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0章  大势已去

    噗！朱雀燃烧，一翅掠过，沿着阳天枢的胸口顿有一道恐怖伤口出现，自右腹延伸到了左肩，鲜血就像泉水一样喷出，汩汩涌动，半边身体几乎都被切开。

    虽然他不断运转者字诀，想要修复伤势，可一道旧伤还未修复，一道新伤就又出现。

    从他身上洒下的鲜血，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将地面都染成了斑斑梅林。

    最终，当他全力施展者字诀后，左胸处被叶凌风一拳洞穿的伤口，竟是只复原了一层肉皮，骨骼和脏腑的伤势，却没有好转分毫，显然即便是者字诀神秘，可修复力量也被耗尽了。

    不仅如此，在这一刻，沿着阳天枢所化的罗刹真身肌肤下，更有无数狰狞的面庞浮现，那些面庞神情凶煞，而且眼神中更隐隐露出了期待光芒，如在期待什么一样。

    这是随着阳天枢生机削弱，实力跌落，他修炼罗刹道时沾染的怨念愿力因果将要反噬的迹象。罗刹道以杀入道，杀戮越多，悟道越深，造下了无边杀孽。虽然阳天枢以小白为饵，将大部分怨念愿力因果都让小白吸收，可有一部分，却难免还是牵绊到了他身上。

    那些怨念愿力因果在昔日他强横之时，自然可以完全忽略不计，但此刻在叶凌风连续不断的镇杀下，这些昔日微不足道的怨念愿力因果，终于有了冒头的迹象。

    大势已去！这种昔日微不足道的反噬，如今都已令阳天枢感觉到了一种危机。

    这样的感觉，让他明白：如他和叶凌风想的一样，所有一切纠葛都将在今日画上一个句号。

    但可惜的是，被画上句号的，不是他想象中的叶凌风，而是他！

    “阳天枢，你造下无边杀孽的时候，可曾想到过，会有今日？”叶凌风一拳重击在阳天枢丹田，使其丹田崩裂，法力丝丝缕缕溢出消散后，冷喝出声。

    看到那些怨念愿力因果时，他就改变了主意，决定不让天真烂漫的小白出手去惩罚阳天枢，而是要让他自己自食恶果，被这些他造下的罪孽反噬而死。

    万千怨念吞噬，这样的滋味，恐怕不会比昔日他对小白做的一切好过到哪里去。

    “想到又如何，想不到又如何？”法力逸散，肌肤下的那些怨念愈发狰狞，甚至有一部分都开始想要从阳天枢的肌肤下冒出头来，可即便如此，阳天枢脸上非但没有痛苦，反而露出了一抹笑容，古怪道：“盘中棋，水中鱼，谁又有反抗选择的权力呢？”

    “阳天枢，修炼罗刹道不是你的本愿？”叶凌风闻言一凛，冷喝出声。

    从阳天枢的话语中，他感受到了一种诡异。这种诡异，让他觉得，似乎修炼罗刹道，并非是阳天枢的本心，而是冥冥中有一只手，操纵着他做出了这选择。

    “以鬼母小白来作为怨念愿力因果载体，固然可行，但又怎么比得过直接吸收一条完整的罗刹本源呢？”阳天枢笑容诡异，看着叶凌风，喃喃出声。

    一条完整的罗刹本源！叶凌风心中一凛，愈发觉得事情的真相似乎和自己所想不同。

    虽然他厌弃阳天枢，二人之间不死不休，而且此人做事不择手段。但叶凌风却也很清楚，阳天枢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考虑得极为深远，极为在意自己的未来。

    罗刹道固然强大，可要造下无边杀孽，凶险无尽，他不可能会盲目的去做。

    除非，是有一股什么力量，在背后推动着他，让他不得不去这么做。或者说，让他没有任何选择，只能去这么做，否则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尤其是听到一条完整的罗刹本源者这四个字，更是令叶凌风想到了吞天魔功。

    当世诸多秘术中，能够直接吸纳人本命物、大道乃至于本源的，就只有这魔功而已。

    显而易见，是有人将阳天枢培养成了一个大道本源的载体，是想要等到他体内温养的罗刹本源如瓜熟蒂落般成型后，不沾染一分因果的将这本源取走！

    是昆仑修吗？想到吞天魔功，叶凌风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念头就是修习有此术的昆仑修，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昆仑修固然不俗，但还没有这种本事。

    而就在叶凌风思忖的这瞬息，已是有怨念发现阳天枢竟然无法将他们消弭之后，冲破了皮肤表面，如饿鬼般，开始噬咬他的躯骸，要将他的一寸寸血肉生生咬下。

    “昆仑的秘密，根本不是你所能够想象的，相信我，当有朝一日你和他们对上的时候，才会知道，那里是有多么的可怕……”

    万怨噬咬，可阳天枢脸上却看不到痛苦，只带着笑容，且那笑容中，满是不甘和怅然。

    生而为棋，这是任何人都不愿意接受的命运。尤其是对于心高气傲，在红尘俗世之时，一直被人称为第一天骄，乃至于第一人的阳天枢而言。

    “如果还会有选择，我宁愿不入昆仑墟，不入修炼路，不渡忘川，或许那样，一切都会和今日不同……”血肉离去，转瞬成一具白骨，生机将要绝断的最后，阳天枢眼中的不甘退却，只剩下浓浓的落寞和遗憾，凄然一笑，抬起手，如要抓住什么，但手未抬起，气息已断。

    阳天枢，一个以北斗七曜之首为名，被寄托了厚望，甚至曾在叶凌风之上，为红尘俗世第一人的天骄，就这样，在千万怨念吞噬下，生机就此枯竭消散。

    万千怨念吞噬，他的血肉都已不见，只剩下了一具莹白的枯骨。

    所留存下来的遗物，只有一枚储物戒指，以及被他放在胸口贴近心脏处保存的紫色小花。

    那朵紫色小花很普通，不是什么灵药，但在天外世界并不多见，而红尘俗世的路畔则是存有很多很多。对此花，叶凌风并不陌生，其名叫做紫堇。

    但不普通的是，这朵紫色小花显然已是被阳天枢保存了很多很多年，花瓣脉络都已经干枯，那一缕馨香也早就不复存在，唯一留存的就只有如淡淡忧伤般的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