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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述白在金陵重金买了几匹云锦的事，不知怎的传到了帝都来。</p>
倒不是惊叹他一掷千金的豪气，顾侯府的世子花个上千两银子买东西，不值得一提。</p>
值得一提的是，据说他买那些云锦，是为了家中的妹妹添新衣。</p>
顾侯爷自从十六年前丧了夫人，并未续弦也无妾室，这个妹妹从何而来？</p>
一时之间，玉扶的出现，成了帝都热门的谈资。</p>
有些一知半解的人透露了些许消息，又有些想象力丰富的人添油加醋，玉扶的身份便有了“盖棺定论”——</p>
她是顾侯爷养在边疆的外室所出，是他的私生女！</p>
这样的传言，让先前一直讶异于顾怀疆不肯续弦的人，心中有了安慰。</p>
原来顾侯爷不是对亡妻一往情深，也不是持身清白不肯纳妾，而是早在外头有了外室啊！</p>
听闻这位外室所出的小姐，已经十二岁了呢。</p>
消息灵通的朝臣们早就备好了礼物，几乎要踏破侯府的门槛，争先恐后地想让自己的礼物被垂青。</p>
要知道，顾侯爷可是出了名的不收礼，不结党营私。</p>
在他军令如山一般的教育之下，顾侯府的几个公子，也跟他一样从不收朝臣的献礼。</p>
可收不收是一回事，送不送又是另一回事了。</p>
在顾侯府门前蹲守的朝臣们心怀侥幸：听说顾侯十分宠爱这个幼女，说不定这回破例就收了呢？</p>
他们准备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都是女儿家喜欢的衣裳首饰之物罢了……</p>
门里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步伐笔挺地走了出来，面上带着客气的笑容。</p>
“诸位大人，我们侯爷命我谢过诸位的好意。”</p>
一听齐舟这走过场一般的话，众人只觉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p>
他们每次送礼物来，齐舟都是这样回答的！</p>
“侯爷说贵重的物品就不收了，若有些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倒是可以给我们玉扶小姐送去。”</p>
听到后面这句，众人眼前一亮，心中燃起了希望的火苗。</p>
“有有有！你瞧我这个白玉玲珑骰子，小姐一定会喜欢的！”</p>
“还有我这个，我这个玛瑙凤尾毽子，正是小姑娘爱玩的！”</p>
“我这个也有趣……”</p>
玉扶正坐在西厢的后廊下，一面吃着东灵国的特色点心，一面看后头泉水咕噜咕噜地冒泡。</p>
她觉得甚是有趣，看着看着，两条藕节似的小腿就在半空中晃来晃去。</p>
这一脉泉水清澈鲜活，总让她想起仙人谷里的小溪，夏天的时候她经常光着脚丫子，和瑶蓝一起在里头踩水。</p>
她有些想师父了。</p>
“小姐，外头送来好些礼物，您要去看看吗？”</p>
齐婷从屋里走出来，自从上次被顾酒歌训斥了一顿之后，她就规矩了许多。</p>
只是偶尔看到瑶蓝和玉扶过分亲密，还是会忍不住偷偷翻一个白眼。</p>
不过是个不知道哪来的野小姐，她才不稀罕亲密！</p>
她只要能在西厢安安稳稳地待着，不愁府里的公子们看不到她，到时候以她在府里的地位，一定能够顺利嫁给其中一位公子的。</p>
玉扶似乎没发觉她的心事，只是转过头来看她。</p>
“什么礼物？又是大将军送给我的吗？”</p>
这些日子，顾怀疆没少往西厢送东西，有吃的穿的，还有玩的。</p>
顾述白他们几个也没闲着，争先恐后地往西厢送东西，玉扶能用得上的东西，他们几乎都送了个遍。</p>
这让齐婷很是不满。</p>
又不是亲生妹妹，也不知道公子们那么疼她做什么！</p>
“不是的，是外头大臣们送来的。那些大臣以为小姐是侯爷的私生女，所以变着法儿地送礼物来讨好呢！”</p>
她言下之意，玉扶完全是狐假虎威，才能得到这些朝臣的礼物。</p>
齐婷说着，悄悄看了看玉扶的面色，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p>
她便放心了许多。</p>
玉扶年纪还小，听不懂她话中的讽刺之意。</p>
“原来是这样，既然送来了，那我就去看看吧。”</p>
虽然最近收礼物收到手软，可玉扶到底是个小姑娘，听见礼物还是忍不住欢喜。</p>
送那些礼物来的人是齐舟，见到玉扶，他笑着行了一个礼，而后命人把礼物抬上来。</p>
玉扶看到那些礼物之后，哇地赞叹了一声。</p>
七八个小厮手里都捧着礼物，满满当当地，叫人担心那些礼物随时会掉到地上。</p>
她的担心是多余的。</p>
顾侯府的下人皆是训练有素，很快就把所有的礼物分门别类地摆放整齐，在桌上摞起了一座小山。</p>
“齐大叔，这些礼物都是给我的吗？”</p>
齐舟被她称为大叔，不由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心中似蜜糖化开了一般，甜入肺腑。</p>
他的笑容也不由得温柔了许多。</p>
“是啊，玉扶小姐。你喜欢什么就留下，若有不喜欢的，尽管让齐婷来回我，我会来把它们收拾出去的。”</p>
齐舟说收拾两个字的时候，就像在说收拾什么垃圾一样。</p>
玉扶忍不住咯咯直笑，心道顾侯府的风气还真是清廉，连齐舟一个管事都有些两袖清风的骨气。</p>
他的父亲齐岸齐管家，也是个忠心耿耿的老仆，家教极好。</p>
可惜……</p>
玉扶黝黑的眼珠子转了转，扁了扁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心里的话。</p>
可惜，齐婷没有继承她祖父和父亲的忠诚沉稳，反而多了一丝被娇生惯养的轻浮。</p>
齐舟见她没有说话，又恭敬道：“其实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带李管事的媳妇儿来见玉扶小姐。”</p>
李管事的媳妇？</p>
玉扶歪着脑袋，朝齐舟身后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年长的妇人。</p>
她中等身材，梳着干净利落的妇人发髻，面上带着笑容。</p>
见玉扶看她，她便走上前来，大大方方地行了一个福礼。</p>
“见过玉扶小姐。”</p>
－－－－－－题外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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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收礼只收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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