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施县府东的广场被鲜血染的黑红，惊人作呕的血腥味依旧飘荡，那怕微风不断，也没有将之吹散。

    这些顽固的血腥味，仿佛是赵、王、宋三家数百口的冤魂，徘徊在扶施县府的上空，久久不去。

    李法的突然出手，打了世家大族与地方豪强一个措手不及，数百口的鲜血，祭祀而出的这柄法家利剑锋芒毕露。

    数百口鲜血滚滚，来祭祀法家再一次高调出现在华夏大地上，这一次代价不可谓不大。

    以血淬剑，才能杀伐天下。

    ……

    血腥的杀戮，永远会让人在第一时间清醒，更何况是这些摇摆不定的世家大族与地方豪强。

    更何况这一次秦侯嬴斐发布编户齐民律，只不过是让他们将后来吃进去的吐出来，并没有真正动摇世家大族的根基。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这是逼迫的退无可退，才会发生了鱼死网破的局面。

    此刻秦侯嬴斐只是敲打了一下，世家大族根本就不可能誓死相抗。先前的联名上书，只不过是双方的一个试探。

    试探对方的底线以及态度，至于扶施县的王、赵、宋三大家族也不过是世家大族扔出来的探路石罢了。

    ……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李法就像一个救火队长，不断的奔波在各地。秦侯佩剑在手，大兴杀伐。

    只要李法在的地方，难免会发生抄家灭族的大事，一时间整个并州大地血雨腥风，世家大族人心惶惶。

    谁也不能清楚，李法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

    有了并州作为榜样，益凉二州的世家大族与地方豪强，也是清楚这一次他们避无可避，只好向秦侯府低头。

    在李法的铁血手腕下，仅仅只用了十个月的时间，便在汉、并、凉、益四州推行开了编户齐民律。

    ……

    十二月。

    这个时候的天气已经变得寒冷起来，天空中飘着雪花，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年关将近，整个扶施县中充斥着欣喜。

    在这个乱世，能活一年都是一种幸运，正因为如此，年关将近百姓们心中才会有发自肺腑的喜悦。

    秦侯府中，嬴斐抱着一个火炉子，双眸之中浮现出思念。这个冬天过去，将是他来到汉末的第十个念头。

    ……

    男子二十而冠！

    由于秦侯嬴斐是上位者，更是嬴氏一脉始皇帝的后人，在冠礼的这一方面，只能效仿始皇帝。

    二十二岁及冠！

    这一年过去，将代表着嬴斐在汉末这个时代，成了一个成年人。

    望着窗外的雪花，嬴斐感受着火炉中的温度，心中不免有些喟叹。

    ……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

    “主公。”

    ……

    就在秦侯嬴斐怀抱着小火炉，望着大雪发呆的时候，郭嘉与徐庶三人联袂而至。一年的忙碌，终究要落下了帷幕。

    在这个苍茫乱世，也许只有寒冬腊月，才能阻拦住枭雄的野心，让强大的军队停下征伐的脚步。

    每一年，只有寒冬腊月才会熄灭战场的硝烟，在一年中不间断的战争与杀伐中，也唯有十二月才让人充满期待。

    “兄长，公琰，奉孝，今日尔等都无事？”

    由于秦侯嬴斐太能折腾，相比于其他诸侯，秦侯府是最忙碌的。不是战争就是变法，一年下来秦侯府的官员很少有空闲。

    特别是秦侯府的三位大佬同时聚齐，这样的情况更是少见，故而秦侯嬴斐双眸中掠过了一抹疑惑。

    “天降大雪，我等也是忙中偷闲，来讨一杯主公好酒与好茶。”

    瞥了一眼打哈哈的郭嘉，嬴斐眉头一皱，看着郭嘉苍白的脸色，摇了摇头，道。

    “兄长与公琰这里好酒好茶都有，至于奉孝这里本侯只有好茶。”

    “哈哈……”

    听到秦侯的话，蒋琬与徐庶看着郭嘉，无情的笑了起来。作为好友，更是同殿为臣，他们自然清楚郭嘉嗜酒如命。

    然后让整个秦侯府都惊讶的是，秦侯嬴斐曾经下过一条禁酒令，这条禁酒令只针对郭嘉一个人。

    任何秦侯府官员不得请军师郭嘉喝酒与去青楼勾栏之地，也不能在宴会上让军师郭嘉沾染女色。

    就算是宴会上，秦侯嬴斐都下了死命令，给军师郭嘉只配备一壶好酒，一壶之后只能老实的喝茶。

    蒋琬与徐庶两个人清楚，这样的命令对于这个嗜酒如命，好色风流的浪子郭嘉，根本就是煎熬。

    他们虽然不知道秦侯嬴斐为何会下这样针对性的命令，但是他们清楚嬴斐不会无的放矢。

    既然这样做了，肯定有旁人不知道的缘由以及初衷。所以不管是军师郭嘉如何纠缠，他们都义正言辞的拒绝给郭嘉供酒。

    “主公，你这不公平，为何公琰与元直有好酒好茶，嘉这里只有好茶？”

    “哼！”

    冷哼一声，嬴斐望着一脸幽怨的郭嘉，道:“什么时候等到张仲景北上并州，将你的问题彻底解决了，本侯有的是好酒好茶好女人。”

    ……

    “史阿。”

    “主公。”

    没有在理会郭嘉，嬴斐瞥了一眼史阿，道:“热一壶珍藏的好酒，一壶清茶。”

    “诺。”

    将史阿打发走，嬴斐这才看着郭嘉三人，道:“公琰尔等不必多礼，坐。”

    “诺。”

    三个人相继坐下，嬴斐微微一笑，道:“李法刚从益州回来，关于四州之地编户齐民一事，尔等如何看？”

    ……

    抿了一口史阿放下的热茶，郭嘉双眸留恋的看了一眼酒壶，吞咽了一口唾沫，道。

    “由于主公的全力支持，四大营中超过三十万大军出动，这便表明了是主公态度，随后李法手持主公佩剑，大兴杀伐。”

    “三州之地的地方豪强与世家大族退缩，原本就在意料之中。”

    郭嘉双眸中掠过一抹凝重，其望着秦侯嬴斐，道:“只是推行编户齐民律，只能壮大三州实力，却不能一劳永逸。”

    “如今三州之地虽然编户齐民数大大增加，但是税收的增加并不明显，连编户齐民数的一般都没有。”

    “再加上并州与凉州受到太平道暴乱的冲击，导致土地兼并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