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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房之中，顾怀疆坐在厅中看了几份账单的单据，连连点头。</p>

    “酒歌如今也进益了，述白不在，他一个人倒也把府中管理得井井有条，还能把弟弟们都照顾好。”</p>

    齐岸站在门边，听着他的话，不由一笑。</p>

    “二公子已经十九岁了，明年也及冠了，自然有进益。便是三公子、四公子他们，也都不是小孩子了，自己便能照顾好自己，侯爷就放心吧！”</p>

    顾怀疆抬头看他一眼，见他躬身站在门边，便招呼他坐下。</p>

    “齐管家，坐下说话吧。你在这府里伺候了几十年了，比年轻的主子们更有体面，不必这么拘礼。”</p>

    齐岸也不多谦让，笑呵呵地在下首的圈椅上，坐了半个屁股。</p>

    “对了，侯爷，不知道玉扶小姐爱吃些什么菜？老奴已经命厨房多备了菜肴，只是不知合不合玉扶小姐的口味。”</p>

    提起玉扶，顾怀疆慈爱地一笑。</p>

    “不妨，她对咱们东灵国的吃食还不太熟悉，让她多尝尝帝都的菜品，日后她才知道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p>

    齐岸心中不由惊讶。</p>

    “难道说玉扶小姐她，之前不在东灵国境内吗？”</p>

    “她之前一直住在仙人谷，那是个三国交界的地方。三个国家的风俗、礼仪、饮食等等，都混杂在一起。所以她和咱们东灵国的小姐，还是有些不同的。”</p>

    齐岸这才会意。</p>

    “怪不得老奴觉得，玉扶小姐格外活泼可爱。不像其他高门贵族的小姐，自小都被拘束得文文静静的。”</p>

    要让他说是文静好，还是活泼好，他一时也说不上来。</p>

    可看顾怀疆的面色，他显然觉得活泼好。</p>

    不，可能只要是在玉扶身上展现的，不管是文静还是活泼，他都喜欢吧？</p>

    齐岸朝门外看了一眼，天色渐晚，日影西斜。</p>

    “时辰差不多了，老奴这就命人去请玉扶小姐和诸位公子来用膳。”</p>

    ……</p>

    齐婷领着玉扶出了西厢，还是来时的路，穿过一道鹅卵石小径，便到了上房。</p>

    顾怀疆为人心性旷达，自有林下之风，他的居处翠竹成林，修长茂密。</p>

    玉扶一面看，一面不住地点头。</p>

    这和她想象中顾怀疆的居所，相差不远。</p>

    齐婷的面色就有些不自在了，她时不时转头去看身后，玉扶的小手牵着一个和她一般大小的姑娘。</p>

    这是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小姑娘，齐婷才去厨房倒了蜂蜜水来，就看到这个小姑娘和玉扶有说有笑地一起吃蟹粉酥。</p>

    她既惊恐，又气恼这个不知哪来的野丫头，竟然夺了她的位置。</p>

    “大将军！”</p>

    玉扶还没走进正厅，便喊着顾怀疆，惹得廊下伺候的仆人都朝她看来。</p>

    东灵是个礼教森严的国家，玉扶这样的行为，未免有些无礼。</p>

    可当众人看到她面上的笑容之时，却都顾不上她的失礼，反倒觉得很是天真活泼。</p>

    顾怀疆也丝毫不觉。</p>

    他最喜欢玉扶甜甜的声音，带着笑意喊他——大将军。</p>

    脚步声近了，顾怀疆翘首以盼，却见玉扶牵着一个陌生的小丫鬟走了近来。</p>

    那小丫鬟看起来也只十一二岁，一身朴素的衣裳，圆圆的脸盘带着腼腆而朴实的笑意。</p>

    “大将军，她是瑶蓝，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瑶蓝！”</p>

    顾怀疆一时想不起来，而后恍然大悟一般，指着瑶蓝颇为震惊。</p>

    “你是说，她就是从小服侍你的那个侍女，瑶蓝？”</p>

    玉扶欢喜地用力点头。</p>

    “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p>

    一个仙人谷的小丫鬟，竟然不声不响就出现在侯府之中，且没有任何府兵发觉她的行踪。</p>

    这怎么可能？</p>

    顾怀疆眉头微蹙，看向齐岸。</p>

    齐岸自知此事事关重大，慌忙躬身认错。</p>

    他是府中的大管家，府里出了任何事情，都是他职责有失。</p>

    玉扶见此情状，以为顾怀疆是生气了，便伸手到背后拉住了瑶蓝的手，握得紧紧地示意她不要害怕。</p>

    “大将军，你生气了？”</p>

    顾怀疆一低头，便看到玉扶无辜的双眼，带着些惊慌的神色。</p>

    他连忙笑着同她解释，安抚她的心情。</p>

    “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她是如何出现在侯府的？”</p>

    齐婷震惊地低下头去，只觉得顾怀疆方才的神情，就像是她爹齐舟哄她的样子。</p>

    可齐舟只是个侯府的管事，顾怀疆却是东灵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堂堂的大将军侯啊！</p>

    他怎么会对一个私生女如此宠爱？</p>

    齐岸已是见惯不怪。</p>

    从顾怀疆在顾相、顾宜面前替她理头发上的碎屑时，齐岸便看懂了他的慈爱。</p>

    玉扶见他没有生气，这才放心地笑了。</p>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师父是医神，他想把一个丫鬟塞到侯府来，有很多种办法。大将军不必担心，我想，师父只是担心我罢了。”</p>

    顾怀疆点了点头。</p>

    他把玉扶从离仙人谷不远的边境，带到了东灵的帝都，熏池身为人师担心也是应该的。</p>

    诚如玉扶所言，他堂堂医神，想把一个小丫鬟塞到侯府，的确不难。</p>

    他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p>

    “你师父是怎么想的？既要你下山历练，又要往你身边安排假的娘和丫鬟，这哪像是历练的样子？”</p>

    瑶蓝听见这话，懵懂地看着顾怀疆。</p>

    历练？</p>

    原来玉扶是这样和他说的啊……</p>

    玉扶在身后抓了抓瑶蓝的手，示意她别揭穿自己。</p>

    她吐了吐舌头，“可是我这么小，一个人下山历练，不是找死吗？”</p>

    说的也是。</p>

    她才出山门，雇来的娘就被马队冲散了，她自己也被老金绑了回来。</p>

    若是遇见坏人，只怕早就出事了。</p>

    “放心，有我在，你在东灵随便历练，横着走都无妨。”</p>

    顾怀疆小心地避开她的花苞头，笑着抚摸她的头顶，神态分外温柔。</p>

    －－－－－－题外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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