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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9章 779 共死</p>

    “……再也不要回来！”</p>

    荒流吼完。</p>

    他似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说完最后一个字之后，他便虚弱地开始喘息。但是，他依旧抓着她不放，还在执拗地等着她的回答。</p>

    乔慕一震。</p>

    她从荒流的话中，捕获到某个关键，然后心神一喜——</p>

    “把他带回来？”乔慕复述出荒流的原话，继而追问，“他还是能回来的？他还是能被救活的，是不是？告诉我！告诉我方法！”</p>

    她着急着说完，反手抓住荒流。</p>

    很冰凉！</p>

    荒流的手，是那种不带任何人气的寒凉，而从他皮肤上渗出的那些白色的晶体，也像是冰霜一样，触手冰凉……此刻的荒流，像是被人故意丢在了冰窖里。</p>

    他看起来……</p>

    奇怪。</p>

    也恐怖。</p>

    “……是抑制剂吗？”几秒都等不到他的回答，乔慕只能自行揣测，她的语速很快，思绪也很快，“用抑制剂能让他活过来，对不对？”</p>

    只有这个可能。</p>

    这偌大的地下实验室中，只有那种抑制剂，是和多年前的冰箭毒素有关。唐北尧之前也在里面中箭、中毒，所以抑制剂才是最好的“解药”？</p>

    “不……”荒流摇头，他的声音很虚弱了，但态度依旧坚决，“没有用，不用救了……”</p>

    他似还想说什么。</p>

    但乔慕没有时间再留下听，而且，她也不信。</p>

    她要去救唐北尧！</p>

    现在就去！</p>

    “我要去救他……抑制剂一定有用的……”乔慕兀自低喃着，然后在某一个瞬间，猛地一用力，从荒流的拉扯中挣脱出去，“放手！”</p>

    荒流的钳制，被她轻而易举地挣开。而荒流也像是整个脱力，直接栽倒了下去，躺在柔软的地面上。</p>

    他已无力追击。</p>

    而乔慕快速地跑了出去……</p>

    …………</p>

    抑制剂！</p>

    她需要找到抑制剂。</p>

    明明已经看过整个地下实验室的结构图，但在这个时刻，乔慕的脑子却混沌得想不起来。她完全是乱跑乱窜，撞了好几次门，才终于找到放抑制剂的房间。</p>

    那具浸泡在“水”中的尸体，还在容器中微微浮动着，因为外面大风暴引起的震动，尸体上下浮动的频率也高了些。至于那些抑制剂，还放在一旁的桌面上。</p>

    乔慕没顾其他的，抓了一把，直接就跑。</p>

    她回到唐北尧躺着的地方。</p>

    “我把东西拿来了。”乔慕说话的时候，带着明显的颤音。她准备抑制剂的时候，动作都在抖，“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p>

    她在害怕。</p>

    她只能用语言，假装交流，假装他还在。</p>

    抑制剂是液体的针管，针管也是特意设计过的，直接扎进去就可以。乔慕虽然不擅长医疗，但是做这点小事，还是轻而易举的。</p>

    撸起袖子、找准方位、扎针、注射……</p>

    眼看着针管内的透明试剂越来越少，这种尚未通过实验的抑制剂，完全扎入了唐北尧的体内。</p>

    “啪！”</p>

    乔慕丢掉注射用的针管，一心一意地等待。</p>

    可是……</p>

    没有反应？</p>

    唐北尧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双目紧闭，手指都不曾动一下。她上去摸他的手、摸他的额头、他的脸颊……始终都是低于常温的那种冰凉。</p>

    “……唐北尧？”乔慕从期盼，又转为着急。</p>

    于是，她又给他扎了第二针抑制剂。</p>

    没反应。</p>

    那就第三针……</p>

    ……</p>

    眼看着地上空掉的针管多了一大堆，但是唐北尧躺在那里，却没有半点生还的迹象。</p>

    乔慕终于停下来。</p>

    她像是发了一场疯，情绪失控了这么久，理智才逐渐回笼。她的肩膀一点点地垂落，最后连脑袋都完全无力地耷拉下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p>

    唐北尧死了。</p>

    她像是现在才发现这件事，也到现在才承认这件事。</p>

    “嘀嘀嘀！”</p>

    外面传来机械的提示音。</p>

    声音是从通讯室的方向传来的，那是机器的设定，表示已经校准调整完毕，可以正常工作，对外发射信号。这声音那么近那么清晰，可对乔慕来说……</p>

    那么远。</p>

    那么无所谓。</p>

    刚才荒流还跟她说过，对外发射求救信号，然后一个人离开这里；之前她也想过，对外发射求救信号，然后一起离开，去外面找医生……</p>

    但是现在，一切都毫无意义。</p>

    乔慕回头，带上了这个房间的门，把那种机械的提示音，彻底隔绝在金属的门外。然后她走回来，平静地站到唐北尧身边。</p>

    “算了……”她开口，索性释然地扬唇，“……那就不回去了。我陪你。”</p>

    有眼泪掉下来，乔慕直接抹了。</p>

    她拿起旁边所剩无几的抑制剂针管，撸起自己的衣袖，然后面无表情地朝自己的胳膊扎上去……很疼！特别是药液推进去的时候，有种火辣的疼痛感。</p>

    但乔慕连眉头都没皱一下。</p>

    她连死都不怕了，难道还会怕疼？</p>

    她记得，荒流刚刚说过：这种抑制剂，本来也是一种毒素，是有毒的……所以多好，她轻而易举就能找到一样东西，了结自己的生命。</p>

    ………</p>

    “你别走太快啊，我马上会来的……”乔慕松开那空掉的针管，抓住唐北尧的胳膊。她的身上也开始发冷，所以她也不觉得他的手冰了。</p>

    和唐北尧不一样的是：她的胳膊上，那个针孔的周围，也渐渐长出白色的冰晶，像是冰霜一样。这点症状，她倒是和荒流很像。</p>

    乔慕放下袖子，索性就不看了。</p>

    “我不想出去了，就这样挺好……”乔慕呢喃，她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凉，像是从血脉里，传来某种濒死感和僵硬感，“如果这时候，我们能聊聊天，该有多好……”</p>

    “算了……那我一个人说好了。其实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好喜欢你，分不清是崇拜，还是亲切……可你明明从来都不亲切……”</p>

    “你对我总是那么好，无条件地好……”</p>

    “我在夸你，你能听见吗？”</p>

    ……</p>

    从头到尾，唐北尧都没有反应。</p>

    乔慕抿唇微笑。</p>

    她的身体，也逐渐疲惫虚弱。</p>

    “我好像……也快要死了。”她轻喃出声，放柔了语调，一点点地俯身下去，“最后告诉你一件事。唐北尧……我爱你。“</p>

    她低头，吻上他冰凉的唇。</p>

    然后，她的眼前一黑，彻底坠入黑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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