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和莫鸢之间，父皇不觉得可疑吗？为何两人做事总是能赶到一起，而且在诬陷贵妃娘娘这件事上，两人之间默契异常。”陌芊芊说的很慢，声音不是很大，在场的恰好能够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里。</p>

    陌云清脸色微变，目光深沉地盯着陌芊芊：“第一，郡主并未言孩子不是贵妃娘娘的，你不要断章取义，她只是根据事实说话；第二，现在问题的重点是贵妃娘娘，你莫要把问题的重点转移到我和郡主身上；第三，没有证据的事情，胡乱说出口可是有欺君之罪的嫌疑。”</p>

    陌云清一向调理清晰，说话又从不给人留有余地，当初揭发安贵妃的时候是这样，现今反驳陌芊芊的时候同样不拖泥带水。</p>

    陌芊芊被他的话堵死，干瞪眼看着他，没头没脑地说：“既然这样，你倒是告诉大家，你为何总是能和莫鸢赶在一起，别用缘分这种似是而非的话来搪塞大家，这样更会加重你们在一起的嫌疑。”</p>

    陌芊芊以为自己的问题能够把陌云清的气给逼出来，冲动之下让他说出事实真相。不料陌云清反倒是冷静地看着她，好整以暇道：“都已经为人妻了还耍小孩子脾气，你当真觉得父皇不会把你怎么样吗？公然在这里无理取闹，是想把事态往更加复杂的方向延展吗？借以能够让安贵妃的嫌疑解脱到最小，直至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和郡主。芊芊，我说的不错吧。”</p>

    陌云清的眼睛和皇上很像，用这种审视的目光盯着陌芊芊看，令她浑身不自在，又找不出理由反驳，若是一味地咬定两人之间有奸情而又拿不出证据，就真的应了陌云清的话，父皇定然认定自己是在无理取闹。</p>

    陌云清所言不错，陌芊芊心中确是这么想，把祸源引到莫鸢身上。不过更为重要的一点，她确实知道莫鸢和陌云清之间暧昧不清，一来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南翼枫可以作证，但他绝对不会自己给自己扣绿帽子，若是他知道这件事的揭露者是自己的话，本就对她心生厌倦的他没准儿以后连看都不屑于看她。</p>

    二来，当务之急是把安贵妃救出冷宫，这样才能和莫鸢抗衡，让她无机可乘。</p>

    皇上听着两人的对话，又把目光望向一直在一旁静默不语的莫鸢，再看看不同于寻常的陌云清，心中的狐疑越发散开。</p>

    “莫鸢，你如何解释？”皇上把问题抛给了莫鸢，让莫鸢决定自己和陌云清的命运。</p>

    这是个艰难的抉择，不承认，对陌云清不公，这段感情就此永远埋葬，她做她的南家夫人，他接受皇上的赐婚，从此各自安好。这样的生活想想都心痛。</p>

    承认，等于把自己置身在风口浪尖上，陌芊芊必然会抓住这个机会声讨自己，让她在南家抬不起头，在道德面前抬不起头，沦落为一个淫荡的女子。</p>

    “父皇，儿臣确实很喜欢莫鸢。”</p>

    意外的，在莫鸢做出决断之前，陌云清居然承认了自己对莫鸢的感情。</p>

    大殿之上一片安静，各种目光纷至沓来。太后微微点头，目光中意味不明，皇后一脸的不可思议，皇上则是不解和愤怒，唯有陌芊芊和安贵妃，目光中尽是得意之色。只有莫鸢，如释重负般的长长舒了口气。</p>

    承认事实，远比想像中的要简单许多。</p>

    陌云清的承认，把整个事件的焦点都引到了他和莫鸢身上，大势所趋，到了这一步，只有承认和不承认两种选择，模棱两可更容易引起皇上的怀疑。</p>

    “我爱她，我希望自己可以给她幸福安定的生活。一旦她在南家过的不快乐，受欺凌，我会选择陪着她，让她剩下的日子满满都是甜蜜和快乐。我陌云清对天发誓，今生只娶莫鸢一人。”</p>

    陌云清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坚定中不乏深情。对于这些话，莫鸢是感动的，望向陌云清的目光中尽是柔情，克制不住地回应。</p>

