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说过，水大人叫来儿子们：“本来不应该这就动用人，但你姐姐在宫里生死难知。这一动，可就是环环相扣，步步不能走错。”</p>

    儿子们没有异议，只是惋惜：“从姐姐进宫就开始结交的人，还没有养得掏心掏肺就动用，生疏且不说，可惜的很。”</p>

    水大人面如锅底：“要说这争宠，为父我是赞成的。太后就没有根基，走到皇后位置上。柳家是有根基，保出一个皇后。这路是人走的，回头无益。”</p>

    父子们一起：“那就一鼓作气，把柳家拉下马！”</p>

    ……</p>

    袁训听完两个嫂嫂的话，出去安排。宝珠说受惊，让谢氏和石氏回房休息。稍停一时，有人送安神汤过来。</p>

    石氏接汤在手，不算太苦，讪讪的用小勺吃着。给她的丫头红彩见到，取蜜饯过来：“夫人用这个过口，总是药材，总有苦味道。”</p>

    石氏就叹：“我就要吃些苦的，苦不堪言才好，记住今天不要忘记。”拔刀杀人分尸石氏都没惧怕，此时回到锦绣房间里，怔忡地滴下泪来：“太丢人！帮人却帮出这德性人！”</p>

    红彩笑了：“我以为夫人理当喜欢。”石氏一愣，她进这个家门半年居多，知道红彩不是爱取笑的人，就等她解释。</p>

    红彩笑盈盈：“夫人常说，是国夫人和侯爷侯夫人帮您一把，您和公子到这个家里安乐。和这易氏相比，夫人是何等的知道恩情，易氏是何等的不知好歹。如今只怕官司缠身，想她家小门小户，怎么打得起人命官司？”</p>

    石氏听了进去，心头这才快意出来：“这样我才称心。”</p>

    “所以啊，夫人和易氏这就是一出子书。夫人您是个知好知恩的，国夫人也好，侯夫人也好，这就都离不开您，说一家人在一起热闹。”</p>

    石氏露出笑容，心想宝珠弟妹教出来的丫头就是会说话。</p>

    听红彩下面道：“那易氏呢，遇上夫人您，就好比那雨打的鸟儿有人遮盖，她不兜着，这不就出事了。这才是好人有好报，恶人恶报来。夫人您还为她恼什么气什么？睡会儿，往老太太国夫人面前走走，再也不用想她的困苦，上心算日子给她钱，和大夫人筹划她能做什么营生，岂不是理当喜欢？”</p>

    她说到一半的时候，石氏就心头乌云散。等红彩说完，石氏面上羞愧好转正要说几句，外面又进来一个人，桃红色罗衣，是宝珠的一等丫头红云。</p>

    红云笑道：“侯夫人说带几句话，说五夫人这件事情办得好。怜贫惜老本是美德，办的多了，什么人都会遇到。说五夫人什么时候还帮人去，带上侯夫人一起沾光。”</p>

    石氏喜笑颜开，乌云在话里散开，满面春风连声说好，面上也重新有了光辉。把安神汤喝完，抹抹嘴，就要按红彩说的去长辈们面前承欢，红云还没有走，叫进来两个小丫头，手捧着两个盘子。</p>

    “六公子和似玉姑娘过生日，夫人让送来大夫人和五夫人那天的穿戴。大夫人离得近，我就先送过来，这是五夫人的。”</p>

    红云说着揭开上面蒙的丝帕，珠光宝气耀眼房中。见一个是青蓝宝石衣衫，另一个是那天的首饰，一挂珍珠流苏。</p>

    石氏红了眼圈，宝珠太盛情的话涌到嗓子眼里噎住，化为泪珠儿滚落几滴。</p>

    红云笑容满面欠身：“侯夫人请夫人不要恼，只要咱们做的对，不怕别人说，也不怕别人有伎俩。横竖，这天是高的，地是宽的，不是那起子人能逼的咱们没路走。是好事儿，就接着做！不会总遇上糊涂蛋儿，也总有人会懂。”</p>

    “对！”石氏冲口而出，愤怒也随之出来，脑海里一松，人安然下来。再对红云说宝珠一堆的好话，像是虚假。石氏满面微笑和平时一样，让红彩给红云赏钱，看着她出去，手抚着额头，轻轻地一声：“吁。”</p>

    说不出的满足。</p>

    把自己的公公感爱上来，没有他老人家抚养小弟一场，上哪儿有今天寡妇受欺还有人夸奖。</p>

    上前来试衣衫，这是因为加福有宝石外衫，惹得女眷们都要有。宝珠心细，怕妯娌们在外省没有，过年做了一件，这是小六生日，又借故给做了一件。</p>

    寡妇不用大红大绿，就用青蓝为主。</p>

    见合身，石氏让红彩用心收起，换一个团扇，叫上谢氏往长辈面前去了。</p>

    ……</p>

    五更的京城在晨光中醒来，街道上还静。这时辰是宫中上朝的时间，城门也大约这前后打开。</p>

    官道上行人中，一行马车往城门上来，带队和押车的清一色的行伍。</p>

    自从福王做乱，进京城的检查比前朝严格。押车的军官知道这程序，没到城门前面，先骂骂咧咧：“娘的，又要耽误半天。”</p>

    随着话，离城老远，先把一纸公文亮出来，吆喝道：“弟兄们，分点儿人出来看看哎，我们这是送往兵部的，梁山王爷在边城外等着呢，这里多费功夫，他就得多等着。”</p>

    水大人在这个时候出来，他在顺天府任职，在董仲现的父亲手下。这么早本来也没他什么事情，但也是自福王作乱以后，京都护卫都加强巡逻，宵禁的人手都增多，水大人把女儿送进宫以后就装勤快，按日子当值，一早一晚在京里出溜，董大人也觉得用心没坏事。</p>

