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酒神仙醋 作者:今日痴
分节阅读_26
神色。
他这一高兴,大有风光霁月之感,热情洋溢与他“三师妹”对视。
本仙姑半晌无语,而后看帝君面无表情,并不打算说什么的样子。于是喵呜叹了一声,合上眼继续睡。
隔日大早妖怪便起床出去。我跳到窗子边偷看,看到衡清那厮打扮得花枝招展,挽着妖怪的手有说有笑走了,司檀一脸哀怨,气哼哼跟在后头。
我跳到帝君膝上,喵呜叫了几声,帝君垂头跟我说道:“这妖怪虽然厉害,但应该伤不了衡清帝君,你放心。还是观察几日,看看这妖物什么来历。”
我想告诉帝君这个妖怪就是尚未完全苏醒的戾魔,可是跳到书上,刨了半天,都找不到一个“戾”字来,只好无可奈何地放弃。
接下的半日,我过得十分滋润。
鱼干吃腻了,本仙姑今日换了口味。吃饱后帝君陪着我儿击剑。一旦帝君在的时候,小光头照例是要指在门口或外围看守的,此时正抱着树干偷偷望着我儿流口水。而我则摊平在褥上,懒洋洋晒太阳。
正睡得大好,抽抽搐搐一阵哭声将我吵醒。
我睁眼,看到司檀不知何时跑了回来,正拉着他二师兄的手不依不饶:
“大师兄竟答应那个无耻女人一起修练那双修之术!”她哭得惊天动地:“这么下去寒儿就要管别人当爹了!哥哥,你真不管管?!”
chapter 4344
43
当晚。
衡清过来笑咪咪与帝君道:“二师弟,师妹今儿起恐不能歇在这里了。”
本仙姑尚来不及磨牙,便听妖怪呜的一声,泪眼花花:“大师兄,师妹早先在街上看诸般人等,我这副模样,也就比街口纳鞋底的麻子姑娘强些,你真不介意?”衡清瞅他,面上泛成一汪春水。妖怪教这汪春水浇个湿透,杜鹃娇啼:“师兄——师兄——”
这妖怪,绝对是故意糟我的心呢。所以本仙姑忍。
可他们当真牵手去时,本仙姑上窜下跳,心里跟油煎过似的。
我跳到帝君旁边,眼里带着十足深沉,无比凝重地长长“喵”了一声。
帝君头也不抬,不理会我。
于是我更深沉更凝重地“喵”了一声。
帝君看了我一眼,面上不咸不淡。
我抖抖毛,再蹲得近些,又喵了一声。
还是我儿贴心,道:“那妖怪占着娘亲的身体,真的没事吗?”帝君道:“那不是你娘亲的身体。”
我踮踮脚,突然一窜,半空给定住。
“你,去哪里?”
我嚎了一嗓子,帝君的手伸了过来,我十分无耻地往他手心舔一舔,再蹭一蹭,他好似一愣,手缩了回去,法罩也消失,我秤砣般坠地,紧跟着利索往窗缝一钻,后面似乎传来我儿一声低低的叫唤:娘亲。
这娃娃,终于肯唤本仙姑“娘亲”了,我差点,猫泪纵横。
其时月朗风清,我三二步跃上顶房。两会阴山的小妖怪正合力抬一桶热水往房里送呢。衡清的声音十分之温存细致:“师妹沐浴完莫忘了将这件罗衣穿上,正好与师兄配成一对儿,双修时定大增意趣。”妖怪羞答答哼了一声。接着门一扣,衡清春风满面走了出来。
本仙姑蹭了过去,衡清咄了一声,十分作态:“闪开,莫阻了本君沐浴双修。”我想象此刻自己双眼闪亮若有泪光,十分哀伤望他。衡清道:“闪开闪开!”手里却抓了我,钻入假山后面。
我挣扎不休,很快衡清放了我。蹲了下来诡异望我。此处阴森恐怖,衡清若要将我掐死就地埋了,不过动动手指头的事。本仙姑大感紧张,弓着背不停后退,却见他自怀里摸出一个油包揭开,本仙姑嗅嗅鼻子,竟是香煎鹅肝的味道。
“这是今天在集市买的哦!咪咪,来,给本君舔舔手,这个给你吃!”