    皇上大怒，击案而起，指着陌云清，额上青筋暴露：“放肆！简直就是胆大包天，目无王法！云清你身为皇子，就算不娶达官显贵的女子最起码也要身世清白。李莫鸢就算离开南家也不是清白之身，凭白让世人诟病，这等令皇室有所污点的事情，朕不会答应的。”</p>

    陌云清没有意料之外的愤怒，更没有反驳，静等皇上发泄完毕，竟是堂而皇之地拉起莫鸢的手，相视而笑，双双拜倒在地。</p>

    “父皇，儿臣心意已决，今生决计不会再娶除了莫鸢之外的任何一人，就算褪去这一身的皇室族裔，儿臣也在所不惜。”本是重大的事情，从陌云清口中说出来稀松平常，仿佛只要有莫鸢在身边，任何天大的事情都不足以撼动他的爱。</p>

    “混账！”皇上扬起手便要打陌云清，被身后的太后拦住。</p>

    “皇上，这是好事，为何要棒打鸳鸯。”</p>

    如果说陌云清和莫鸢之间暧昧令皇上愤怒，那么太后的态度更令皇上觉得匪夷所思。</p>

    太后历经两代皇族，不论是女子的贞洁操守，忠贞程度还是皇室荣誉，都应该看的更为重要，而不是现在这般，竟然帮着陌云清和莫鸢说话。</p>

    皇上回头，对上太后笑吟吟的目光，一度以为自己幻听。</p>

    “母后，您的意思是……”</p>

    “既然两人真心相爱，为何不成全二人？”太后面色不变，淡然地说出这些话，同样的稀松平常。</p>

    皇上瞪大眼睛，如此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太后居然会同意。</p>

    莫说现在莫鸢依旧是南翼枫的妻子，她和陌云清暧昧不清，忠贞度有待考证，就算她被南翼枫休了，可贞洁操守已经破碎，陌云清身为皇室子女，如何能够娶一个被休女子回家，岂不是为世人所耻笑吗？</p>

    这是皇上的顾虑和发怒的原因，面对太后的反常，他倒是怀疑是否在独独有关莫鸢的问题上，太后才会这般没有底线。</p>

    “不用拿这种眼神看着哀家，哀家知道你心中所顾虑。莫鸢有既定的命格，该是她的一样都不会少，不该是她的，她强求也强求不来，承接着云清刚才的誓言，哀家今生也只认莫鸢这一个儿媳妇。”</p>

    这番话更如惊雷在皇上脑中炸开，陌云清头脑发热，怎么母后也跟着起哄？</p>

    “皇祖母，您要为皇室清白考虑，世人会如何讲……”</p>

    “世人？”太后打断陌芊芊的焦躁反驳，望着一脸愕然的她，不置可否：“皇室为世人带来太平安乐的生活，难不成世人还要限定皇室之人的命运？天大的笑话！”</p>

    所有人都听出了太后话中的玄机所在。</p>

    如今太子未立，对皇位有所争议的两人无非就剩下三皇子陌云廊和七皇子陌云清。两人都是政治上的好手，解决问题或者是待人处事都各自成风，因此身边也或多或少聚集了能人志士和朝廷官员，具体派别到现在虽还不能具体划分，却实实在在已经成了两虎争霸的局面。</p>

    太后一句“哀家今生也只认莫鸢这一个儿媳妇”无外乎把陌云廊排除在外，连皇上闻听之后都有些骇然。连他都还未做决定的事情，母后已经名言了太子之位的人选。</p>

    在一旁不说话的安贵妃心中凛然，这个消息她一定要想办法告诉陌云廊。</p>

    连太后都帮着陌云清和莫鸢说话，再争论下去也没有结果，皇上烦躁地摆了摆手：“天色不早，暂且都回吧。”</p>

    “父皇，那贵妃娘娘她……”陌芊芊什么时候都忘不了把安贵妃救出来。</p>

    皇后深深睇了陌芊芊一眼，心中除了气愤，竟然生出了对安贵妃的丝丝嫉妒。</p>

    既然事实已经证明了安贵妃的清白，今天晚上又有太多的惊雷乍现，皇上心绪烦躁，索性也就罢免了安贵妃的罪责，从冷宫中直接迁回安贵妃的住处。</p>

    所有人跪安，出了皇后寝殿。</p>

    皇上转而望向太后：“母后，您为何要说出那样的话？”</p>

    太后反倒是无辜地看着他：“怎样的话，这不正是你心中所想吗？云廊为人心机过重，为了皇位不择手段，皇上只不过苦于没有证据罢了。好不容易等待莫鸢把证据带来，没想到差错百出，还令莫鸢置身险境。陌云清虽有时顽劣了些，但内心正值善良，做事稳妥，有将领之风，他的眼光如何哀家不做评定，皇上心中还不清楚吗？”</p>