    明明对马车的来源去脉了如指掌，但水大人还是装不知道，走上来，对守城门的小军官问道：“这是兵部的什么人这么横！”</p>

    守城门的小军官昨天和老婆吵架，今天下床气。气咻咻回话：“如今鸡毛可以当令箭，梁山王爷外面打仗，兵部里牛气哄哄。袁尚书要粮草军备要的怕，皇上面前请旨，他的军备库只要不满，就要工部户部填满了，免得他运送的时候再讨要麻烦。这个，就是送东西的。”</p>

    水大人恍然一声，再还是疑惑不解：“怎么不先送往城外军备库里安置？这一长队车进京，有什么闪失，或是夹带了什么，不是好收场的。”</p>

    小军官接着恨恨：“谁知道他们怎么回事！兵部现在比天大！你敢拦他们的，他们说是新帐篷新兵器，要请尚书大人过目，所以要进城。我的官职小，我哪里敢压他！”</p>

    水大人又是一声恍然：“原来如此。”摆出关切来，循循地道：“那你要细细的查，查出什么来，不可以放过。”</p>

    小军官知关窍，或者说他心里有气要找地方出。露出笑容说一声明白，亲自带上人过去，大大咧咧：“全打开，检查！”</p>

    带队的军官火上来：“我说兄弟，这是送往兵部的！”</p>

    小军官本来就气不顺，让水大人挑唆几句以后，气焰高涨地想不管你们在兵部里怎么捞钱，想进城门归我管。冷笑道：“我说哥哥，你是公事，难道我是走私的？”</p>

    带队军官看出他今天气性不好，忍气对同行的士兵道：“这一位昨天没和老婆睡好，咱们认倒霉！”</p>

    扎中小军官心病，他还正是和老婆拌嘴，老婆不让他上床睡，气了一整夜。</p>

    数落声中，小军官恼的把个马车上箱子一推，箱子外面为行路安全，绑的都有绳索，这一推不至于倒塌下来，但车身乱晃，拢好的马匹一惊，长嘶一声就要扬蹄。</p>

    士兵们训练有素，把马重新安抚。带队军官火冒三丈，抬手向小军官肩头一拍：“兄弟，低头不见抬头见。”</p>

    小军官肩头一麻，顿时酸了半边。他知道这是拍中位置才这样，怯怯的本不想再细查，水大人走过来满面含笑：“像是闹意见？我来为你们解开。”</p>

    先看向带队的军官，笑道：“这位将军一路押解到这里，最后一道验看，请不要嫌麻烦。”</p>

    再看向守城门的小军官，笑道：“你手脚麻利些也罢，但检查不可不细。”</p>

    带队军官暗骂，你又是个什么鬼，老子正吓他，要你跑出来多事。但见到这一个两个的都出来，知道今天倒霉到家，势必要耽误进城。悻悻然：“你查你查。”</p>

    抱着手臂往后面退两步，心想看你们两个混蛋怎么折腾。</p>

    一排的马车这就开箱子，小军官以耀武扬威，扯嗓子嚷道：“全打开，对，不行你们就卸车，下面的也得给我打开，箱箱都要验！”</p>

    当兵的露出怒容，这一车好些箱子，以往全是看上面的也就过去。你让我们卸车，你重新给装不成！</p>

    带队的军官只是冷笑，小军官拍着腰刀：“卸，赶紧的，不动是怎么的！”</p>

    城门里面出来几匹马，有一个人忍无可忍：“我说你瞎了眼，我们兵部的东西你也不认得！”</p>

    大家看过去，恰好晨光在这时候更明更亮，晨光里的这几个人，也让他们眼睛齐齐一亮。</p>

    见为首的两个人，一个人马稍靠前，好似一株玉树在瑶池。在他后面的一个人，差不多的年青，英武不凡。</p>

    带队的军官上前拜倒：“卑职武向见过尚书大人，见过宋侍郎。”原来这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兵部尚书袁训，和侍郎宋程。</p>

