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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离开后台，回到前头看戏，路上顾寒陌审问了顾温卿一番。</p>

    “你去那些戏子的后台做什么？”</p>

    顾温卿素来知道他不喜欢气质阴柔的男子，更不喜欢那些唱戏的优伶，遂不敢辩驳。</p>

    “我认识那个玉官。他是帝都有名的花旦，不少富贵人家请他们花梨班去唱戏。这其中也有一些纨绔子弟，专好男风，意图欺辱玉官。我机缘巧合救过他一次，谁知此番齐管家请来的就是他们花梨班，我才去和他说句话。”</p>

    原是如此，顾寒陌点了点头。</p>

    “你救他是好事，只是不必和这些戏子来往过密，免得失了你的身份。”</p>

    玉扶听了这话仰起头来，忍不住打抱不平。</p>

    “三哥做什么一本正经的？大将军都没有你这么严肃。我们在边关的时候，他对贩夫走卒都很亲和，从来没有瞧不起人家卑贱。”</p>

    顾寒陌一下子被她顶住，不知如何开口，好一会儿才憋出了四个字。</p>

    “那不一样。”</p>

    “有什么不一样？贩夫走卒和唱戏的优伶，大家都是靠自己的劳动吃饭的。”</p>

    顾温卿听着玉扶这话，一时万分痛快。</p>

    说得好！</p>

    顾寒陌一向不善言辞，料想玉扶年纪尚小，不懂得在东灵国戏子之中不乏男娼这回事。</p>

    待要解释，又觉得不能和一个小姑娘家说这些肮脏事，憋红了脸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转身离开。</p>

    看着顾寒陌离去的背影，玉扶自觉闯祸了。</p>

    “糟糕！好不容易才和三哥亲近些，我又把他惹生气了。四哥，我该怎么办？”</p>

    她仰头一看，顾温卿不但没有替她担心，还一脸痛快。</p>

    “放心吧，三哥没有生气，他是嘴笨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其实三哥看不上那些唱戏的优伶也是有道理的，这里头道理不方便和你细说，但玉官不是他想象的那种人。”</p>

    顾温卿弯下腰来，耐心地同她解释，又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脸。</p>

    “不过你方才说的那番话，真是好极了。只要靠自己的劳动吃饭，行的正做的直，就不应该被看不起。这也是父亲一直教导我们的，怪不得父亲那么喜欢你。”</p>

    她年纪虽小，却不是一味懵懂无知，也懂得大是大非。</p>

    这在女子之中，可谓十分难得。</p>

    他的眼中笑意温柔，说罢牵着玉扶的手回到了前头，锣鼓之声热热闹闹地响了起来。</p>

    “玉扶，快过来。”</p>

    顾述白在席上给她留了一个位置，三人一席，那个位置上除了他和玉扶，便是顾酒歌。</p>

    从座次的排序上，便可看出顾怀疆对玉扶的看重，一个私生女能得到和世子并肩的待遇，这可真是闻所未闻。</p>

    玉扶却不懂得其中的门道，见顾述白唤他，便笑嘻嘻地跑上前，头上的银铃叮当乱响。</p>

    “四弟带你去哪玩了？”</p>

    玉扶看了看四周，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说了实话只怕对顾温卿不好。</p>

    “没去哪玩，只是在前头逛了逛，看看今天有什么好节目。”</p>

    顾述白一眼便看出她没说实话，却也不揭穿，耐心地给她倒了一杯茶。</p>

    “好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是花梨班新排的戏，叫做刁蛮公主，是我特意给你点的。”</p>

    刁蛮公主？</p>

    玉扶心跳漏了一拍，差点以为顾述白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等戏开场了她才明白顾述白话中的意思。</p>

    这戏的主角刁蛮公主年纪小，内容多半也是她和家人、宫女嬉笑逗趣的故事，正适合玉扶这个年纪的人看。</p>

    不像牡丹亭之类的讲的是男女情爱，又或者是逼上梁山那样的家国大义，不适合孩子看。</p>

    顾酒歌朝玉扶面上看了一眼，不由端起酒杯来笑了笑。</p>

    “大哥的眼光不错，你果然喜欢这戏。可怜我们这些军中这些大老爷们，要陪着你看这些小姑娘家的戏码。”</p>

    台上演正旦刁蛮公主的正是玉官，玉扶因和他见过一面，此刻看他在台上演戏便十分投入。</p>

    玉官年纪和顾温卿差不多，应该也是十七八岁，演起十三岁的小公主却一点都不违和。</p>

    顾酒歌这一句话，才把玉扶拉回到现实中。</p>

    她朝下首一看，那些朝廷大臣、军中武将，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着台上小公主撒娇的样子，还要假装极有兴致地鼓掌叫好，着实诙谐。</p>

    玉扶一下就乐了。</p>

    “大家都不喜欢看，花梨班为什么要排这出戏呢？”</p>

    “还不是为了你吗？满帝都谁人不知，顾侯遗落在外的女儿回来了，今日的端午节宴也是为你而设的。他们排了这出戏，哪怕只是博你一笑，也算值了。”</p>

    顾酒歌晃了晃酒杯，朝上头看了一眼，玉扶忙转头看去。</p>

    “这戏很好，赏！”</p>

    顾怀疆果然笑得乐呵呵的，吩咐齐管家打赏花梨班。</p>

    一时便见十来二十个仆人端着大笸箩，在戏台下朝上头撒钱。</p>

    铜钱哗啦啦的响声不绝于耳，花梨班的班主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宾客们也随之拍手叫好。</p>

    顾侯都说好了，那能不好吗？</p>

    玉扶抿了抿唇，又是感动又是欢喜。</p>

    她和顾侯府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可从顾怀疆起，侯府的每个人都把她视若珍宝。</p>

    这种久违的亲情，让她心底生出暖意。</p>

    可让众人陪着她看小孩子的戏，她又有些愧疚之感。</p>

    “谁说大家都不喜欢看？”</p>

    顾述白的目光落在戏台之上，神色不动，双唇轻启，“我就觉得，很好看。”</p>

    顾酒歌手上动作一滞，朝他看了一眼，眉梢恣意地挑起。</p>

    －－－－－－题外话－－－－－－</p>

    满朝文武，将军士兵，陪着一个小姑娘看小猪佩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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