    太后一番话，说的皇上没有反驳的余地，只得悻悻落座回原来的位置，大口喝茶压惊。</p>

    看皇上这个烦躁劲儿，太后笑笑，扭头看向皇后，嘱咐道：“皇上的性子你最了解，有时钻了牛角尖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你平日里要多加劝慰，别让他冲动下做了后悔的决定。”</p>

    太后的话再明白不过，唯恐皇上在陌云清和莫鸢这件事愤怒之下，把皇位交与在陌云廊。</p>

    皇后自是知道其中的厉害，看了一眼背挺的笔直僵硬的皇上，应声答应。</p>

    自此，安贵妃的事件总算有了个结局，有了事实做基础，皇上对安贵妃的感情慢慢回转，再加上安贵妃能言善辩，有媚眼勾人，皇上顾念旧情，两人重归于好。</p>

    安贵妃进入冷宫有原因，出冷宫对外也要有个说法。</p>

    安贵妃知悔改，摆正了姿态，逐渐接受了孩子滑胎的事实，心性转好，发誓不会再做触犯宫规的事情，由此皇上才把她从冷宫中释放了出来。</p>

    这样的说法虽说有些牵强，可事实如此，任凭大家再有什么额外的猜测，最终也被时间淹没。因为每隔一段时间，这些身居高位之人势必会有新的八卦供人消遣娱乐，当然是在私底下讨论。</p>

    那名女婴最终被救活，皇上大发慈悲，命人送到了佛寺寄养。除了当事人和当时揭露安贵妃的人，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当初和安贵妃有所牵连，故此并未对外做过多的解释，唯一的安全解释就是安贵妃当初所怀的孩子确实滑胎。</p>

    经过家宴那日的“献丑”，莫鸢成了京城中人人津津乐道的舞神。</p>

    不知道是如何流传出去的，大抵都在传言莫鸢舞姿曼妙，如先皇后在世一般，跳的出神入化，在场之人无不震撼忘情，身心都浸润在舞姿中难以自拔。</p>

    表演的最高境界就是引人入胜，令人有身临其境之感。莫鸢做到了，故此成了云涧国独一无二的惊鸿舞者，在百姓口中也成了一代相传的传奇。</p>

    这些话由红绫传给陌芊芊时，中了陌芊芊一个巴掌。</p>

    “混账！都是些无知小辈，什么惊鸿舞者，有能耐和本公主比上一比。我就不信了，她一个平日里不沾琴棋书画的人，能跳出如此惊艳的舞蹈！”</p>

    陌芊芊不服气很正常，她本就是一个极为要强之人，一曲霓裳舞是她不断拿来争得荣耀的资本，现在得到了挑战，以往对她的钦佩和议论瞬间所有焦点都围绕在了莫鸢身上，自然不服。</p>

    红绫自是见了那莫鸢的舞蹈，心中着实佩服的紧，确实比陌芊芊的要强上很多。只是这样的话，她只能烂在肚子里。</p>

    “红绫，你几时见过莫鸢练舞？”陌芊芊铁定了心思要不莫鸢的伎俩拿出来曝光于天下，她认定莫鸢所跳惊鸿舞中有蹊跷，唯独不相信她是苦练才达到如此的效果。在陌芊芊眼里，除了她自己，没有人比她更努力。</p>

    “回公主，奴婢从未见过。”红绫如实回答，她天天守着陌芊芊，又怎么可能见得到。陌芊芊这话问的好笑。</p>

    “今后留意着点，发现了即刻来禀报我，我倒是要看看，她比我强在哪儿了。”</p>

    嘴上不服，到底还是要偷偷取经。红绫无奈地摇头，这样性子的主子，除了嘴硬一点，脾气坏一点，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上进心还是有的。</p>