    水大人暗暗道，来得好！这难道是天助我也？这车东西针对你忠毅侯而来，你恰好就出现在这里。等下搜查出来，你这算是心虚前来吧？</p>

    上前见礼故作诧异：“今天是上朝的日子，袁大人宋大人怎么不在宫里？”</p>

    水大人暗乐，该上朝不上朝，等下和你去大理寺，你这算是护东西的行为，可就百口莫辩。</p>

    袁训像是一点儿没看出他怀鬼胎，神采奕奕略显亲切：“我挂念这一车东西，这是看过火速要发给王爷的，我和小宋昨天皇上面上告过假。”</p>

    想睡觉有人送枕头，就是水大人此时的感觉。他哦上一声，装作好奇上来：“不知是什么好东西这么紧急？”</p>

    宋程面色一沉，斥责道：“水大人，军务上的事情休要乱问！”水大人面上一怔，好似没想到让年青人给训斥，再就不服气上来，阴阳怪气：“宋大人，我今天当值巡视。”</p>

    袁训闻言，笑了笑，对宋程板起脸：“退下！”宋程欠欠身子退到后面去，袁训亲自来对水大人解释：“几把刀剑，不过就是多淬了东西，多锋利一些，没什么好看的。”</p>

    水大人好似余怒未息，十足一个老夫有年纪，你等皆年青的嫉妒青年，阴沉下面容：“既然只是刀剑，我等又当值，看上一看又能如何？”</p>

    宋程从袁训身后又怒着出来：“你水大人又不在城门当值！”</p>

    “咄！住口！”袁训把他拦下去，往水大人面上瞄了瞄，大有你看我这么给你面子，你还要纠住不放吗？</p>

    水大人面沉如水不看他，转身对城门的小军官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在其位上不能松懈。验看吧！”</p>

    小军官让他鼓动的底气又足上来，答应一声，带着人亲自上车搬箱子，一箱一箱的看起来。</p>

    不错眼睛盯着他们动作的水大人手心里沁出汗水，面上隐隐的狂喜露出，心都怦然跳个不停时。</p>

    “这是什么！”一声惊呼出来。</p>

    水大人差点儿拔腿就过去，但他压抑着自己，装模作样不动声色。看着小军官们从箱子里搜出一个包裹。水大人差一点儿就要兴高采烈，他就没看到宋程和关安注意到他的神色，而对他狞笑。</p>

    因为袁训的官大，东西送往袁训面前。水大人也没有说什么，当着这许多的人面，你亲手打开最好不过。他就是凑上来，同时如临大敌：“袁大人！你们兵部还走私东西不成！”</p>

    袁训面色和刚才一样，只是神色冷下来，淡淡道：“看看再说！”水大人心里那个得意，暗骂你还想装心里没有鬼，少时就让你面临囹圄。</p>

    见包裹解开，露出里面一堆宝光色。有金钏儿，有玛瑙，有碧玉，有翡翠……</p>

    水大人牙咬得死死，他这可是把家财耗尽一半来攀咬袁训。正要怒喝一声，袁训从包袱底下抖落出一张纸条。水大人正觉得做事的人精细，把手摊开，带足不信任：“大人，给我看看吧！”</p>

    袁训已经打开，看过笑了。对守城门的小军官温和地道：“在京里当兵不一样，总得认几个字。你来，大声念出来。”</p>

    小军官有些哆嗦，总觉得大事不妙，今天会得罪什么人，这和城门查的严是两回事情。但在袁训“温温”地眸光下不敢也不能说不字，接过纸条大声地念道：“子益兄见字如晤，兵部运送皆傻瓜也，城门验看皆蠢笨也，数批货物无损到达，此系谢礼。”</p>

    小军官还发怔：“这子益是谁？”</p>

    耳边就听格格有声，循声看过去，却是刚才还威风的水大人面色发黑，嗓子眼里发出这动静。</p>

    现在换成袁尚书对他一声冷笑，而宋侍郎斜睨俯视，他在马上不是。关安愤怒的揪着自己下巴上冒出来的胡须。</p>

    袁训怒目瞪视：“水子益！你好大的胆子！”</p>

    宋程照脸就是一口：“不要脸的东西，难怪你前几个月往兵部打听东打听西，我们盯上你了！老东西。”</p>

    关安咆哮：“我打过仗，在前边边流血掉脑袋，你他娘的利用我们发大财！”</p>

    “幸好我们不大意！”袁训再次冷笑。</p>

    “前几回是怎么运送的，东西都在哪里！”宋程冷笑。</p>

    “能运进来，就能运出去。送他大理寺去！”关安冷笑。</p>

    水大人一跳起来：“你们诬蔑我！”</p>

    袁训摇摇手中的纸条，心平气和：“这就是证据！”一挥手：“把他拿下！”关安和宋程，一个是五品的官职，一个是侍郎，也不吩咐别人，扑上去老鹰捉小鸡似的把水大人按倒在地。</p>

    “袁训小儿，你敢诬蔑老夫！”水大人破口大骂，让关安灌一嘴地上的土，把他扭送去大理寺。</p>

    对着那不断挣扎的身影，袁训默默的回他一句，是你诬蔑与我吧！</p>

    ……</p>

    当天皇上震怒，当天把水大人下狱，当天欧阳家等震惊，当天袁训给守城门的小军官报功，喜欢的他屁颠屁颠。当天押送的军官洗清嫌疑，刑部出动人手公文，往发送地提取一干经手装车的人犯。</p>

