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川突然的发言，令所有人齐齐愕然的看了过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嘲讽老秋打眼了？
    苏总更是诧异的看向莫川，老实说他过来之后就没正眼看过莫川一眼。在他潜意识中一直以为莫川是谁的学徒弟子之类的人物。没想到就是这个年轻人竟然敢口出狂言！
    此时只有卫联合看向莫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莫非老秋真的打眼了？
    没错，相较于所有人对于莫川第一反应的质疑，这里还相信莫川的大概也只有卫联合了。
    “你说什么？象牙？”老秋难以置信的看着嘲讽他的莫川，感觉到一种浓浓的荒谬：“你说这是象牙？”老秋摇了摇手中的佛像，又是重复的问道。
    老秋的语气很古怪，就像是在问“一加一等于三”一般荒谬。此时莫川指出这佛像是元明清任何一个朝代，他都不会有现在这般惊讶。问题是，莫川竟然推翻得到大家肯定的佛像制作材料，这简直就是哗众取宠的行为。
    此时别说老秋了，其他人也是一脸古怪的看着莫川，这厮不会是为了语惊四座而语惊四座吧？这佛像怎么可能是象牙？虽然体积上符合，但是那底座材料怎么看都不会是象牙啊！
    “没错，这弥勒佛像就是象牙制作的牙雕！”莫川肯定的道。
    老秋闻言故作失望的摇了摇头道：“年轻人别以为你理论知识扎实，便可以横行古玩市场。古玩这一行最考校的乃是眼力经验，这些都是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这佛像从底座就能看出就是木雕，又怎么会是牙雕？”
    “是啊，这底座已经充分证明这是木雕，怎么可能会是牙雕？”
    “哎，老秋啊，佛像给我再看看……”有鉴宝师要了过去，仔细瞅了半天底座道：“确实是木雕啊！莫川不信你再仔细瞧瞧。”
    说着这鉴宝师就要把佛像递了过来。
    此时，苏总终于插上口道：“这位是？”
    “我那通瑞典当的金牌古玩评估师，这次过来就是准备让他入会的。”卫联合解释了一句。
    苏总闻言诧异道：“呦，那就是鉴宝师啊？哎呀呀，这么年轻的鉴宝师倒是少见啊！”
    “是啊是啊。”卫联合应承道。
    此时莫川也接过了佛像，在手里随意把玩一圈道：“刚刚秋前辈一直在考核我的鉴宝资格，说‘只会理论可没用，实际经验眼力才是最重要的’，对此我深以为然。不过，现在亲眼看过前辈的眼力，对于前辈的话却有些不敢苟同。”
    “你……好哇你，你这话什么意思？”老秋瞬间炸了，差点就要破口大骂，要不是顾忌有苏总这个金主在恐怕脏话已经飙出口。
    “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很明显，我指出你的鉴定错误，你不思悔改，哪怕再看看确定一下也好，却直接嘲讽是我错了，哼，这是欺我年轻，还是仗着你头发花白眼神昏花便可以随意瞎说？”莫川这话毒得很，那刻薄的口气一出口，便是令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没想到一直装孙子一般的莫川，爆发起来竟然这么狠！
    不知事情经过的苏总，闻言眼神闪烁的看了看老秋，又看了看莫川，最终没有妄下决断。
    “你……”老秋直接被气炸了，伸手就要过来打莫川，口中怒骂：“你个不知尊老的渣子，你家人就是这么教你说话的？给我滚，滚！！”
    此时众人看着老秋愤怒的姿态，连忙上前拉架，奇怪的是大家并没有随老秋那般训斥莫川，或者说莫川这话反而令不少人心中暗暗叫好！
    “莫川！”卫联合佯怒的喊了一声莫川的名字，稍微摆出一个姿态，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莫川瞥了一眼卫联合，又对老秋道：“嫌我说话难听？还是我说了大实话，刺中某人的羞耻心？”
    “你……”老秋已经彻底被气傻了。
    便在这时，莫川举起手中佛像直接侃侃而谈道：“什么木雕漆器，什么煤精古墨，这分明是象牙填黑牙雕，只不过底座是木头的而已！”
    此言一出，众人拉拉扯扯的动作顿时一停，所有人诧异的看向莫川，不少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因为莫川又说出一种可能。
    “小伙子，这是什么意思？”苏总惊讶的道。
    莫川装逼的淡然一笑道：“竹木牙雕分类中，象牙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大项，因此古人对象牙的研究制作可谓登峰造极。其中就有一种名曰填黑漆新法！”
    “象牙不同于一般动物牙齿表面还有一层珐琅质覆盖，所以象牙非常怕酸，强酸可以将其腐蚀，便是弱酸也会令象牙软化，这点倒是被工匠利用起来，将象牙在醋酸中浸泡软化，方便雕琢。”
    “回归正题，正是因为象牙这种特性，使得象牙制品保存不易，后期很容易发黑开裂。所以古人借鉴了漆器的加工方法，使用填黑漆新法，先雕琢刻花纹，后填黑漆，最后磨平凸出黑漆，保证象牙的长久保存。这种方法常见于象牙笔筒，这种人物雕像倒是罕见。”
    “不可能，我就没见过在人物牙雕上使用填黑漆新法的！”老秋喊了一句。
    莫川已经懒得再和这厮争论，忽然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一手握住佛像，一手抓着底座，用力一拔，弥勒佛赫然与底座脱离。
    这底座说是底座，此时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钉子，底座的中间凸起一根木头，插入象的牙牙心之中。
    “你没见过就能代表没有？古玩这一行虽然研究的都是老祖宗的智慧结晶，但是更需要开拓性的思维！否则某些坚持经验主义之辈，只会令老祖宗的宝贝明珠落尘，乃至毁于一旦！”莫川装逼之极的道，说完心中都给自己点了三十六个赞。
    “现在你再看看这是不是象牙？”
    你妹的，你不是牛逼么？还用前辈的口吻来教训我，你特么算什么？自己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模样，就不嫌丢人么？
    随着莫川话落场面可谓一度死寂，或者说尴尬！
    这个弥勒佛竟然真的……真的是象牙牙雕！我擦，如果莫川不在这，岂不是说他们所有人都打眼了？
    不不，如果不是老秋误导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会打眼？众人下意识将责任推给老秋。
    此时的老秋，看着那拔开的牙雕，脸色可谓忽青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