    红绫也唯有这样安慰自己，她不像嫣儿和萍儿那么幸运，讨得一个好主子，对她们是百般体贴，如姐妹般对待，自己则确确实实是个下人，还随时要供公主发泄情绪。能坚持到现在，连她都开始佩服自己。无外乎嫣儿和萍儿对她总是一副既可恨又不忍的神情。</p>

    “从今往后，我要加紧练习，改日找莫鸢切磋舞艺，让所有人看看，到底谁才是云涧国的舞神。”公主双目满含仇恨和不甘，硬生生折断了面前的一根手指粗细的枝桠。吓得红绫一个激灵，惊得树间鸟儿“扑棱棱”叽喳着飞散开去。</p>

    意外的，这日姚莺来找莫鸢，眉眼间都是不愿。</p>

    莫鸢始终保持浅浅的微笑，拿对待上宾之礼对待她，总算是让她的眉眼舒展了些。</p>

    “何事如此心绪不宁，看看，憔悴了不少呢。”莫鸢说着，命萍儿去熬制自己平日里经常喝的滋补汤，要给姚莺补补身子。</p>

    姚莺并未制止，反倒是目光紧紧锁住莫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p>

    莫鸢低头审视自己，轻笑道：“姐姐何以这般打量妹妹，是今日的梳妆哪里不妥吗？”</p>

    事实上，莫鸢从未让自己在人前不妥过，今日的装束无非和平日一样，素雅着装，淡妆席面，脂粉之气在她身上从未如他人那般浓重过，皆是似有还无的淡淡清香。萦绕鼻端，再细闻却又是消失不见，总是在无意中闯入心脾。</p>

    这种想抓抓不着的心态就好像男子对她的着迷，欲求而得不到。</p>

    姚莺微微叹了口气：“莫鸢，你为何要生的这般美。”</p>

    明明是疑问的口气，可任谁都知道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索性转为陈述，言辞中皆透着无奈。</p>

    一句话，莫鸢还是没有搞清楚她此次所来的目的。</p>

    “就算你生来有一副好皮囊，但最起码，不要在其他地方再有过人之处，如此一来，你让我们这些什么都没有的女人可怎么活？”这话就有些哀怨的味道了，而能让姚莺埋怨的，无非就是庆王府中陌云廊。</p>

    “怎么？庆王爷欺负你了，还是我那个娇纵的姐姐回来了？”李玉宁在佛寺中，说好到年底回来，眼看到年底，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p>

    姚莺摇头：“都不是，是你。”</p>

    莫鸢疑惑不解地看着姚莺，等她继续说下去。</p>

    “自从家宴之后，你可知庆王爷整日不出屋都在房中做什么？有一次我去奉茶，满桌满地都尽是你的画像，蹙眉的，展笑的，舞动的，忧郁的。若非把你深深刻印在脑海中，断然不会在无实物的情况下画的如此传神。”姚莺说着，观察莫鸢的表情。</p>

    莫鸢淡淡的“哦”了一声，没有了下文。</p>

    “我只是稍稍动了一下你的画像，竟然被他大骂了出来。”姚莺委屈，红了眼睛，“我承认自己有些嫉妒你，你有夫君，却还是有这么多的男子惦记着你，默默爱着你。可是我呢，只是求唯一嫁娶的人能够看上我一看，终究还是不能如愿。”</p>

    她不是埋怨，她只是委屈，她不是嫉妒，她只是不够自信。</p>

    莫鸢淡淡叹了口气，对嫣儿使了个眼色，嫣儿会意，退出去关上了房门。</p>

    “姐姐，这件事究竟是谁的错，你我心中都有数，我只是尽我作为南家媳妇的本分，没有刻意要去争取什么，或者是张扬什么。有这样的结果，同样令我始料未及，不过姐姐请放心，庆王爷不是能强人所难之人，只要我在南家一日，嫁做他人妇一日，他不会采取强硬的手段，时间一长，这点情谊也就淡然了。故此，姐姐只需静心在家照顾庆王爷，总有一日，他会了解你对他的好。”</p>

    莫鸢劝人很有一手，这是她前世所忽略的问题所在，现在这一刻的姚莺，简直就是自己前世的翻版，同样的对夫君上心，所不同的是，她是真正爱南翼枫，而姚莺是否仅仅为了宠爱或者是地位名分，就不得而知了。</p>