    当天晚上，月上高空，尚书在书房里独自沉思。</p>

    鲁豫有他能干的地方，没有两天送出这个消息果然属实。不然袁训就是不下狱，也让又黑一把。</p>

    忠毅侯感觉扑面而来的恶意，寻思着要去个人京外巡视一番才能安心。</p>

    让关安去？他执意跟随自己，官职不过五品。又因为跟随自己，和外面的衙门不熟悉，没有公事上的往来不是，不然，让宋程去？</p>

    兵部里两个侍郎，一个是前太子党，和袁训等一批从军回来的小宋将军。</p>

    另一个是出自梁山老王门下的荀川，袁训和梁山老王是亲家，也不能拿他当心腹用。</p>

    就想着宋程去最好，前太子党都有和外地衙门打交道的事情，先不说人头熟悉不熟悉，就是走章程也不会让人忽悠。</p>

    决定下来，袁训踏着月色回房。关安要跟他到二门，确定他不再出来才放心睡觉，这又跟上。</p>

    袁训回身看他一看，见月光下那大脸庞大鼻子带足忠诚，心头暖溢，体贴地道：“你也有妻房，以后晚上让小子们跟我，早早的回去陪妻子是正事情。”</p>

    侯爷说起这一句悠然自得：“在咱们家里陪老婆是一等一的大事。”关安嘿嘿笑了，侯爷亲口吩咐，他哪能不捧场，答应以后，再反驳：“小子们还嫩，遇事不精细。再说我不跟着侯爷直到您睡下，我不安心。”</p>

    月色流动，关安的话也随着流动。如夏夜飞萤带来明亮，又似静夜繁花带给人缓缓的心喜。不见得浓厚，但能持久。</p>

    袁训也就不好再劝他的这片痴足心，关安把舅父任保找到他们母子，因此母子们得脱困苦，母亲改嫁成夫人的恩情全数算在袁训身上。</p>

    这也是一个感恩的人，袁训这样想着，同时想到接来的寡嫂大夫人和五夫人。</p>

    龙大龙五都对不起人，一个对不起全家，一个对不起全国。但两个寡嫂嫂在这次的事件里表现机智，是一片维护这个家的心，也就是维护侯爷名声。</p>

    这也是一对知道恩情的人。</p>

    回房去，袁训就笑容如春风。小女儿加福跑上来，摇着书眨动大眼睛：“爹爹，加福等你好久好久呢。”</p>

    袁训抱起她亲亲，把女儿小脸儿看不够再看一遍。真红色绣牡丹花的榻上，宝珠看在眼中取笑：“怎么，女儿又长进了，你这就认不得她？”</p>

    “不是认不得，是我前天还和镇南王说，孩子们转眼就大了，就不能再抱在怀里亲香。寿姐儿就是个例子，姐丈现在想抱，哪里还能抱呢？趁着加福还小，好好抱上一回吧。”</p>

    袁训和女儿在宝珠对面坐下，叫一声丫头：“天还不晚，去国夫人房里看看二姑娘还没有睡的话，让她这里来。”</p>

    丫头就知道侯爷还要抱抱二姑娘，笑着去了。</p>

    不一会儿，香姐儿兴冲冲过来，也让父亲母亲抱上一抱，听完加福念书，姐妹手扯着手一起回去。</p>

    也难怪他们的父母亲遗憾，孩子们在他们房里睡的时候很少很少。古代稍有身份的人家，是不作兴孩子睡在大人床上。但袁训数年在外面打仗，宝珠常把孩子们接来作伴，在这个家里不算稀奇事情不说，也写在家信上，袁将军时常羡慕一回。</p>

    曾想到回京后如何如何亲香孩子们，但夫妻尚在青春，上有太后，有六个孙子不知足，年年殷切地帮宝珠调理身体，年年热烈的悄问宝珠：“你有信儿没有？”</p>

    忠毅侯为孝敬上，也要和宝珠不减敦伦。夫妻又情投意合，也要不减恩爱。和孩子们夜夜玩耍，终是一张大画饼。</p>

    这一夜又是夫妻和美，第二天早早起来预备接驾。</p>

    ……</p>

    柳云若一早起来极不开心，到父母房里请安，不情愿的看父母亲换上出门的打扮。</p>

    柳夫人不死心地又问儿子：“你真的不去袁家？”柳云若很有骨气的大摇其头。</p>

    柳至道：“不要勉强他，他不喜欢，去到吵闹不好。”柳云若小心眼子里忿忿，谁要和不要脸的那两个吵。</p>

    他年纪太小，先入为主袁家不要脸，还不能像家里别扭过的大人们一样扭过心思。哪怕为讨好太后和加寿姑娘，也得在袁小六过生日去道喜。</p>

    因为全京里的人都知道太后宠爱侄子如亲儿子，孙子过生日太后不会不来。</p>

    柳至夫妻等柳垣等人到后，一起出门。柳云若在家里气白小脸儿，一遍一遍地喃喃骂：“不要脸，我才不去呢！”</p>

    在他心里还是不要脸的那两个，袁执瑜袁执璞，正在小二面前背书。两兄弟抑扬顿挫把昨天教的背完，见小二叔叔满意，上前来讨奖励。</p>

    “说过的念书用心就奖点儿什么。”两兄弟鼓起胖脸蛋子。</p>

    小二还没有说话，他的儿子琬倌儿把父亲出卖：“父亲给哥哥们备下的好玩意儿，”说完，眼光往外面溜，把门外窗户全瞅瞅，这才放心：“收钱的那个今天没来。”</p>

    小二就掏东西，袁家的孩子们喜欢小二叔叔，就是小二时常给他们准备好玩的。</p>

    但执瑜执璞眼睛亮晶晶，一左一右的按住小二的手，用讨好商议的语气道：“能不能多给一样？”</p>

    小二聪明的反问：“说说看。”</p>

    执瑜执璞有大人模样出来，不是一定要瞒住表弟阮琬，但嫌弃他小，对他看看。</p>

    小二会意，就要让儿子出去玩耍，外面一声大笑：“哈哈哈…。”跟谁家的小鼓让敲响似的震天，阮琬眼睛一亮，小手一掬成了一捧，飞快跑出去，小嘴里叫着：“收钱收钱收钱！不收福表姐的钱，只收你的！”</p>