我无语,直至那边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衡清神情雀跃了一下,冲我裂嘴笑了下,眨眼间不见了。
我立即跑了回去。
房里点着明亮的烛火,衡清的身影投在窗纸上。
锁碎的声音传来,十分暖昧。
“你你你、不要过来……”
“师妹莫要慌,师兄过去给你瞧一瞧,紧是不紧?”
这厮,怀里还揣着要喂我的鹅肝呢,一眨眼就冲妖怪霸王硬上弓来了?本仙姑的心情恍如那山路十八弯,最后弯到阴沟里。
衡清这厮,当真大有本事。
原本着本仙姑还十分杞人忧天地担心妖怪将他拆骨入腹吃了,如今才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这风流本事,与个人的法力修为全无干系。
我顿觉十分无趣,正要转身回去睡大觉,袍影一闪,却是帝君走了过来,伸手推开了门。所谓非礼勿视,本仙姑按奈满腔的好奇心只望了那么一小眼,这一眼,让我的猫下巴差些就掉下来。
我想象中香艳刺激的场面没有,有的是倒在地下五花大绑的妖怪。
衡清正盘膝坐在床上,得意洋洋:“我凤凰族,除了火云金丝银缕衣,这天罗衣亦是一绝,如何,给天罗衣缚住的滋味,不错吧?”
那戾魔挣扎,面红耳赤,面上有抹愤怒。
若干年后,魔界有位喜欢写传记的妖给面前这位戾魔立了传,提起这一段掌故,写得十分唏嘘。
他道,但凡天上的仙,皆是不可信的。越是英俊的男仙,越会骗人。
想戾魔尊浑混未开之际,天真浪漫,纯洁如白莲花,未曾想那卑鄙男仙,先是骗他双修,再骗他洗澡穿上天罗衣,手段之阴损缺德,闻所未闻。
憋屈的情绪之下,戾魔此妖十分愤世嫉俗,坚决拒绝回答任何问题。衡清翘着二郎腿,出口的话更是半点身为仙的气质也没有:“招不招?不招勒死你!”说完真的勒那么一下,妖怪白眼一翻就晕过去了,倒把衡清唬了一跳,从床上跳了下来。
帝君皱着眉头,没说话。衡清摊摊手只说他不中用。话音一落,后面阴恻恻的声音道:“这么件破衣,也想困住本尊?”
话音落,朔风起。
灯火倏地灭了,四面八方只传来戾魔半男不女的声音,狂笑。
“若非如此,本尊还无法完全苏醒……哈哈哈!”
气氛斗然间就紧张了起来!我听帝君终于冷冷喊出那个名字:“戾魔”。与此同时,一道蓝色光罩便朝那浓成墨汁的一团旋涡劈去,可是只阻了一阻,那戾魔哈哈大笑,瞬间远去了。
“这笔帐,回头再算!”
帝君随即便追了出去,片刻后空手回来。屋里头早重新点上了灯,四处狼籍。本仙姑与衡清正并排蹲在地上,对摊在地上那具尸体与破罗衣发怔。
戾魔脱体而去,现下地上只存一具躯壳。
这具用了四年的壳,现在没一处好皮,有点稀巴烂了的意思。眼瞅不能再用了。
帝君道:“可惜了,戾魔复苏未久,元神定然比较簿弱,如今让他走了,往后再要擒住他便是难上加难了。”
衡清摸摸鼻子,表情十分之莫测高深:“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你我收不了戾魔,这是一早便知道了的。”
两人说完,一齐转头了望了我一眼。这一眼意味之深遂,让本仙姑顿感自己好似那上了点将台的壮士,旌旗一飘,虎躯一震,压力排山倒海而来。
情不自禁,本仙姑怯怯地“喵呜”了一声。
44
十日后,皇都,左丞相府。
帝君提着我,自云头降落,穿过左丞相府的琉璃飞瓦,里面是灵堂,一群人正啕嚎大哭。
左丞相是皇朝唯一一名女丞相,芳龄双十有四,昨儿刚死,尸骨十分新鲜。
女丞相的八名面首,此时正哭得稀里哗啦,十分伤心。
帝君手一松,我的三魂六魄精神气儿就往那壳子一附,先是意识,接着手脚,落地十分踏实。
本仙姑合着眼睛,支起耳朵。几人嚎得最多的便是这几声:“丞相大人,你便这么去了,教x儿往后怎么办才好!”“丞相待x儿一直恩宠有加,x儿恨不能随丞相大人而去……”嚎得本仙姑十分尴尬。帝君与衡清那厮,还站在云头看着哩。
果然稍刻听上方衡清的声音道:“这几个凡人,身为男人,却与那小寡妇哭坟似的,端地丢我等男人的脸。”
帝君不语。
衡清道:“命簿上这几个凡人原本是要随这名女丞相一块下葬的。不如提前让他们自我了断,安生投胎去,落个耳根清静。”
帝君仍不语。
我正要松口气,蓦地感觉身边气息一窒,面首们突然魔魇了般止了干嚎,一个木木道:“大人死了,我们也必定没什么好下场,我们还是随大人去吧。”
“正是。”其他几人,表示十分同意。
本仙姑当猫当了有段日子,甫生为人,正准备好生悠哉一番,实在不乐意一睁眼就得忙着给八位面首办丧事,因此十分着急地睁开眼,一口吐了梗在喉里凉凉的物事,十分着急叫道:“且慢!”