    姚莺从莫鸢院落出来的时候，心情已经大好，不巧正碰见一早得到红绫消息在次守株待兔的陌芊芊。</p>

    “哟，姚姐姐，这是去找莫鸢了？”陌芊芊明知故问，没话找话。</p>

    好歹她也是当朝公主，饶是心中不乐意，姚莺也唯有施礼参拜：“参见公主。”</p>

    看到姚莺的低眉顺眼，陌芊芊心情大好。</p>

    “你在庆王府这么长时间，为何连个侍妾的名分都还未得到，是不得宠爱，还是真的清心寡欲，无欲无求？”陌芊芊讽刺人的技能一向都是无师自通，想要挖苦一个人，不等她开口和打断就把她的后路堵死。</p>

    红绫能看到姚莺的脸变白变青，却是紧闭唇不语。</p>

    “呀，我倒是忘了，你莫不是为贵妃娘娘办过事的，如何今日又来寻莫鸢？难不成，一仆二主？”</p>

    姚莺虽然没有名分，但是直接被陌芊芊降为下人的行列，她心中更是不甘，却又不能和陌芊芊发生证明的冲突。</p>

    “公主误会了，姚莺来此处，就是想替贵妃娘娘验证莫鸢的情况，好回去复命。”</p>

    陌芊芊闻听嗤之以鼻：“红口白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你说是就是了？谁知道背地里都做些什么勾当。也罢了，反正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p>

    不等姚莺反应过来，陌芊芊在红绫的搀扶下扭动腰肢走了。</p>

    姚莺却是兀自狐疑，为何陌芊芊这样说莫鸢，秋后的蚂蚱？是指莫鸢即将大难临头？</p>

    试了种种猜测不得要领，一直到了庆王府，她都未能解出陌芊芊话里的玄机。</p>

    向往常一样去书房中寻陌云廊，被告知一早应了皇上的召见去宫里了。</p>

    心情瞬间低落，本以为和莫鸢一番谈话之后，自己可以重新振作，却不想被陌芊芊三两句话重新打回了原形。</p>

    陌云廊曾经有令，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进书房，尤其是他不在的时候，现今都有专门侍卫在门口把守。</p>

    姚莺头脑中忽然蹦出一个想法，莫鸢知道陌云廊和安贵妃之间的事情，可安贵妃是否知道陌云廊对莫鸢的情谊呢。若是把陌云廊所画的画像呈递给安贵妃，她会作何处理，是和陌云廊从此一拍两散，还是想办法置莫鸢于死地？</p>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既然安贵妃和莫鸢不能为自己获得想要得到的，一仆二主又能如何，无非都是为自己的利益着想。</p>

    她知道，白天侍卫的换班时间大抵在午膳时间会有一次，晚膳一次，夜间则集中在午夜时分。</p>

    夜间陌云廊在府中，会加大难度，白天趁着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她必须在午膳时间找机会进入书房。</p>

    给侍卫送饭的是厨房的李胖子，憨厚老实，是个容易欺骗的人。</p>

    姚莺瞅准机会，在李胖子的饭食中放了拉肚子的药，李胖子来不及给侍卫送饭，急的额上冒汗，姚莺适时充当好人，做了送饭人。</p>

    侍卫们是认识姚莺的，姚莺不像其他在这里的女主子，一个李玉宁，一个安贵妃，仗着身份高贵，目中无人，把下人们往死里使唤，丝毫不觉怜悯。姚莺因为和他们感同身受，一直扮演的角色温柔体贴，对待下人也都是细声细语，从不呵斥谩骂，能做的活计决计不会劳烦他人。</p>

    姚莺深知怎么在一个地方更好的生存下去，早先成为歌姬的时候，还不是一样看客人的脸色，如今有机会让别人看自己的脸色，可地位未稳，权力未到手，她没权没势没背景，自然要和这些能载舟亦能覆舟的下人们打好关系。故此在庆王府，除了不招高位之人的以礼相待之外，下人们对她还是蛮不错的。</p>

    趁着侍卫吃饭的当儿，姚莺忽然面色一变，“呀”的一声惊叫起来。</p>

    “怎么了，姚夫人。”尽管姚莺没有任何名分，他们还是礼貌地称她一句“姚夫人”。</p>

    姚莺慌张道：“糟了，早上王爷告诉我要把一幅画像给郡主拿去，刚才走的太过匆匆忘记取了，就在王爷的书房中，若是被王爷知道我误了他的事情，一定不会放过我的。”</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