    远处小王爷大叫：“快跑！”阮睕没回来，估计去追萧战。</p>

    袁执瑜袁执璞就可以放心说话，他们为了和小二套消息，特地把他带到这里没有人的地方。</p>

    浓黑又亮的眼睛随足父亲，疑惑而又渴望：“柳家和我们家为什么不好？”</p>

    小二本性顽劣，虽然名扬四海，骨子里也有几分永远长不大。他还有一个优点，拿孩子们当同龄的人看待，这就深得他们的欢心。</p>

    袁训不愿意过早告诉孩子们的话，以小二来看没有不能说的，也不用分早和晚。见两个小子巴着听，这就把高台说书的劲头儿拿出来，就差亲自比划。</p>

    先说加寿怎么怎么可爱，听得小小子们皱眉，怎么总是夸大姐好。把小胸脯一挺，意思这里有两个更好的。</p>

    但小二没留神，再接着说柳丞相怎么怎么不好。执瑜执璞听了进去，胖拳头握起来，小脸儿上露出怒容。</p>

    大姐再不好，也只能由自己家里人欺负，别人不可以！</p>

    随着小二的话，执瑜执璞在肚子里几乎呐喊，几乎气破。他要杀大姐！他怎么敢！</p>

    到底是血脉亲情，一个心思浮现出来，要是大姐没了，爹爹母亲该多伤心。还有太后，还有祖母曾祖母，还有太爷爷，还有面前的小二叔叔，他做的新玩意儿头筹还给谁呢？</p>

    他们没有想到自己，但其实这样的想，已经是把自己的心思带进去。</p>

    等到小二说完，袁执瑜袁执璞均怒声道：“他们家才不要脸！”小二大为赞成，这骂的多痛快不是，跟着道：“真真不要脸！”</p>

    执瑜执璞希冀地问：“那咱们是要脸的吗？小二叔叔。”阮小二能有第二种回答吗？他摇头晃脑：“执瑜啊，执璞啊，咱们是大大的要脸，得体的要脸，光彩的要脸。”</p>

    袁执瑜袁执璞心里再也没有遗憾，说一声：“咱们去玩吧，”把小二带出来。</p>

    就要分开时，小二才又明白过来。提起当年旧事，小二恼怒的还是柳丞相。还有柳明等人上袁家打闹，一不小心就要对全柳家不屑。</p>

    这里面极容易忽略掉一个人，柳至。</p>

    曾是袁兄好友，现在闹不清楚他们俩个好还是不好，但目前还是自己兄长阮梁明好友的柳至兄长。</p>

    小二急急的补充：“柳至叔叔还是好的，对柳至叔叔如何要听你们父亲的话。”</p>

    执瑜执璞齐声道：“知道，爹爹说柳爹爹还可以叫爹爹。”小二放下心，抹一把迟来的冷汗，送孩子们去玩，问了问儿子还在纠缠小王爷，他往前厅去，准备帮忙待客。</p>

    太上皇和太后到来，小寿星们出现，获得宾客们喝彩。小六大红锦衣，发髻上戴着金花。小小苏大红罗衣，发髻上金珠宝石。乍一看好似一对拜堂的夫妻。</p>

    今天风头本当小六数第一，但另一个又把小六小夫妻压下去。</p>

    从去年开始备受梁山老王疼爱的加福，今天又是一身崭新的宝石衣裳，宝石的成色把加寿也比下去。</p>

    太后笑说惯坏孩子，老王笑说加福是太后的品格儿。太上皇心想你睁着眼睛说假话的功夫不小，加福生得像母亲，但不揭穿这老滑头，由着他胡说。</p>

    到中午请入酒宴，开了近百桌。</p>

    ……</p>

    加福得到夸奖，小王爷心满意足，晚上随祖父离开，在车里还不老实的左扭右歪的喜欢。</p>

    他的活泼让梁山老王感叹这是家风使然，从来看不足够。</p>

    下车抱着孙子回房，老王妃先回来一步，打发他们洗漱，说做客一天，早早睡，明天早早的接加福。</p>

    萧战对这话百听不厌，催着祖父上床。还沉浸在白天都说加福衣裳好里，抱住祖父脖子问他：“香一香怎么样？”</p>

    梁山老王一生在军营里渡过，回来后只带孙子，和老妻间由年青时的恩爱缠绵，转为温厚缠绵。没反应过来，笑着问他：“什么是香一香？”</p>

    见孙子黑脸蛋子凑上来，“吧嗒”，就是一口，小孩子柔软的嘴唇贴到面颊上。</p>

    天伦之乐的肌肤相亲，把天伦之乐的暖流贯穿老王全身。他心里如明镜一般，知道是加福出彩，孙子表达心意。但控制不住的飘飘然陶醉，哄着孙子：“再来一口。”</p>

    萧战依言又亲一口，见祖父喜欢，他乐上加乐，扭着小手说道：“等我再大大，还可以香加福。”</p>

    “咦？”老王让从云端打回现实。觉得奇怪啊：“现在不能香吗？”</p>

    萧战不无遗憾：“岳父说太小不能香，大了才给香。”</p>

    老王气得嘴唇哆嗦几下，好你个袁训，你这是防着我孙子……我孙子他才多大！</p>

