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没有你还说什么？把萌萌留下，不要破了轮回秩序，阎王要是发现，他一定会重重责罚你的！”朔月不容置疑地伸出手，让女鬼把萌萌交出来。

    女鬼说：“前段时间阴间大乱，我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乱子，反正投胎秩序都是乱的，我本来被通知说是10年后才能投胎的，但是那一乱，我的通知就改变了。我趁着阴间大乱的时候，拿着攒够的冥币收买了阴司官员，让他帮我提前安排了投胎时间，现在要想带孩子去投胎，我想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靠……

    朔月闷得是一口血啊。

    前段时间阴间大乱是什么情况？还不就是生死簿系统中病毒，于是生死秩序全乱套吗？

    真……真是让这女鬼捡了一个现成的大便宜啊！

    “就算，就算你现在可以买通阴司让你带着萌萌去投胎，但是你当初因为觉得这个婴灵是你作为鬼母而饱受痛苦折磨的根源，因而抛弃了他，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要带走他？”朔月质问。

    女鬼笑眯眯地说：“就凭我是孩子的妈，我想要回我自己的孩子，不可以吗？”

    朔月忍无可忍地说道：“你不能因为这一个理由就蛮横无理呀！你别忘了，当初究竟是谁那么潇洒地把萌萌丢下的？你现在想把萌萌带走就把萌萌带走，你、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吗？你把我当什么？你把萌萌当成什么了？你根本就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所以你不能就这样说要把萌萌带走就把萌萌带走啊！”

    女鬼说：“冷静点冷静点儿，干嘛那么激动嘛，呵呵。“

    朔月深吸一口气，努力地维持住平静，但是内心里面已经骂了无数声：Fuck you！

    别说是只鬼了，就算是小猫小狗，养了几年都是会有感情的呀，就算你是亲妈，你也不能这么任性地说“这孩子我不养”，就把孩子给扔了；等想到的时候，再说“我是孩子的妈，我有权收回我的娃”——Fuck！

    “在把孩子交给你来抚养之后，我确实得到了自由，但是自由给我带来的快乐十分的短暂，没过多久，我就开始想念我的孩子了。我很后悔，为什么要把孩子交给一个陌生人去养？这想来还是因为我太年轻的缘故。我因为太年轻太冲动，才会被坏男人骗去了身体，惨死在这里，十年来怨气不散，无法解脱；因为太年轻太冲动，所以做事考虑不够周全，做什么事情都还是按着自己的心情去，后面只能是不断地重复后悔了。”

    女鬼说。

    她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不管再怎么说，孩子毕竟是我的亲骨肉，我过去再怎么憎恨他缠在我的身上，折磨我，使我痛苦，但是分开之后，我却异常地想念他。我曾经偷偷跑去远远地看过他，我惊讶地发现，不仅是我得到解脱了，就连他也得到了解脱，他变了一个样子，跟着我的时候，是一个丑陋的婴灵，而跟了你之后，就蜕变成了天使。”

    “嗯嗯。”朔月点头，虽然心里不停地对女鬼说fuck，但是对于这句话，她还是很赞同的！

    萌萌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那都是因为爱~~

    不是跟着谁，都能变成别个样子的。

    朔月有点儿小小的骄傲~！

    “正是因为孩子的变化，所以我放弃了将他带回到身边的打算，就让他都留在你的身边。而今日忽然想要带他走，是因为看见他哭着回来了，我过去抛弃他，已经是很对不起他了，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希望能够和他在一起，不再分离，希望你能够成全我们。”女鬼对朔月说。

    “我不！”朔月咬牙说！

    她不悦地说道：“这一切都是你在说，可是萌萌呢？别欺负萌萌年龄小，什么都不懂，你就想三言两语拐走他！”

    朔月看向萌萌，质问：“萌萌，你告诉我，你是想和我在一起，还是和她在一起？你可别忘了，她曾经抛弃过你！”

    “哔……”萌萌捏紧小拳头，为难地看看朔月、又看看自个儿亲妈，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做出抉择！

    这、这很难选吗？选她不就对了吗？朔月愤愤不平地想，心想自己这几年真是白养这娃娃了！

    但是她没有想过，要比和萌萌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她并不比女鬼和萌萌在一起的时间长，不管女鬼和萌萌在一起的时候回忆有多么痛苦，但是对于萌萌来说，那都是他的亲妈妈，不管日子过成什么样，小孩子是没有分辨能力的，只记得和谁在一起的时候谁对自己最好就喜欢谁。

    女鬼摸摸萌萌的小脑袋，对朔月说：“我知道你很喜欢萌萌，对萌萌也很好，可是做个鬼有什么好的呢？不能见眼光，不能看到外面的世界长成什么样子，像萌萌这样子，是小孩子最喜欢玩耍的时候了，但是他交不到同龄的小伙伴，只能在黑暗中不断地品味孤独。或许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过得很幸福，可是你能一生一世都照顾他吗？以后你结婚了，生孩子了，你要照顾自己的孩子，到时候，还能多分一点时间来陪伴萌萌吗？对于鬼魂来说，庸庸碌碌的鬼生并不是追求，一个鬼最终的归宿都是要转世投胎。你，难道要让萌萌永远都做鬼，陪在你身边，放弃做人的机会吗？”

    只有这一番话，让朔月真正地静下心来了。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司空镜为什么要卖关子，为什么还和她说要放手让萌萌去选择自己的鬼生了。

    那时候，司空镜说的是“鬼生”，但其实是“人生”吧？

    对于一个鬼来说，最终的归宿不是修炼成鬼神，而是转世投胎。

    司空镜不直接告诉自己这件事，应该是早就知道了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况，不告诉她才是最好的吧？

    朔月的心刺刺地疼痛着，不知不觉中已经湿润了眼眶，她抬起眼，看向萌萌，哀伤地问：“萌萌，你真的想去投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