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板，这事你不要再找我了，这件事我可帮不了你。你说曹家抛弃了就抛弃了？这事谁能证明？没有人吧！看看调茶社，二股东曹学智还备案在工商局呢！算了……看在赵处长的面子上，我给你一句提醒，汉水机场发生的事情令上面很是恼火，我劝你现在还是不要再掺和这件事。”
    雷秘书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间止不住的嫌弃。说完，直接起身离开，留下连筷子都没碰一下的酒局。
    老实说，如果不是赵家，雷秘书绝对不会来这个酒局和一个有可能传染给他人的绝症患者坐在一起吃饭！
    不管现在医学如何如何正面宣传艾滋，然而除非是至亲，谁也不愿意和这类病人呆在一起，这无关好坏，只因为人性就是如此。
    所以雷秘书没给金诚丝毫面子，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他能见金诚一面，已经算是给赵家面子了，赵家要是不满意……有种自己帮金家啊！
    金诚本来还堆着笑容的表情，在看到雷秘书离开之后，刹那间僵硬一片，脸色一片铁青，扣在桌面上的指节绷起，惨白一片。
    “啊——混账！”金诚忽然大吼一声，猛地扫过酒席，噼里啪啦将桌面碗筷扫落一地。
    “莫川，我要你死！我就不信你运气一直这么好！”金诚大吼着，苍白的面孔因为愤怒浮起一片不正常的潮红。
    ……
    而此时好运的莫川，正在被林城警亭好茶好烟的招待着，一名胖乎乎的中年警官一脸和蔼的坐在莫川对面，笑呵呵的道：“莫先生，不好意思啊，手下都是粗人，还请担待些。”
    “没事，要说不好意思的也是我，也怪我脾气太坏，人家打我一拳，我要是不打回去，心中膈应的谎，倒是做了不少操蛋事。”莫川似有所指的道。
    胖警官闻言哈哈一笑道：“男人嘛，理解理解。呵呵，这次请莫先生过来，就是想请莫先生做个笔录，不麻烦吧？”
    “不麻烦！”莫川道。
    “好，那我们就开始了？”
    “开始吧！”
    “好，莫先生是从越城回来吧？不知道莫先生之前去越城干什么？”
    “这个……跟这个案子有关系吗？好吧，告诉你也没关系，之前听人家说越城那边古董挺多的，我这不是刚辞职了嘛，所以过去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掏两件古玩玩玩，当然掏不到也没关系，权当散心。”莫川道。
    笑呵呵的胖警官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好吧，这个理由不错。
    “那你能描述一下机场发生的事情吗？”
    “可以……这件事该怎么说呢，我就从我下飞机开始吧，哎，你是不知道，我这次在越城溜达一圈就收了一件石婴……”
    “从下飞机开始描述……”
    “哦，下飞机啊，这次我坐的是头等舱，第一个下飞机，哎你别说，这头等舱这个特权就挺不赖的，我以前最讨厌的就是人挤人，尤其是坐长途大巴下车的时候，你是不知道那场面……”莫川一开口，就跟话痨似的，说得胖警官眼角肌肉直抽。
    要不是这厮之前进入警亭的“最不能招惹的人”的黑名单，警局早就先拿下这个犯罪嫌疑人，再慢慢找证据了。
    “……后来我只觉得后腰一疼，窝日，艹你妈的，敢扎我，警官你是不知道，我特么当时就炸毛了，我跟你说过我脾气不好这事吧？对，就当时那情况没弄死他算他走远，我他妈一把抓过他胳膊，刷的把他甩到天上，然后狠狠往下面一砸……”
    莫川就跟词汇量不多的农民似的，讲到激动的地方，直接站起来比划起来，那姿态看得站在窗外观察莫川的某些人直皱眉。
    便在这时，莫川忽然大吼一声：“砰！”
    说着，莫川手掌便是往桌子上一拍，实木桌子“砰！”得一声轰然断裂，犹如遭到传说中的铁砂掌一般，在莫川的“配音中”轰然炸成两截。
    那胖警官被吓得轰隆一声跌倒在地，帽子直接滚了过去。
    而莫川一脸尴尬的道：“……那人就这样直接被我撂倒在地……那个警官你没事吧？话说，你们这里的桌子也太不结实了吧？一巴掌竟然就断了，这可不行啊！”
    胖警官狼狈之极的爬了起来，脸色涨红的还想训斥莫川，然而看到地上断裂的桌子之时，到嘴边的训斥之语生生憋成了“没事没事!”
    “没事就好！”莫川道，余光下意识瞥向背后一面巨大的单向透视黑色玻璃，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
    站在巨大落地窗前的章局看着下面缓缓驶出的奢华轿跑，不用猜，他也知道这是刚刚在审讯室砸坏一张桌子的莫川座驾。
    “局长，这小子太嚣张了，简直就是目无王法！”胖警官脸色到现在还是有些难看，被人一掌吓掉警帽，犹如王八一般四仰八叉倒在地上，那场面现在想起来，他都老脸燥热。
    章局面无表情，看着逐渐远去的车子，才缓缓道：“那你刚刚怎么不给他点颜色看看？”
    胖警官闻言一窒。
    “害怕他背后的关系，还是害怕他的手段？”章局反问道。
    胖警官不吱声，脸色更是难看一分。
    “常家那小子早些年逼死炫彩ktv老板的时候，怎么没人说他目无王法？”章局又道。
    胖警官闻言脸色骤然大变，下意识退后一小步，眼神骇然的看着章局的背影，他不明白章局此时突然提起这桩陈年旧案干什么？
    “日方申请的引渡审判直接驳回，就以间谍罪裁决，此事宜小不宜大，记住了一定要低调处理。”章局淡然的道，话题跳跃极快，完全不给胖警官思考的时间。
    间谍罪可是少数几个并不以发生法定的危害结果作为犯罪成立要件的犯罪，也就是说只要实施了间谍行为，即构成本罪。换言之，这是少数几个可以正大光明的欲加之罪。
    当然以间谍罪治罪极容易引发国际矛盾，不过这放在一个杀手身上，只要秘密处理掉影响并不大。
    说完章局走向办公桌，打开桌子上厚厚的文件办公起来，那姿态不言而喻，这是要送客啊！话说，这胖警官就是他的属下，何必摆出送客姿态？
    如此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胖警官根本就不是他的人，而是另有主子。
    果然，胖警官看到这一幕，脸色骤变！本想说话的他，待看到章局的姿态，脸色变了又变，到底一咬牙转身离开。
    在胖警官离开的那一刻，章局放下手中的笔，平静的面孔终于出现复杂的表情。
    和赵家那位一般，章局年龄看着不大，其实也不小了，按照官场某种规律，如果他再无法上爬一步，终身恐怕都将按死在这个级别上，运气好能在退休前提半格待遇。
    所以章局一直在等待某个契机。
    常海的死亡，令他窥觊到了机会。现在常家乃至某个集团的注意力全部被这个莫川所吸引，这个时候正是一个陈年旧案翻案的大好机会。
    当然翻案不是他的目的，否则他也不会故意透露给胖警官打草惊蛇。
    这次召见莫川做笔录，与其说是做笔录，不如说是章局想看看这个莫川，能不能帮他拖得住目标的注意力。结果令他很满意。
    当然为了保证莫川这个“盟友”的实力，章局还给他镀了一层金身。
    这层金身想来现在已经通过他的秘书之口，向外界传达出去——曹家还没有抛弃莫川，否则一向铁腕手段的章局怎么会如此轻松的放过莫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