    他和加福，一个六周岁，一个五周岁，分明两个还在懵懂的孩子。再说他们是夫妻。</p>

    这自己要是不回京，孙子还不让他欺负死！老王火上来，你忠毅侯是老夫帐下出来的，跟老夫玩心眼子，你早得很！</p>

    他是不会教萧战一定去香，这实在不算招数。老王是先把孙子哄睡，开始想主意。</p>

    早在去年接加福，就看尽忠毅侯的脸色，这口沽气还在，这就一并蹿出来，这就一起的打算还给他。</p>

    老王就是老王，在老王妃来睡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个让忠毅侯吃瘪的主意。</p>

    ……</p>

    袁训到衙门后，先把公事办办，再把宋程叫过来说完话，已经是下午。这不是着急的事情，就让宋程明天一早离开。</p>

    到晚上，准备去接加福，另一个侍郎荀川走来。他满面热烈：“新开的酒楼，我亲戚家的，菜地道，袁大人请捧个场子吧，我请客。”</p>

    同僚之间不好推辞，袁训说不要太晚，荀行答应：“知道您还要接小姑娘，吃几杯就走。”</p>

    出门的时候，把全衙门的人都叫上，十几个人带着家人过去，坐了一个大包间，能放三张桌子。</p>

    袁训的意思喝过三杯就走，但是荀川格外客气。殷勤的挟菜，没口子的说着：“袁大人，您尝尝这一块大肉，这是独家的方子。”</p>

    “袁大人，再请喝一杯，您是我们大家的上司，以后凡事还要您多多关照。”又改动同僚：“列位，袁大人年青有为，我是在军中亲眼到。咱们有幸能到他手下做事，三生有幸三生有幸。”</p>

    袁训就纳闷，这家伙以前没这么谄媚不是？以前他就是对着梁山老王也没有这样的低声下气。</p>

    好听话人人爱听，袁大人晚上只有一件事情是接女儿，这是和亲家置气，不是十万火急的军国大事，也就欣然吃了，同来的十几个人一起敬他，荀川吹捧袁大人酒量从来是高的，我亲眼所见，袁训就把十几个人的敬酒全吃了。</p>

    包间里，前半段是荀川一个人口沫纷飞：“除老王爷以外，独有袁大人是我平生佩服的人。厉害！那石头城打的！厉害！那板凳城进的！厉害，那…。”</p>

    已经有人背后嘲笑和嘀咕：“这一位背后有老王爷，天天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今天这是老王爷让他服软？”</p>

    “他再横，也是老王爷的家将出身！袁大人的女儿，是梁山王府以后的王妃，是他以后的主人，他敢不巴结！”</p>

    取笑归取笑，这些人也就不笨，能和尚书同桌吃饭机会难得，一拥而上巴结袁训，或乞怜或恳求或拜求，让袁大人说说他当年的英雄事迹，让这里有福的人更添耳福。</p>

    喝酒的钟点儿总是过得快，等到袁训想起来一定要走的时候，天色已过二更。</p>

    关安把马车赶到酒楼下面等着，荀川送他下来，目送主仆离去，在荀川和外人眼里，关安和袁训是一对主仆关系。荀侍郎笑得好似猫儿偷吃了腥。</p>

    梁山王府的门一叫就开，袁训在路上散了散酒，怕薰到女儿，又反复的用帕子拭过面庞，往里面进去接加福，二门内陈设露天的小石桌子旁，老王不无得意的等在这里。</p>

    袁训还没有想到，反而笑了笑：“我今天来晚了，有劳老王爷还在等我。”</p>

    对熄了大半灯火的静谧内宅看看，觉得不进去最好。陪笑道：“我在这里等着，有劳老王爷打发人进去，把加福接出来给我。”</p>

    老王抚须，眸子发亮：“加福睡下了。”</p>

    “什么！”袁训脱口而出，背后寒凉上来，心里闪过两个字，上当！</p>

    上了荀川的当！</p>

    难怪一直奇怪这家伙硬骨头，不是爱巴结的人。今天他满嘴里阿谀，简直像变了一个人。</p>

    荀川是老王爷的家将，袁训笼络他像挖老王墙角动不得，也不拿他当成作对的人。</p>

    这就不防备，结结实实吃这一个亏。</p>

    尚书大人面色变了又变，老王看在眼里，心里那是个乐呵。</p>

    尚书哪里是一挡就退的人呢？袁训忍忍气，坚持道：“那让人抱她出来，我抱她回去。”</p>

    老王哈哈一声笑，把静夜划破。接下来劈头盖脸，把袁训好一通的训。</p>

    “年青人，你跟老夫比心眼，你不自量力！加福是我家的人，住在我家理所应当！凭什么你说接就给你接！天天给你接，你接的得意是不是！我们是奉旨接加福，轮不到你猖狂！”</p>

