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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6章 706 召唤</p>

    荒流微微摇头。</p>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乔慕能够听到的，只有前半句——</p>

    “你真的是……”</p>

    后半句，荒流没继续往下说。</p>

    乔慕也没问。</p>

    她就这么静静地坐下来，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膝盖发呆。她没有再去看阿莎的尸体，更没有再去看周围的其他人，就这么脑袋空空的，度过这最后一夜。</p>

    …………</p>

    荒流的人都在休整。</p>

    这些身体变异，存活多年的“人”，却有一套严明的纪律和行事作风。接下来的，不用荒流吩咐，他们便自行处理：轻伤的负责收拾，照顾重伤的人；重伤的则安静休息，绝不发出一声痛哼。</p>

    夜长，也寂静。</p>

    乔慕观察了一会儿。</p>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荒流身上——</p>

    他始终坐在那里，身体微微佝偻着，身上的衣服都是血渍和脏污，他也没有脱，更没有急着换，反而是紧紧地拢着……</p>

    他很安静。</p>

    和地上那些重伤的人比起来，他和他们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是坐着的。</p>

    “喂！”乔慕率先和他搭话，她反应过来什么，“……你受伤了？”</p>

    荒流没搭话。</p>

    他甚至连个回头的动作都没有，只是默默地保持着这个姿势。良久，就在乔慕已经放弃等待的时候，他才闷闷地开口：“一点点。”</p>

    “哦……”乔慕应了一声。</p>

    她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p>

    毕竟她不是医生，手里也没有药材。更重要的是，她没有帮助荒流的理由。</p>

    气氛似要陷入某种尴尬。</p>

    荒流却在此时又出声，转换了话题：“你没有放弃我们。你和以前一样。”他在感慨，他的声音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释然和欣喜。</p>

    乔慕无语。</p>

    她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不想再纠正一次自己的身份和年龄。</p>

    “这里的星空很美。”目光所及的美景，正好让她转换了话题，“现在多安静多好，如果换个地方的话，我还真以为是在旅游露营。”</p>

    她故作着轻松，说着无关痛痒的话。</p>

    荒流果然也抬起头，在她的示意下，看向了那浩瀚的星空。</p>

    “这算什么？”但他很快轻嗤，以不屑又自豪的语气接话，“以前的星星才更大更漂亮！这个世界的变化太大，天空再也没有当年的通透了。那时候我们在神殿的屋顶上看星星……”</p>

    “够了。”乔慕忍不住打断。</p>

    她对他的回忆没有兴趣，也无所谓他的记忆是什么。但是，她真的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她没办法以这样的方式听下去。</p>

    “荒流。”乔慕深吸了口气，正色开口，“……我不是你要找的人。”</p>

    “你只是……”荒流似要说什么。</p>

    但他还未说完，便被乔慕抢先——</p>

    “我的出生日期很明确，我并不活在你们那个年代。我不知道转生者什么的原理，不知道为什么转生者会长得一模一样，但我很清楚我是谁……我不信转世投胎！而且就算我信了，现在的我，也和当初没有任何关系了，我这么说你明白吗？”</p>

    她有自己的观念。</p>

    在她生长的这个时代，她有自己信奉的科学。</p>

    所以——</p>

    “荒流，”乔慕总结，“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他的回忆和感慨，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那并不是她的人生，她不想参与。</p>

    “好了，不要说了。”荒流闷闷地应声。</p>

    他收回目光，不再眺望那片星空，而是再度垂头，身体恢复了佝偻的姿态。</p>

    他在逃避。</p>

    如此明显地……避而不谈。</p>

    “荒流？”乔慕很想把话说清楚，或者是能说服他。</p>

    “不要再说了！”荒流却突然负气出声，他的嗓音高了几度，带着隐忍却又明显的怒意，“……你说不是就不是吧！不要说了。”</p>

    周围一静。</p>

    他带着脾气说的话，不止让乔慕一惊，也让那些下属一惊，纷纷侧目过来，多看了两眼。</p>

    然后，又继续转过头去……</p>

    …………</p>

    乔慕没再说话。</p>

    她知道自己说服不了荒流，而荒流的理念，也说服不了自己。所以，索性就不要沟通了吧？</p>

    反正她在这里只留一夜。</p>

    今夜过后，她就能彻底离开了……</p>

    夜色漫长。</p>

    乔慕抱着膝盖，在这无尽的沉默中，思绪终于被困倦替代。她的脑袋好几次往下磕着，磕到了自己的膝盖，又被撞得清醒过来。</p>

    再看看周围，一切无恙，没什么攻击，没什么动静，连周围这些人的姿势也没变过……</p>

    好几次都是如此。</p>

    终于，乔慕的神志放松，彻底坠入梦里。</p>

    …………</p>

    梦境，相当真实。</p>

    她又梦到了那个石窟一样的地方，周围放着七个巨大的石板床，而中间有一个黑色的洞，向上吹着微凉的风。她就置身那个洞的旁边，睁大了眼睛往里看。</p>

    太黑了，她什么也看不见。</p>

    “你来了。”梦里面，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响起，透着几许温柔，“我能感觉到你……你离我很近了。”声音里，还有淡淡的喜悦。</p>

    “你是谁？”乔慕询问。</p>

    今天的梦太真实了！</p>

    而且所有的细节，她都能感觉到：她能感觉到石头的冰凉，能感觉到风吹在脸上的触觉，如同人的手抚过一样……但同样是一双冰凉的手。</p>

    谁？</p>

    到底是谁？</p>

    梦里，对方并未回答。</p>

    “你来了……”他只是重复着这句，像是听不到她的声音一样，自顾自地低喃，“……我等了你好久……你终于来了……”</p>

    乔慕蹙眉。</p>

    这种空旷幽深的感觉，让她莫名觉得恐怖，心里在一阵阵发凉。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想要纠正——</p>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她在梦里反驳，带着怒意和不耐，“你们都认错人了！我不信你们说的那些！”那些太离奇了，也太荒谬了！</p>

    “你是！”这回，对方却像是听到了她的反驳，愤然地低吼出声，“你就是！”</p>

    那个声音，从地底传来，从遥远的地方，越来越近。</p>

    然后，乔慕只觉得有东西缠上自己的腰，然后猛地一拽……</p>

    “啊！”</p>

    她整个人重心不稳，扑入那个漆黑的洞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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