一下子高兴起来,他朝身后一摆手,轻快的声音清晰传到张挚耳边。
“如果能再见,我会告诉你,我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课多,没有更新啦
第10章 我大概完了
张聿上午出的门,回去的时候已是星月漫天,中途没有吃饭,早就饥肠辘辘,只是方才初见故人,心乱如麻,肚子那点反应倒是给忽略过去了,回去的路上,肚子发出连连的惨叫,这才感觉到。
随意在食堂点了碗面,张聿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猛地一拍脑袋,叫了一声“修明哥”,惨了,惨了,自己在外面呆了一天,却没有给修明哥打个招呼,他会有多担心啊。
打开手机一看,十几个来自修明哥的未接来电,还有几个是小方的,方源学长的。完蛋了,修明哥一定很担心自己。
想到这事,张聿再没胃口吃面了,草草吃了几口,便小跑着赶回去了,一边跑,一边想着如何应对修明哥可能的反应,短短几分钟,张聿脑中就冒出了好几个方案,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先认错。
不管怎样,先认错总是没错的,而且态度要端正,语气要认真,这样别人也不怎么好生你的气了。
想好了补救方案,可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张聿还是有些紧张。
周围的寝室大多是暗着的,大学的夜生活现在才是开始,张聿所在的寝室就突显出来,白晃晃的一片。
亮着一盏灯,候着未归人。
张聿整理了一下自己,尤其是沾满了污渍的裤子,显得不那么狼狈之后,这才用钥匙打开了门。
门开了,里面的人听见声响,椅子转过来,上面的人露出了个温暖的笑容,好像在说欢迎回家,像是相处了很久的家人一样,轻轻道一声。
“你回来了。”什么也不问,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家虽然不大,门一关,外面的风雨却也吹不进来。
“刚来学校,在外面玩疯了吧。我刚来也是这样,今天玩累了,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吧。”祝修明站起身来,看着张聿,很温柔地说着。
没有意料之中的责问,张聿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门开了的时候,他有注意到修明哥手上拿着的手机是暗着的,站起的时候不明显地抖了一下,他是在等自己吧,他应该等了很久吧。
他应该生气的呀,换做他,担心了一个人那么久,有多么担心害怕,就有多么生气。
可他什么都不问,看了看自己脏乱的衣服,催着自己洗澡好好睡一觉,怎么会有这样好的人呢?
好久没被人这样关心过了,张聿觉得自己鼻子有些塞塞的,说出的话都带着一股鼻音。
对着修明哥的视线,张聿真心实意地道歉。
“抱歉,修明哥,今天让你担心了,以后我出去的话,会记得跟你说一声的。”
祝修明定定地看着张聿,忽地笑了,他拍了拍张聿的肩,很大力的那种。
“那倒不必,都是成年人了,谁都不希望上了大学头上还有着个人管着自己。等过个半个月左右,你把学校周围什么的都混熟了,除了在外面夜宿不回来之外,都不必报备给我的。”
“只不过现在开学,很多外来人员进入,传销诈骗什么的,你一个新生还是要注意点的。”
张聿冷不丁冒出一句:“学长。”
“嗯?”
“你好像我妈哦。”
祝修明黑着一张脸,“哪里像了?”
张聿一根一根地扳着手指,一脸认真的模样,“那里都很像啊。首先,都很关心我,其次,嘴上说不担心我,最后,还是很关心我。”
张聿的眼睛眨巴眨巴,故作单纯地问道:“学长,你说像不像啊?”
祝修明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拍着张聿肩的那只手狠狠加了几分力道,咬牙切齿地说着:“还不滚去洗澡,看你身上的这一身泥印,像个泥猴子一样。”
“得令,sir。”张聿接过修明哥递来的毛巾,看了看心中暗道:明明就很像我妈嘛,嘴上说不身体还不是给我递来了毛巾。(祝修明:我给你递毛巾还错了哟)
皮了一下,张聿赶紧溜进浴室,留下祝修明一脸的哭笑不得。
张聿再出来的时候,寝室里已经没有人了,扫了一圈,发现他的书桌上放着一盒牛奶和一个香蕉,上面贴着个便利贴,写道。
“小聿,临时有点事,晚点回来。你自己早点睡吧,睡前记得喝牛奶哦。183的祝修明留。”
忘了说,张聿身高175,可想而知他看到这便条的时候的心情。不就是高8cm吗,迟早我会长上去的。
所以他还是很认真地喝完了牛奶,他才十八岁,还可以长得更高。
s大真是他的幸运地呢?修明哥、方源学长和小方都是很好的人呢,更重要的是在这里他再见到了张挚。
脖颈上坠着的玉佛传来一阵温润的触感,张聿攥着他,想起今天见到的张挚的音容相貌,痴痴地笑了起来。
他还是很高,大概跟修明哥差不多高吧;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就算是对着陌生人,他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也是个很可靠的安慰者;最重要的是,他还把自己送给他的礼物小心珍藏,会不会,他也像自己一样,那样地想念着对方。
恋爱中的人总是患得患失,心情像是五月的天气,说变就变,不管他是暗恋还是明恋,不管他平日里是多么地冷静自持。
张聿的思维发散到yin郁的角落,他不由自主地担心起:张挚这么多年会不会已经有了一个喜欢上的人,她会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他爱她,她依恋着他。一想到这样的场景,张聿便心痛地不能呼吸。
他更加用力地攥着玉佛,试图从他送的礼物里汲取一些力量。茫茫然,空落落,心像是掉进了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不断地下落、下落。
张聿的理智终于浮出水面,它将张聿的噩梦打破,逼着他用脑袋而不是用心。
它数落着张聿,告诉他:想那些没影的事情干嘛,就算要宣判自己的死刑,也要看到证据吧。
调查一下,如果他有爱人了,乖乖放弃。
我的初恋小记 第3节
我的初恋小记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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