    尚书能屈能伸，不作声听完：“您骂完了，可以把加福还我了吧。”</p>

    老王那个得意，这就全飘到脸上：“实话对你说，加福在我儿媳房里睡下。要是在我老夫妻房里睡下，我带你进去，你是个子侄，老妻不怕你看。如今你怎么进去，今晚你死了心吧！”</p>

    袁训忍无可忍，又有了酒，一跳起来：“岂有此理！”</p>

    老王鄙夷：“岂有此理的事情太多！你看看清楚，老夫我在京里，不是你想糊弄就糊弄！”</p>

    袖子一摆起身：“你要是不怕丢人，请请，你自去我儿媳房外讨人吧。天晚了，老夫我不奉陪，我要睡去了。”</p>

    对家人吩咐：“侯爷要是睡这里，好生招待。”说完，他走了。</p>

    袁训在风中蒙了好一会儿，荀川这会儿要在面前，一定上去拳打脚踢。但荀川不在，袁尚书有气没有地方出，不甘心地跟上老王还要理论，把白天的心事想起来。</p>

    叫住老王：“等等，我有话说。”</p>

    ……</p>

    第二天一早，兵部里还在津津乐道昨天的吃请。见荀川进来，都来奉承他，说昨天算个大乐子。</p>

    荀川就同他们在院子里说短论长，有一个人一抬眼见到：“大人来了。”</p>

    有昨天的酒盖住脸，都觉得尚书好生亲切，忽拉过去问安，胆大的问昨天睡得好不好，试探的想回到昨天的话题里，说酒不错，就见到尚书大人面色往下一沉。</p>

    荀川是心中有数，旁的人是不明就里。脑海里是昨天热闹，眼前是冰霜雪面，都坠入云里雾里之中时，见尚书勃然大怒。</p>

    “虎”，身子带风转向荀川，开口就是大骂：“不用心为官，就会歪门邪道！有这歪心思放在公事上面多好！……。”</p>

    下面一通大骂，跟梁山老王昨夜骂尚书一模一样。</p>

    有几个同事胆子小，见到尚书血山尸海的杀气蒸腾而出，差点摔倒在地。</p>

    上官在震怒，大家一起垂下头。有的人在心里诽谤，不过仗着太后罢了，这荀侍郎虽然官职不如你，如何能当着众人的面大骂，让他脸上怎么能过得去。</p>

    有的人则是趁心，荀侍郎你马屁拍到马脚上去了。</p>

    有几个别的衙门官员来往公事，见到这一幕也吓一跳，小心翼翼避在旁边等着。</p>

    都为荀川觉得脸上难过时，袁训也还是骂足一刻钟。带着余怒，重重哼上一声，负手走进公事房。</p>

    他黑脸吓人，杂役送茶手都是打着颤，大气不敢喘一声退出来。</p>

    都好奇这是怎么了？杂役没资格去昨天的席面，也由今天早上大人们的谈话里听说昨天吃的痛快。</p>

    杂役也暗想这是拍错地方，这会儿闲，他去打听内幕。</p>

    荀川正在公事房里叫屈，把他当将军时的泼皮蛮横也使出来：“我哪点儿对不起他！他是王爷的亲家，我看着王爷给他脸面。这官做不下去了，这当着人扒我的脸面，我要不是看着王爷，老子拍屁股走人！”</p>

