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人性

    大风帝国安定之后，穆空就退出了风字院，重新回到天极门，建立丹宗。

    穆空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孟桧的死让他耿耿于怀，尽管孟桧是一个恶人，但在穆空心中永远是他敬重的师父。

    于是，穆空回到天极门重建丹宗。

    天极门消失了，只有丹宗。

    回到之前熟悉的小院，打扫的干干净净，方白不觉得穆空是在阿谀奉承自己，而是感念给他重新建立丹宗，回报师父厚恩的机会。

    “娘！”

    看到母亲泪水簌簌落下，方白急忙来到身前，低声道：“娘要是不想看，我们现在就回去。”

    “不！”

    白语芙摆了摆手，喃喃道：“如果可以的话，娘想住在这里。”

    “娘！”

    “奶奶！”

    小雨和玥儿同时靠了过来，一左一右拉起白语芙的手，“奶奶，玥儿舍不得你，我们一起回风城。”

    “娘，你住在这里，我们又怎么会放心？”小雨急忙道。

    “有什么不放心？”

    白语芙低声道：“人老了总是喜欢念旧，这里是我的家，我喜欢住在这里，小白，可以吗？”说着，转身看向方白。

    方白心底一痛，他能理解母亲的想法，方家是她心中的痛，也是她心中的根，是她的家。

    风城虽好，但她住着不习惯，这里有她的回忆。

    殷殷期待的眼神，方白又怎能拒绝？

    “娘喜欢住哪里，就住哪里，我让风雨雷电陪着你。”

    “好！”

    白语芙眉头舒展，眼角含笑，她没有拒绝留下风雨雷电，那样方白肯定不会放心。

    “爹爹！”玥儿缠着白语芙不放，小时候方白不在的时候，更多是白语芙护着她，血脉之情，深入骨髓。

    “不许缠着奶奶，以后随时都可以来看。”方白沉下脸来，玥儿只好低下头去。

    白语芙目光流转，低声道：“还记得这里吗？小的时候你老是往外跑，娘每天就在这里等着你，可你一去就是大半个月，娘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你出什么意外。

    好不容易等你长大了，飞得更远了，娘更担心了，好在这些年风风雨雨的也过来了，娘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过日子了。”

    “娘！”

    方白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说不出话来。

    回想这些年，小时候背着废物之名，没少让母亲担忧，长大后历经磨难，甚至把母亲也牵连进去。

    现在看似风平浪静，却有更大的危机潜伏，只是他没有说出来而已。

    白语芙轻声道：“好了，我想去白家看看。”

    “看他们干什么？”方白脸上有些不悦。

    他对方家没有什么情感，对白家更没有任何感情，当年被逐出方家的时候，没少遭受白家白眼。

    仅仅这样也就罢了，白家竟然把母亲拒之门外，这件事让他耿耿于怀，无法忘记。

    白语芙淡淡道：“他们也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已，相信这些年他们的日子也很不好过，差不多了。

    无论如何，娘是白家的人，你身上也有一半白家的血脉。”

    方白点头道：“我听娘的。”

    尽管心中十分不满，方白也不想表现出来，他不想让母亲失望。

    白家虽说有过，但也谈不上有罪，如今相差悬殊，方白也没必要跟他们计较，只要母亲开心，送他们一场富贵又如何。

    走出方家，街头人潮汹涌，听说帝皇回乡，人群从四面八方涌来，目标自然是方家老宅。

    人群不敢冒犯方白老宅，只好守在外面，都等着一睹帝皇风采。

    方白，就是云水城的骄傲！

    短短数十年时间，如彗星一般崛起，不给众人反应过来的机会，已经统一禹州，建立大风帝国。

    人是最善忘的，他们忘记了当初是如何对待云水城的废物，纷纷赶来拜见大风帝国的帝皇。

    “陛下万寿无疆！”

    看到方白一行人出来，人群纷纷拜倒，黑压压一片，乱作一团。

    人群太过密集，拥挤不堪，有的无法跪拜的人，站在人群中急得满头大汗。

    “这就是人性！”

    方白淡淡一笑，你落魄的时候，谁都会踩你一脚；你飞黄腾达的时候，马上就回来赶着巴结你。

    唯有一起患难与共过的人，才会在你落魄的时候伸出援手，在你踏上辉煌的时候为你喝彩。

    “都散了吧！”

    方白无暇理会众人，随手一卷，带着众人腾空而起，朝着白家的方向而去。

    近年来，云水城几乎所有地方都发生了改变，唯独两个地方没有变。

    方宅！白府！

    方宅是刻意为之，保留着当初的布置，没有改变一丝一毫。

    白府不同，白家彻底没落了，之所以还能保持现在的模样，那是留给一个人来决定。

    否则，白家早就被淹没了。

    准确的说，白府也不是没有改变，门庭没有了昔日的辉煌，周围墙壁斑驳，没有了三大家家族的气势。

    看到眼前这副模样，白语芙心中一痛，脸上满是忧伤，方白心中却是冷冷一笑，白家演的有些过了。

    白府的落寞是必然，但也不至于连修补围墙的财力都没有吧？

    他们这是在演戏，尽可能的保持低调，博取同情。

    “下去看看。”

    听出母亲声音中的哀伤，方白没有多说什么，现在他犯不上理会白家，反正他们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只要母亲开心，他什么都不在乎。

    如今的白府提心吊胆，方白回来的消息传遍白家每一个角落，想起当初如何对待方白母子，人人心惊胆颤。

    “父亲，我们该怎么办？”白麒可以压低自己的声音，因为他不想让人听出来自己的恐惧。

    “慌什么？”白承嗣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冷冷道：“该来的迟早会来的，如果他真的要灭掉白家，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父亲说的是。”白麒喃喃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

    白承嗣淡淡说罢，索性闭上了双眼。

    白府忽然传来一阵喧闹，白承嗣猛地睁开双眼，喝道：“来了，跟我出去迎接！”众人当即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