半晌。
“不好了!丞相大人诈尸了!”
一屋子的人,鸡飞狗跳,化作鸟兽散。
本仙姑看看瞬间空落一片的灵堂,有些失落。揭开身上盖的白布片儿,走了出去。烧纸帛的老伯年纪大,反应慢,早先最慢一个冲将出去,情急跌了一跤,此时正倒在地上,仰头瞪着本仙姑的恐惧眼神,如本仙姑便是那讨命无常。
本仙姑十分大度,此刻亦笑得十分温柔和善:“老伯莫要慌,我是人。”
老伯颤声道:“老奴知道大人死得冤……可是可是冤有头债有主,大人还是寻那害你的人吧……老奴、老奴……”白眼一翻,晕了。
莫怪这位老伯认为他们主子怨气重,这位女丞相,的确死得冤。
女丞相身为皇朝个女探花,少年得志,官运十分享通。
观其本人,眉眼秀美,经常一袭青衣男装,十分儒雅潇洒。
女探花次上金銮殿,便给老皇帝相中,殿前为臣,殿后却是受娈养的金丝雀。老皇帝死后,小皇帝为了拉笼这位自前朝积畜不少势力的大臣,一口气赏了女丞相八个面首,与她的关系,也是暖昧不清,十分缠绵。
前些日子,一直十分怯懦的小皇帝不知为何,突然性情大变,变得凶残异常,一口气杀戮了朝中诸多大臣,女丞相不幸列在其中,罪名是“不男不女”,一杯毒酒便将卿卿性命了结。
当朝女丞相不男不女,路人皆知。有几个女丞相相好的代为申驳了几句,都是没好下场,统统给皇帝拉一块儿卡嚓了。至此,朝野上下鹤唳风声,情势十分紧张。
百姓私下传了一段歌谣:天道崩塌,虐政将至。
也是在十日前,我们收到半月老祖的密信,他老人家夜观天相,紫微星殒落,朝中恐有变故。我们赶到皇都,但见整片皇城皆笼罩在一片黑气之中,如此巨大的妖气,再以我们几日的观察结果,很明显,京城之变,正是戾魔作祟。
凑巧我需要一个肉身,而这个肉身最好能接近皇帝,于是附到女丞相壳子上来了。
本仙姑废了半日唇舌,方始让这干凡人相信他们女丞相真的复活了。府中早分了二路,一路慌里慌张寻道士除怪,另一路,则慌里慌张报宫里去了:女丞相诈尸又活回来啦!
傍晚,收到宫里传讯,女丞相死里复活,令我皇感觉十分新鲜趣味,特赦了尔“不男不女”的罪名,将养些时,不日传诏进宫见驾。
本仙姑既喜且愁。
喜的是,事情意外顺利,女丞相府里十分奢华,美□脍,高床锦被,洗澡还有个大池塘子,忒懂享受,实在便宜了本仙姑。
这一愁,则是此番赶鸭子上架,待真见了妖怪,本仙姑一没法力,二还特不受那妖怪待见,可要怎么办才好?
思前想后,痛定思痛。本仙姑招了府里的幕僚,洋洋洒洒写了一道万言折,痛心疾首剖白了一贯以来散漫的作风,对自己雌雄难辨的外表对我皇造成的困扰表示十分知罪,往后定认认真真贴花黄、着红妆,当一个完完全全的女人。
奏折上去,回应十分快速。我皇对能痛改前非的臣子十分欣慰,皇恩浩荡,特允尔继续着男装,不男不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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