    正骂着呢，袁训出现在门外，又把荀川一通臭骂：“别以为你背后有人，我就不敢动你。你不干赶紧滚！”</p>

    荀川气得脸红脖子粗，最后让同僚们劝住。昨天吃了他的酒菜，今天落井下石也好，幸灾乐祸也好，真心帮忙也好，都得有几句话出来。</p>

    商议出一个主意：“你讨件公事，城外避几天。等风头过去再回来，强过于此时在他眼前出现。”</p>

    荀川装着无奈：“好吧，这不是家有老小要吃饭穿衣，老子真拍屁股走人。”</p>

    去见袁训，袁训准他出京，荀川走以后，也有人笑话他：“一个衙门里就两个侍郎，他要是真舍得走，对咱们倒是福气。”</p>

    荀川打马出城，半路上把宋程截住，宋程转回京中，他往周边巡视不说，顺便的当着人把袁尚书回骂一回。</p>

    ……</p>

    晚上，萧战和加福等在二门，加福刚离家不习惯，有些担心：“爹爹不会又不来接加福吧？”</p>

    萧战笑眯眯：“岳父晚上要是还有事情，福姐儿，你还睡母亲房里，我唱儿歌哄你睡。”</p>

    加福尖尖小眉头：“那只能这样了。可是，加福今天想回家。”</p>

    好在很快父亲过来，加福兴冲冲到马车下面，仰起小面庞追问：“爹爹，你昨天吃多了酒是吗？”</p>

    袁训把女儿搂在怀里舍不得丢，比平时抱得紧，加福感觉出来，也把父亲抱得紧紧的。</p>

    小身子到怀里，袁训有失而复得之感。一夜没见，嗓子有些颤：“是爹爹不好，以后爹爹晚上再也不同人吃酒。”</p>

    加福亲亲他面颊：“加福不生爹爹的气，祖父说爹爹应酬是大事情。”她说的祖父只能是梁山老王爷，袁训一口气呛到嗓子里，气又不打一起来。</p>

    不好和萧战撒气，到底他是个孩子，这就把女儿安置在车里，在萧战的依依惜别之下离开。</p>

    出王府几步，叫上一声：“加福，你坐得稳不稳。”加福答应上一声，袁训心里才能舒坦。</p>

    好在加福很快背起兵书来，在外面随时能听到，袁训从没有这样喜欢过女儿背兵书，同她一起背，父女其乐融融进家门，一个在车里面背，一个在车外面和。</p>

    宝珠在房里接住父女们，看出丈夫高兴的不一般，拿他取笑：“哎哟，我正等着梁山王府再打发人说留下福姐儿，侯爷倒接回来了。”</p>

    袁训一手抱着女儿，到房里也不肯放。另一只手在女儿身后晃晃拳头。</p>

    加福不乐意了，对母亲伸长小身子，香上一香就伸手到她怀里，软软的道：“昨天加福等爹爹呢，加福没有说不回来。是那府里祖母说洗洗再等，后来婆婆说坐床上等，爹爹会来抱我，后来加福睡着了。”</p>

    袁训阴沉着脸问宝珠：“梁山王府昨天什么时候打发人来说留下的？”宝珠乐不可支：“晚饭还没有过，就说留下加福。”袁训在宝珠面颊上拧一把：“你是个呆子不成，天还没黑，你不知道去接！”</p>

    宝珠呼一声痛，又继续看笑话：“我和母亲祖母打了赌，我们没有一个看好你，都赌老王爷赢。”</p>

    把个手板儿摊开：“给钱吧，祖母、母亲和我一边儿倒，这就没人付银子。只等着侯爷给几两。”</p>

    雪白的手指还勾上几勾，跟宝珠瞟呀瞟的取笑眼神儿一模一样。</p>

    袁训向那手心里一打，宝珠嘟嘴儿收回，嘟囔：“不给钱还打人。”抱着加福往外面去：“咱们去看祖母，不和小气爹爹说话。”加福才不肯，先纠正母亲：“爹爹从不小心，”笑靥如花在母亲肩头招小手：“爹爹跟上。”</p>

    袁训眉开眼笑，从后面跟着。</p>

    老太太和袁夫人见到加福也喜笑不停，问问加福受到的招待。加福说得很清楚：“婆婆夜里叫我吃奶，给我喂水，战哥儿和祖父母睡，他看着我睡下走的。”</p>

    袁夫人也拿儿子取乐：“你可以放下心了吧，平白无事和亲家王爷就拌嘴去了，幸好人家不同你生气。”</p>

    袁训耸耸肩头，我和他生气就是。</p>

    尚书吃一回亏，过上几天才缓过来。于是他另一个名声再次流传出去。</p>

    “晚上不要请袁尚书吃酒，他说接女儿是头一等大事。”</p>

    梁山老王对此名声嗤之以鼻，老夫且放你一马，等你小袁自己的事情办完，再和你算账不迟。</p>

    不能亲亲？</p>

    梁山老王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打袁训的心都有。你防着我孙子，你眼睛里没有老夫在，不给你多吃几个苦头，你青年将军就炫耀去了，不知道老夫我一生征战的厉害。</p>

    ……</p>

    水家兄弟慌了手脚，父亲算计好的发难忠毅侯，没想到把自己送进去。他们一面营救，一面痛恨，一面还要为宫里水嫔操心。</p>

    水大人在京里安置的确定有人，要是把他抓来，水家兄弟知道父亲这一回不死也掉半条命。</p>

    走私在哪个朝代都是大罪，他们家又在多事之秋，内宫里没有人无人说话。</p>

    兄弟们太恨了，又熟知父亲的计划。一旦发动，环环都要引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两个人合计一下：“下一步开始。”不扳倒几个难出心头恶气。</p>

    这是把兄弟俩自己的官职也不管不顾了，当下说定，各自出去安排。很快找好人手，这是水大人早就收买好的，只是提前几年让他们动手。</p>

    他们彻底放弃易家，易家是把牛大牛二偷着埋葬，结果运送碎尸出城的时候，忽然盘查，打开来一堆碎人，当场抓上顺天府。</p>

    她们是想攀扯谢氏和石氏来着，奈何牛大牛二的妻子不知怎么得到消息，来认人头，当堂成为苦主，要她们偿命。</p>

    不到三天定下斩立决，送进宫给皇帝勾决，按惯例秋分执行。谢氏石氏拍手称快，约好去看。</p>

    ……</p>

    四月，袁训严阵以待，宝珠也不敢放松。这一天正和媳妇们在说话，有人回话：“田光带一位姓邹的来见。”</p>

    宝珠忙让进来。</p>

    求票票。么么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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