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佘花婆告了别之后，我便和易八回到了破面包上，开着车继续往前去了。

    佘花婆说得还挺准确的，在开了两公里多一点儿之后，前面的小山坡上，出现了一栋亮着灯的房子。

    房子里的灯光一晃一晃的，显然不是电灯发出来的，应该是蜡烛或者油灯之类的玩意儿。

    “坤山艮向，申山寅向。水出丁未方，犯十个退神，如鬼灵临官不立向，非败即绝。”易八长叹了一口气，道：“这地方，还真是一个养小鬼的好地方啊！”

    “好地方？比槐柳镇还好吗？”我有些不解地看向了易八，问。

    “槐柳镇那气场，是浑然天成，用来养小鬼确实很好，但在那里养，耗日持久。这地方就不一样了，在此地养小鬼，至多三十日便可出，来得快的，七日就能行。”易八顿了顿，道：“童守寄养小鬼，是为了售卖。既然是要进行售卖，讲究的当然是速成二字啊！”

    “这么说来，童守寄跑到这里来养小鬼，很可能并不是因为佘花婆赶的，而是他自己主动跑到这里来的。”我道。

    “佘花婆对小鬼那是真爱，一个真爱小鬼的养鬼人，是斗不过童守寄这种靠贩卖小鬼牟利的养鬼人的。”易八接过了话，说：“佘花婆养的小鬼，都是她的心头肉。童守寄则不同，他反正养了那么多，就算死了也不心痛。从这一点来讲，不到万不得已，佘花婆是不会放小鬼出来跟他对干的。”

    易八的这番分析，那是很有道理，很靠谱的。

    我俩一边聊着，一边迈着步子，朝着小山坡上那房子去了。一靠近那房子，就感觉有些冷飕飕的，就好像是有一股子阴气，扑面而来似的。

    “这房子里面应该养了不少小鬼吧？鬼气这么重。”我问易八。

    “佘花婆那豢灵府的鬼气都没这般重，咱们必须得小心一些。”易八将他脖子上挂着的那块平安玉取了下来，递给了我。

    屋子里一排排的，放着好多小陶罐。每一个陶罐上面，都贴着一张像是符一样的玩意儿。很显然，这些陶罐里面装着的，应该是童守寄养的小鬼。

    这房子一共有三层，每层都是三间屋子，一共有九间。但就我和易八现在进的这一间屋子里，就有上百个陶罐。

    一个陶罐一只小鬼，每间屋子岂不都有上百个，这九间屋子加起来，童守寄养的小鬼数量，那可就得上千了啊！

    我之前想过童守寄养的小鬼数量多，但多到这个份儿上，那还是让我有些吃惊的。

    “这上千只小鬼，要全都跑了出来，咱俩的本事就算是再大，估计也应付不了吧？”我一脸担心地看向了易八。

    “要全都养成了，确实应付不了。”易八指了指地上的那些陶罐，道：“从上面贴着的符来看，这些陶罐里面的小鬼，应该是刚养的，还没成。再则说了，小鬼这东西，不是养一只就能成一只的。”

    “那能活多少啊？”易八毕竟是道家之人，对于养小鬼，我相信他应该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了解的。

    “这得看养鬼人的本事，那些本事高的，养成一半不是没可能的。本事不行的，一百只也未必能活一只。”易八说。

    我跟易八把一楼的三间屋子都走了个遍，里面摆着的全都是陶罐，并没有发现别的什么。在我们正准备往二楼去的时候，童守寄出现了。

    “你们两位到我这儿来，是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童守寄这语气听上去，显然是有些不爽的啊！我和易八这算是不请自入，童守寄不满，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我们就是路过这里，见这房子有些奇怪，出于好奇，便走了过来。”我嘿嘿地笑了笑，道：“没想到，这房子居然是你的。”

    “我这里没什么好看的，请走吧！”童守寄很直接地对着我和易八下了逐客令。

    “既然你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就不打搅了。”

    我跟易八出了房门，童守寄把门给关上了。

    “原来童守寄真在这儿啊！”

    我和易八这次来，就是探探消息的。摸清楚了童守寄老巢的位置，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收获啊！因此这一趟，我俩没白跑。

    回古泉老街得路过槐柳镇，在破面包开到镇上的时候，站在马路边的佘花婆对着我们招起了手。

    “你要搭顺风车吗？”我把车停在了佘花婆身边，问。

    “在童守寄那房子里，你们看到了些什么？”搞了半天，佘花婆是想打听童守寄的消息啊！

    “就看到一些陶罐，一楼那三间屋子里，每间都有上百个。至于二楼，我俩还没来得及上去，就碰到童守寄了。他把我们请出了屋，因此二楼和三楼有些什么，我们没看到。”我说。

    “估计你们一到他就看到你们了，一楼那三间屋子，其是故意拿给你们看的。二楼和三楼里面，肯定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他没让你们上去。”佘花婆说。

    “故意拿给我们看，他难道是想让我们知道他养的小鬼很多，让我们知难而退，不要惹他？”我问。

    “应该有这原因。”佘花婆说。

    跟佘花婆聊了几句之后，我和易八便开着破面包离开了。

    芍药姐应该是猜到了我和易八跑去找童守寄去了，我们刚一回到古泉老街，她便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怎么样啊？有没有在槐柳镇发现点儿什么？”芍药姐问我。

    “发现了一堆陶罐，看上去是用来养小鬼的，除此之外，我们还碰到了童守寄。”我道。

    “就这些？”芍药姐问我。

    “当然就只有这些啊！”我白了芍药姐一眼，道：“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槐柳镇看看嘛！童守寄就在他养小鬼的那三层小楼里，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找他聊聊啊！”

    “我才不感兴趣呢！”芍药姐回了我这么一句，然后便转了身，一扭一扭着屁股走了。

    日子又平平淡淡地过了几天，这天傍晚的时候，我发现古曼斋的大门打开了。不过那门并没有完全打开，只是开了一条小缝。

    难道是童守寄回来了？

    有些好奇的我，赶紧去了三吉典当。

    “有事儿吗？”芍药姐问我。

    “古曼斋开门了，你知道吗？”我问。

    “开门了？”芍药姐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问：“什么时候？”

    “就刚才，不过那门并没有完全打开，只是开了一条小缝。”我道。

    “是吗？”芍药姐把嘴凑到了我耳边，很小声地说：“我过去看看。”

    芍药姐推开了古曼斋的门，走了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这都好半天了，芍药姐进去少说也有大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出来啊？

    “芍药姐在里面，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我一脸担心地看向了易八。

    “应该不会吧！”易八皱起了眉头，说：“芍药姐向来都是很机灵的，就算是遇到了什么情况，她也是能应付得过来的。”

    “啊！”

    在我和易八正聊着的时候，古曼斋里传出了一声女人的尖叫。这叫声，听上去很像是芍药姐发出来的。

    “只叫了一声，便没音了，芍药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我问。

    “咱们得进去看看。”易八道。

    古曼斋里养着不少小鬼，空着手去那是很危险的。我赶紧上楼去把打鬼杖和虎笛拿了下来，然后跟易八一起，朝着古曼斋去了。

    “芍药姐！”推门进去之后，我试着喊了一声。